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就拉着宇博的胳膊,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倒了一杯酒。
遲到了,先乾一杯。
不等宇博反應,拿起自己的杯子,跟宇博碰了一下,先喝了起來。
宇博還有點濛濛的,來不及搞清楚現場的狀況,就被林威連灌三杯。
我坐在邊兒上,就像一個旁觀者,根本插不進去。
林威是什麼人啊,各種公關場合都如魚得水,對付一個還沒進社會的大學生,實在易如反掌。
我看着宇博很快就漲紅的臉,突然就生起氣來。
爲什麼要來這種場子呢?明明就是一個直男,幹嘛要跟一大羣gay混在一起?難道年輕人就要這樣貪新鮮,什麼都要嘗試一下嗎?
低下頭,獨自玩手機,再也不想看他們兩個人膩來膩去。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人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滿嘴酒氣。
幹嘛不點歌,一個人坐在這兒?
終於有空搭理我了嗎?我還以爲這一晚上,你都要把我當空氣一樣忽略呢。
不想唱,沒心情。
我感覺自己這一刻的表現特別怨婦,好像宇博本來是我的什麼人,現在幹了對不起我的事一樣。
可是,我們明明就什麼關係都沒有啊。
唱吧,我去點一首,咱倆一起唱。廣島之戀會嗎?
我想拒絕,可擡起頭,發現宇博的眼睛因爲喝酒的關係,變得紅紅的,特別誠懇,特別炙熱,好像我說不唱,他就會哭出來。
好多人點歌呢,你點了也輪不到。
沒關係,我可以插歌。
說完,站起身,晃晃悠悠往點歌臺走。
我發現,他高大的身材還是很有吸引力的,在場很多小gay本來正在喝酒玩骰子,這一刻,都有意無意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給吃了。
不好意思啊,插一首歌,麻煩遞兩個麥克給我。
宇博的聲音並不大,卻像有魔力一樣,吸引了在場衆人。
很快,就有人把麥克風遞給他,廣島之戀的前奏剛響起來,大家就開始鼓掌叫好。
這些人,要不要這麼現實啊,如果宇博不是這麼高大帥氣,他們肯定理都不會理吧。
此時,我突然覺得自己快要成爲主角,全場的注意力都要集中在我的身上,趕緊偷偷清了清嗓子,怕一會兒開唱的時候丟人。
你怎麼知道我最喜歡唱這首歌,我學莫文蔚可像了。
是林威,斜着衝了出來,把宇博手裡的一隻麥克風搶過去,我本來已經做好了起身的準備,看到眼前這一幕,只好又坐了下來。
林威唱歌真好聽,跟宇博的聲音搭配在一起,竟然有特別動人的效果。
一曲結束,全場再次鼓掌叫好,簡直就是今晚的高潮。
林威激動,拿起酒杯,非要跟宇博喝交杯。
包房裡的妖孽們像打了雞血一樣都興奮了起來,一起鼓掌,有章奏的喊着,喝一個,喝一個,喝一個……
宇博拿酒杯的時候,朝我這邊看了一眼,我趕緊把目光轉向別的地方,不想跟他對看。
其實,如果宇博是gay的話,跟林威還是很般配的。
不管從身高,樣貌,又或者是氣質,簡直可以算是同志圈的神仙眷侶。
我好像哀傷了一秒鐘?又或者是更短的時間?
反正,我後來竟然也站起來,跟着大家起鬨,喝一個,喝一個,喝一個……
一邊喊,一邊還笑着,也不知道從哪來的快樂。
過了十二點,陸續有人撤了,剩下的人,有人喝多倒在沙發上,有人開始唱悲傷的情歌。
活了這麼多年,誰還沒在感情上受過點兒傷呢?
那些悲傷的情緒,在狂歡之後,伴隨着情歌的旋律,悄悄蔓延,到了第二天,再次被人遺忘。
按照慣例,我會等到最後,所有人都散了,陪林威一起回家。
我還記得有一次他喝得特別醉,還沒到家就開始吐,就蹲在路邊,吐得一塌糊塗,吐完又開始哭,緊緊抱着我。
還好有你,每次我喝多的時候,都有你送我回家。
林威有很多很多朋友,也有很多很多戀人,可是,只有我看過他最真實最脆弱的一面,他離不開我,我也離不開他。
所以,有他在的每場派對,不管多晚,我都會等到最後,我怕他喝醉了沒有人送他回家。
我先走了,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林威喝多了,倒在沙發上睡着。
我看了一眼林威,又看了看宇博伸到我面前的手,起身,跟着宇博走了。
很快就要入夏,深夜裡還有涼風,我跟在宇博身後,打了個冷顫。
你是不是冷?要不先送你回家吧。
大夏天的,冷個屁啊,我沒有那麼矯情。
說實話,對於今天晚上發生的一切,我到現在還糊塗着。宇博爲什麼要接受林威的邀約來參加這種gay的派對?爲什麼大半夜把我叫出來陪他散步?
難道直男的想法,都是這麼奇怪嗎?
蔣小松出院了,每天在宿舍躺着,他跟你聯繫了嗎?
幹嘛又提到這個人呢?我已經不想知道關於這個人的任何消息了好嗎?
何況,在我幫他付了醫藥費之後,他連一條感謝的微信都沒有給我發,這也夠值得我悲傷的了吧。
我怎麼覺的,gay的心思比女孩還要難懂呢?那天,我真是好心幫你,可你突然就不理我了,我到現在也搞不懂,到底哪裡做錯了。
宇博轉過頭,眼睛還紅着,喝了那麼多酒,酒氣不容易散。
我冷靜了一下,嘗試站在他的角度去想這件事,突然覺得自己那天的反應也的確很莫名其妙。他從種種跡象感受到我喜歡蔣小松,於是想要幫我,這又有什麼錯呢?
哎呀,蔣小松的事兒,咱們就翻篇兒吧,跟我聊聊你吧,其實,我對你還一點兒都不瞭解呢。
以後慢慢就瞭解了,走,我帶你玩個遊戲。
宇博沒有正面回答我的問題,反而拉着我的手,往前跑了起來。
前面,是一條大使館街,很多使館都坐落在街道兩側。
雖是深夜,每個使館門口還是有士兵站崗,看上去,有點陰森,有點威嚴。
你看到那條黃線了嗎?想不想知道踩過那條黃線有什麼後果?
我當然知道,踩過那條線,恐怕門口的士兵就要拿槍對我們掃射了吧?又不是瘋子,幹嘛要去觸碰人家大使館的底線呢?
你站在這兒別動,我表演給你看。
說完,宇博鬆開我的手,僞裝中一個醉漢,晃晃悠悠,踩過了那條黃線,就在門口守衛的士兵想要有所動作以前,又晃晃悠悠回到黃線外。
就這樣,一會兒踩過線,一會兒回來,一會兒又踩過線,這簡直就是在戲耍守衛的小戰士啊。
我的心,跟着宇博的腳,一會兒緊張,一會兒鬆弛,漸漸地,竟覺得很刺激,很有意思,也想模仿他。
走吧,不玩了。
我還沒有來得及玩第一次,他就恢復常態,過來摟住我的肩膀,告訴我,遊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