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理會這貨,而是一個人走到了窗邊,從兜裡掏出那張相片,看着上面的我和我背上的那個影子,這小屁闆闆還真出息,以前本來就沒把他照出來的,狗日的臨走的時候還硬生生的在照片上把影子弄了出來,我不知道的是,照片本來是可以把那些東西照下來的,只是會和常人的形象很有大的區別,而且必須要被照的東西願意被人看到,由於我不知道這些,所以更不會去猜測小屁闆闆當時把自己形象弄出來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心境。
我把照片放了回去,把窗戶打了開來,看着外面依舊燈火通明的城市。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幾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着離開這裡,回到那個屬於我的地方,可是看着那些我早已經麻木的熒光屏,我突然覺得這裡還是有些東西在某種意義上是屬於我的。大姑家的那個陽臺,客廳的那張我專門坐的凳子,還有張培這個和我臭味相投的哥們。包括在學校裡面,那個每次讓我上課都會失神的名叫李天秀的語文老師,雖然她幾乎沒有關注過我,雖然我語文不好,不過我還是在此時想起了她。當然,還有那個以折學生畫筆爲樂的“猛男”。
還有大姑一家人,我不知道現在姑爺怎麼樣了,那天三叔在堂姐他爺爺家說姑爺已經沒有多久了,我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也不知道現在堂姐家是個什麼情況,大姑可以已經傷心的不行。到又想到小板板,我心情很是複雜。
我明白,這些都將是我的回憶,今晚是我在這個城市的最後一晚,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回來,不過我在這裡存在過,生活過,雖然過程有些憋屈和辛酸,但小爺依舊是小爺,明天我將要回到吃水鄉,一想起那裡熟悉的一切,就有種興奮的感覺。
在這種興奮的驅使下,我直接衝向了牀,然後脫了鞋一下子就跳到了上面,開始跳來跳去,三叔嚇了一大跳,
“你個屁娃,發瘋了啊?老子在看電視。你他孃的已經快十四歲了,十四歲,不是四歲。?”。。。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被三叔給拽起來了,然後吃了早飯就上了中巴車,車子直接開着就向着告訴公路上面去了,不過我發現車上少了三個人,是一羣漢子當中的三個,我就問三叔他們去了哪裡,三叔倒回答的很直接,說堂弟那個墳地他還是不是很放心,所以就留了兩個人下來守着,而且三叔隱隱覺得那墳地裡面少了的東西似乎不是那麼簡單,雖然不關我們什麼事,但還是留了三個人下來,順便看一下小板板的墳,貌似還要去查一下那個給堂姐奶奶建議的什麼先生。
車子在路上開了五個多小時,終於到了老家的那個縣城,然後轉到了鄉村公路上。又過了半個來小時,終於看到了熟悉的場景,歪歪扭扭的路邊樹,一個接着一個的小土坡,還有那座覆蓋着樹木的大山。最後終於到了街村。
中巴車正好停在我家門口,頓時街上的人紛紛都把目光投向了這裡,我沒有管那麼多,我家小賣部依舊開着,我有些迫不及待的下了車,直接衝向了小賣部。一個身影從裡面走了出來,臉上掛着笑容。是我爸。
這麼多年沒見,我一下子就跑了過去,嘴裡叫着老漢,我爸把我舉了起來,眼睛都笑成了一條縫,很久才把我放到了地上,
“我兒子回來了,小澈,都長這麼高了。”
“爸,我在那邊那麼久你都不來看我。”我覺得自己聲音有些哽咽,此時再見到父親,有種說不出的激動,老爸和記憶中幾乎沒有變化,笑過之後依舊是一副不苟言笑的威嚴表情。不過卻讓我覺得溫暖無比。我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
“爺爺和我媽呢?”
我爸神色沒有什麼變化,頓了頓纔回答,聲音很是溫和,可能是由於太久沒有看到我了,以前他幾乎很少這麼柔聲的和我說話,
“你爺爺出遠門了還沒回來,你媽去上課去了。你三叔昨天給我打電話說你們今天能到,這不,我就在這裡等我兒子咧。”
三叔和老鏟他們也下來了,三叔過來笑着叫了一聲哥,我爸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叔點了點頭,隨後這夥直接走進了櫃檯,我一看,這貨手法熟練的又是拿了一包煙。老鏟和幾個漢子對着我爸叫了一聲“二爺”。老爸點了點頭,對着老鏟他們簡短的說了幾句辛苦了之類的話,老鏟等人連忙回答不敢,說這是應該的,還說二爺客氣了之類的。
我心裡想着,原來我爸也認識老鏟他們,這在我心中更添了一些疑惑,到底我們王家是個什麼情況。
老鏟等人沒有進我家,反而說有落腳的地方,然後上了中巴車就走了。
下午的時候我媽回來了,抱着我就是一頓好哭,邊哭還一個勁的罵在一旁的我爸,
“王文仲,我這麼多年都沒看到兒子,全是因爲你這個瓜貨,我當初打着燈籠怎麼就找到了你。。。”
三叔在一旁偷着樂,誰知還是被我媽看到了,
“文秀,你和你哥一個德行,腦殼都被馬踢了,他爺爺當初用抵門棍還是把你打的少了,吊兒郎當的趕緊去撞牆。。。”
我媽心疼的把我抱在懷裡,眼淚就那麼一直往下掉,
“我兒都長這麼高了,我兒子長大了咧。”
三叔癟了癟嘴巴,
“那個,嫂子,店裡沒人看着不行,我還是出去了。”
說完溜的極快,要說三叔在我家裡最怕誰,那第一就是爺爺,第二就是我媽,我媽出了名的潑辣,我小時候三叔就沒少捱罵,當然很多時候都是和我爸一起被狂轟。我爸臉成了個苦瓜臉,
“文秀,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三叔和老爸唉店鋪裡待晚飯的時候才進家裡,飯桌上我媽到沒有再說,只是一個勁的給我夾菜,這一桌子菜不可謂不豐盛,什麼清蒸鯉魚啊,什麼土豆燒排骨,全是我喜歡吃的。
“小澈,你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挑食怎麼行?別光吃肉,多喝點湯,三四年的老鴨子咧,你走後不久你爺爺就買了鴨仔子放到街尾餘婆婆那裡去養着的,就等你回來給你熬湯咧。”
聽了這話,一想起回來的時候沒有看到爺爺,我心中頓時很失落,於是使勁的喝那老鴨子湯,一時不注意嗆到了,我媽趕緊又是來錘我的背,邊錘邊說着,
“老爺子也不知道怎麼的,當初硬是要把你送走,這麼多年不許我們來看你。我不敢說話,只能埋怨你爸。我這做兒媳的心裡難受能夠如何?只能心裡怪你爺爺狠心,就把你送走了,但他平時在家裡可唸叨你了,這幾年想孫兒想的我都看不過眼了,時不時的就念叨你的名字。經常吃着飯就念着小澈該長多高了呀,每年讓文秀給你帶衣服去,都是你爺爺趕集的時候出去親手買的。等你爺爺回來看到孫兒,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子。”
就在這時,老爸沉沉的聲音響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說那麼多話?爹的意思從來都是我們全家的意思,爹做事肯定有他的道理,在那邊讀書也是爲了小澈好。”
我媽卻出奇的沒有反駁,其實我知道,我媽和我爸還有三叔他們一樣,最敬重的就是我爺爺。
其實我心裡很想爺爺,那麼多年沒見,想起爺爺摸着我的頭,我拉着他衣角,每次被打都是爺爺護着我,我心中想着,爺爺到底去了哪裡?爲什麼三叔會說他這次遠門很長時間纔會回來,再次回到家裡,卻沒有那個瘦弱高大的慈祥身影,我心裡只覺得堵的慌。
晚上睡在自己的牀上,只覺得這感覺是那麼的久違和舒服。我久久的不能入眠。終於又回來了,這幾年朝思暮想的就是回來,回到屬於我的吃水鄉,睡覺能夠睡在這張熟悉的牀上,在這屬於我的家裡再也不用拘束,可以完完全全的安心下來。
然後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可能是由於白天坐車太累,我睡的很沉,夢裡似乎有人在叫我,聲音很是陌生,但又很熟悉的樣子,我想不起來,也分不清叫我的人在哪裡,那聲音似乎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有些斷斷續續,
“王。。。王澈。”
然後我只覺得好痛,痛的我難受,我一下子從牀上坐了起來,已經是滿頭大汗,我下意識的擡起自己的手腕,剛剛在夢中朦朦朧朧的那種疼痛的感覺就是從這裡傳來,我看向了手腕的位置,上面卻什麼都沒有。
我心中驚的不行,才發現此時已經是天亮了,我一覺睡過了頭,我用毯子擦了擦汗,然後去廚房洗漱,一看時間,已經早上十點過了。
我心不在焉的吃了桌子上面留的早飯,心裡一直在想着手腕痛的事情,通過在張培家的事情,以及那一次出現的牙印,雖然心中有些驚疑,但我隱隱覺得這事不會是像幾年前那麼簡單,南雨死後,爺爺把我送走。現在我回到吃水鄉,似乎已經是和以前有了一些不一樣,隱隱覺得我必須要面對一些東西,那些記憶中我不願意想起卻經常夢到的東西。回想起幾年前的事情,我覺得心中的已經是被疑惑填滿。牙印,王家,這些謎團就像是一個個包袱一樣壓在我的心口,我很想搞清楚,但內心深處卻在猶豫,那是一種很複雜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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