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的時間到底可以幹什麼?夠一個老師講完三角函數的知識,夠一個學生趕完一個暑假的作業。
夠一對戀人從相識到後悔相識,卻總覺得不夠準備一場戰爭。
不管做的多麼全面,不管計劃的怎樣詳細,在歐陽的心裡總是籠罩着揮之不去的陰影,就像一個討厭的聲音在告訴自己,反抗神的下場只有死而已。
這大概就是刻在骨頭上,根深蒂固的“常識”吧?
而在吸血鬼宏偉的古堡中,所有的人都在爲這場戰爭而準備着。阿爾特集合了散佈在全球各地,最優秀的吸血鬼戰鬥兵團,一萬名的戰士正時刻準備着爲了自己心中的王而獻出自己的生命。
撒旦這幾天也是格外的認真,去森林的時間變得更多也更頻繁了。
閻王與黑白無常則是抓緊了一切的時間用於休息,補充着身體流逝掉的靈,哪怕只是0.01%也是好的。
至於耗子與許久沒登場的鐵錘,同樣是忙得焦頭爛額。
就在城堡的正中,一間狹小沒有窗戶的密封房間中,耗子正進行着機械的調試,坐帶冰冷大地上的他,瘋狂的敲擊着筆記本電腦鍵盤,看來他工作後,這電腦又要換新的了……
“這是最後一箱了!”五大三粗的鐵錘將一隻沉重的紙箱放在了耗子的身邊,揮手擦拭着頭頂的汗水,被肌肉緊繃的白色小背心也是完全被汗水溼透,“臭小子,我好容易才被從後備部隊掉到第一線來,結果你卻安排我給你私人當搬運,你是故意整我嗎?”
“別抱怨了,你已經算是輕鬆的了,老大可是幾天都沒有睡覺了,我看着他的黑眼圈就害怕啊。”耗子說話之時,敲擊鍵盤的手也沒有慢下過半分。
“切,你還說老大呢……”鐵錘只知道耗子臉上的黑眼圈已讓他如同熊貓一樣了,“對了,跟你在這房間忙活了幾天,總該告訴我你到底在做什麼吧?”b
不知道是不是聽見了鐵錘的問題,耗子敲擊鍵盤的手慢了下來,只見那女人般纖細的右手食指移動到了特別的回車鍵上。
“搞定。”伴隨着清脆的敲擊聲,整間昏暗的小房間充實着刺眼的白光,鐵錘都被迫側頭閉上了眼。
等待瞳孔適應了這刺眼的白後,出現在面前的東西嚇得鐵錘張大嘴巴。
“這……這是什麼房間?”環視了一週,鐵錘都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裡,只知道包圍自己的全是7寸液晶屏幕,一面一面緊密相連的屏幕構築的是一個半球形全籠罩空間。
隨便數數也不下兩百面,仔細去看,這些屏幕上現實的全都是城堡中監視攝像頭同步畫面,覆蓋面包括每一個角落。
而就在這半圓屏幕羣包裹的房間中心,安靜的停放着一張彷彿牙醫診所中使用的金屬躺椅。
“這是我創造的,戰爭指揮室。”支撐着已經完全僵住的身體,耗子終於從地上站了起來,“當戰鬥開始時,只要呆在這裡,便能同步獲取所有入侵者的資料,由我研究城堡結構圖安排的攝象機方位,可以說不存在視覺上的死角,只要通過這裡對所有戰鬥人員進行調配,便能永遠保持局部區域的戰鬥處於人數優勢……對付神的隊伍,連這點都辦不到的話,就沒辦法打下去了啊?”
“可這麼多的監視屏幕,你打算安排多少人在這裡指揮啊?這個房間看上去小了一點。”鐵錘可不覺得這裡可以容納的下多少指揮部的人員。
“很遺憾,不能組織龐大的指揮隊伍的,因爲人越多,傳遞信息的步調就越加混亂。”合閉上了屬於自己的筆記本電腦,耗子單手插於褲袋的向着大門走去,“我只打算讓一個人來指揮這場戰鬥,應該說也只有一個人辦得到……莫小小。”
“讓她一個人同時監視200多個屏幕?”鐵錘可不認爲辦得到這樣事情的還算是人。
“200個屏幕又算什麼?現在的莫小小可是能夠同時聆聽十萬生靈心之聲,如果是她,一定能指揮人類跟神打出一場漂亮的防守反擊戰。”耗子深信着這點,也在擔憂着這點。
“不過聽說這幾天她都一直守侯在許哲的房間門外,和許哲一樣不肯吃飯,只是喝了點點的水,這兩個傢伙難道是在自殺嗎?真想給他們一人一拳,”鐵錘猙獰的模樣是在生氣。
“算了吧,不用去打擾他們的。現在的許哲還有莫小小他們已經生活在了一個和我們完全不同的世界。就是想爲他們做點什麼,我們也已經到了自己的極限了,畢竟再怎麼努力,我們終究是人而已。”耗子低垂下了俊俏的額頭,是在遺憾的嘆息。
回到許哲的房間,他依舊躺在牀上,和幾天前倒在上面時的姿勢都沒有變過。
呼吸的頻率緩慢,身體已經完全的僵硬,就像一具被比喻爛了的屍體。
而在門外,靠着冰冷門板坐在地毯上的莫小小看上去是那麼的憔悴,一雙棕色的瞳孔顯得暗淡無光,如同屬於許哲的BD傳染到了這可憐的女人一樣。
莫小小可沒有許哲那麼好的身體,她可承受不了幾天不吃東西的折磨,她的靈魂也沒有什麼絕世的神兵提供給她身體所需要的能量。
漸漸的,屋內的許哲彷彿耳邊開始迴盪起一個聲音,是一個虛弱且緩慢的呼吸聲。不是自己的呼吸,因爲自己的呼吸不會帶着如此委屈的感覺。
漸漸的,許哲的心中不在全部充斥着對小雪的悔恨,漸漸的,開始擔心那個在門外守侯的女人。
正因爲如此,許哲似乎更加的恨自己了,因爲自己竟開始淡淡的忘記小雪死去時的傷痛,自己心中的傷痛也在癒合。
時間真是一種讓人討厭的東西,好像什麼痛苦它都擁有治癒的能力……
這樣的感覺,只讓許哲覺得自己的心在背叛,在逃避自己對小雪的死該承擔的責任。到底該不該繼續的走下去,繼續走下去還有多少在乎的人將要死去?許哲混亂的都不能去思考。
暫時就保持這樣吧,等待時間再流逝上一會兒……
12月30日,彷彿是一個萬衆矚目的日子,可它卻是按照着不變的步調,悄然的來到。
在這一天,九十九主神殿中寂靜無聲,所有的主神大人們都在密切關切着人間的一舉一動。
當清晨6點之時,一位西裝格領的男人來到宏偉的故宮前,吞嚥着口水的他懷抱着公文包走了進去。
他不是來參觀的遊客,不光因爲他的是早上六點出現,而且是在故宮全面戒嚴的時候出現。
更因爲他緊張的表情沒有參觀的輕鬆,更像是前往刑場的沉重。
他是人類的代表,也是來傳達人類意願給神聽的使者。某種程度上他應該是和哪吒同一性質,只是實力卻是一個螻蟻與一片天空的差距。
在他的公文包中沒有哪吒所要的一億五千萬名人類名單,並不是他出來時忘記帶了,而是人類的政府代表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東西。
而他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告訴哪吒,沒有什麼名單了。那種東西在運輸的途中已經被恐怖分子搶走,人類一方也在積極調查名單的下落,爭取儘快的找回……
本來只是很簡單的一段話,可這前來的使者卻是雙腳發顫的走着每一步。
畢竟這樣的謊言,就是白癡也不會相信的,更別說是那高高在上的神了。而使者說白了就是第一個面對神之憤怒的倒黴蛋,想活命?真是一件希望渺茫的事情……
所以在來到前,使者好好的陪老婆看了一場她超級想看的電影,給兩個兒子每人買了一個貴死人的機械人組合。
“死就死吧……”長長的嘆息,使者走的更快了,目標就是那宏偉的乾清宮殿。大概是太恐懼的關係,他並沒有注意到,本該守護着宮殿的天兵天將們已不見了蹤影。
一口氣闖進了那神棲息的宮殿大堂,意外出現在使者面前的不是威武的天神,而是空空如野的大殿。
這裡什麼都沒有了,沒有了發呆的憂鬱天使,沒有了魁梧異常的海格力斯,沒有了一臉詭異笑容的楊戩,也沒有了那高高在上的鬥神哪吒。
“請問……有人在家嗎?”懷抱着公文包,使者禮貌的問着,膽怯的走進了大殿了。
空曠的大殿中只回蕩着他略帶顫抖的聲音……
“都走了嗎?太好了!”深深的鬆了口氣,使者知道自己撿回了條命。
可因爲他進來沒有關門的關係,一道清風徐徐的吹了進來,吹過了那華麗的龍頭寶座,一張寶座上平放的白紙安然的落在了使者的面前。
上面的簡單幾個文字讓使者高興的臉頓時如同灌進了鉛水……
“我們去滅你們最後的‘曙光’了,如果在我們回來前還沒有準備好名單,那麼就開始毀滅世界好了……”
神開戰了,在人類告訴他開戰的信號之前已經拿起了戰鬥的長矛。
哪吒要用力量證明給那些懦弱的人類看,他們唯一的希望只有神,也只允許是神,其他任何古怪的心思,都會在絕對的力量前被……摧毀待盡……
30號的英國倫敦郊區,天空中被灰濛濛的烏雲籠罩着,沒有等待多久,中午時分,豆大的雨點開始轟擊起受詛咒的大地。
平靜的森林一下子成爲無處躲藏的目標,雨點密集的洗禮着每一塊罪惡的泥土,將它們混合成粘稠的泥濘。平日耀武揚威的大樹樹枝,在雨水的沖刷下胡亂的搖擺着。
伴隨着天空中時而滑過的青紫巨雷,震耳欲聾的轟鳴,真有點世界末日序幕的感覺。
就是在這樣糟糕的天氣中,踏着討厭的泥濘大地,森林的遠處,4個身影緩慢的前行着。
他們不擔心迷路,也知道要去哪裡。搖擺的樹梢間總是能顯現些許吸血鬼城堡的輪廓,宏偉的建築就是這麼的顯眼……
可能今天過後,阿爾特不會再喜歡這麼招搖的住所了……
“我討厭雨天……”銀白的氣流圍繞着雙足的上帝舞鞋高速的旋轉着,愛麗斯完全的踏在離地數公分的空氣之上,所以漂亮的鞋子上纔沒有噁心的泥巴。今天的天使穿着一套簡單的雪白吊帶連衣裙,到膝蓋的裙襬隨着自己鼓動起的氣流微微的舞着。漂亮的金色披肩長髮在腦後紮成了簡單的馬尾,暴露出了雪白的頸脖,那可是吸血鬼最愛的部位,“早知道就穿耐髒點的衣服了。”
天使沒有打傘,雨水在接觸她的身體前先接觸到了她支撐起的圓形靈障,保護着她不被雨水所困惑。
“真是抱歉,天氣預報說今天應該是好日子的,不過人類的預報看來也是不準啊。”抱歉的聳了聳肩膀,跟隨在天使身後走來的哪吒看上去並不太討厭雨水,沒有支撐起和天使一樣的屏障,任由雨水溼透了他的發,他的衣服,他的皮鞋。和普通的落湯雞沒有區別。
“應該是人爲製造的……”看着漆黑的天空,屹立於大地上的海格力斯如同一個巨人,全身暴露於空氣中的肌肉,被雨水沖刷後只是變得更加耀眼,張顯着絕對的力量,“雨水的味道很渾濁,不是自然形成的。人工降雨的痕跡很重。又是無聊的小花招,看來他們就不能像個戰士,堂堂正正的打上一場決戰……”
“那是當然不能堂堂正正的打。”走在最後的是楊戩,寬大的滑板褲褲腿上已滿是泥巴的點點,因爲她走路的方式太過的囂張。好在肩膀上扛着的不是戰戟,而是一把透明的寬大雨傘,否則她也要和哪吒海格一樣變落湯雞了,或者說她早就知道會是如此惡劣的天氣?看看她臉上得意的笑,應該是知道了吧,“難道你們不知道自己要對付的是什麼嗎?他們最害怕的便是陽光明媚的天氣,既然知道我們要來,當然要先想辦法把太陽藏起來,否則還沒有開打就已經被燒成灰了。”
“不過也沒有關係了。”雙手**了褲袋之中,哪吒稍微的加快了點步伐,“現在他們有比太陽更害怕的東西了,那就是我們這些來終結的神……”
“再努力的螞蟻也是螞蟻,終究逃不掉被捏死的命運……這個我知道。不過我討厭這種處於敵人算計的狀態中,即便最後贏的依舊是我們,我的心情依舊是像這天氣一樣糟糕啊。”楊戩鬱悶啊,鬱悶的是自己的戰鬥智慧在這裡好像沒有半點的發揮空間,畢竟對手太差勁了……
“螞蟻?有許哲和撒旦的隊伍也算螞蟻的話?我們估計也不會是大上多少的生物了……”雙手環抱於胸前,行走中的天使似乎有點涼。
在那沒有路的森林中,行進的四人突然的停下了步伐。停在了一片空地前……
森林中的空地就像男人頭上的禿頂一樣顯眼,這裡是一片直徑千米的平地,不過大家卻知道從前的這裡應該是和周遭沒有區別的翠綠樹林。
因爲這裡一個個錯亂排列的樹樁都還散發着樹木的青香。橫刨面整齊的如同這些樹木就是如此生長的。
而在這片同樣人造的平地正中,一塊直徑三米的巨大樹樁上,早已有人在那裡等待了啊……
“來了嗎?你們有點慢啊。”並不是責備,帶着親切的笑,站在那裡的是方向。下身一條黑色的牛仔褲看上去好髒,應該十幾天沒換過了,**的上身穿着一件沒有扣的亮黃塑膠雨衣,腰繫上纏繞了三週的黝黑鐵鏈可能是世界上最沉重的皮帶。而雨衣下,露出在外的右手上,那鋒利的爪狀鎧甲即便在這昏暗的天氣裡也是格外的耀眼,“我可是特地清理出來了空地等你們的。”
“哪吒,他就是你說的許哲陣營中有趣的黑巫師嗎?”楊戩是第一次見到方向,仔細的上下打量着。
“應該沒錯,他的身上帶着純粹的魔氣……不過我不知道他有這麼的厲害?”環視着身邊同樣高度的整齊樹樁,哪吒能明白方向的“成長”。
“爲什麼要在這裡……”愛麗斯微微的低下了頭,有些不解,“你太靠前了,如果你是來阻止我們的話,你應該和其他人在一起。”
“呵呵,阿爾特也是這樣說的,他本來把我安排在了城堡的一層,負責把守過道。”微笑的擡起了正常的左手,方向單指摳着臉頰,“不過在那裡打,總覺得四周的貴重物品太挨手挨腳了,打壞了我可賠不起啊,你知道的,我的錢用起來很緊張。”
“再緊張也不該來這裡,一個人面對‘我們’。笨蛋……”愛麗斯在責怪,責怪方向不懂自己爲什麼要一路張顯靈氣,就是爲了避免這樣的“相遇”。
“我可沒狂妄到覺得我可以阻止你們全部,能留下一個就好了。一個‘大將’級別的……”不變的親切微笑,方向是想告訴愛麗斯,自己瞭解她特別的溫柔。
“切,你以爲是中世紀的騎士決鬥嗎?想單打獨鬥,你是不是太天真了點?”隨手丟掉了寬大的雨傘,渾圓靈氣包裹楊戩周身,雖然頭頂閉合的第三隻眼並沒有睜開,可楊戩確實進入了戰鬥的姿態。
“天真?你們裡面不是有和我一樣天真的傢伙嗎?”就在方向說話之時,一個寬大如山峰的身影擋住了楊戩的視線。
是海格,這希臘神族中的大力之神。此刻,在他深邃的雙眼中只有方向的存在,雨水掛於眼瞼也無法讓他目光離開分毫。
“你似乎變了不少?”就像老朋友打招呼,海格的語氣是那麼的平靜。
“是啊,託你的福活到了現在。今天在這裡,將在大板的‘恩惠’一口氣還給你。”方向知道,海格是怎樣的人,從他的眼中,方向看見的是戰士的尊嚴。他是真正的勇士,所以決不會對真心挑戰的對手做出卑鄙的行爲。這大概便是方向敢有恃無恐第一個接觸衆敵的原因,“上次真抱歉,後來找出了撒旦來攪局。不過這次不會了,我會一個人用自己的力量打得你再也站不起來。”
“真是期待啊,希望你是認真的……”嘴角微微的上翹,海格在笑,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這算什麼?”楊戩煩躁的看向了身邊的哪吒,“你不管管嗎?你可是頭來着,部下們這麼亂來可不好,戰場可不是耍帥的地方,以多欺少是常識啊。”
“雖然你這麼說……”哪吒也笑了,“不過這樣其實也沒什麼啊,難得看見海格這麼精神的樣子,我們就別打擾了。
海格,快點跟上來喔,否則你可什麼都看不到了。”
“那是當然,不過可能會稍微的‘久’一點。”海格也感受到了,方向的強大……
邁着平靜的步伐,哪吒向着方向的位置走去,可並沒有要與之戰鬥的意思,只是要前往城堡,這裡是必經的路。
“笨蛋小子。”長長的嘆了口氣,愛麗斯跟上了哪吒的步伐,不用和方向戰鬥的感覺很好。
“都是羣白癡。”鬱悶的罵着,楊戩並沒有亂來,難得聽話的收斂殺意跟了上去。
與這微笑的黑巫師擦身而過,哪吒連看都未看他一眼,好像敢站在這裡挑釁海格的小子已經是個死人了。
愛麗斯的眼神則有點複雜了,是擔憂也是無奈。
擔憂方向的安危,無奈大家站在戰鬥的兩極。
至於楊戩,低垂下的額頭,目光在溼潤的劉海下緩慢的改變着,這是當初偷襲許哲一樣的眼神。
在走到方向身後的剎那,眼神所包含的寓意變成了現實。楊戩就是楊戩,她的卑鄙可不會被男子漢間無聊的羈絆影響。
立於泥濘大地上的她急速回轉,空蕩蕩的雙手中剎那間浮現出了那柄曾經殺了小雪的三叉戰戟。
楊戩的突刺又快又狠,瞄準的是方向後背心臟的部位。鋒利的戰戟分割開了一切前進路線上的阻礙,空氣,雨滴,全被撕裂。
可卻並沒看見伴隨着攻擊的軌跡飛濺出來的熱血,只有清脆嘹亮的“當”的一聲。
方向依舊站在那裡,只是轉過身來,面向了楊戩的方向,擡起的猙獰撒旦右手在胸前牢牢的抓住了楊戩鋒利的戰戟槍頭,強若戰神也無法再推進半分。
這一刻,楊戩的面容帶起了些須的凝重,因爲由槍身上傳回的力量,絕對不是一般人類可以達到的級別……可能連一般的神的神也達不到啊……
“你就是楊戩對嗎?”方向在微笑,即便是面對着戰神的偷襲,也沒有半分的緊張,“出來時閻王有交代,千萬不要用後背對你,因爲你是卑鄙到不知道臉爲何物的賤人。
不要恨我,關於你是‘賤人’的話可都是閻王的原話。”
“鬧夠了,楊戩,我記得我說繼續前進來着?”前方的哪吒緩慢的回過了頭來,說話的語氣已經改變了。
“切,你命真好,不用死在我的手上,否則你一定會後悔自己說過的話。”從方向那猙獰的右爪中抽回了戰戟,樣戩轉身跟上了前面的哪吒。
同一時刻,就從這片寬闊的平地之上,無數的身影從方向的身邊經過。雜亂的步伐也是引得大地在顫抖。他們周身包裹着威武銀白戰甲,手中拖行的長槍,全證明着他們戰士的身份。全包裹的頭盔使得方向只能看見他們的瞳孔而已……
可方向真的懷疑,自己看見的到底是神的眼睛,還是野獸的瞳孔?
五千天兵,安靜的跟隨在哪吒的身後,無疑他們是來殺人的,殺死一切敢挑戰神的傢伙。
“這些就是閻王他們要對付的傢伙嗎?真是讓人擔心啊……”方向不自覺的心中升起了回去幫忙的衝動。
“你再看什麼地方,如果你是特地來等我的,麻煩正視我的存在。”海格渾厚的聲音穿透了雨簾,提醒着那挑釁的方向。
“抱歉,分神了。”微笑的方向轉過了身來,開始脫去身上的雨衣,因爲雨水已經不重要了,“那麼,我們開始吧……”
來了,空氣中盪漾的殺氣穿透過森林裡的每一片綠葉,侵蝕着每一塊土地。
無法躲藏,因爲天神們毫無憐憫的意識,他們是來殺人的,也不會在乎獵物的血是否會弄髒了閃亮的盔甲。
狂暴的大雨還在肆無忌憚的下着,就像天都在爲即將發生的事情而哭泣……
昏暗的森林中,穿過了重重的樹影,哪吒啊,第一個走了出來,出現在他前面不過距離百米的便是那種安靜豎立於暴雨中的城堡,威嚴的模樣幾百年都沒有變過。那已收上去的吊橋與關閉的大門,證明着所有來到者都是不受歡迎的
“這就是他們挑選的死去的場所嗎?”哪吒雙手插在褲袋之中,若有所思的擡首看着面前人類又一件建築學上的精品。
“挺華麗的,不知道這裡有沒有傳說中的睡美人?”扛着鋒利的三叉戰戟,來到身邊的楊戩臉上只有猙獰的笑。
“就是有睡美人,我們也絕不是什麼拯救公主的‘王子’。”愛麗斯知道來到這裡的使命是什麼……
“沒關係,我就扮演吃掉王子的‘惡龍’好了。”楊戩纔不在乎自己算是好人還是壞人,活的太久,立場這種東西已經不重要了。
“先試試吧,看看他們準備的如何,要是太差勁,我可是會‘失望’的……”緩緩的從褲袋中抽出了纖瘦的右手,在天空中打了一個清脆的響指,這是哪吒發出的信號。
接着,只見圍繞着城堡周圍,從森林的邊緣中踏出了成羣的精鋼銀甲士兵,拖行着鋒利長槍的姿態彷彿每一位都是天上的戰神。
從天空俯視而下,可以發現樹立在那裡雖然高大的城堡,卻被這羣銀甲士兵包裹的密不透風,如籠中鳥。
“要開始了,真不知道他們能支撐多久?”哪吒的嘴角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
此刻,就在那看似堅固的城堡中,一間昏暗的房間內,大羣的工作人員正在忙碌的穿梭其間,焦急的模樣帶着滿頭的汗水。
看的出來他們很害怕,而在房間正中圓桌前的四個人影,似乎完全感覺不到緊張的氛圍。坐在那裡的阿爾特還在品嚐着鮮紅的美酒,撒旦安靜的整理着脖子上的黑色蝴蝶結,歐陽單手用雪白的手絹捂住了口鼻,看着面前不斷送來的情報文件。
至於閻王,則是更多的在看同桌其他人的表情。
“他們來了喔……”輕聲細語,閻王淡淡的提醒着。
“可以感受到他們的殺氣啊,託他們的福,酒的味道變差了。”阿爾特微微皺着眉頭。
“需要我再提醒一次嗎?他們來了,五千鬥神直轄的天兵,熾天使,大力神,還有一個熟悉的討厭味道,應該是楊戩那混蛋。當然最讓人討厭的,還是哪吒,這已可媲美主神的鬥神。”敵人的強大其實早在開戰之前閻王就知道了,但也只有他們來到面前時,那種壓迫感纔會如此的真實,“再提醒下,我們這裡只埋伏了接近萬人的吸血鬼兵團,許哲還在非戰鬥狀態,你們搭建的中央指揮平臺關鍵,莫小小還沒有就位。
而且那邊的‘撒旦大人’在開戰前就已經說過,他不會出手。我和黑白無常則因爲穿透結界壁的關係只有50%的力量……”說到這裡,閻王美麗的雙眼中只有無法理解的疑惑,“你們真想這樣和神的兵團開戰嗎?”
“這是你第幾次問?都聽的耳朵長繭了,不想打也要打啊,想在神與妖之間找到縫隙容納人類,你們沒有逃脫的地方。”撒旦終於將蝴蝶結拉成了最筆挺的姿態,小紳士的氣派盡顯。
“而且你也太小看我的部隊了,今天能在這裡戰鬥的吸血鬼全是我的直屬部隊,最短的也已經活了兩百個年頭,全是戰鬥系吸血鬼中的精英。”阿爾特看上去還是一樣的輕鬆。
“不光如此……我們也不是孤立無援,剛剛收到了‘曙光’總指揮瑪雅傳來的消息……”看着手中的的文件,歐陽的眉頭稍微的鬆上了幾分,“只需要堅持上一個小時,便能得救。”
“一個鐘頭?”閻王想笑,因爲在自己的計算中,只要哪吒想,一分鐘就能結束這場鬧劇一樣的戰爭了。
這一刻,閻王多希望許哲也能坐在身邊,也只有他能讓閻王忐忑的心平靜下來。同樣只有他可以將不可能化爲可能……
“開始了!”突然,就在圓桌安靜的時刻,一位顫抖的情報員從自己的位置上猛的站了起來,因爲負責監視城堡外圍情況的他,看見了攝象機傳回的恐怖的畫面……
耀眼的5千天兵發起了衝鋒,沒有任何撕殺的叫喊,沒有任何奇怪的表情,拖行長槍的他們跑的飛快,只是讓大地因爲他們的奔跑顫抖而已。
城堡要開始承受神的衝擊了,它最後一層外圍的防禦便是那十米寬的環星護城河了,不過在洶涌的天兵面前,他們一點防護的作用也發揮不了。
正門前,一位奔跑最快的天兵已來到了護城河邊,發力一躍而起,支撐的地面都凹陷了下去。
半空中劃出優美的銀色弧線,就在要撞上厚實的城門之時,只見天兵揮動起了手中的長槍,突刺的轟向了30公分厚度的大門。
沒有雞蛋撞石頭的慘劇發生,相反,在天兵面前,堅固的城堡纔像那遇上了岩石的雞蛋。
旋轉的長槍毫不費力,輕鬆的在城門上撕裂開了一個直徑2米的圓形破洞,讓那天兵毫無阻礙的踏進了敵人的城堡之內。
並不光他一個,所有來到護城河邊的天兵全是高高的跳起,劃過不同的弧線,揮動着相同的長槍,在那阻擋自己的牆壁上開出了一個個大洞。不管是數十公分後的城牆,還是鋼鐵架構的窗口。沒有一件東西可以阻擋他們的去路,頃刻間,剛纔還威武異常的城堡已經變的千創百孔,如同被白螞光臨過的樹木。
“真是一羣讓人喜歡的士兵啊……”站在遠處,身爲天兵天將總統帥的楊戩也在爲面前的士兵們感嘆着,“動作流暢的不帶一絲多餘,眼神犀利不帶一絲感情,看似雜亂的衝鋒,卻是極爲精明的在劃分攻擊的區域。只要注意他們的切入點,就知道基本都是已每5人爲一小組,每層以30組爲一個作戰單位。只是一瞬間,敵人整個的堡壘便成爲了戰場。無處躲藏,也無反抗的空間。
雖然我一直知道你在訓練一批與衆不同的天兵,不過真沒想到在那臃懶的神界裡還能鍛煉出這樣好的士兵。‘鬥神長槍團’,果然名不虛傳。
不過……”說到這裡,楊戩話鋒一轉,看向了身邊平靜的哪吒,“一直藏着這麼精銳的部隊也不告訴任何人,要不是知道你對權位沒有興趣,我還真以爲你在準備造反啊。”
“造反?當一羣老頑固的頭頭有什麼好玩的?現在所謂的天神又有多少知道自己爲什麼而活着?漫長的生命其實就是天對神的懲罰,讓神墮落的根源……”淡淡的感嘆,哪吒看向了可憐的城堡方向,“如果可以,其實我也好想學子涯那樣輪迴成人。可能只有一直恐懼着死亡,纔會懂得珍惜自己活過的每一天吧?”
“呵呵,你什麼時候也變得多愁善感了?有點不適應啊……”楊戩纔不相信哪吒的鬼話,因爲他纔不會捨得像子涯那樣放棄自己的人格,他對戰鬥的執着可能連魔神也無法企及吧?
回到城堡中,就在無數的天兵開始涌進的時刻,在屬於許哲的門前,一些事情正在發生着。
靠着大門坐於地上的莫小小擡起了消瘦的面龐,看着那個走到了自己面前的人。
她的模樣是那麼的憔悴,就像將死去的重患病人,嘴脣乾的都已炸裂,沒有了女孩該有的活力,只是看着也讓人心頭隱隱作痛。
“你想就這樣死在他的門口嗎?!”垂於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是耗子,他咬牙切齒的模樣還真是少見,更難得的是讓他如此氣憤的是許哲的殘忍,莫小小的愚蠢,“都5天了,難道你還在期待他會出來抱着你說‘對不起’?醒醒吧!你快死了!”
“不會的……許哲答應過我,他會保護我的。”莫小小在笑,用那蒼白的臉龐做出的笑容也帶着幸福的味道。看着手腕上晶瑩剔透的水晶珠,彷彿其中鑲嵌的不再是魔法陣而是許哲的臉龐。
“白癡女人……更白癡的是許哲,被這樣的女人深愛着,居然卻讓她如此憔悴。”低垂下了頭,耗子不再生氣了,握緊的雙拳也放開了,大概是知道了生氣也沒有意義,“不管怎麼說,現在有件事情……”
“我接受。”沒有等耗子把話說完,支撐着虛弱的身體,幾天來莫小小第一次站了起來。
“什麼?”耗子黑沒有反應過來。
“抱歉看了你的心,我知道你想要我做些什麼,也知道現在大家都在危險之中。”轉過了身,莫小小向着中央指揮室走去,步伐很慢也是那麼的虛弱,“一定要有些人做些什麼,如果許哲不想戰鬥,我來好了……
就像他保護我一樣,我也要爲他做點什麼……”
莫小小不是離開,並不是遺忘了許哲,她只是去幫許哲趕走那些打擾他休息的人而已。
當一切都結束了,莫小小會回來的,她會繼續的守侯在許哲的門前,等待他自己走出來的時候到來。
“臭小子,你聽的見吧?”門前,耗子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無力,“我並不知道你在神界發生了什麼,但至少……別再折磨愛你的女人了啊……難道在你痛苦時,忘記了還有其他的人也在傷心嗎?”
屋內,牀鋪上,許哲的心跳得好痛……
森林中,在屬於方向與海格獨享的空地上,雨下的更大了。雨水連成了線,線連成了簾,模糊着視線。
冬天的雨真的有些冷啊,立於樹樁之上方向深刻的瞭解到這一點。**的上半身任由雨水沖刷着,堅實的肌肉輪廓此刻感覺就像溝渠,讓匯聚的雨水得以流向大地。
但如果說方向的身體是溝渠,那麼魁梧的海格肌肉輪廓構造的就是大江了。兩米五的身軀讓距離十米的大力神也是如同在俯視着那膽敢阻擋自己的人類黑巫師。
“有遺言嗎?”海格平靜的問着。
“有,把你埋了後,回家洗個熱水澡,我已經在這森林裡生活15天了,繼續呆下去可要變野人了。”尷尬的笑着,方向真感謝這場大雨,至少它掩蓋了自己身上難聞的味道。
“狂妄……”微微的嘆息,不過海格的嘴角卻是掛着笑,“小心點,這次可誰也救不了你。”說話之時,海格的身體動了,微微向後平滑了半步,高聳的海格也是微微放低了身子。那收於腰間的巨大右拳就像炮彈一樣可怕,拳頭上凝聚閃動起的金色光暈是那麼的熟悉。
“來了!”身體再自然不過的前傾,如同即將倒地的樹木。卻在與大地形成三十度角時,腳下猛然爆發發勁。換來的反衝之力推進着方向瘦弱的身軀在雨中如同離弦之箭。而反震之力也是讓腳下堅實的巨大木樁完全迸裂,木屑四濺。
好快!快的海格都瞪大了雙眼,十米的距離對於奔跑的方向來說可能只是轉瞬的概念,而時間對於海格來說過的就是格外緩慢了。
自己的轟天勁道可能真是極度可怕的殺傷拳勁,但缺點便是發動起來需要的時間太久,面對靈活如方向的傢伙,空有龐大的殺傷也如同拿大炮轟蚊一樣可笑。
不過,海格發拳的姿勢沒有改變,就是嘴角的微笑也沒有變。
“不是說每次都要毀滅城市纔可以啊!”拳道改變了,只見還沒有蓄勁完畢,在方向距離已不過三米之時,海格強行的轟出了看似失敗的拳。
但在方向的眼裡,衝來的絕不是什麼失敗的拳頭,至少失敗的拳頭不會將落下的雨簾卷刮成直徑五米的平行旋渦。就是四周深扎地下的樹樁也被連根拔起,然後撕碎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切。”奔跑中的方向猛然急停,身體極限半蹲發力躍起。
可能已來不及躲避衝來的拳勁風暴,不過不試試誰又知道呢?咆哮的轟天勁牽動着整座森林都在顫抖。當拳勁闖進了空地之外的樹林之時,從天空中看去,只覺得是平白無故捲起了高聳的巨浪瞬間吞沒了數百米的樹林,被拳勁侵蝕過的地方留下的只有廢墟。彷彿山洪經過的景象,讓人擔心如何從廢墟中才能找到方向的身體碎片。
不過海格到沒有那麼擔心,因爲落在自己的雨水一下子沒有了,不過並不是雨停的徵兆,而是天空中,拖行着血紅厲爪的方向正加速直墜而下。
“比從前更快……”原地加速旋轉,沒有等右拳有絲毫的放鬆,海格揮動的金色拳頭轟向了天空。轟天之勁此刻是如此的名副其實。
“切!”緊咬着牙齒,沒有逃避的餘地,也不容許逃避。方向只能硬接。
“轟隆!!!!!!!”一聲巨響,傳遍天地,大地的顫抖連遠在千米之外哪吒楊戩也是清晰可辨。
“真是討厭,他們就不能安靜點嗎?”楊戩煩躁的責怪着,不過同樣爲那空氣瀰漫的靈氣而驚訝着。
“才兩分鐘而已……”愛麗斯說的是自己離開方向的時間。
“才兩分鐘就讓海格動用了八層的力量……那人類的黑巫師變得越來越有趣了。”哪吒在笑,就像檢查孩子作業的父母。
“沒關係,反正最後贏的一定是那大塊頭,因爲這就是人與神無法超越的差距。”楊戩對戰鬥的結局似乎沒有太多美好的幻想。
回到屬於方向與海格的戰場,海格依舊豎立在原地,沒有移動過分毫,只是四周以自己爲中心向下凹陷出了一個直徑三米的圓形凹坑,而在剛毅的臉頰上,一道清晰的傷口在向外躺着鮮紅的血。
擡手抹過了臉上的血跡,海格最近好像已經習慣了自己血的味道。
“又被你傷到了,你已經不是第一次讓我流血了。”這是一種稱讚,也是讓海格全身肌肉緊繃,經脈爆起的原因。平視着面前6米開外,半蹲於地面上的方向,他只用撒旦右臂單手護於胸前,低垂着額頭,身前的地面上深達數釐米的拖行痕跡,可見他抵擋的多麼吃力。順着其嘴角不自覺落下的血,證明着人與神交戰的必然結果。
而在其身軀上散發起的許許白煙,使得他如同剛剛從爐中取出的碳。
“只是流血嗎?”方向的聲音很輕,但海格卻聽見了。頃刻間,沒有任何的徵兆,只見魁梧的海格身軀之上,猛然爆裂出了無數深淺不一的傷口,鮮紅的血混合着冰冷的雨水四濺。
沒有任何的猶豫,強行鼓動全身肌肉立刻封住了傷口,海格難得迅速的擺出了戒備的姿態。
шωш_ttκΛ n_c o “神果然就是神啊……”輕輕的嘆息,用那鮮紅的爪支撐着泥濘的大地,方向重新的站了起來,“明明我用的已經是能撕碎坦克裝甲的力道了,結果卻也只能切到你肌肉組織那麼深而已……太強壯了還真是讓人困惑。”
“你錯了,厲害的不像人的人才是讓人困惑的存在。”呼吸吐納完全改變了,海格身體上的傷口瘋狂的癒合着。當雨水沖刷走了身上的血污,他又成爲了一位可怕的戰士。
回到城堡之中,那幽暗的過道,狹小的走廊,到處好像通往的都是地獄。就在城堡一層的前門大廳中,五名鬥神長槍團的天兵迅速的集結在了一起。
不需要什麼小組長的人,每一位都可是指揮者也可是被指揮者,一雙雙冰冷的瞳孔證明着他們是何等的默契。
沒有緊着推進,五名天兵雙手持槍,謹慎的環視着四周。這裡有着鬆軟的血紅地毯,緊貼着兩側牆壁的華麗樓梯,油畫,陶瓷,各種名貴的擺設。選擇這裡設埋伏,看來主人並不在乎會損失多少的寶貝。
也就在相靠前行的天兵們來到大廳的正中之時,一些異樣的東西在發生着。
漆黑的高聳天花板上,猛然亮起了無數血紅的光點,這是猙獰的目光。
沒有給那些天兵再有任何推進的機會。如地心引力控制的雨滴,一個個黑色的身影筆直的墜落而下。
不過片刻,五名天兵已被團團的包圍,放眼過去,環繞的一週,密密麻麻不下四十人的阻擊隊伍,明白什麼叫插翅難飛了。
只見所有的吸血鬼戰士穿着全黑緊身戰鬥裝,全密封防毒面具式頭罩只留着一雙雙猙獰的紅眼釘着正中的獵物。雙手中沒有各種可怕的人類槍械,因爲那些東西面對這些天神是沒有任何效果的,所以他們緊握的只有半米長的黝黑電擊棍,與抓小偷防色狼用電擊棍不同的是,瞬間300萬伏特的電流,足夠殺死一隻老虎。
“啪啪啪啪……”偌大的大廳中迴盪的全是電擊棍特有的電流聲。
“殺!”不知是誰第一個舉起了黝黑的兵器撲了上去,40名阻擊吸血鬼士兵沒有對神的恐懼,反倒爭先恐後的想去品嚐神的血液。
撕殺用一種1:8的方式開始,數量上的優勢使得被圍攻的天兵就像深陷狼羣的牛犢,只有等待死亡的命運。
可他們的眼神卻從沒有改變過,冰冷不帶感情的目光這不是將死者該有的東西。
“卑微的畜生……”同樣不知道是5名天兵誰的發言,揮動着銀色長槍,天兵沒有坐以待斃,反倒對40人的包圍圈發起了衝鋒。
一時間,昏暗的大廳內只能看見不斷閃過的銀白光暈,還有一朵朵盛開的血花,它們開的是那麼的豔麗。
不過短短兩分鐘後,吵鬧的大廳終於恢復了原本的平靜。和剛纔天兵們進來時不同的是,地上的地毯變得更加鮮豔了,大概因爲四十具躺在上面的屍體正瘋狂的躺着血吧?
天兵的槍法準的讓人難以想象,輕輕一挑一刺,所有的阻擊者全被轟穿了腦袋或心臟,沒有給任何吸血鬼再復活的機會。
看看此刻的天兵們,已經沒有神將的模樣,滿身銀白的鋼甲上被鮮紅的血點綴的班駁猙獰。
確認過沒有活口,五名一組的天兵轉身向着其他區域開始移動,去誅殺那些自認爲可以阻攔神的笨蛋……
回到閻王們所在的指揮事內,情報人員不間斷將最新的信息送到圓桌上來。整個城堡,從頂層到底層,到處都是接觸開戰的消息。好像一瞬間戰火燒遍了這城堡的每一個角落。而且防線被突破的速度就如同敵人是在自家奔跑一般。已這樣的速度,別說支撐一個鐘頭,就是能抵擋上三十分鐘不全滅就已經是奇蹟了……
“必須想辦法讓他們放慢速度!”歐陽極其嚴肅的說着。
“我來好了……”突然,指揮部的擴音中傳來了一個虛弱的聲音,是莫小小。
在那間被無數屏幕包裹的房間中,疲憊的莫小小躺在了房間整中的金屬椅上,鬆軟的皮質靠墊感覺格外的舒服。
“喂,你真的行嗎?”站在門口的鐵錘擔憂的問着,莫小小那蒼白的臉色讓這遲鈍的大塊頭也知道很不樂觀。
“沒關係的,只是‘聽人說話’而已,不會很累的。”莫小小努力做出讓人放心的笑容,可那憔悴的臉,只讓鐵錘想痛扁許哲那小子。
輕柔的拿起了放在金屬椅旁的通話耳機,佩帶在了耳邊,雙手平緩的放在了身邊的金屬扶手之上,手指所在的位置便是液晶的數字鍵盤。
“你懂得怎麼操作嗎?要不要我來解釋說明?”同樣站在門邊的耗子有些擔憂。
“謝謝,具體的方法已經聽你‘說’過了……耳邊的耳機可以和所有埋伏的戰士通訊頻道所連接,手邊的鍵盤是頻道轉換輸入器,編號從00001到09763。環繞的屏幕則是顯示一層到37層城堡內所有角落……”就像已經操作這裡數十年的工作人員,莫小小了解這裡每一件東西的用處。
“耗子,你什麼時候跟她說的?你跟我都沒解釋這麼詳細過啊!”鐵錘有些妒忌了。
“等你能聽的見人心的聲音時,你也能瞭解的像她一樣透徹了。”微笑嘆息的拉着還是茫然狀態的鐵錘,耗子走出了金屬的大門,“不打擾了,我們幫你‘看門’。”
說話之時,大門即刻關閉,明亮的指揮平臺房間中,只剩下了莫小小孤單的一人。
“鐵錘……聽着……”來到了大門外,耗子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帶着一點點的遺憾,“現在開始,我們便是莫小小的護衛了,不管什麼傢伙來這裡都不能讓她受到傷害,即便……即便我們死在這裡。”
“我以爲你小子要說什麼呢?”沒有任何的驚訝,滿臉落腮鬍子的鐵錘笑起來都是那麼的豪邁,一隻大手就在耗子的頭上摸來摸去,“死就死啦,反正人不總是要死的。最重要的是和誰死在一起。如果是你的話,湊合下也行了。”
“什麼叫‘湊合’?”嘴角微微的抽搐,耗子已完全忘記了沉悶的話題,“你弄亂我髮型了!”
而在屋內,金屬椅上的莫小小長長的嘆息着,如果可以,莫小小真的希望從沒有過什麼窺視人心的能力。不過此刻,莫小小卻有些想感謝那給予自己此等力量的九尾,因爲在這場人與神的戰爭中,終於自己也能做點什麼了……
“開始了!”眼神跟隨着話語而改變,一瞬間,彷彿一陣無形的風以莫小小爲中心,向四周吹散而過。不管是房屋,牆壁,衣服,甚至身體都無法阻擋這風的擴張。
一瞬間,城堡中的所有人都有了一個詭異的感覺,那便是自己的靈魂被一隻溫暖的手撫摸了一把。
就是在城堡之外,觀戰的天神也是驚訝表現各異。愛麗斯疑惑的擡手捂住了胸口,楊戩則是冷冷的微笑。哪吒微微的皺了0.1秒的眉頭。
“不是我一個人的幻覺吧?剛剛有東西經過了我的心來着,感覺很舒服。”楊戩輕聲的詢問着同伴。
“是莫小小?”愛麗斯在大阪時已瞭解了她那和九尾一樣的特殊能力,卻不知道她已能發揮到這樣的熟練
“真是麻煩的女人,一個九尾已經夠麻煩了,現在還多出個‘複製品’……”無奈的嘆息搖頭,哪吒的臉色冷了下來,這是想殺人的表情。
房間中,金屬椅上的莫小小瘋狂的切換着扶手上的通訊頻道,擁有指揮官戰鬥重新開始。
“1到16號,前往B3D4區。47—55號,封鎖右側走廊。1720—1869號,埋伏地點轉換,你們已被發現了……”
瘋狂的拍着扶手上的鍵盤,環視着身邊全是平面的屏幕,在莫小小的大腦中構造的卻是整棟城堡的框架結構圖,所有的人在她的腦海中也只是移動的棋子而已。
同時,一隊滿身血污的天兵已衝到了3樓一個十字交叉路口,可五人全是頓時茫然的呆立在了原地。明剛纔還感受到的敵人殺意一剎那竟消失不見了,好像不過是天兵們的幻覺一樣。
“B3D4區……突襲!”指揮室中,莫小小一聲令下,只見那寂靜的十字交叉路口四面,每一條過道上洪水般的黑衣吸血鬼士兵撲了上去。空間與時間的關係,根本沒有給他們什麼反抗的機會,一隊天兵等同被淹沒在了人海之中。
不光這一處,不過數分鐘內,本迅速推進的鬥神長槍團全都慢了下來,一些隊伍甚至被逼得不得不到退回進來的位置。
用的是同樣的士兵,士兵擁有的是一樣的力量,可就在莫小小加入之後,阻擊的部隊就如同敏感的觸手一般。敵進我退,敵攻我避,敵衝我擋,敵停我推,敵退我殺!
一時間,整座城堡化爲了阻擊士兵們天然的屏障,人與建築的完美配合發揮了甚至能阻擋天神入侵的力量
“全停下來了?”回到屬於阿爾特等人聚集的圓桌之上,歐陽有些難以置信剛剛傳來的戰報。
“看來莫小小幹得不錯,窺視心靈的力量……有機會能體驗下就好了。”撒旦略帶羨慕的稱讚着。
“那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情,知道太多別人的秘密可是會被人憎恨的。”阿爾特可不想耳邊一天到晚是別人述說的聲音。
“你們這些傢伙感覺都沒有神經一樣……”低垂着頭,閻王無奈的嘆息着。
“坐太久了,出去走走好了。”終於放下了晶瑩的酒杯,支撐着寬大的桌面,那吸血鬼的王站立了起來。
一身血紅的斗篷輕柔的包裹着他的身體,脣邊暴露出的尖尖虎牙銀白如鑽。
“現在可不是‘散步’的好時間喔。”撒旦紳士般的提醒。
“我當然知道,雖然擋下了那些討厭的闖入者,可我的僕人犧牲的也更快了。我這‘主人’是時候該告訴那些傢伙,他們是不收歡迎的了。”說的是那麼的簡單,阿爾特沒有徵求任何人的意見,徑直的走出了緊的指揮部大門。
門外,身着超短雪白旗袍的桑美桑琪兩姐妹早已等候在了那裡。看看她們單手輕提青龍偃月,蛇形矛的樣子,就知道已進入了戰鬥的狀態。
“大人。”見主人來到,桑美平靜的上前,將一把華麗西洋劍送到了主人的面前,“您的‘緋紅’。”
說是西洋劍也只有形狀相似而已,至於其他,如用寶石堆砌而成的劍套,純白金打造的半圓劍託護柄,劍末雞蛋大小的剔透鑽石。世上可沒有任何人見過的尊貴的兵器。
死在這種劍下也是一種幸福吧?
“緋紅……”看着面前一米三長的兵刃,阿爾特笑了,因爲自己已有數百年再沒有碰過這柄跟隨自己戰鬥了同樣是數百年的“朋友”了,“真沒想到我會又回到要親自戰鬥的時候?”
“其實大人不必動手的,有我和姐姐護衛至少能確保您的安全,城堡後方地下機場內的客機隨時都能起飛,送您去任何您想去的地方。”桑琪的聲音很輕,是在勸說,只希望自己的主人明白這一戰的危險。
“呵呵,可惜現在我的使命是確保其他一些人的安全啊。不用覺得不值,我可從沒有像現在一樣的充實過。”接過長劍繫於了腰間,阿爾特向着傳來撕殺之聲的走廊盡頭邁開了步伐。
“好了,桑琪,我們是不可能,也是不允許去改變主人想法的。”輕拍着雙胞胎妹妹的肩膀,桑美的聲音是那麼的溫柔,“我們的責任便是,即便死去,也一定要在主人的前面。”
這一戰,在吸血鬼王的加入後,終於可以說吸血鬼族傾盡了一切。
嚴格的來說,他們並不算是真正的人類,爲了人類付出如此之多有時也會讓人覺得愚蠢。
不過,在阿爾特的心中只當這一切是一個輪迴而已。
吸血鬼靠吸食人類的血液來維持自己的生命,現在該是吸血鬼們爲自己吞食下去的食物而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就是城內戰況膠着之時,城外哪吒也已眼角微微的抽搐起來。
“喔?哪吒啊,你的小弟們開始‘偷懶’了嗎?居然氣勢在渙散,一部分甚至在倒退。不知道該說你的小弟們無能,還是他們的指揮官真有兩手。局部的人數優勢發揮到了極限,對地形的利用也是駕輕就熟。好像你士兵們的打算全被對方看穿了一樣。”楊戩輕鬆的冷嘲熱諷着,雖然只是用靈去感受那城堡中戰鬥的過程,可似乎比用肉眼看見的更加清晰。
“不是‘好像,是隻有莫小小才能做到這樣的事情。”哪吒比誰都清楚是誰讓神在“出醜”,緩緩昂起的頭看向了烏雲密部的天空,冰冷的雨水滑過了哪吒平靜的臉龐,“鬥神長槍團聽令,迅速確認身邊同伴,以四組爲單位集結,重新發動突襲。格殺一切阻擋生物。20分鐘內,清空內部一切會呼吸的生靈,一個不留……”
渾厚的聲音形成了浪,哪吒不擔心會沒有人停到,混合着自己殺氣的話語擁有刻在所有人腦袋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