二十五分鐘過去了，仍然沒有收到偵察兵的消息。
楊禹方朝牧浩洋看了過去。
牧浩洋顯得很平靜，心裡卻忐忑不安。偵察機已經進入聯軍優勢空域，沒有偵察兵的情報，誰也不能肯定船隊已經進入永興灣。這個時候讓偵察機過去，肯定會打草驚蛇，打擊行動將被迫取消。
“少校……”
牧浩洋咬了咬牙，對楊禹方說道：“老楊，你相信我嗎？”
楊禹方沒有開口，這不是信任與不信任的問題。
“我相信龐躍龍，所以……”
“少校，你得知道，這不是我信不信的問題。”楊禹方沒跟牧浩洋多說，回頭看了眼顯示戰場情勢的大屏幕，對負責防空作戰的參謀問道，“聯軍戰鬥機在哪，什麼時候與偵察機接觸？”
“已經發現四架f-15c轉向，沒有探測到f-22a。”參謀遲疑了一下，又說道，“從昨天開始，聯軍加強了元山方向的防空力量，附近肯定有f-22a。從偵察機越過北緯三十九度線算起，大概還有十分鐘。”
楊禹方點了點頭，又朝牧浩洋看去。
還剩下十分鐘！
此時，聯軍戰術指揮中心，阿倫接到皮特的電話後就趕了過來。
“什麼情況？”
“兩架j-8c，剛剛越過北緯三十九度線。”
“飛向哪？”
“元山。”
阿倫愣了一下，問道：“只有兩架戰鬥機？”
“還是j-8c。”皮特笑了笑，說道，“我翻了下作戰記錄，這是j-8戰鬥機首次進入朝鮮領空。”
“中國空軍沒有別的戰鬥機了？”
“當然不是，至少有四架j-10在圖們江上空巡邏，西南方向上還有四架j-11b。半個小時前，志願軍轟炸了平壤南面的韓軍第九裝甲師。”
阿倫鎖緊眉頭，顯得有點疑‘惑’不解。
“十分鐘前，運輸船隊到達，已經有十艘貨輪進入永興灣。”
“你是說……”
“那兩架j-8c肯定是偵察機。”
“問題是，他們怎麼知道船隊已經到達？”
皮特聳了下肩膀，說道：“志願軍特種部隊已經入朝，也許元山附近有偵察兵。我聯繫了韓軍特種部隊，他們正在抓緊搜捕。”
“阻止那兩架偵察機靠近元山。”
“已經調遣了四架f-15c前去攔截，只是……”
“只是什麼？”
皮特遲疑了一下，說道：“志願軍肯定知道船隊已經到達，派遣偵察機只是爲了確定偵察兵發回的戰術情報。偵察機遭到攔截，戰術情報得不到證明，志願軍很有可能取消轟炸行動。”
阿倫點了點頭，表示明白皮特的意思。
“爲船隊的安全着想，我仍然建議攔截偵察機。”
“有沒有發現志願軍的攻擊機羣？”
“還沒有，部署在三八線附近的e-3與前出元山的e-2都沒發現志願軍空軍大規模出動的跡象。”
“也就是說，志願軍的攻擊機羣還沒出發。”
“也許已經出發了，只不過在預警機的探測範圍之外。”
“不管怎麼說，志願軍不可能立即轟炸元山。”
皮特點了點頭，這點沒什麼好懷疑。針對大型空中目標，e-3d的探測距離超過六百五十公里，e-2d也能達到六百公里。即便是戰鬥機之類的小型目標，兩種預警機的探測距離也在三百五十公里以上。
“放過那兩架偵察機，在返航的時候將其擊落。”
“這麼做，恐怕不大好。”
“爲什麼？”
皮特笑了笑，說道：“j-8c沒有隱身能力，偵察意圖非常明顯，如果不立即攔截，志願軍有可能意識到我們已有準備。”
“照你的意思辦，準備攔截志願軍的攻擊機羣。”
阿倫到來之前，皮特向四架f-15c下達了攔截命令。不出所料的話，那兩架j-8c將爬升加速，用速度甩掉f-15c。
上校猜得沒錯，收到kj-2000發出的警報，扈學博上尉率先加速爬升。
打開加力燃燒室後，j-8c的速度迅速提高到一點五馬赫，三分鐘不到，飛行高度達到二萬二千米。
這個速度與高度，仍然不足以擺脫f-15c。
美軍戰鬥機‘逼’近前，扈學博與祝芝龍先後拋掉副油箱。機內燃油能在全加力狀態下堅持三十分鐘，足夠他們到達元山，然後返回北緯三十九度線以北。即便燃料不夠，也能在江界附近的人民軍機場降落。
沒有副油箱，飛行阻力大大降低。
不到兩分鐘，兩架j-8c的飛行速度突破了二馬赫。
戰機還在加速，隨着燃油越用越少，飛行速度還能繼續提高。
光有速度還不夠，必須提升飛行高度，才能避開迎面而來的f-15c。
雖然j-8c的低空‘性’能不怎麼樣，機動‘性’能更是遠遠比不上f-15c，但是憑藉更適應高空高速的渦輪噴氣發動機，j-8c的高空高速‘性’能超過了f-15c。沒有外掛負擔，j-8c的‘性’能優勢更加突出。
作爲攔截戰鬥機，f-15c不可能拋掉所有外掛物。
領隊的兩架f-15c發‘射’aim-120c中程空對空導彈時，j-8c的飛行高度已經超過二萬五千米，飛行速度超過二點五馬赫，而f-15c的高度僅有一萬五千米，飛行速度不到一點五馬赫。
理論上，aim-120c的仰‘射’高度爲一萬米。
實戰中，不可能出現理想情況。
四枚aim-120c爬升到二萬五千米時，兩架j-8c的飛行高度已經接近二萬六千米，飛行速度突破二點六馬赫。
扈學博親眼看到，四枚aim-120c像是耗光了力氣，在戰機前下方轉向下墜。
十多秒後，四枚導彈在兩架j-8c後下方大約十公里處爆炸自毀。
危險沒有過去，剛剛越過f-15c築成的“鷹牆”，j-8c的雷達告警機再次響了起來。
鎖定它們的不是戰鬥機的火控雷達，而是thaad“薩德”防空系統的火控雷達。
美軍竟然在元山部署了thaad戰區防空系統！
扈學博沒有遲疑，立即接通電臺，向kj-2000彙報了這一情況，隨後掃了眼速度表與高度表。
速度表已經失靈，高度表上的指針在來回抖動。
憑經驗，扈學博知道j-8c已經達到極限速度與高度。
繼續前進？
離元山還有不到三十公里了！
“老祝，跟上！”扈學博咬緊牙關，又使勁推了下油‘門’杆。
對速度超過二點六馬赫的戰鬥機來說，四十秒就能飛行三十公里。因爲高分辨率光學照相機能在傾斜三十度的情況下拍攝，所以用不着飛到遠山上空，在元山北面大概十二公里處就能調頭返航。
還有十八公里，相當於二十五秒的航程。
thaad能在二十五秒內鎖定目標，然後發‘射’導彈嗎？
扈學博並不懷疑美軍戰區防空系統的‘性’能，但是他知道，導彈發‘射’後，需要幾十秒才能爬升二萬六千米。
只要及時進行切向機動，就能避開美軍的防空導彈。
雷達告警機嘯叫起來，表明火控雷達已經鎖定目標。不出所料的話，美軍已經發‘射’了防空導彈。
“老扈，右下方，兩點鐘方向。”
黎明前的黑暗中，四個微弱的光點正在逐漸變亮。實在太遠了，無法判斷距離，只能確定那是四枚防空導彈。
“準備拍照。”扈學博迅速接通了兩套戰術數據鏈。
爲了保險起見，j-8c安裝了兩套數據鏈，一套與kj-2000聯絡，一套與近地軌道上的軍用通信衛星聯絡。
ccd光學照相機拍下的圖像將轉換成數字信號，及時發送給後方的指揮中心。
啓動數據鏈後，扈學博爲照相機接通了電源。
機鼻下面的偵察窗口開啓後，照相機開始拍照。不需要飛行員干預，控制系統自動把數字信息發送回去。
飛行員要做的，只是在接到kj-2000的指令後關閉照相機，然後轉向返航。
扈學博與祝芝龍一直盯着右下方的導彈。
導彈的爬升速度比兩人想像的快得多，遠遠超過他們在演習中遇到的防空導彈。眼看着導彈‘逼’近，扈學博與祝芝龍愈發焦急不安。
thaad的主要攔截對象不是戰機，而是敵人的彈道導彈。
作爲處於nmd與“愛國者”之間的防空系統，thaad針對彈道導彈的攔截距離超過四十公里，攔截高度在三十公里以上，因此要求防空導彈能以最快速度爬升，在儘可能高的地方擊落來襲的彈道導彈。
與中國空軍的hq系列與s-300型相比，thaad攔截彈的爬升能力強得多。
“老扈，收到返航指令了。”
時間緊迫，kj-2000以信息指令，命令偵察機返航。
“老祝，跟緊點！”
扈學博立即向左側扳動‘操’縱杆，但是沒有壓下‘操’縱杆。
防空導彈還在爬升，要想擺脫導彈，得首先改變航向，等導彈‘逼’近的時候俯衝，同時釋放干擾彈。
時機把握得當的話，干擾彈就能引開防空導彈。
至少在扈學博看來，這是擺脫導彈的最佳辦法。
“老扈，這樣不行，必須俯衝！”
“不要俯衝！”
扈學博喊出來的時候，祝芝龍已經壓下‘操’縱杆，僚機以極快的速度開始俯衝。
正在爬升的四枚導彈立即分開，兩枚爬升追擊長機，兩枚快速轉向，朝轉爲俯衝僚機追去。
“老祝，拉起來！”
進入俯衝容易，要想改出俯衝就太難了。
被導彈擊中前，祝芝龍投放了干擾彈。第一枚導彈鑽進鉑條雲後改變了方向，第二枚導彈穿過鉑條雲後，擊中了j-8c。
導彈沒有爆炸，準確的說是導彈擊中戰機後，讓戰機爆炸了。
thaad採用碰撞戰鬥部，雖然沒有裝填炸‘藥’，但是高速飛行的巨大動能，足以擊毀任何一種戰鬥機。
扈學博沒時間悲痛，朝他飛來的兩枚導彈已經‘逼’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