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 部分

彷彿沒有翅膀的鳥兒,在天空中自由的飛翔,沒有東西可以束縛住許哲的動作。

黑色的身影穿行於戰場之上,引發出的只有所有生靈心中的恐懼而已。因爲許哲的身上沒有同伴的氣息,倒黴與他擦身而過,不論是神是妖,結果身上只會瞬間出現一道被斬的痕跡,然後死去。

許哲開始讓明瞭的戰場變的混亂,本專心對付妖的神,對付神的妖,現在竟已無法集中精神,真恨不得背後能長出隻眼睛來。可笑的是一下子天兵與百鬼妖都沒有了要至對方於死地的心情,只求可防禦對手的攻擊就好,更多的精神集中到了提防許哲的身上。

最後戰場上竟出現瞭如同電視中配角的打鬥一樣,純粹只剩下了架勢,真是格外的諷刺。

但即便如此,還是沒有人能接住許哲的哪怕一擊。

只見穿着黑色戰鬥服的許哲輕鬆的又衝進了天空戰場上最大的一個戰團中,由三百多隻妖怪,十五名天兵組成的戰團,頃刻間宛如閃光燈的連續拍攝,銀光不停的閃現。

然後,被妖怪包裹到密不透風的戰團外殼靜止不動了,各種慘叫聲混合的傳出,崩潰的妖怪們身體已是四分五裂,如崩潰的山峰碎石,墜落向了下方已開始變色的海洋。

黑色的血真的可以形容成瓢潑的大雨。而往往在妖怪殘骸落進大海污染地球前,它們已經開始了分解。

隨風消散的銀白光斑在它們的身後拖出了美麗的光暈,真的難以想象它們是妖怪的本質。

至於天兵們,十五名滿身鎧甲的戰士成環形的包裹在許哲的四周,他們用最快的速度對許哲的突襲做出了反應,擡起的每一隻長槍都是前刺的姿態,鋒利的槍頭成環形的包圍住了許哲的咽喉,可每一隻卻都停在了距離數公分的半空中,就像沒有用線串聯起來的詭異項鍊。

並不是大家不想解決了許哲的生命,只是他們辦不到了。

身體由腰部的位置斷裂,血噴涌的向下落去,紅色的血更接近人類。接着,沒有慘叫的天兵們死去了,無法支撐的身體也開始了下墜,在過程中分解消散……

一個龐大的戰團,最後剩下的也只有屹立在那半空中的許哲而已。表情還是開戰時的表情,沒有因爲殺了太多生靈而皺一下眉頭,大概因爲他的全身並沒有粘上些許他人血液的關係吧?所以才能欺騙自己說這些都不是自己做的?

“媽的,我看不下去了!會會他!”在諾亞方舟的木製寬大甲板之上,立於前排的楊戩罵喊的奔跑了起來,銀色的三叉戰戟憑空的浮現出現在了她的手中,被拖行的跟隨着主人前進。

在來到船首之處,楊戩輕盈的身軀發力一躍而起。收槍迴轉,自然的化爲了飛行的姿勢,直衝的撲向了那不可一視般的許哲。

“當!”嘹亮一聲巨響,聲響形成了風壓的波,穿散了不少匯聚於一起的戰團,就是身下的海面也被激盪起了圓形的浪,向四周的涌去。

而在那半空中,可算偷襲的楊戩揮舞的戰戟與許哲單手所持的軒轅交匯,互不相讓。

兩人的距離近到了甚至都能感受到對方的鼻吸,看見對方眼角的跳動。

“你個混蛋到底站在哪一邊?!”雖雙手握戟,可楊戩還是無法欺騙自己手上傳來的吃力感。真是難以想象不過十幾天的變化,許哲竟又成長到了這樣可怕的程度。使得楊戩不自覺開始對許哲自身的定位十分在意,“妖也殺,神也殺?!難道你狂妄的以爲自己能同時挑戰神妖雙方嗎?”

“爲什麼不可以?”許哲一字一句吐出的輕柔話語,只讓楊戩猛然瞪大的眼睛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過手上的力道又加上了幾分,許哲發勁揮劍,楊戩竟是那麼輕鬆的被震出了十米開外,握戟的雙手發麻。

如果現在許哲追擊,楊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接下。可意外的是許哲並沒有這樣做,好像完全沒將楊戩放在眼中,轉身的看向了不遠處那巨大的銀色飛碟型戰艦——逆天。

身體微微的前傾,許哲莫名其妙的衝了過去。本還在圍攻天兵的妖怪們見到這一幕後全都慌了,已經忘記了什麼天神的存在,撲回了戰艦,爲的便是救駕。可惜那一隻又一隻出現在許哲前進道路上的身影,無不是被切割分解成了屍體的碎片,黑色的妖血竟然在天空中形成了一條道路……

“他還是和往常一樣的自信啊。”逆天駕駛室指揮台上,九尾單手捂嘴的輕笑着,如同看着新郎奮不顧身衝來的新娘。

“必須有點人做點什麼……”說着,一直默默翻看着《聖經》的路西法“啪”的一下將書本合了起來,收進了大腿外側專門鎖書的皮帶中。攙扶着身邊的莫及劍柄,路西法站起了身來,還沒徵求任何人的同意,已是轉身的走向了駕駛室的出口。

“路西法……”九尾沒有轉身,輕柔的叫着。

“要我留他一條命嗎?沒關係,我並不是爲了殺他纔去的,只是想確認他想幹什麼?”站在了門口,路西法說出了九尾的想法。

“不是喔。”九尾微笑的搖了搖頭,“我只是想說……不論如何,千萬不要死了。”

“你認爲認真起來的我會敗在許哲的手上嗎?”路西法握劍的手變的好緊

“不是你弱,而是今天的許哲很特別,感覺就像三千年前,那在朝歌與我一戰時的模樣。”說着,九尾已是難以掩飾臉上的迷戀,“可能不盡全力,連我也打不贏他吧?所以……萬事小心,不要看見了對手的漏洞就撲上去,因爲那是非常危險的。”

“我瞭解了。”沒有爲自己的尊嚴反駁點什麼,路西法走了。九尾的話刻在了他的心裡,還有暗黑的莫及劍身之上。

回到戰艦之外,一路殺來的許哲毫不停留,落於了銀白戰艦光滑的外殼之上。說來這亞特蘭蒂斯的戰艦還真是巧奪天工的藝術品,光滑的艦身上完全找不到分毫的焊接連接口,彷彿就是一整塊的金屬融化後塑造而成。

甩動着手中的劍鋒,黑色的血濺在了銀白艦身之上,許哲單手舉起了只剩下四道枷鎖束縛的軒轅之劍,一下揮舞的插向了堅固的艦身,一時間如同電鋸的火花四濺,刺耳的聲響震的人耳膜發麻。看似堅不可摧的戰艦外殼竟真被許哲的劍給穿透了進去……

“許哲,你該適可而止了。”突然,不遠處一個聲音傳來,是路西法。

不知何時,他已經來到了戰艦的外殼之上,拖行着黝黑單薄的莫及,正緩緩的走來。

“抱歉,弄壞東西了。”微笑的將軒轅從逆天的金屬外殼下抽了出來,許哲又放棄了摧毀逆天的念頭,迎着路西法靠近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的決定彷彿每一秒鐘都在轉變着,讓人無法琢磨他到底在想些什麼。似乎沒有人會認爲這是許哲迷茫的結果,因爲不管是殺神還是殺妖,這男人都沒有分毫的猶豫。又快又狠又準,就是儈子手見了他也要自嘆不如了吧?

“轟!”沒有過多久,逆天戰艦之上,激烈的交戰聲響起,表現出的是戰艦都在顫抖。駕駛室中的諸位全是第一時間感受到了,墮落天使與天之使徒力量的衝擊。

“差不多了……”說話的是九尾,她臉上的笑容稍微平靜了下來,面前偌大的全息屏幕又是高速的變化,這次鎖定住的便是正接近過來的人類航母戰艦——晴天,“既然許哲選擇這樣亂七八糟的打法,那麼他也應該爲自己的決定付出點代價了……

八歧,傳令下去,戰場上,20%的妖怪轉變作戰方針,襲擊人類戰艦,能殺多少就殺多少,不必客氣。”九尾的命令一出,卻等同一下將許哲人類的夥伴推上了斷頭的臺,能否活下來就看運氣還有實力了……

戰局開始改變,九尾所說的20%的妖怪,就是整整一萬的龐大數量。

一時間如雨點般的妖怪撲向了那還在海上航行的戰艦,丟棄了身後原本的目標——天兵,它們現在只有一個念頭,殺人。

“來了,來了。”雙手握於紳士棍首,支撐於甲板之上,撒旦微笑的提醒着。

“媽的,果然還是這樣麻煩!”閻王氣憤的罵着,拖行閻羅雙劍,奔跑的衝向了航母艦首的位置。

“看來終於要輪到我們上場了。”帶着不變的親切微笑,方向解開了腰上的黝黑撒旦枷鎖,又是用最強大卻最錯誤的使用方式,纏繞的捆綁在了左足之上,拖行在冰冷甲板上一米長的鐵鏈釋放着黝黑的靈。

而右手鋒利的血紅之爪也在如同痙攣般的抽搐着,摩擦出刺耳的聲響。

“艦橋,下達命令。”將通訊的耳機掛上了耳邊,阿爾特鄭重其事的說着,“通知戰機作戰羣,目標確認,攻擊一切接近本艦的物體,不論是妖,還是神……”

“瞭解。”耳機中傳來了準確的回答,一時間,原本只在戰艦上方盤旋的戰機羣們一下子全撲了上去,在空氣中拖出一道道加速的氣浪。

“好了,可以開打了。”隨手將通訊的耳機丟在了地面上,阿爾特一腳將其踏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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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迴盪着戰機引擎刺耳的轟鳴,加速的F22直直的扎向了密密麻麻的妖怪戰羣。看看那飛來的妖怪,簡直就像黑壓壓的一面參天的牆壁。

戰機的駕駛室中,一位又一位的駕駛員都在爲自己默默祈禱。撫摸着幸運的錢幣,妻子的相片,孩子的玩具。可到最後,他們的手卻是全回到了操縱桿上,打開了導彈發射鍵的保護蓋,雷達鎖定儀器尋找着目標。

能不能回去?誰知道?被那些妖怪吃掉一定很痛苦吧?看看他們的獠牙,扎穿**時應該不用期待有全屍了……

不過呢,前衝的戰機沒有人放慢過速度,巨大頭盔下的人類駕駛員明白自己來這裡的使命,明白這一戰決定着什麼。

所以即便害怕,他們也在咬牙的前衝着。

“所有戰機預備,鎖定目標!開火!”耳機中傳來了隊長機的命令,所有的成員也在這命令聲中打開了戰機內藏式的導彈發射架。

幾乎是同時,一顆顆拖行着白煙的導彈由戰機下直飛了出去,就像一場人造的流星雨。七十架戰機,一瞬間發射了總共數百枚的導彈,將天空化爲了“五線譜”的天下。

所有人瞪大了雙眼,去等待看人類的武器到底對異世界的怪物有何等的作用。

“轟!轟!轟!……”一顆顆導彈在妖怪的羣體中炸裂開來,一朵朵圓形的藍色光球連成了片,吞沒着一片又一片的妖怪。

奇怪的是本對火藥類武器可謂毫不懼怕的妖怪,卻被這湛藍光球震得撕聲慘叫。仔細的看去,能隱約看見光團中的妖怪竟是在分解,從大到小,直到完全的消失不見。

“成功了!”戰機中的駕駛員們興奮的高呼着,爲自己的初戰成績叫好。

就是後方航母戰艦上的衆人也是完全的呆掉了……

“怎麼可能?人類武器居然真的能殺死妖怪?”艦首的閻王比誰看的都更加清晰,扭頭的高聲呼喊的問,“阿爾特,你到底搞了什麼鬼?那些導彈是什麼?”

“電漿震盪彈而已……”帶着淡然的微笑,阿爾特的回答很輕,也不知道閻王聽不聽的見,“這可是新式武器,我的兵工場都還沒開始銷售。在爆炸範圍十立方米內形成強大電場。瞬間達到普通閃電的級別,三百萬伏特。聽說不論任何生靈,在足夠強能量場內便會被分解,似乎不是騙人的?”

“武器不錯,可惜……”昂首看着前方的天空,撒旦平靜的笑着,“不過數量上,我們依舊是絕對的劣勢。”

只見,數百顆的電漿導彈雖在妖怪的陣營中形成了一個又一個苦痛,消滅的妖怪何止百隻,但不過剎那,涌動的妖怪羣體便將空出的位置填滿,密密麻麻的繼續的衝向了人類的部隊。

“這些傢伙!”一些戰機駕駛員叫喊的拉扯着操縱桿,強行將飛機拉成了垂直於天空的姿態,迴轉的向後撤離,而一些反應稍微慢點的駕駛員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太近的距離與太快的速度使得他們衆多都駕駛着戰機直衝進了妖羣。

雖然還有一些人嘗試的迴轉,戰機的極限卻並不是靠意識可以超越的,最後戰機也只是以比其他同伴更刁鑽的角度扎進去而已。

撒旦等人是看着那一架架昂貴的戰機被撕成了碎片,在那些妖怪的利爪中,鋼鐵打造的戰機就如同紙屑一般脆弱,輕鬆的折斷了它的翼,輕鬆的挖出了它的引擎。

不過阿爾特倒並不在乎損失了多少的錢,只是對那些被自己帶來的駕駛員們有着一分愧疚……

他們在慘叫,掙扎,反抗,一些人掏出了防身的手槍用最後的生命射擊着身邊的怪物。但卻沒有絲毫的效果……

他們最後還是被衆多的妖怪分成了碎片吞食,鮮紅的血混合着戰機的殘骸墜落向了大海,妖怪們的速度更快了,一部分分離出來去追趕那些剛纔逃掉的戰機,而剩下的則是如洪水猛獸一般撲向了那海上龐大的戰艦。

有多少人活下來?誰知道呢?

“一人一邊,注意保護戰艦,我們的標準可不能像人類一樣。”抽出了腰間的緋紅花劍,阿爾特冰冷的最後一次提醒,“不是說能活下來就算贏了,要保證戰艦上的人可以活下來,這纔是‘贏’,我守船尾!”

說完,一身銀白鎧甲的阿爾特轉過了身去,奔向了戰艦的末端。

“那麼你一個人要守船中端嗎?”左右的看了一下,撒旦微笑的看向了方向,“他們還真是會推卸責任,你要防守的區域可是別人的數倍。”

“真是沒辦法啊,又不是分蘋果,還能爭來爭去的。反正,不能逃避就是了,你不也是這樣對我說的嗎?”微笑的扣着後腦,方向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並沒有因爲“被欺負”了而生氣,“好在枷鎖似乎可以忽視距離的進行攻擊,勉強應該守得住的吧?我想是這樣……”

“笨蛋小子,枷鎖也許能自由攻擊所有看得見的目標,忽略距離。可越是遙遠的敵人,枷鎖產生的牽引作用力也就更大,你的左腳需要支撐的反作用力也就越大,搞不好,你真的會死在這裡也說不定喔?”撒旦冰冷的語氣沒有半分開玩笑的意思。

“可你不是說,已經沒辦法了嗎?”方向還是沒明白過來。

“說你笨,你還真是不聰明啊……”撒旦放棄了暗示,長長嘆息的明說,“只要你開口求我,我其實可以幫你防禦一邊的。”

“真的嗎?可你不是不能捲進這場戰爭?”方向茫然了,因爲從一開始撒旦就表明了自己“觀衆”的姿態,讓“觀衆”下場比賽,還是有點說不過去。

“只要不殺人就好了,只要沒妖怪死在我的手上,當然也就沒問題了。”撒旦打消了方向最後的顧慮,“怎樣,想求我嗎?我很紳士的,只有是有困難的人向我誠心的乞求,我還是可以勉爲其難的幫幫的。”擺出了一副尊貴的姿態,撒旦只等面前的人類跪地乞求。

“那麼……左側就拜託給你了。”微笑的拍了拍撒旦矮小的肩膀,方向沒有再多話,轉身的跑向了右舷的甲板邊緣處。

“這算哪門子的‘誠心乞求’?”撒旦很不滿,可還是自然的向着左舷走去。面子上的東西,還是等一切都結束後再找回來吧……

就這樣,空曠的戰艦之上,只用四人鑄造起的防禦,如同銅牆鐵壁般等待着敵人的來襲。

而衆多的妖怪也沒有任何的猶豫,聚集在戰艦的上空,密密麻麻如黑雲閉日,只是看着就叫人渾身直起雞皮。

然後,“黑雲”分裂了,一分四份,呼嘯的由上至下撲來。具體有多少,誰又說的清呢?

它們完全沒有要避開防禦之人的意思,因爲九尾的命令是盡情的殺。

“來了!”雙劍交叉於胸前,閻王身體重心放到了最低。

“來了!”拖行於身後的黝黑枷鎖在顫抖,不過方向卻是穩如泰山,即便面前撲下的怪物已經掩蓋了自己看到的天空。

“來了嗎?”只嫌它們來的太“慢”了。取下了頭頂上的黑色禮帽,微風吹拂過撒旦稍長的劉海,露出的是額頭上清晰的666印記……

至於阿爾特,他的呼吸變的好慢。選擇防守船尾其實並不是爲了佔別人什麼便宜,只是因爲想發揮實力的話,只有這裡最“適合”了……

那在阿爾特身後豎起的一塊甲板,本是爲了阻擋戰機的引擎尾焰而存在的,不過現在它卻能遮擋住了所有人的視線。

這樣就好,沒有人看見自己那麼醜陋的姿態,算是爲保存最後的一絲自尊吧?

不論如何,阿爾特鎧甲下的身軀開始了異變,原本白皙的皮膚漸漸的失去了血色,化爲了灰黑的表皮,尖銳的耳朵如雷達般樹立着。血紅的雙眼沒有了瞳孔的焦點,彷彿完全被血所掩蓋。猙獰的獠牙從裂開的大嘴下暴露了出來,吸血鬼王瞬間失去了人的姿態,已和那些衝來的妖怪沒有了區別。

回到銀白的亞特蘭蒂斯戰艦之上,相視而立的許哲與路西法都在微微的喘息着,胸口的起伏全因爲剛纔激烈的一戰。

路西法握劍的手收於了身後,只是不想被許哲看見手臂的顫抖。

至於許哲就沒有那麼多的顧慮,握着軒轅的手已經麻掉了半邊,可臉上平靜的表情卻沒有變過。

看看四周,直徑百米之內,原本光滑平整的逆天戰艦表面,此刻已經是到處破爛不堪,戰鬥的痕跡證明着剛纔的激烈。

“你到底想怎樣?爲什麼來這裡?給個答案好嗎?”平服了呼吸,路西法輕聲的問着,這也是自己前來的本質目的。

“其實我也很想回答你。”無奈的攏了攏,許哲笑了,“可說起來,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要來這裡,我想怎樣?別認爲我在耍你,不知道你有沒有這種茫然的時候,反正現在的我茫然的很。

我只知道,活到最後的話……可能就能看見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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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劍的手在咯咯作響,黑與白的閻羅照相輝映着,陰森的地府之靈從閻王的周身散發開來。

穿越那該死的三界結界壁,使得50%的力量犧牲給了天的“規則”。不論是自身,還是手中的神兵全是以不飽和狀態加入了這場戰局。可是,閻王明白,沒有退步的餘地,即便頭頂垂直衝下的妖怪們就如同一場黑色的雨,依舊不能退縮。

那穿着可愛圓頭皮鞋的右腳向後微滑了半步,可閻王並不是膽怯,只是這樣更好發力而已……

“幽明……”低垂着頭,閻王已不去看頭頂近在數米的妖怪戰羣,雙劍在胸前交叉而過,收於身後,已是無法再伸展的極限,“氣動斬……”

平靜如同述說着晚上的菜單,當閻王再擡頭看去時,雙劍也如鞭子般向着天空揮去。閻羅的劍鋒無疑是異常鋒利,可長度確限制了它的攻擊範圍,即便閻王的動作是那麼的快,可依舊沒有觸及到妖怪分毫。

當然,這也只是表面看上去如此而已……

只見,兩道無形的巨大黑色半圓光刃直衝而上,沿着閻王揮劍的角度,分割着一切接觸的妖怪。一時間,落下的妖怪中一大邊在嚎叫時已化爲了碎片。黑血宛如瀑布般落下,將最注重外表的閻王瞬間染成了黑色。噁心的腥臭光是聞到就足夠讓人雙腳發軟,幾天吃不下飯。

但閻王沒退,帶着雙劍上粘稠的液體,繼續的揮動,繼續的殺。頃刻間閻王被衝下的妖羣淹沒了。

不過卻沒有一隻可以傷害到她身下的鋼鐵戰艦,即便不斷的有東西濺到船首甲板上,巨大的航母也被撞擊的搖擺起來,當然那些不過是大量的血與屍體的碎片。

妖羣中的閻王舞動急快,雙劍閻羅防守的密不透風,一些接近的妖怪最後也只有被切割的命運。

至於在船尾的,異變的阿爾特已和撲下的妖怪分不清彼此,手中揮舞的緋紅花劍切割着一切接觸到的妖怪。偶爾搭配上一聲刺耳的鳴叫,超聲波炮的威力着實霸道。半徑十米之內,一切的妖怪全被這聲音撕裂了心肺,七孔流血的墜落在了船尾航母捲起的浪花中,污染着蔚藍的大海。

而屹立於巨大航母左舷邊緣處的撒旦則是輕鬆的很,揮舞的一下將那銀製的紳士棍扎進了堅固的甲板之上,黑色的禮帽也掛在了棍首。

自然的活動着身體,揉捏着十指,一點也沒有要大戰前的緊張感。在衝下的妖怪形成的風壓已舞動起自己燕尾服的燕尾時,瘦小的撒旦才擡起的一隻可愛的右手對向了妖羣。

就像指揮交通的交警在阻止着一羣超速的傢伙,可惜沒有人會聽他的“指揮”。

這樣的結果絕對比亂闖紅燈更加可怕……

以撒旦的掌心爲原點,一面直徑三十米的巨大魔法陣頃刻間浮現。刺眼的紅光彷彿都已經染紅了天空,而詭異的靈氣竟然無法讓妖怪覺得親切,反倒更加的恐懼。

一些剎不住車的先頭部隊直接的扎進了單薄的魔法陣中,卻並沒有出現在背面,而是前往了另一個比人間可怕一百萬倍的世界……

“啊!!”一聲聲的恐怖慘叫聲從魔法陣中傳來,光是聽聽,妖怪們也是陣陣頭皮發麻。

本能的恐懼只使得他們一個個向後的退卻着,而引發魔法陣的撒旦並沒有因爲獵物的逃跑生氣,反倒嘴角現出了邪惡的微笑。配合着頭頂那已化爲血紅的666印記,撒旦的魔王身份已不容許任何的懷疑。

“逃的掉嗎?這可是直連接我在魔界寵物室的大門……記得我上次餵它們已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作爲主人,撒旦絕對是個不稱職的傢伙,也正因爲如此,那在魔法陣另一面的魔界生靈們已是飢餓到極限。

突然,本寂靜的魔法陣中,一隻只猙獰的黝黑利爪伸了出來,可怕的體積就像對面全是一羣百米高的巨人一般。本已算巨大的妖怪,在這些利爪的面前則更像一顆顆的糖果。利爪瘋狂的捕捉着那些想逃走的妖怪,拖進了魔界的世界,然後不等糖果被完全的咀嚼下嚥,已又衝了出來捕捉新的食物。

即便想逃也是逃無可逃,一些悠長的漆黑利爪,最長的已達百米,完全靠靈去捕捉目標的方式使得每一隻利爪如同長了眼睛一樣精準。剛纔還威風無限的妖怪一下子便成爲了自助餐會上的“點心”。

遠遠看去,還真是一幅猙獰恐怖的畫面,撒旦支撐起的魔法陣圖,更像是在人界與地獄間打開了一個缺口,無數的惡鬼正在掙扎的想來到這人間。

要不是瞭解撒旦的身份與能力,衆人可能會無法不去提防身邊這滿是妖魔掙扎的魔法陣了。

最後是方向防守的右舷……

臉上輕鬆的笑容消失了,冷漠的不再帶任何的一絲表情,看着衝下來的妖怪,密密麻麻彷彿一條沒有盡頭的道路……

可方向並不在乎,他細小的目光先只鎖定了最前端的一隻妖怪。

吸氣凝神,一個向着天空迴旋側踢的甩動,那跟隨着左腳飛舞起的黝黑鐵鏈已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圖。瞬間變長如靈蛇般直衝而上,那可憐被盯上的妖怪還沒有反應過來,黝黑的鐵鏈已死死纏繞住了它全身,就如同包裹着糉子一樣。

“要飛了,枷鎖……別讓我掉下去了喔。”輕聲的提醒着,方向在與已屬於自己的魔兵交流着。

猛然,那一直延伸到了天空的枷鎖急速回縮,天空中巨大的妖怪完全可承受這樣的牽引之力,因爲所有的作用力已全轉架在了方向的身軀之上。

然後,沒有翅膀的方向也飛向了天空,飛向了妖羣。

拖行於身側的血紅利爪極限的擴張,五指便是五把刀鋒,而所有經過身邊的妖怪便是……“肉塊”……

曾經有人說過,“給我一個支點,我便可鍬起整個地球”。

如果用在此刻的方向身上,“那便是給我一個原點,我便能去任何的地方”。

在天空中,沒有翅膀的方向移動起來卻比任何的鳥兒更快。那甩動的黝黑枷鎖鐵鏈幫助方向尋找着一個又一個“點”,總是在前一個“點”要被枷鎖撕裂成碎片的前一刻鬆開。

而飛舞中的方向不必去考慮更多的東西,他只管揮舞着猙獰的撒旦右手,輕鬆的將一隻又一隻的妖怪切成碎片。

說到防禦,方向可謂做的最好,他甚至沒有讓攻擊的妖怪戰羣有接近戰艦的機會,化完美的進攻成爲完美的防禦。

就這樣,大偌一座海上漂浮小島的航母戰艦,卻並沒有被妖怪的戰羣所吞沒。由四人架構起的防禦圈,比任何先進的武器更加堅固與可怕。

“他們……他們都是什麼……”艦橋駕駛室中的艦長茫然的感嘆着,冷汗滑過了他蒼老的臉龐。雖然,說對手全是些可怕的妖怪,可在自己己方的陣營中,那一個個看上去像人類的同伴,卻比任何的怪物看上去更加可怕……

“慶幸吧,我們人類也擁有可與妖怪一戰的怪物。沒有他們,人類也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站在艦長身邊的歐陽老大深深的感嘆着,手絹下的臉龐是感激與鳴謝的表情。

可是……就在戰艦的防禦可謂完美的時刻,那些天空中,僥倖剛剛逃過被妖怪分食的戰機,此刻又無一不爲追擊的妖怪纏上。

可憐超音速的機械,在被妖怪挖出了引擎後,也不過是一團人類自認爲堅固的廢鐵而已。

妖怪們砸碎了戰機的玻璃駕駛艙蓋,扯出了其內慘叫的駕駛員,然後重複着搶食的場景。

本帶來的70架戰機,在與妖羣兩次的交鋒中已全軍覆沒。

天空成爲了妖怪的天空,即便方向的侵入對力量的天枰有所影響,可妖怪能對戰艦發動的攻擊,將是比三百六十度更廣闊範圍的突襲。

那些追擊戰機的妖怪戰羣也騰出了手來,一雙雙猙獰的大眼自然的全部凝視在了戰艦之上。

一些妖怪沒有撲向戰艦,它們反倒在數千米的高空張大了嘴巴,點點的各色光線在它們的嘴中凝聚。

“切,它們有可遠程攻擊的傢伙”撒旦提醒叫喊的同時,無數如雨點般的靈壓彈呼嘯的墜落向了龐大的航母。

不再去管那些可惡的妖怪,撒旦支撐起的魔法陣中,那伸出的一隻只利爪彎曲的用手揹包裹只了航母的中段部分。

“地府.十八地獄!刀山!”船首的閻王咆哮的揮舞着閻羅插於了甲板之上,船首之處,一座銀白的山峰頓時噴涌而出,幫助撒旦防禦住了未覆蓋得到的船首。

至於船尾的位置,當阿爾特正在思考自己該做些什麼時,突然發現早就有人去做了。

昂首看天,方向就在船尾的上空,身體輕柔如葉的旋轉着。

“鎖技十三封……封天!”隨着方向的述說,左腳上拖出的黝黑鐵斂瞬間竟在上方的天空中支起了一張巨大的蛛網,繁密的程度彷彿連蚊子都飛不過來一樣,真如同能封閉了天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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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的靈壓彈就如同一場彩色的雨,數百顆的光團比喻成雨點還真有點稀疏的感覺。可當一顆偏差了目標的黝黑光團擦着船舷落進了大海中後,沒人覺得它像雨點一樣渺小了……

“轟隆!”的一聲巨響,爆炸的黝黑光團激盪起了十米之高的巨大水柱,形成的大浪衝擊着就是航母都激烈的震盪起來。

駕駛室中的各位全抓緊了身邊的固定物,保持着重心。

接着,更多的光團在船邊的大海中爆破,一道比另一道更巨大的水柱將航母化爲了搖籃,衝擊着其左右的搖擺,再也感覺不到這龐然大物屹立不動的威嚴。讓人懷疑任何一個光團在船上炸裂開來,這號稱人類史上最大的戰艦,也要沉沒進百慕大這擁有無數傳說的水域了。

可是,由閻王,撒旦,方向組成的防禦屏障卻是密不透風,那一團團光球在刀山,妖魔利爪之上,封天的枷鎖前爆破開來。

整整持續了三十秒的沖刷,激盪起的濃煙已經遮擋住了整艘戰艦。如此密集的轟炸,別說是船,就是真的山丘也要被炸平了。但滾滾漆黑的濃煙中,巨大的晴天航母還是安然的行駛穿越了出來。

當閻王收起了刀山,撒旦封閉了魔法陣,方向落回了甲板之上,衆人才會發現,從如此密集的靈壓彈下駛出來的航母,竟連半分的傷痕都沒有。

“喂,超出我的攻擊範圍了。”船中的撒旦昂首看向的天空,那全部懸停於數千米高空的妖怪們,撒旦不認真的話,還真有點拿它們沒有辦法。

“幽明氣動斬也去不了那麼高的位置!”船首的閻王叫喊着,有點無可奈何的煩躁。如果不是犧牲了一半的力量,她也可完全自由的在這充斥着天地之靈的空間飛行。

“我去試試!!!!”船尾的方向奮力的向着船中奔跑着,擡頭看着天空,尋找着第一個該鎖定的傢伙。可天空中密密麻麻的妖怪們,則彷彿無聲告訴着方向嘗試後的結果是什麼……

“你時間有限喔,看看它們。”撒旦紳士的提醒着,說的是那些妖怪張大的嘴巴前,又開始緩緩凝聚的靈壓炮彈,“最多給你三十秒,三十秒內解決了它們大約兩千左右吧?”

連撒旦自己說去這個數字的時候都笑了……

“來了!”衝到了中段,方向一個極限下蹲,蓄力正準備跳起之時,巨大的航母卻顫抖了起來。就在方向身前的甲板由正中的裂開,向兩側收縮的開啓了一個四方的漆黑大洞。

奇怪的事情讓半蹲在那裡的方向也忘記了自己要做什麼了……

一塊升起的平臺取代了原先的甲板,填補了巨大的四方空洞,可在這平臺之上,卻是站得滿滿當當的雪白戰士。

千名P型機械少女,統一穿着着雪白的緊身戰鬥服,頭頂上寬大的全封閉戰鬥頭盔,分析的是與方向等人截然不同的戰場。

那側提於身側的巨大祭祀電磁炮,作爲人類最強的單兵武裝,卻不能給人來使用,真是諷刺……

而在她們四方列隊之前,唯一個全身漆黑的戰士便是她們的領袖,瑪雅作爲第一個成功的P型機械少女,擁有着比這些戰士更豐富的戰鬥經驗,當然她也擁有更爲豐富的人類感情。

“P型戰鬥機械變更飛行戰鬥模式,目標,所有試圖襲擊晴天戰艦的生物。‘祭祀’等級批准爲A,在最快速度內解決戰鬥……啓動。”漆黑的瑪雅冰冷的下達了公式的命令。

只見在其身前的雪白戰士們整齊化一的半蹲在了平臺之上,在雙腳金屬戰鬥靴的外側安裝上了一個小巧的雪白圓形金屬盒。不要小瞧了它們,被稱爲微型引擎系統的盒子提供給了這一個個戰士飛行的能力,最高速度甚至不輸給一般的戰機。所以,那成排站立的雪白戰士們側提着祭祀電磁炮,如一隻只導彈般一個接着一個射向了天空。

本已被妖怪佔領的天空,一下子迎接來了新的衝擊,一些本還在蓄勁的妖怪不得不閉上了嘴,開始了新的空中纏鬥。

不過片刻後它們便會知道,這些看上如人類般大小的戰士,卻比什麼龐大的戰機更加可怕。

“微微安?好久不見。”完全沒有了戰爭的緊張感,方向的臉上恢復了親切的笑容。已經許久沒說話了,自從瑪雅回來後,方向有嘗試過幾次找她,可瑪雅卻完全不肯見方向。

這可把方向嚇到了,生怕她回去的這段時間又被清洗了記憶,那好不容易找回來的人格也要喪失……

如果真是如此,方向就知道在解決了神與妖怪的麻煩後,接下來該去殺誰了……

佩帶好了腳邊的黝黑引擎,瑪雅自然的轉過了身來,戰鬥頭盔兩側的血紅攝像頭只看的方向心裡毛毛的。

吞嚥着口水等待着瑪雅的回話,但頭盔下的她卻什麼都沒有說……只是輕柔的豎起了一根手指在嘴邊,一個動作便讓方向所有的擔心全化爲了虛有。

“別這樣叫我,會穿幫的。”瑪雅輕聲的提醒着,那溫柔語調只叫人心頭溫暖,“看你們表演半天了,也該我們做點什麼了……襲擊戰艦的妖怪戰羣還剩下4321只,現在是4320只……交給我們來處理吧……”

說完,腳下的引擎驅動,拖行着巨大祭祀電磁炮的瑪雅也和手下一樣,衝上了天空。

“怎麼可能看着你去戰鬥!你可是我要保護的同伴!”微笑的方向沒有要乖乖聽話的意思,向着天空的迴轉側踢,左腳後悠長的鐵鏈瞬間捆綁住了高空中一隻可憐的妖怪,方向又開始“飛”了。

“真是羣精力旺盛的傢伙。”嘆息的撒旦重新帶上了高聳的禮帽,拔出了身邊的紳士棍,恢復了自己觀衆的身份。

“不打了嗎?”船頭的閻王拖行着已全部化爲了黑色的閻羅,走到了撒旦了身邊。滿身噁心的妖怪之血真是讓她格外的煩躁,“不打了我回去洗個澡先。”

“應該暫時沒我們出手的必要了……”用雪白的手絹擦拭乾淨了緋紅花劍上的血跡,已恢復了人形的阿爾特淡然的笑着。一身騎士的鎧甲雖也沾染了不少的黝黑血跡,可也不像閻王那樣,簡直跟剛從妖怪的血池中爬出來的一樣。擡頭看着天空,對於重新展開的戰局,阿爾特是那麼的高興,“瑪雅她們遠比我想象的更有用。”

只見蔚藍的天空中,千名的P型機械少女瞬間便已和妖怪戰羣纏鬥在了一起。雖對方依舊佔有數倍的優勢,可雪白的單兵戰士們卻看不見示弱的姿態。更爲小巧的身軀擁有的是戰機無法比較的靈活。完全無規則的運動軌跡使得一個個白色的戰鬥身影就像裝上了噴射引擎的螢火蟲,一個比一個難以捕捉。

再加上瑪雅與方向這兩人的表現,戰局以一種穩定的姿態,向着妖怪被全滅的結局推進着。

“既然頭頂上的麻煩‘解決’了,現在就是那邊的‘大問題’還沒開始處理了……”說着,撒旦已看向了更遠地方的天空。

神的諾亞方舟,九尾的逆天戰艦,依舊相視的漂浮於半空之中。此刻才讓人記憶起,神與妖怪的戰鬥纔是這裡的主角,由許哲帶來的人類隊伍,可能在這兩者看來只是一個見證人,或者觀衆的性質。

百鬼的妖與鬥神長槍團的天兵,戰鬥除被許哲打擾時停頓了片刻,戰鬥,一直都在繼續着。

圓形的戰團將撕殺完全的掩蓋了起來,不讓世人看見裡面殘忍的畫面。

在神的甲板之上,一直保持着沉默的哪吒終於長長的嘆了口氣。

“愛麗斯,海格,去幫忙吧……”單手託舉着那小巧的沙漏,哪吒說話之時,目光也沒有離開過沙漏分毫,“沒多少時間了,在‘主戲’開始前,先解決了沒有意義的‘配角’。”

哪吒的意思是,那些正和天兵們纏鬥的妖怪……好煩……

看了看身邊下達命令的人,相互的看了看。沒有任何的異議,也不容許有異議,天使與海格都衝到了諾亞方舟的船頭,一躍而起,和那早就卷如戰局的楊戩匯合。三位一級天神的戰力可見一斑。本就只剩下了四萬的妖怪戰羣一下子吃力不少,神的勝利態勢已漸漸的成型。

偌大的神之戰艦的甲板上,一下子便只剩下了三位主神,還有那託着沙漏的哪吒。

“喂,陰沉沉的傢伙,你說主戲要上演了?能先透露點預告嗎?”扣着發癢的後腦,宙斯沒好氣的問着,對於面前的傢伙如何都產生不起來好感。

“不用着急,快開始了……”哪吒沒有轉身,所以主神無從去看哪吒嘴角浮現出的猙獰笑容,“不用再過多久,戰爭便會結束了……如果一切按照我的計劃,我們和神的戰爭將會用比主神大人們預期的更快結束。”

哪吒當然有這樣的“自信”……

“願天保佑你。”上帝難得爲身前的他族鬥神祈禱着。

而哪吒好想笑,因爲“天”纔不會保佑自己這站在九尾一方的叛徒……

蕭雨寒出品]

寂靜的逆天戰艦駕駛室中,激烈的震動從許哲與路西法交上手後便沒有停過。

每隔上幾秒鐘,龐大如逆天的戰艦也是晃動的如同地震來襲一般。

一直在打量着外星文字的哈迪斯已看不下去了,格外的煩躁起來。

“他們在上面拆房子啊?!”哈迪斯站了起來,扛着鐮刀的姿態就是要出去打架的姿態,“該有人去告訴他們換地方了。”

“你不過是想出去玩下,對吧?”九尾輕笑的低語,一下子讓準備離開的哈迪斯呆立在了原地。

扣着後腦,哈迪斯尷尬的笑了起來,“哎呀,忘記了你是能看穿心的,小伎倆一下子就穿幫了……

可真的是很不公平啊,爲什麼只有路西法可以出去打來打去,我們就只能在這裡坐着……

而且既然說是神與妖怪的決戰,只弄些小妖怪在外面被別人殺,是不是太說不過去了?”

“別忘記我說過的,今天我會結束一切,你們只需要看着就好。”九尾再次的提醒着,那帶着雪白絲綢手套的纖手,撥弄着耳邊一點不聽話的髮梢,“理想狀態下,我是不需要你們任何一位露面就結束戰鬥的。可既然許哲來了,自然也不能讓他有受冷漠的感覺。

最重要的是……路西法很‘懂事’的,知道當我說結束時……他便會停止……”

“真是無聊的戰爭,到頭來連我們自己也成爲了‘觀衆’,難道就不能用一種更有趣的方式進行嗎?”鬱悶的哈迪斯坐回了原位上,繼續看着面前偌大虛擬屏幕上顯示的畫面。

“有趣?其實一直都在向‘有趣’的方向發展啊……”九尾到沒有半分不滿的地方,溫柔的看向了身邊的八歧,“這裡暫時交給你了,我想我該上去了。”

“大人……”八歧本還想說些什麼,可當記憶起面前的女人是誰時,那些擔心的話又全消失在了腦海中,“祝您‘玩’的愉快……”

帶着謙恭的祝福,八歧看着九尾所站立的圓形指揮台升了上去,就像戲子獨特的登臺方式。

可惜等待九尾的不是觀衆熱鬧的掌聲,只有一場宿命的戰爭而已……

奔跑,許哲身體前傾,呼嘯的風從耳邊吹過,卻無法降低他的速度。每踏出的一步,支撐的逆天戰艦軀殼便完全的凹陷了下去,如同轎車車頭蓋一樣的軟弱。

而反之看去,此刻的許哲卻是比任何的金屬雕塑更加沉重,包裹全身的單薄天地金之靈,密不透風,就像許哲整個人都被鍍上了24K的黃金一般,在明媚的太陽下閃閃生輝。

拖行於右手掌心中的軒轅之劍已與許哲的身體保持着平行,剩下的最後四道枷鎖相互的撞擊,發出着如同地獄惡鬼招魂的聲響。

路西法無從去得知許哲是如何在凝聚了數噸重的金屬外殼後,還能保持身輕如燕般的奔馳。

他只知道,這場與許哲的大戰,稍微的留力,下場可能就會真和九尾說的一樣,自己將死在許哲手上也不一定。

正因爲了解了其中的危險,路西法的嘴角纔會自然的浮現出詭異的笑容……是興奮。

跟身份,陣營無關,純粹是一個強者遇到另一個強者那般的興奮。

路西法手中的莫及跟隨着許哲踏步的節奏律動,單薄不到一毫米的黝黑劍鋒,釋放出的是連惡魔也望塵莫及的殺意。屬於路西法身體心靈一部分的劍,它在反應的是墮落天使對殺死麪前之人的強烈**。

當然,這也是路西法目前最想做的事情……

距離不到一米,許哲猛然前踏一步,腳下的鋼板凹陷的更加起來,雙手持劍的許哲沒有用什麼花哨的動作,由上至下的劈斬灌注進去的是開山劈石的力量……

正常的結果爲,鋒利的軒轅從路西法的右肩斬入,然後一直從左腰切出。途中連帶的破壞心臟,肝臟,肺臟等重要器官。

擁有可怕靈氣的恢復能力,許哲並不會天真的認爲這樣路西法就會死去了。但如此大規模的身體被破壞,就是修復也至少會讓他的動作慢上1秒左右。

許哲將會爭取在這一秒內,努力的牽制住路西法的行動……因爲,面前的天使實在太“快”了……

拿其於哪吒比較,擁有風火之輪趨近光的速度做依託,哪吒無疑是將速度發揮到極至的怪物。

可面前的墮落天使,許哲只知道,當他的羽翼完全的展開時,自己同樣再看不見他的身影了。

就個人而言,當看不見時,音速的兩倍與光速便沒有了本質的區別。更可怕的是,許哲完全捕捉不到路西法的運動軌跡。他比哪吒的攻擊套路更豐富,更爲的……“生動”?

許哲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詞了,因爲路西法就是那麼“生動”的在攻擊着。很像愛麗斯“舞蹈”的姿態,或者說,愛麗斯擁有路西法的影子……

“當!”渾厚沉重一響的聲波向四周散開,攻擊的許哲頓時瞳孔放大。

一直以來用速度與自己周旋的路西法竟未動分毫,只是身後一隻巨大的黝黑羽翼移動到了身前,硬接下了自己攻擊的劍。

軒轅當然斬進了這翅膀的骨肉中,鮮紅的血順着黑色羽毛的邊沿滴落下,一些鬆動的羽毛隨風的在四周飄舞着,就如同一場黑色的大雪。

應該很疼吧?許哲能清晰的感受到劍刃上傳回的吃力,一定已鑲嵌進了路西法的骨頭中。

可看面前的墮落天使,完全沒有因爲被斬而痛苦的表情……他在笑着。

“咿呀!”路西法平行的揮動莫及,全身赤金之色的許哲竟沒有硬接,反倒向後發力跳起,滑行的落到了兩米開外。

事實證明,許哲的選擇是正確的。只見在他腹部的位置,天地金之靈形成的軀殼上竟出現了一道橫向的巨大傷口,光滑的如同激光刀切割出來的一般。

鮮紅的血由內的向外趟着,本類似鎧甲般的金之靈,面對路西法的攻擊竟連絲毫保護的效果都發揮不了。

“劍……很鋒利啊……”金屬的外殼開始了風化,化爲細膩的金沙散去。抹過腹部上的血跡,許哲平靜的述說着。黑色的戰鬥服被斬開了,不過傷口上除了還殘留了點血,已經完全的癒合,算是沒有什麼巨大的危險。

不過許哲也見識到了莫及的厲害,那看似薄如無形的劍刃,竟會鋒利到完全沒有接觸感,許哲剛纔被斬的剎那,甚至感受不到金之靈有任何的衝擊產生。

“我知道,所以並不喜歡用它……”路西法莫名其妙的說着,平行擡起的劍鋒上還殘留着許哲的血。而用來抵擋軒轅攻擊的翅膀也恢復了本來的樣子,“因爲太鋒利,一切接觸到它的東西都會被分割。不管是我喜歡的,還是我討厭的……

這由我心中邪惡幻化成了兵器,就像無時無刻不再用它的鋒利告訴我……我在傷害着他人……

在抽取屬於我的邪惡面時,我一直認爲我有足夠的勇氣與能力去認識它,駕御它……

結果我錯了,當我第一次握住它時,我嚇得完全呆掉了。不停的問着自己,這是什麼……

那一刻我才知道,原來我遠沒有自己想象的強大。

那一刻我也才明白,爲什麼那些高高在上的主神們,完全有能力提出自己心中的邪惡面,可他們卻從不如此的做……

沒有生靈可以用絕對的正義去面對絕對的邪惡的,大家只能忽略,默認,遺忘這些東西,才能活的快樂點。

知道嗎?有些時候,我真羨慕你和九尾……”

“羨慕我們?爲什麼?”許哲聽不明白了,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值得羨慕的東西,“我們有什麼好的?糾纏來往打了三千多年,結果還在打……很枯燥的啊。”

“呵呵,笨蛋小子,還不明白嗎?你和九尾最特別的地方……”微笑的放低了身體的重心,路西法的劍鋒已直指向了許哲的方向,身後的三副巨型黑色羽翼擴張到了極限,這是進攻的姿態“你們都是‘混沌’的生靈……從你們的身上感受不到黑,也看不到白。無限趨近於純粹的‘灰’。跳脫出了簡單的‘是與非’,你們存在的境界,那不是其他生靈可去的地方。”

說完,路西法消失了,空氣中颳起刺耳的風鳴,無數黝黑的斷羽如暴風雪般的狂亂舞着。

而那被人羨慕的許哲卻是低垂下了額頭,嘴角浮現出的笑,讓人感受到的只有淡淡的哀傷……

“混沌”真有那麼好嗎?換個角度想……我們這種混沌的傢伙,不是比那些單純相信正義與邪惡的人……更可憐嗎?因爲我們永遠不知道該去向哪裡?永遠都是那麼的迷茫……”說話之時,許哲是那麼輕柔的擡起了空空的左手。頃刻間,黝黑的莫及劍鋒完全的貫穿許哲的手掌而過。鮮紅的熱血濺出了好遠。不過許哲也是第一次包裹握拳的抓住了路西法舞劍的手,“捉住你了……原來仔細看,你的‘邪惡’舞動起來會拖出好漂亮的黑色光暈。比哪吒那傢伙的奔走要‘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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