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一起騎馬

更不紳士的事?

姜嘉彌一下就想到了那晚,那樣的情形之下,紳士兩個字好像的確是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此刻他俯.身湊得很近,脖頸的脈搏與熱度近在咫尺,作亂的香根草味道彷彿在燃燒稀薄的空氣,逼迫她將思緒從回憶中抽離。

挺直到有些僵硬的脊背早已因爲耳邊溫熱的吐息而軟了下去。

背後退無可退,她耳根與脖頸處泛起細小的戰.慄,顫巍巍的呼吸不自知地撲在對方頸邊,輕飄飄的。

周敘深身形微頓,喉結上下滑動。

忽然,他手覆在她腦後輕輕托住,長指隔着蓬鬆柔軟的捲髮輕撫她的頭,接着五指沒.入她的長髮,慢吞吞地捏了捏她的後頸。

他顯然在剋制,隱含支配欲的動作讓人分不清是安撫還是曖.昧的意味更多。

姜嘉彌後脊發酥,忙擡手抵住他胸.膛,還沒來得及把人推開,耳尖忽然被什麼溫熱柔軟的東西一蹭而過。

耳邊原本規律溫熱的呼吸驀然一頓,驚得她本能地僵住不動了。

握着她手的那隻大手一點點收緊,彼此交握的雙手緊緊抵住她的後腰。姜嘉彌不得不往前靠向他,卻又因爲安全帶的束縛而停住。

周敘深不再施加力道,手指沿着繃直的安全帶下滑,落到了插扣上。

她屏息留意着他的動作,心咚咚直跳。

要是他把安全帶解開了的話……

忽然,和剛纔相同的觸感貼上了她的耳朵,還沒來得及再次分辨,柔軟的戰.慄就先一步像煙花一樣散開。

是他的吻。

周敘深呼吸忽然微亂,脣加重了些力道。

“可惜,”片刻後他退開,聲音還算平穩,“地點不合適。”

說話時脣開開合合,一次又一次地磨蹭着她本就發熱發燙的耳朵,虛無得落不到實處的快.慰令她一頭栽進軟軟的棉花裡。

“地點合適……也不行。”她努力反駁他,聲音裡卻聽不出多少底氣。

所以周敘深並不迴應,反而在她說完後輕笑一聲。

半晌,他才慢慢後退將她鬆開,垂眸看向她的手腕,“弄疼你了?”

姜嘉彌沒勇氣和他對視,像沒聽見他說話似地轉頭看向窗外,一邊若無其事地撩動鬢髮擋住耳朵,一邊悄悄深呼吸。

周敘深沒再追問,靠回去發動車子,車轉彎匯入車流。

明明剛纔的舉止越界了,但他沒有追問她對此的態度,她也沒有重申自己保持距離的要求,彼此心思各異,卻又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

車裡的氛圍漸漸變得涇渭分明,駕駛座上開着車的男人已經恢復成了一貫的君子模樣。和她假裝出來的冷靜相比,他纔是真的從容坦然。

姜嘉彌覺得自己越來越琢磨不透他了,只不過他們本身也對彼此並不瞭解,連普通朋友都不如。

訂好的餐廳離學校並不遠,不到半小時他們就到了目的地。

這一路他們都沒有再提剛纔的事,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只是除了這個話題外他們之間好像也沒什麼好聊的,過多的沉默總是讓她尷尬不自在。

泊車時,放在儀表盤上的手機振動起來。

周敘深單手打着方向盤,拿起手機隨意掃了一眼,順手遞給她,“是你爸,接吧。”

“我?”姜嘉彌飛快搖頭,“我不要。”

他挑了挑眉,“他知道我們現在在一起,就算你接也沒關係。”

好像是這麼個道理……她猶豫了半秒,硬着頭皮替他接了起來。

“敘深,你們到哪兒了?”

“爸,是我,他在停車,所以我才幫忙接一下。”姜嘉彌倒豆子似地交代道,“我們已經到了,很快就進來。”

姜言東這纔有說話的機會,“好,我也已經到了。”

正好這時周敘深把車停好了,她掛斷電話把手機遞還回去,“給你。”

他垂眸一言不發地接過,脣角卻隱隱有着莫名的笑意。

姜嘉彌低頭解開安全帶,臉頰微紅地下了車。

兩人一起往餐廳裡走時她刻意落後半步,像條小尾巴似的跟在男人身後。周敘深也不在意,走到桌前時正好替她先把椅子拉開。

見狀,姜言東忍不住在心裡感慨。

他以前就覺得傳聞不可信,認爲不能從別人的三言兩語中瞭解一個人,現在看來周敘深的確是表裡如一的紳士和耐心嘛。

“一路上沒給敘深添麻煩吧?”他笑眯眯地問。

姜嘉彌還沒來得及回答,另一道嗓音就響了起來。

“當然不會。”周敘深單手解開西裝鈕釦,垂眸笑着在位置上坐了下來,,“像她這樣的小姑娘怎麼會添麻煩,很乖。”

她耳朵又熱了起來。

誰會相信十分鐘之前他還扣着她手腕欺.身而上,說的做的統統出格越界,一點也不光明正大。

然而這話說到了姜言東心坎裡。他就喜歡別人誇自己女兒,也喜歡別人和自己一樣永遠把姜嘉彌當小孩子寵愛。

這點他那些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也知道,不少人會投其所好獻殷勤,都是因爲另有所圖,可週敘深又能有什麼企圖呢?

“她從小就很乖,當然時不時鬧點小脾氣什麼的也是應該的,女孩子嘛,就該是這種不忍讓的性格,而且這樣多可愛啊。”

眼看着姜言東又要誇個沒完,姜嘉彌趕緊晃了晃他的手臂,小聲提醒,“爸,別說我啦,快點菜吧。”

一旁的侍者適時地遞上菜單。

“好好好,我不說了。”姜言東擺了擺手。

這頓飯他們沒吃太久。周敘深名下的私人馬場位於市郊,開車起碼要一個半小時,他們要顧及着時間。

到了馬場後姜嘉彌先去更衣室換了褲裝,然後去馬廄挑了一匹漂亮的花斑馬。棕栗色的馬身上有大塊大塊的不規則白色,像巧克力上淋滿了牛奶。

她喜歡甜食,對這種花色的馬匹也沒什麼抵抗力,姜言東卻笑她沒眼光,“你應該挑一匹更好的,一會兒讓敘深教教你,給你做個示範。”

“我當然知道該怎麼挑,”姜嘉彌踩着腳蹬上馬時分心答道,“只不過對我來說,我喜歡的纔是最好的。”

說完,她穩穩地坐在了馬背上,笑盈盈地衝姜言東眨了眨眼,接着下頜微擡轉過頭去,熟練地騎着馬慢步進入室外的寬闊馬場。

馬場的場地分室內和室外,室外的面積大了幾倍,姜嘉彌隨意攥着繮繩,讓馬在開闊的草場上慢走。

“你不該叫Oak,”她空出一隻手去摸馬後頸上的鬃毛,“應該叫咖啡或者牛奶。”

話音剛落,Oak忽然躁動起來,她只好拉緊繮繩調轉方向。

冷不防面向朝陽一側,姜嘉彌條件反射地微微閉眼適應,下一秒驀地一怔。

通體漆黑鋥亮的馬匹站在一兩米外,陽光爲它的皮毛鍍上一層金屬色,有種矯健難馴的美感。

而勒住它的黑色繮繩,正被一隻骨骼分明的大手攥在手中。

姜嘉彌擡眸和馬背上的男人四目相對,心重重跳了一下。

明明還是同一個人,但不知道爲什麼變得有點陌生。如果非要形容,大概是某種吸引她、又讓她失去安全感的特質被放大了。

沒了西裝和領帶領針這樣繁瑣考究的裝飾,紳士的外衣被撕去,只剩包裹着修長雙腿的黑褲黑靴透露出略帶冷意的禁慾感。

男人漫不經心地擡眸睨過來,忽然長腿輕輕一夾馬服,黑馬便又往前走近了兩步。

Oak立刻往後退,偏開頭不肯和黑馬靠近。

姜嘉彌心跳微亂,拉緊了手裡的繮繩,“它被你的馬嚇到了。”

“是你被嚇到,還是它被嚇到?”周敘深摩.挲着手裡的繮繩,手背上的掌骨與青筋輪廓隨着動作變得越發清晰。

繮繩由黑色皮革製成,搭配着他版型挺括冷然的裝束,看上去彷彿不是繮繩,而是繩索或者長鞭。

她抿了抿脣,努力不讓自己想歪,“……當然是它了。”

周敘深沒說話,任由着黑馬又往前慢吞吞地走了幾步,不斷逼近Oak。

“停,”姜嘉彌忙道,“不準欺負Oak!”

話還沒說完,原本躁動的Oak卻在黑馬貼住它頸側後平靜下來,主動轉頭用嘴碰了碰對方的臉。

她呆住,愣愣地看着兩匹馬親暱。

“欺負?”周敘深忽然輕笑,“你是指這種欺負?”

姜嘉彌:“……”

她佯裝擡手整理鬢髮,擋住自己略顯窘迫的表情。

還以爲Oak是害怕這匹黑馬,結果只是鬧了個小脾氣而已,就像一對吵架的小情侶。

“Oak,走啦。”姜嘉彌雙手握住繮繩,試圖調轉方向走遠一點,可無論是黑馬還是Oak好像都不太情願分開。

她咬着脣不吭聲,尷尬地扯了扯繮繩,覺得自己好像在棒打鴛鴦似的。

“Ray.”

男人嗓音淡淡,卻顯然很有威懾力——黑馬立刻不動了,乖乖後退一步站好,乖巧得讓她很有罪惡感。

姜嘉彌動作一頓,擡眸看向他。

周敘深好整以暇地挑眉,接着朝遠處擡了擡下頜,示意她可以如願帶着Oak走開。

她猶豫了一下,輕聲問:“它們是一對嗎?”

“算是。”他似笑非笑。

“那……那就讓他們待在一起吧。”她清了清嗓子,假裝無所謂地俯.身摸了摸Oak的背。

隨便挑的一匹馬竟然正好是周敘深那一匹馬的伴侶,也不知道是什麼運氣。

“看來Ray比我幸運。”

“嗯?”姜嘉彌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擡起頭,琥珀色的眼珠在午後陽光下陷落成蜜糖似的顏色,肌.膚白皙光潔,像禁不起用力的牛奶布丁。

周敘深盯着她,片刻後脣角才緩緩勾起平靜的微笑,眼底卻沒什麼笑意。

而停在原地的Ray被突然收緊的繮繩勒得不太舒服,晃着頭打了個響鼻。

姜嘉彌被這動靜弄得回過神,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是在拿Oak和Ray跟他們的事做對比?

“怎麼能這麼比較呢,人和馬又不一樣。”她擡眸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反倒把自己看得耳尖發熱。

明明都是騎馬,動作姿勢什麼的都差不太多,但周敘深就是顯得格外不同,居高臨下的優雅姿態讓她聯想到那種老電影裡巡視領地的莊園主人,連褲邊都有摺疊熨燙後的棱角。

姜嘉彌騎着Oak來來回回小幅度地走動,兩人之間又陷入沉默。

很奇怪,明明這種沉默讓她不自在,可是她好像又矛盾地捨不得這種獨處的機會,就好像從車上的那個吻之後就開始期待了一樣。

直到她注意到慢悠悠騎馬過來的姜言東,才被燙了似地清醒過來,忙騎着Oak與周敘深錯身而過,小跑着上前去。

束起的長髮在她身後晃悠,白襯衣紮在揹帶褲裡顯出細細的腰身,兩指寬的肩帶勒過瘦削的肩膀。腳上蹬着的黑色馬靴則讓甜美與英氣融合得恰好。

周敘深盯着她的背影,漫不經心地摸了摸Ray,眸光中明明情緒寡淡,卻扯了扯脣角,露出個人模人樣的笑。

“Ray,做得不錯。”

……

“爸!”

“怎麼,敘深這就開始給你‘補課’了?”姜言東笑問。

“稍微講了一點點。”姜嘉彌勒馬停下,心虛地擡手比劃出短短的空隙。

“都講了些什麼?”

“……就是一些騎馬的小技巧。”

“那一會兒好好學。不過我怎麼覺得你騎得挺好的,哪兒有你自己說的那麼差勁。”

姜嘉彌訕訕地抿脣笑笑,沒有說話。

本來她馬術就不算太差,上回只是因爲沒辦法纔拿這個當藉口。

“你看。”姜言東忽然擡手指了指不遠處。

她順着他指的方向望過去。

高大的黑色駿馬在男人的訓導下跨越一個個障礙物,動作迅捷流暢,馬匹毛髮在陽光下滑過一層又一層的銀色冷芒,如同他腕錶與領針折射出的鋒利色澤一樣。

“走吧,我去跟敘深切磋切磋,”姜言東興致盎然,“你可要給爸爸加油啊。”

姜嘉彌趕緊點頭,“那當然啦,我是你女兒,不給你加油還能給誰加油呢。”

姜言東笑起來,“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要是順帶着給敘深加加油也沒什麼,就是記得要偏袒爸爸一點。”

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此地無銀了,忙順着話頭半開玩笑道:“放心吧爸,我肯定只是你一個人的忠實粉絲。”

說話間兩人騎到了周敘深附近,後者垂眸摸了摸馬背,脣角隱隱有一點上挑的弧度,也不知道究竟有沒有聽見她剛纔說的話。

姜嘉彌下馬牽着Oak走到一邊,默默地旁觀兩個人比賽。

她一直努力把目光聚焦在姜言東身上,可旁邊那匹黑馬的色澤實在太搶眼,害得她總是不自覺地瞥過去。

無論是加速奔跑還是跳躍,馬背上的人始終遊刃有餘,肌腱僨起的高大黑馬在他掌控之下呈現出與野性特質所矛盾的乖巧。

馬蹄之下塵土飛揚,而他執着繮繩,有種高高在上的睥睨意味,直到最後加速衝刺他才俯.身壓低身形,擡眸鎖定終點。

如同利刃從水底浮現,風與速度撕開僞裝似的表象,他一直以來平靜無波的眼神終於變得黑沉鋒利。

姜嘉彌心跳抑制不住地加速,明明沒有對視,卻彷彿被他鷹隼似的眼神鎖定,恍然有種獵物被天敵盯上的錯覺。

可她說不出是膽怯還是興奮。

很快,馳騁的兩人越來越靠近終點,也越來越逼近她所在的位置,她屏住呼吸,靜靜注視着。

最後黑馬率先抵達,她不自覺鬆了口氣,也鬆開了緊握的手。

姜言東和周敘深勒緊繮繩慢了下來,馬匹在原地轉悠兩圈,他們兀自低聲說笑,偶爾有笑聲隔着一段距離傳來。

不知說到什麼,周敘深忽然轉頭看了過來,兩人猝不及防四目相對。

瞥見他脣角的笑意,姜嘉彌心跳驀地漏了一拍,忙側過身假裝去摸Oak,溫度適宜的陽光彷彿突然變燙,曬得她臉頰熱乎乎的。

她不去看背後的情形,過了會兒卻能聽見漸漸有馬蹄聲靠近,而且聽上去過來的只有一個人。

……是誰?

姜嘉彌莫名有點慌,還是沒有轉身。

馬蹄聲已經很近了,馬上的人卻依舊沒有說話,來人究竟是誰這下已經不言而喻。

“看見我贏了,不高興?”男人勒馬停了下來,嗓音裡還有馳騁後未褪的放鬆笑意。

心底壓抑着的情緒莫名被他感染,如同泡騰片似的咕嚕嚕冒着氣泡翻涌。她努力抿着想往上翹的嘴角,“沒有啊。”

他騎着馬,慢慢繞到她面前。

姜嘉彌趕緊控制好自己的表情,擡眸望了過去。

周敘深坐在馬上,額角幾縷髮絲或許是剛纔跑馬時散落了下來,打亂了他身上一絲不苟的禁.欲與冷靜。

對視片刻,她頂不住他似笑非笑的目光,裝作不經意地看了眼身後,卻只看見姜言東騎着馬慢悠悠往回走的背影,“我爸怎麼回去了?”

“他累了,先回去休息。”周敘深不緊不慢地道,“他還說……”

“說什麼?”姜嘉彌被勾得一顆心懸了起來。

他做出沉吟回憶的樣子,“說你剛纔全程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到底是來給誰加油的?”

“纔不是呢!我明明大部分時候都——”

“都?”他好整以暇地挑眉,逗弄的神情漸漸從臉上浮現。

姜嘉彌後知後覺自己被他套了話,窘迫地抿緊脣。

周敘深偏偏還不肯輕易放過她,“大部分時候在看他,那剩下的時間在看誰?”

“我,我明明一直都在專心看他。”她心虛得聲音都快發飄了,牽着Oak轉身就想溜走。

他騎着Ray,慢悠悠地擋在她面前。

長腿被黑褲長靴包.裹得修長有力,布料之下能隱約看出肌肉蟄伏着薄薄的一層,暗含着力量。

姜嘉彌被燙了似地挪開眼,片刻後又悄悄瞥過去。

“想上來試試嗎?”

“什麼?”她茫然地回過頭。

周敘深微微俯.身,一隻手鬆開繮繩,伸到了她面前。

“上來吧。”

她下意識看向男人攤開的修長五指,遲疑地搖了搖頭,“Ray是你一個人的馬,它應該不會讓其他人騎的吧。”

而且跟一個除了某方面以外都很陌生的人同騎,總是有點不自在的。

“有我在,怕什麼。”

姜嘉彌不說話了。

“放眼國內所有俱樂部,同品種的馬裡沒有比Ray更好的了。”他挑眉,“確定不想試試嗎?”

“可是……”她又回頭看了一眼。

“短時間內他不會出來的。”周敘深淡淡道。

就算姜言東想出來,裡面也有的是人能用各種方法把人攔住。當然,這些話沒必要告訴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姜嘉彌心虛道。

他笑笑,手又往她面前遞了遞。

又糾結了幾秒,她到底還是沒能擋住誘惑,擡起手放入了男人掌中。

周敘深表現出了十足的耐心,一直等她實實在在地把手落了下來,等到彼此掌心相貼才緩緩收攏五指。

姜嘉彌努力忽略包裹着自己左手的溫度與力道,小心地踩穩腳蹬,翻身上馬。坐穩後努力挺直脊背,避免後背碰到他的胸.膛。

周敘深修長的手臂順勢環過她腰側,雙手握住繮繩。

“坐穩。”他低頭貼近她耳畔,低聲提醒。

姜嘉彌微微一僵,“我坐穩了。”

身後的人沒說話,似乎輕輕嘆了口氣。下一秒,她猝不及防地被探到身前的手臂攬住腰,整個人被他單手往後一抱。

姜嘉彌驚呼一聲靠進他懷裡,兩人頓時緊緊相貼。

“這才叫‘坐穩’。”周敘深輕笑,沒再給她反應的機會,腿輕夾馬腹催促馬前行,她只能在慌亂中抓住他的手臂,“你輕一點!”

隔着一層襯衣,她掌心觸及到了他手臂上結實發硬的肌肉。怪不得,她剛纔腰被勒得好疼……

“什麼輕一點?”

“你的手。”

周敘深目光一頓,視線下落,開口時嗓音有點沉,“很疼?”

包裹在長褲長靴裡的細腿分跨在馬背兩側,腰微微前塌,身體弧度纖細而飽滿,腰被合體的褲腰勾勒得極細。

下一瞬,她就又因爲慣性輕輕撞回到他懷裡,還不小心蹭到了他的腿。

兩個人的身體同時緊繃。

就像兩塊打火石,輕輕一碰也會擦出火花,最安全的距離就是分隔得遠遠的,而不是像他們這樣。

“……現在不疼了。”姜嘉彌不敢亂動,撒了個小謊,“要不然還是算了吧,我有點怕。”

一想到待會馬跑動起來時顛簸只會更明顯,她心裡就發虛,怕會碰到什麼不該碰的。

可惜周敘深並沒有給她反悔的機會。

“現在帶你跑一圈。”他恍若未聞,低頭湊近她耳邊,“如果害怕,記得抓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