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順着光滑的莫及劍鋒滾動着,一直到流向了劍尖,才如屋檐下的雨露,滴答滴答的落下。
大概是真的太鋒利的關係,許哲甚至還沒有覺察到刺痛的感覺。反倒是握拳抓住了路西法手的動作,帶給自己真實感。
沒有放手,許哲揮舞的軒轅直刺向了路西法的心窩。
墮落天使反應也不慢,竟徒手一把抓住了軒轅寬大的劍鋒,硬生生讓鋒利的劍鋒停在了身前數釐米的半空。
路西法在慶幸,要不是軒轅的劍鋒上還有捆綁的枷鎖擋住了自己的手背,可能劍已從自己的五指間滑過,貫穿了自己的心臟……
不過許哲的反應並沒有讓他慶幸上多久,雙手不能用了,只見他猛然的後仰身軀,重重的一擊頭錘撞上了路西法的額頭。可謂流氓一般的招式連路西法也預料不到。腦門如同炸裂般的疼痛,不自覺的後退出了五步才止住了身子。
暫時的分開,便是爲雙方爭取到的休息時間,路西法在喘息着,血從額頭,從剛纔捕捉軒轅的手掌中流淌了下來,鮮紅的血證明着他還是神的本質。
至於許哲,喘息的比路西法更加厲害,手上的傷,額頭上流下的血,就和自己的對手一樣。
可他在笑着,平靜的表情不像剛剛纔從生死搏殺中倖存下來,更像是在欣賞着美麗夕陽的老頭。
“瘋子一樣的打法……我沒意見!”當身體上的傷痕癒合,呼吸稍微的順暢後,路西法又重新擺出了進攻的姿態。沒有怪許哲的“卑鄙”,只是還想體會下那心驚肉跳的搏殺。稍微一點的疏失,戰鬥也就會馬上畫上休止符。
可也正是如此,纔會讓人格外的集中與興奮……
“夠了……”突然,就在路西法展開的黑翼,準備提供給身體瞬間音速兩倍的推進力時,一個輕柔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可以說是硬生生讓路西法剎住了車,因爲說話的人是九尾……
“時間差不多了,路西法……剩下的讓我來處理好嗎?”高根鞋與金屬軀殼營造出的旋律好特別,清脆如鈴卻帶有貫穿心靈而過的力量。九尾信步的走來,動作是那麼的溫柔,彷彿走在紅地毯上的新娘,臉頰上的紅,不知道是胭脂的渲染,還是因羞澀而生?
身後長達十米的華麗裙襬,平鋪在了金屬的甲板之上,拖行着它,應該不比騎士滿身鐵甲的戰鬥來的輕鬆。
“你是老大,你說話我照辦就是了。”收起了身後三副巨大黑翼,剛剛還一副你死我活模樣的路西法也是那麼自然的放鬆了身體的每一個細胞,嘆息的聳了聳肩膀,“許哲,有機會再繼續吧……如果今天你能活下來的話……”
轉過了身去,路西法轉身的一幕,許哲好像看見了他眼中的一絲悲傷。
沿着九尾來時的方向,路西法走到了升降臺的位置,頃刻間消失不見了。逆天戰艦的鋼鐵軀殼上一下子只剩下了那宿命糾纏的兩個人……
“好久不見,想我了嗎?”停在了距離許哲五米開外的位置,九尾微笑的打着招呼。其實本來她想更靠近那思念的人的,不過九尾也發現了他手中的劍顫動了些許。所以九尾只能停在了這都無法完全看清對方眉宇細紋的地方……
如同一道無形的界限樹立在兩人之間,誰跨越了過去,那便是戰鬥的開始。
“衣服有點熟悉。”許哲最先注意到的是九尾那特別的穿着,“想起來了,在曰本的時候莫小小穿過的那件……不過我不記得裙襬有這麼的‘誇張’。”
“喜歡嗎?我可是自從穿過這雪白的婚紗後就愛上它了。不是重要的場合,我也不會捨得穿出來的。說來真是奇怪,明明只是件稍微華麗點的衣服,可竟然會讓人有幸福的感覺。”迷戀的回味着心中的幸福,九尾很高興,因爲她的笑容好燦爛。可笑完之後,九尾又是那麼疑惑的看向了許哲,“至於你呢?什麼東西可以讓你有幸福的感覺嗎?別告訴我是你從我這裡救走的人類女孩……你和我都知道的,那是無法守護的幸福……”
“有點聽不明白你想表達的意思了,能說的更清楚點嗎?”揮舞的軒轅扛在了肩頭,許哲洗耳恭聽的等待着。
“不論結果如何……你都會死。當我停止心跳的時候,也便是你終結的時刻……”微微的低垂下了額頭,九尾的悲傷,彷彿連世界都要因她哭泣一樣,“爲了殺我,你在天的操縱下強大,而力量越大,天對你的掌控也會越來越薄弱。
同樣是爲了殺我,你需要的不光只有強大的力量,還有足夠強大的心靈。
可笑的是,心靈越是成長,你便會越瞭解自己的處境。
漸漸的,可能連天也沒預想到吧?他創造的已不再是爲了殺我而存在的工具,反倒是另一個‘九尾’而已。”
“你能看穿我的心嗎?”臉上的平靜沒有變過,許哲只是輕柔的問着。不過當問過後又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差點忘記了,即便不看穿我的心,你也能知道一切的,誰叫我們是那麼的瞭解對方……”
“你在迷茫對吧?就像一直以來的我一樣。說真的,來到今天我其實有點高興,因爲你終於也開始能夠了解,我的心。”單手輕撫的按在了起伏的胸口上,九尾感受着自己的心跳,“感覺如何?迷茫的感覺……幾千年來我都是這樣的活着。不知道爲什麼而生存?不知道爲什麼而戰鬥?不知道未來是什麼樣子?說我殘殺人類?可能只是一種妒忌吧?妒忌他們可以在短暫的生命裡做那麼多有意義的事情。
用有限的生命去疼愛一個人,用有限的生命去孕育一個人,用有限的生命去保護……
許哲,來到今天,我可以問你嗎?我們到底是怎樣的存在?”
淚在那雙原屬於珍妮的瞳孔中凝聚,滑過的卻是九尾悲傷的臉。她用的化妝品很好,並沒有因爲這滾燙的液體而花掉,修飾着九尾痛苦的臉龐。
空氣中剩下的只有沉默,呼呼吹過身邊的風都沒有停過,舞動的是九尾細膩的髮梢。
“子涯讓我問……”終於,許哲開口了,可他要傳述的,則是另一個人的話,“爲什麼當初你沒有對他說過這些?子涯似乎是在愧疚?”
“那個木頭腦袋才聽不明白這麼複雜的‘少女情懷’。”用帶着絲綢手套的纖手擦拭着眼角的淚,九尾又被子涯的話逗樂了,“他只需要像笨蛋一樣的相信正義與邪惡就好,像笨蛋一樣的只知道恨我就好。這樣的他會更幸福的。”
“子涯的問題問完了,現在輪到我了……既然你被困惑了這麼久,那麼你有什麼好的解決方法嗎?”許哲的話語已將自己推到了又一個選擇的面前,如果九尾真能提出具有建設性的建議,許哲相信自己也將走到九尾的身邊合力的反抗天神。
相信看見這一幕的天,可能正在心情忐忑的吞嚥着口水吧?
“真是有趣,本來是我在提問題的,而你一下子又將我化爲了解答者。”彷彿已經完全忘記了眼淚的事情,九尾笑的更加的燦爛,“不過我也想到了一個絕佳的方法,可以改變我們兩人的命運,從此天也再無法左右我們的生活。”
“說來聽聽。”許哲已表現出了相當的興趣。
“我們私奔吧!”九尾微笑說出的答案只讓許哲聽的一愣,“用我們腳下的太空飛船去宇宙裡更遙遠的地方,尋找一個像地球一樣的文明星球定居下來。可能那裡像‘天’一樣存在的造物主會接受我們說不定?
不過即便不接受,即便要花上幾千年在太空中飄蕩,可只要是和你在一起,我不介意……只要和你在一起……”
“你是在開玩笑嗎?”許哲疑惑的問着。
等待了幾秒,九尾輕輕的點了點頭,“當然是開玩笑,要我幾千年都只面對着你,那可是很枯燥的事情……
更何況,你會放棄自己身爲人的那一份感情跟我走嗎?一切都只當個笑話來聽好了。反正你愛着地球,我也愛着地球。我們在爭奪的,其實都只是在這裡生存的權力。
用足夠摧毀世界的力量,爭奪的……也許是連螞蟻都沒認真在乎過的……自己生存的權力……”
“感覺今天的你好怪,話似乎特別的多。”許哲不再去思考九尾的煩惱,誰叫自己還是深陷於迷茫中。揮手擡起的軒轅,刃口已迎向空氣,“可以開始了嗎?反正不管是迷茫還是煩惱,如果說這是我們的宿命,就當成宿命去‘演繹’好了。
反正煩惱和迷茫,那都是活下來的人才能去思考的東西。就看是你幫我解決我的迷茫,還是我幫你消除你的煩惱了……”
“不錯的提議……簡單而且容易實行。”點了點頭,九尾是完全贊成許哲的提議,“可惜我們的宿命,當然要放到最後的時刻解決,否則就沒有重要感了……
在此之前,要解決的先是他們……”
說話之時,九尾的目光眺望向的是那諾亞方舟的所在,接着,腳下的逆天戰艦莫名的顫抖起來。
天空中,逆天的戰艦在異變着,許哲呆呆站立在原地,仰視的看向了戰艦最高的中心部位。
在那裡,在九尾身後的那裡,一個巨大的空洞瞬間的形成。接着,一個直徑達十米的血紅球體漂浮的飛了出來,完全懸空的停在了距離戰艦約三十米的上空。
不知道爲什麼,許哲無法剋制住內心浮躁的跳動。分不清是因爲那詭異的球體,還是九尾嘴角已變的冷漠的笑容。
低垂着頭,劉海擋住了九尾一雙美麗的眼,只有嘴角的笑還存在着真實感,“許哲,知道嗎?說逆天是艘戰艦真是十分的不夠格。在它的內部基本98%的部件,是爲了遠距離星際航行而架構的爲生系統。從再生水源循環,到能量反覆使用,將生活考慮的無微不至。
你也應該感受到了,它並沒有科幻小說裡外星人戰艦那般堅不可摧的外殼。整體所用的金屬就是人類也可以輕鬆的創造和破壞……
不過呢,逆天又是真正攻無不破的戰艦,因爲在亞特蘭蒂斯人的設計理念裡,武器這種東西貴在精巧而不是數量。
逆天則是完全按照着這樣的理念,整艘戰艦也只有唯一的一件武器……
不過那卻是足夠讓‘天’也害怕的東西……‘悲視’……”
就在九尾解釋之時,許哲看到了,那看似懸停不動的渾圓球體旋轉的滾動起來。此刻才發現,它並不是完全的赤紅,至少在那如野獸的豎立黝黑瞳孔凝視住自己時,許哲知道它還有其他的色彩。
就像從巨人的眼窩中挖出的怪物,巨大的眼球四周遍部着如蜘蛛網般的青色血絲。
當然,正確的解釋應該說它們是信息傳輸線,或者能量輸出路徑等等。可許哲只能感受到,它是“活”的。擁有着獨立的思維,還有獨立的“恨”……
它似乎憎恨着一切它看見的東西,憎恨着這個由天創造的世界。要不是沒有淚腺什麼的做支撐,許哲懷疑它現在都能流出血淚來了……
“那傢伙……是什麼東西?像活的一樣……”許哲茫然的自語着,從沒見過這麼詭異的東西。更詭異的是,它所釋放出的靈壓竟讓自己無法剋制的攝攝發抖着。那恐怖的靈壓,甚至比許哲從前握過的封印全開的軒轅更爲龐大。**?三極小說免費提供本書TXT電子書下載?**
“並不是活的,而是擁有趨近完美的人工智能系統。在亞特蘭蒂斯這外星民族的漂流旅程中,‘悲視’都在旁邊認真的看着。用自己的力量守護着這羣可憐的流民。同時……它也是看着卑鄙的天如何殺死了自己善良的同伴。”九尾瞭解全部的過程,就如同身臨其境的經歷過一樣,“要不是當時的亞特蘭蒂斯領導者一再命令它不得破壞地球……我想現在也不可能有你我的存在了……”
“那是……什麼鬼東西?”眺望着遠處的逆天戰艦,宙斯不由的感嘆着。正因爲遠的關係,在那戰艦上方正中的悲視,看上去才更像一隻野獸的眼。
“防禦!”玉帝猛然臉色凝重的叫喊着,只因爲悲視的靈動改變了。
可憐在這戰場上,能感受到這樣改變的生靈卻沒有幾個。
說來也真是諷刺,太小的東西因爲太過的渺小,所以不被覺察。而有些東西,則因爲太大了同樣不會被渺小的生靈所覺察。
就像一隻地面上爬行的螞蟻,往往它便無法區分出一顆大樹與一個人類有什麼區別……
在這裡,這可怕靈動,只有具有一級天神之力的生靈才能勉強的窺視到些許。
可哪怕只看見了這“些許”,震撼心靈的恐懼還是讓戰場上的楊戩,海格,愛麗斯完全依照本能的向四周高速的逃離。
他們的尊嚴都在告訴着自己這是何等的羞辱,可是身體卻只想離開的越遠越好。
懷抱着巨大銀製十字架的上帝輕閉起了雙眼,口中唸誦的是最強的防禦咒文。湛藍的六邊蜂窩形靈障以諾亞方舟爲中心,瞬間將其包裹的密不透風,如同銅牆鐵壁。
“所有人返回戰艦!!!!!!!!!!”而還遠在兩公里開外的晴天戰艦上,撒旦突然臉色凝重的仰天咆哮。
那些本還在天空中與妖怪們纏鬥的機械少女們,眼前的全息屏幕上全出現了瑪雅下達的撤退命令。
接着,無數白色的“小點”就像劃過天空的流星,迅速的在晴天的甲板上結集。
下達命令的黝黑瑪雅則是在命令還未下達之前,已被方向一把抱在了懷中,強拉硬扯的墜落回了甲板之上。
瑪雅本想問些什麼的,可當看見方向那鐵青的臉色時,所有的疑惑又全消散不見。
“都做好防衝擊準備!”揮舞着銀色的紳士棍插於了身下的甲板之上,撒旦一次呼吸,風由腳下誕生,向四周狂亂的吹拂。自己一排整齊的劉海也是胡亂的擺着。那額頭上的螺旋666標記泛起的是血般鮮紅的顏色。一層血紅的薄膜防護罩憑空出現,將這可憐的人類戰艦完全的包裹在了其內。
“許哲,抓緊……”九尾輕柔的提醒的同時,聲音卻是已經消失不見。或者說,是傳播聲音的媒介——空氣消失了……
那巨大的血紅瞳孔變得更加的猙獰,其上血管般青紫的脈絡全都鼓了起來,彷彿隨時會爆裂一般。
然後,太陽的光輝消失了,所有人能看見的只有朦朧的漆黑。在這漆黑的世界裡,一道血紅的纖細光線直射的撞擊上了諾亞方舟最堅固的靈障之上。
撞擊看上去極度猛烈,龐大的神之戰艦都在這衝擊下顫抖的向後倒退着。在那光線延伸的一路上,所有稍微接近點的天兵與妖怪瞬間化爲了銀白的光團,被能量吞沒,在能量中分解。
許多人甚至都還沒有感受到自己的死亡,自己已經死去了……
偶爾有一些還有時間因爲恐懼而慘叫的,可惜沒有了空氣自然也沒人可以聽到了。
大家都只能看見他們臉上扭曲的表情,四散的淚。
揮舞着軒轅深深的插在了面前的逆天金屬外殼中,許哲只覺得身體如同要被能量所撕裂開來一樣。
那由頭頂上經過的血紅光線,釋放的是地球上從未出現過的可怕能量,它摧毀了一切的常識,一切的常規……
它告訴了那些自認爲高高在上的天神們,其實跳脫出天所創造的三界,在更廣闊的宇宙中,他們其實什麼強大的感覺都找不到……
回到漆黑的海面上,外界吹來的強勁風壓甚至讓大海凹陷出了一個直徑十公里的可怕半圓,如同地球被人開出了一個窟窿。
完全被壓在扭曲海面上的晴天戰艦,要不是由撒旦支撐起的防禦屏障,此刻已經變成了一團扁平的廢鐵。
不過雖然撒旦承受了大部分的壓力,可衝擊感還是真實的影響着船上的每一個人。
甲板上的機械少女,全是揮動着金屬手掌**了身下的甲板中固定身體,閻王與阿爾特也是用劍做固定的點。
方向則是直接用撒旦的枷鎖將自己與整艘戰艦捆綁在了一起,動彈不得。
最難受的,其實還是船艙中那些普通的人類,他們等同在用世界上最脆弱的軀體,承受超越了世界的力量。
可怕的衝擊一直持續了整整的三十秒,用一種無聲的狀態進行。就在感覺噩夢將永遠無法散去的時候,那由“悲視”中射出的血紅光線消失了。
天空一下恢復了蔚藍的模樣,太陽的光線和不見前一樣暖洋洋的……
那消失的空氣被四周積壓來的新空氣填滿。而那凹陷下去的大海則表現出的是更猛烈的現象。
四方涌回來的海水相互的撞擊,原本還是平靜的大海一下捲起了高達數百米的巨浪,相互的拍擊,相互的壓制,過去了半天才算恢復了相對的平靜。
好在那撒旦支撐起的保護屏障沒有鬆懈過,才讓這巨大的戰艦從這世界末日般的境地中倖存了下來,還是完好無損的模樣。
不過撒旦本人倒不覺得自己是何等的偉大,在一切看似過去後,冷汗才滑過了這魔王幼嫩的臉龐。
撒旦忍不住的去思考,剛纔那可怕瞳孔的攻擊,還不是直接瞄準自己而發射的。竟然能讓兩公里外的自己,用盡了全力才能抵消它引發出的“副作用”。
雖然自己只剩下一半力量的先天條件並不公平,但百分百飽和狀態下,自己就能承受的了那樣的衝擊嗎?
那還懸停於半空中的諾亞方舟就爲撒旦演繹出了唯一的“答案”。
只見諾亞方舟外那一層湛藍的靈障上出現了無數的裂紋,就像撞上了石頭了雞蛋,崩潰分裂成了無數不規則的碎片,在墜落的過程中隨風的消散,分解,化爲虛無。
“喂,真的‘破’了?!”宙斯的聲線都在顫抖,因爲要知道,那可是由上帝創造出的屏障。
在神界中,上帝被予爲最強防禦系主神,支撐起的防禦屏障甚至能完全的包裹住整個地球。
可是……就在剛纔,在那一道光線中,最強的防禦也崩潰了……
那麼……接下來……還有人可以面對“悲視”的目光做點什麼呢?
仰望過浩瀚的天空,此刻的它比任何的時候都要更加的蔚藍……依稀的白雲全被剛纔的一擊吹散,消失的無影無蹤。
如果現在是黑夜的話,一定能看見一條美麗的銀河,從天空上流經而過。
不過此刻,天空中也有一個個像星星一樣的存在,只是他們能發出的“光”太微弱了……
那散佈於天空中四處的天兵與妖怪,全是從那浩劫一般可怕能量衝擊中活下來的倖存者。還活着本身就是對他們實力,還有運氣最好的一種證明。可他們並沒有想象中的高興,一張張不同的臉龐上,呈現的卻是同樣的表情——沉默……
感覺如同誰將他們的心臟給偷走了一樣,他們的呼吸已經變成了一個習慣性的動作,在他們的價值觀中,其實自己已經死了。
就像身邊那些死去的同伴一樣,瞬間被那龐大的能量吞沒,死了……
己方擁有如此可怕的武器,百鬼妖們應該十分的慶幸吧?可爲什麼連它們的臉上也只有攝攝發抖的恐懼?
大概因爲“悲視”那巨大的瞳孔掃視過它們時,也完全沒將它們當成同伴的感覺。
就拿剛纔的攻擊來說,更龐大數量的妖怪只意味着更龐大的犧牲,妖怪死去的遠比天兵更多。
一次射擊過後,還能呼吸的天兵只剩下了不足一千,而妖怪戰羣五萬的可怕數量,現在也只剩下了兩萬左右。
在萬米高空中匯聚的愛麗斯,楊戩,海格這三位一級天神默默的看着身下完全改變的戰場,已有些不知道說什麼好……
“喂,你們有見過那樣的靈強嗎?”冷汗滑過了楊戩的臉龐,一向囂張的她也是在無法剋制的顫抖着,“就是當年和子涯全力一戰的九尾,也沒讓我這麼的害怕過啊……”
“那已經超越了地球的級別,根本不是生靈可以達到的程度……九尾那混蛋,到底還有多少的底牌?!”海格本以爲可以不相伯仲的殊死一戰,勝負就看各方的運氣了。可現在,不過剎那便證明了自己的想法是多麼的天真。九尾微微的擡一下手,神自認爲的“不相伯仲”則變成了笑話。像小丑般的被別人玩弄於股掌之上,憤怒讓這魁梧的大力神握緊的雙拳咯咯作響。
“它……它很生氣啊?”愛麗斯疑惑的自語着,只因爲從那龐大的靈強中體會到了一些異樣的東西。是人類一樣的憎恨,它彷彿在憎恨着一切它看到的東西。而那憎恨中卻是透着讓人心碎的悲傷……
回到海面上還在晃盪的晴天戰艦,甲板上的各位終於勉強能站起了身來。
“計算結果出來了。”瑪雅機械性的語言冰冷的述說,“剛纔的攻擊……等同中型核彈三十顆爆炸形成的衝擊……更可怕的是,它對能量的集中控制率達到了87.832%。也就是說,大部分的能量衝擊波都被集中到了一塊攻擊面積約一平方米的範圍。而剛纔瞬間形成的黑幕,真空,強烈壓力等現象……也只是擴散出來的一點‘餘力’……”
“就是說,雙方都是怪物……不管是如此攻擊的九尾一方,還是能防禦住這樣當量攻擊的神……又是勢均力敵的一戰。”方向微笑的得出了這樣的結論,慶幸着自己沒有在那神族的諾亞方舟上。
傳說中,那懸浮於半空中的木製大船,是保護善良之人的最後堡壘,可現在不管怎麼看,方向只覺得那裡更像是被惡魔選中的地獄。
“勢均力敵?”撒旦輕哼的諷刺着,“如果我沒猜錯,剛纔打開保護諾亞結界的應該是上帝那傢伙……我到不覺得她還能承受一次這樣的攻擊……”
就和撒旦預言的一樣,在諾亞方舟寬闊的木製甲板之上,支撐着銀製十字架的上帝一下跪倒在地。
滿臉的汗水與憔悴的神情都是極近虛脫的模樣,喘息悠長的如同不會間斷一樣。
那垂落到了身旁大地上的金髮,擋住了上帝半張的面容,否則看到者一定會爲這女孩的狼狽而心疼不已。
“沒事吧?”玉帝擔心的問着,雖然一直閉合着雙眼,但剛纔發生的一切,在那用靈感知的世界裡反應的遠比用肉眼看的恐怖。
“天的庇佑……沒事……可是……”氣息還未順暢,上帝用那顫抖的聲音回覆着,“短時間內,我已沒辦法再支撐起剛纔一樣的結界防禦了……”
“也就是說再來一起,我們就掛定了?”明白了其中的含義,宙斯深吸了口氣,本玩世不恭般臃散的目光,變得從未有過的凝重,“沒辦法了……只有在被幹掉前,先毀了他們才行了。”
邁着沉重的步伐,宙斯向着船首走去。
雖沒有自己兒子海格那般巨型的體格,可這希臘主神的背影依舊魁梧難擋。一身漆黑的皮革夾克彷彿隨時會崩裂開來一樣。周身發散着犀利靈動,證明着這主神已相當認真了。
在經過那背向而立的哪吒時,宙斯意外的發現,這鬥神的臉上竟找不到絲毫的觸動,彷彿剛纔那可怕的攻擊,也不過是世人的幻覺。或者說,他有絕對的自信能從這樣的衝擊中倖存下來。
擁有風火之輪,趨近光的速度,也許真能避開吧?宙斯只能如此的去理解。
當然,在這裡還有一個完全不用慌張的人……只因爲他凌駕的,是一切的速度之上……
該擔心的,便是那些像自己一樣,擁有強大力量卻只能破壞的存在。
宙斯屹立在了船首十米之長的桅杆上,呼嘯過身邊的風舞動着腦後紮成了辮子的白髮,一臉的落腮鬍威嚴的就像雕塑一般。
回到此刻萬衆矚目的逆天戰艦之上,一身新娘婚紗的她還是站立的如同新娘般筆直。只是剛剛從噩夢般經歷中活下來的許哲,支撐着軒轅站起的姿態有些狼狽而已。
“你個傢伙果然還藏着一手,就知道你纔沒神想象的那樣虛弱。”許哲一副如同中獎小孩的表情,九尾還是沒有辜負許哲的“欣賞”,演繹出了最精彩的劇目。
“和你說的一樣,我纔沒差勁到連神都能幹掉的地步。不過,這樣就滿足了嗎?”微笑的九尾天真的豎起了一根手指在嘴前,可愛的壓低了聲音,“偷偷告訴你,剛纔‘悲視’的輸出功率只約爲30%左右,而它的能源供應系統和整個戰艦是分隔開的。間歇性射擊的時間最多不超過三秒……”
九尾的解釋只表達了一個意思,她本可以在這說話的一段時間內,殺死那些所謂的神明數次,甚至數十次。
“爲什麼?你還在等什麼?這裡難道不是一切的‘終點’嗎?”許哲疑惑的問,他已猜不透九尾的思維,面前不遠處那微笑的女孩,似乎很享受着衆人疑惑的目光,她一直都愛成爲那最疑惑的生靈。
“準確的說,其實今天在這裡,連我也只算是‘觀衆’。我可是來看別人‘表演’的,再厲害也不能一下拆了臺子吧?”自然的聳了聳肩,九尾的無奈卻只讓人莫明的恐懼。
本能的轉過了身去,許哲看向了神之戰艦的方向,那一股霸道的靈動包圍了四周,是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怎麼回事?”晴天戰艦的駕駛室中,艦長茫然的問着。身邊那無數先進的電子設備突然一下全部的失靈,胡亂的跳動起來。
“沒畫面了?‘甲板上,瑪雅奇怪的瞧着頭上的戰術頭盔,只因爲全息屏幕出現了無數的雪花。
接着,一瞬間,所有的機械少女莫明的全倒在了冰冷的甲板上,如同全部死去的屍體一樣,一動不動。
“怎麼了?!”一旁的方向慌張的去攙扶,可還是阻擋不了瑪雅笨重的身體倒地。
“是電磁場!!!!!!!”這樣的感覺,閻王太熟悉了,幾乎所有神界的神明都不會忘記這可怕的東西,“宙斯的……是宙斯的‘超級閃電’!!!”
“普通的閃電電壓約爲兩百到三百萬伏特……超級閃電……”阿爾特本想將接下來的話說完,可話到嘴邊又被堵了回去。
“超級閃電則具有普通閃電100多倍的力量,也就是真正數億萬伏特的電壓……控制的好,那可是能瞬間打穿數千米鋼板的可怕能量。”撒旦將阿爾特未說完的話說完,不自覺的疑惑了起來,“今天感覺真是來錯地方了,一個兩個全是這樣發瘋了一樣的厲害……看來我打算只當‘觀衆‘的想法天真的太可笑了……是時候考慮恢復百分百狀態……”
就在四周都在爲那無形的電磁場驚動的時刻,點點金色的微光已在那宙斯擡起的右手之上凝聚成形。
不同於許哲防禦的天地金之靈,許哲能感受到的,只有那點點金光襲人的霸道戰意。
大概是其他的人太過的耀眼,九尾也好,許哲也罷,所以纔沒有人去注意那一直默默看着一切發展的人。
他擁有着和子涯一般悠長的戰鬥歷史,擁有着媲美主神的戰鬥技巧。冷靜,沉着的如同一位領袖,陰險,狡詐的如同一位殺手……
他就是哪吒,他並不擔心沒有自己表演的機會,因爲他一直都瞭解自己主角的身份,也瞭解自己書寫好的劇本,知道該什麼時候登上那最華麗的舞臺。
“還有十秒……”託舉着精緻的沙漏,看着最後些許的沙粒流逝,他已興奮的顫抖起來。
空氣間浮躁的電子只讓人的頭髮都要豎起來了,耳邊噼噼啪啪的聲響如同誰在做着爆米花一樣。
“許哲!閃開!”船首桅杆之上,宙斯一聲咆哮響徹天際,傳出了好遠好遠,不用擔心自己提醒的人聽不見自己的話語
只見那蒼老如漁翁,卻健碩如雕塑的宙斯高舉的右手掌心之上,金色的微光已凝聚成了一隻摺疊的標槍一般。三米之長的姿態,周身都在跳動着耀眼的電流。
希臘傳說中,宙斯的閃電擁有着開天劈地的力量。就是當年的泰坦巨人神族,也是被宙斯霸道的閃電擊敗,被迫趕出奧林帕斯山。後墮入了魔界,成爲了和撒旦齊名的魔界三魔王之一……
作爲神界中僅次於北歐的好戰神族,希臘諸神幾乎全將時間花在了去開發強大的戰鬥技能上。不論是哈迪斯的“蒼穹”,還是替楊戩造去的“哮天”,全是充分證明了希臘神族的戰鬥天賦。
至於宙斯的閃電,那坐立於逆天駕駛室中的哈迪斯最爲了解。如果不是畏懼自己的哥哥,他估計也不會自幹墮落的來到人間與妖怪爲舞。
此刻,看着自己的哥哥那認真的模樣,駕駛室中的哈迪斯已是沉默不語,無法抑制身體那微微的顫抖。
而在逆天戰艦的外殼之上,轉過了身來的許哲還來不及對宙斯的提醒做出反應,一雙溫暖的手已經穿過了自己的腋下,那麼輕柔的懷抱住了自己的胸膛。後背上傳來的體溫,並不是憑空想象出來的幻覺。
“不用擔心啊……你是不會被我以外的人殺死的。”那麼迷戀的趴撫在許哲寬闊的肩膀上,九尾微笑的在許哲耳邊提醒着。彷彿一對親密的戀人,正享受着分手前的最後一絲溫存。
回到諾亞方舟的甲板上,看着最後一粒的細沙落下,哪吒的心情一下子反倒變得無比平靜。
剛纔那興奮異常的模樣,就像是誰的錯覺。
“神與妖怪的戰爭……‘結束’了……”長長的一聲輕嘆,哪吒的目光中竟流露出了一絲的悲傷。那一直託舉着精巧沙漏的手掌瞬間的回縮握緊成拳,木製的沙漏支架連絲毫反抗的力量都沒有,頃刻變成了碎片。
那玻璃瓶中的細沙隨風的消散,飄出了好遠,形成了一道美麗的霞。
“不肯離開?別怪我無情!”宙斯的語氣依舊豪邁,可此刻也多少帶着無奈。爲了活着,犧牲如果是再所難免的話,那麼宙斯現在已可以接受許哲的“犧牲”了。
健碩的身體向前的彎曲,手掌跟隨着身體的浮動擺出,金色的超級閃電應該以光速的速度直衝向前方的銀色逆天戰艦。
強大的力量將瞬間吞沒了那天空中的龐然大物,將其化爲一團燒紅了天的火球,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墜落向彷彿沒有盡頭的深海,和它原來的主人亞特蘭蒂斯民族一樣,消失在漆黑的海底。
可是,這一切都只是“應該”而已……
事實上,在宙斯揮動出“閃電”三十秒後,遠處漂浮在那裡的逆天戰艦依舊平靜的漂浮着。就是外殼上那擁在一起的九尾與許哲,連絲毫防禦的姿態也沒有擺出過。
“消……消失了?!”恍惚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空空如野的手掌,宙斯幾千年來還沒有露出過這般驚愕的表情,“不光……不光是閃電消失了,我的……靈……”
已經忘記從什麼時候開始,那些高高在上的神已經習慣了身體內充實的力量,遊走於經脈間的靈動,就和血液的循環一樣的自然。
但也只有現在,宙斯完全感覺不到了體內遊走的靈,就像一瞬間,體內的血液凝固了一樣。
“呃……”異變的不光只有宙斯,那跪立於地面上的上帝呼吸突然變的越加的急促,全身的力量彷彿被什麼給抽走了。顫抖的手掌一把抓住了自己的胸口,鬱悶的壓抑感讓喘息的上帝近乎吐血,“封印……身體裡有封印,靈元被鎖住了……”
一旁站立的玉帝皺起了眉頭,凝重的表情彷彿也成爲了這怪異反應的受害者。
“怎麼會這樣?!誰下的封印?我們根本就沒有露出過這樣的破綻……”由船首前的桅杆上一躍而下,衝跑的宙斯回到了主神的身邊。一段數百米的奔跑,將讓宙斯喘息的如同老頭一樣。失去了靈的庇護,原來神也只像是普通的人類一樣。
就在宙斯發問的時候,他的目光則是完全本能的看向了前方十米開外的哪吒。
用緩慢的足夠讓所有人看清楚每一個細節的速度轉過身來,單手插於褲袋中的哪吒,從開戰以來第一次正面的對視起了三位主神大人。
要知道在神界中,這樣的行爲是絕對的禁忌,是要接受處罰的忤逆罪行。
不過現在,哪吒已經不再在乎這些無聊的條款。嘴角掛着自信的微笑,氣定神閒的屹立在了那裡。
“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嗎?”一直保持着雙手插於褲袋,閉合雙目的姿態,玉帝平靜的詢問着。沒有責怪或訓斥的味道,因爲已經沒有意義了,“應該是給我們吃的靈魂水晶珠裡做了手腳……”
“反應挺敏銳的?本來我想了好久該如何跟你們解釋清楚所發生的這一切?並且讓你們接受我背叛了的這件事情。你知道的,神接受超出常識的事件,慢的跟豬一樣。不過既然你幫我解釋的這麼簡潔,真是幫了我不小忙。”哪吒感激的點了點頭,一段簡短的話,就足夠震撼人神兩界。
雖然哪吒並不是第一個背叛神界的天神,可卻是其中最具破壞性的。例如此刻,因爲他的背叛,三位可謂神界最強的強者,也失去了自己無限的光輝,恢復成了普通人一樣脆弱。
“***叛徒!老子要殺了你!!!!!!!”宙斯咆哮的吶喊着,從沒有如此的生氣讓他的面容都已完全的扭曲。握緊了雙拳正準備上去教訓那背叛的混蛋,卻被玉帝擡起的一手擋了下來。
“殺了我?”就像聽了一個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哪吒忍不住的放聲爽朗的笑了起來,“你們中的可是延時魔封印,這是我自己開發的‘小把戲’。封印本身並不強大,施加的方式也只有服用這一種,能鎖住的東西大約一立方分米左右。不過這正好是生靈靈元的大小……
說來也真是悲哀,不管是渺小的人類,還是強大如諸位這樣的主神,靈元在身體中的比例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可惜封印發動時也會有點弊端,身體會出現微弱的不適感。但是在這神秘的百慕大,所有的不適也能解釋成爲吞噬了人類靈魂與天地之靈發生的排斥反應。
如果一定要問爲什麼來到這對神有利的戰場,那隻能說因爲我哪吒需要在這裡演出最精彩的一幕……
上帝,宙斯,玉帝……不對,應該和我從前稱呼你的一樣——帝釋天……你們的時代結束了……”
“看見了嗎?”那趴撫於許哲背後的九尾微笑的說着,“這就是他們不肯相信你所要付出的代價。明明你已經給了他們機會避免這樣不幸的事情發生,可同樣出於對我的恨,他們拒絕了相信‘真實’,然後被‘真實’吞沒。這也算是‘厄有惡報’的一種吧?”
“子涯在心痛……”許哲說着莫名其妙的語言,“他並不能像你一樣的幸災樂禍,他在傷心着。
對於他來說,雖然哪吒對自己的執念重到失常,但他本質並不是壞孩子。
如果可以,子涯真的想一直陪伴在他的身邊……至少這樣他也不會像今天一樣,墮入萬劫不復的魔道。
以上全是子涯的想法,至於我,到是很有興趣看看接下來的發展……”
“呵呵,你也覺察到了嗎?”九尾的笑聲帶着些許的驚訝。
“很隱約的發現……原來對子涯存在執念的不光只有哪吒,還有一個很特別的人……”許哲的目光凝視在了遠方已非常熱鬧的諾亞方舟甲板之上,正等着接下來精彩的劇目。
“所有鬥神長槍團成員聽令……”用一種統帥的姿態對着天空下令,哪吒的語言只讓已完全摸不着頭腦的天兵們越加的茫然,“此刻開始,敵人目標改變,迅速捕捉我面前的三位主神大人。不用擔心他們的反抗……”說到這裡,哪吒的笑容陰冷的只叫人攝攝發抖,“現在的他們,不過是普通的‘老頭’,‘女孩’和‘少年’而已。”
如同最忤逆的惡行被公佈了出來,天空中的天兵全都蒙了。
如果是叫他們去誅殺妖怪,甚至殘殺手無服雞之力的人類,他們都絕不會有絲毫的膽怯與手軟。
他們總能圓滿的完成哪吒長官的命令,是最聽話的部下。
可是……冒犯神界中至高無上的主神,這已是超脫了難度以外,與每一位天兵心中神之本性相沖突的東西。
全是呆立的漂浮於半空之中,大家都是在相互的看着,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動作。
“哪吒!!你別太過分啦!!!!!!!!!!”高空中的楊戩聲嘶力竭的咆哮着,握着三叉戰戟的雙手無法剋制的顫抖着。額頭之上,金色的三眼開啓,原本已透着邪氣的臉,現在看上去則是更加的猙獰可怕。
“都給我安靜!”玉帝的訓斥聲傳到了天空中最廣闊的地方,就是準備發作的三位一級天神也全部呆立在了原地。因爲玉帝的命令是絕對的,“哪吒,既然局勢已發展到了現在的地步……你應該知道,即便你現在跪地求饒,哭着說對不起,神界也不可能再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沒關係,反正我從來不稀罕那無聊的住所,我想去的地方,只是有他在的地方而已。”嘆息的回目看了看那與九尾正“親熱”着的許哲,哪吒不自覺的笑了笑。笑完之後,聲音也變得更加犀利,“鬥神長槍團的士兵,你們沒有聽見團長的命令嗎?!什麼時候開始你們的反應這麼遲鈍了?!”
又是經過了一段不知道時間的寂靜,終於,一位顫抖的天兵落到甲板之上,落到了主神大人與鬥神大人的中間。
滿身銀白鎧甲上黝黑的血跡,證明着剛纔的他戰鬥是何等的賣力。即便面對龐大數量的妖怪,他也從沒有像現在一樣的顫抖過,相信着自己心中的正義,相信必要的殺戮是爲了救贖,相信着鬥神大人的命令就是一定正確的方向……
可只有此刻,天兵握着長槍的手在顫抖着,頭盔下的臉龐上,無法剋制的淚正流淌着。
爲什麼會變成這樣?誰能給出一個可以接受的答案嗎?數千年的信仰,難道真的可以在一瞬之間便改變?
迷茫的舉起了手中的長槍,一步比一步沉重的天兵向着那並排而立的三位主神走去。可最後,也只是前進了三米,天兵終於到達了極限,放開了的長槍墜落在了腳下的甲板之上。
悲傷的天兵轉過了身來,他用溫柔的聲音說着,“大人,別這樣好嗎?您是我們心中的方向,您是最正確的領袖,請您,清醒過來好嗎?”
“唪”再清晰不過的一聲響,是什麼被貫穿而過的聲響……
所有人看見的是,頃刻間來到了天兵身前的哪吒單手提着一隻血紅的槍。而槍頭完全的貫穿過了那乞求天兵的胸膛,就是特殊的鎧甲也無法防禦下這樣的攻擊。
就在天兵的耳邊,哪吒輕柔的如此說,“對不起……我可從沒想過要成爲你們的方向,當你們領袖也只爲了有一批好用的‘工具’而已。
既然是工具,可卻不聽主人的話,你們會讓我很苦惱的。
‘苦惱’這種東西,果然還是隻有殺了纔好……”
天兵可能並沒有聽完哪吒的話,他瞪大了雙眼,在那可怕的茫然中化爲了點點銀白的光斑,隨風的消散不見,離開了這已經瘋狂的世界。
不用去思考現實裡如此可悲的問題,可能死亡對於忠心耿耿的他會是一種幸福吧?
“那麼就是說,那些沒有下來的人,全都是不聽話的‘工具’了?”擡頭旋轉的環視了一週浩瀚的天空,熙熙攘攘的天兵已沒有了所謂的戰意,一個一個更像是被父親給拋棄了的可憐孩子,孤單的漂浮在半空中,不知道該去何方,“既然如此,你們也同樣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帶着點點遺憾的嘆息,可能哪吒沒有注意到吧,現在他對那些自己一手栽培出來的天兵所做的事情,其實和從前子涯對自己做過的事情一樣的殘忍。
不對,或者說是更加的殘忍……至少子涯沒有像此刻的哪吒這樣,一次呼吸間在身後寬闊的甲板上化身出了三千個與自己一個模樣的分身。
“鬥神戰技.三千頭,六千臂……都去清理戰場吧。”揮舞着手中的赤紅長槍,那整齊立於哪吒身後的一個個分身全是手提長槍的撲上了天空。動作行雲流水,開始了對神的屠殺。
一場神與神之間的戰爭,在神與妖怪的戰爭還未分出結果前已經展開了。
還在滴血的槍頭斜指於地面之上,邁着平靜的步子,哪吒向着主神的方向緩慢的接近着。第二件鬥神神兵——紅纓戰槍,隱隱散發着殺意。
和那些天兵們使用的長槍很是相似,不同的只是哪吒手中的紅纓戰槍泛着鮮血一樣的顏色,而槍頭與槍柄的連接處懸掛着兩顆檯球般大小的渾圓鈴鐺,跟隨着哪吒的走動,“當,當,當”的清脆鈴聲迴盪在空氣之中。
如同頑皮的貓咪寵物正四處的閒逛一樣……
“回頭吧,化身成爲九尾的同伴,難道部下的熱血與神的正義感也無法喚回你矇蔽的心靈嗎?!”支撐着銀白的巨大十字架,上帝吃力的站了起來,慈悲的規勸着面前已等同惡魔的鬥神。
“我纔不在乎什麼同伴與正義……”一雙棕色的瞳孔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哪吒的聲音只能讓人覺察到恐懼,“我只要找回那個‘離家的父親’就好。在他回來前,我所做的一切就當成是小孩子‘故意的頑皮’好了。我只要吸引他的目光,他的注意,即便被他討厭,只要他還能繼續的活着,我已經很滿足了……”
小孩子故意的頑皮?哪吒實在是太過的謙虛了……
只見那些瞬間已遍部了天空的鬥神分身們,揮舞着銳不可擋的紅纓戰槍,完全是等同屠殺的清剿着剩下的天兵戰羣。
不管他們是不是在哭泣的乞求,還是完全沒有了戰鬥的意識。分身們揮槍的動作都沒有遲疑過半分,一次又一次,一個又一個的將冰冷的長槍貫穿過天兵的胸膛。
一時間,到處迴盪的都是紅纓戰槍槍頭特有的鈴鐺之聲,演奏着嘈雜而且那麼悲傷的曲子……
三位高空中的一級天神更是受到了這些分身的特別照顧,數百哪吒的分身將他們包圍的密不透風。
“媽的!有完沒完?!天使!我們裡面你最快!想辦法去救玉帝大人!!!!!!”楊戩揮舞戰戟,一下又消滅了三個分身,氣憤的高聲呼喊起來。
“別以爲只有你們的主神有危險,我的主也在下面!!!!!!!!!!”愛麗斯焦急的上下左右的嘗試着突圍,可憐這些傢伙包裹的太過嚴密。舞動的長槍雖不具備真實哪吒那般的霸道靈動,可也是精巧絕倫。弄得即便插上了三副翅膀的天使,一時間也飛不出這用分身造就的牢籠。
“哪吒!你敢傷我父親,我要你死無全屍!!!!!!!!!”海格已是生氣到了極限,緊握的雙拳已全化爲了晶瑩通透的琥珀之色,轟天勁道,誅殺着一切靠近的分身。
而回到晴天戰艦之上,到感受不到神之戰艦上的慘烈與悲壯。原本因爲宙斯超級閃電而當機的機械少女們搖着腦袋的全部又站了起來,駕駛室中各種混亂的儀器也恢復了正常。
看着關心的瑪雅無事的重新站起,方向緊張的心終於也放了下來。
至於甲板上其他幾位的目光,卻已被天空中的戰爭吸引走了。
“最後居然還是變成了這樣。”閻王輕聲細語着,身體無法剋制的顫抖,真是好想閉上雙眼,當這一切只是一場噩夢。
神與神的大戰,從前想都不敢想象東西。明明早已知道了哪吒的背叛,可自己依舊什麼都沒有做到。
無力感恨不得都要吞噬了閻王的心靈,作爲神的榮光,此刻看上去是那麼的可笑。
“原來還有這樣的一段……我已有些慶幸許哲沒有過早的決定方向了,畢竟如果加入這樣的神一邊……慘敗都感覺是很好的結局了……”阿爾特不由的感嘆着。突然發現作爲神也沒有什麼值得太高興的,他們之中一樣存在着人類社會複雜的人性問題。
“呵呵,狗咬狗,我最喜歡看了。”撒旦得意的笑着,這樣的場景在魔界可是想都想象不到的。
總結起來,還是人間界最爲的有趣,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情這裡都有可能發生……
“好了,我答應了九尾讓你們成爲她的‘寵物’,她才盡力的協助我將你們引到了這裡來。我其實說話還是很算話的……”止步在了距離三主神五米的前方,哪吒微笑的選擇起來,“你們是要自己來,還是讓我幫你們帶上‘項圈’呢?”
沒有任何的語言,輕閉着雙眼的玉帝由褲袋中掏出了手來,一個自然的拋動的動作,一點晶瑩的細小物件飛了出來。
哪吒可不害怕暗器這種好笑的玩具,也是自然的接到了手中。可當拿到面前看時,原本微笑的臉卻是瞬間的僵硬住了。
因爲手中握着的東西太熟悉了,正是哪吒爲主神大人們特製的靈魂水晶珠。
“你……沒吃?”哪吒只能得到這樣的結論,剛纔還好好的心情一下子亂成了一團。
“作爲一方主神,我必須對我的族羣負責,所以我們無法相信許哲在九十九主神殿上說的那些話……”話語之間,玉帝那一直閉合的雙眼慢慢的睜開了,“可作爲一個結拜的兄弟,我則會無條件的去相信那子涯選擇的人類男孩。
覺悟吧,今天就在這裡,九尾什麼的先放到一邊,我要先執行對你的‘天譴’。
哪吒,還有遺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