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厲少衍的話,溫靳辰愣了半天,還停留在“雙胞胎”這三個字上。
他知道這就是真相,就是元月月隱瞞了好久的真相。
可是,眼下,他卻怎麼也無法在短時間內接受。
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溫靳辰握着手機,保持着這個近乎僵硬的姿勢,腦海中一遍又一遍地迴響着厲少衍的話。
元月月!
元月月——
“辰。”厲少衍再次出聲,“她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真正和你待在一起的人就是她。”
“這麼大的事情,你爲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溫靳辰出口就是咆哮,“還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厲少衍皺緊眉頭,繼續解釋:“她不敢說,是因爲擔心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你別多想。”
溫靳辰的脣角向上輕輕一揚。
別多想?
他怎麼可能不多想?
事情都已經到這個地步了,他竟然才知道。
他們一個一個都瞞着他,他是當事人,想以寬容和寵愛的形式對待她,可她,卻將他矇在鼓裡。
被騙的滋味和被戲弄的滋味濃濃地襲上心頭,化作一雙無形的手,揪住他的心,讓他難受得快要窒息了。
忽然,他想到了某種可能性,立即問:“爺爺也知道了?”
如果不是爺爺知道這件事情了,又怎麼可能會那麼着急地趕元月月離開呢?
厲少衍沒有回話,但根據他的分析,溫遠候應該是知道這件事,纔會忽然將元月月送走的。
而溫遠候,多半是從溫良夜口中得知的吧!
面對厲少衍的沉默,溫靳辰輕笑了聲,臉上卻是風起雲涌的冷戾,酷寒地幾乎要將人凍住,那麼冷漠、那麼恐怖。
這麼大的事情,竟然他身邊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而他卻不知道。
元月月一直瞞着他。
從他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在騙他!
ωωω▪ тtkan▪ c o 她有那麼多機會可以將秘密說出來,但她都選擇隱瞞。
她怕破壞感情?
在最初的時候,她整個心裡裝的人都是裴修哲,她怕破壞什麼感情?
可她沒有坦白。
聽見電話裡傳來的呼吸聲越來越沉重,厲少衍的心也緊到了嗓子口,不由出聲:“辰,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找到月兒。”
“你一口一句‘月兒’,倒是叫得挺順口。”溫靳辰的語氣怪怪的。
“辰……”厲少衍皺眉,“你先冷靜點兒。你還不瞭解她的爲人嗎?她當時確實是逃婚了的,以爲自己逃走就可以不再嫁給你,可後來……”
“所以,是我的問題,纔會讓她無可奈何地選擇留在我身邊嗎?”溫靳辰冷冷地打斷厲少衍的話。
“你先冷靜點兒!”厲少衍急了,“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有點兒大,但她並不是刻意隱瞞,她只是……”
“她的身份,讓你看見了希望?”溫靳辰並沒有理會厲少衍想要說什麼,心口堆積的憤懣逼得他憤怒,“因爲她不是元思雅,不是我妻子,所以你覺得你和她之間有希望了?”
厲少衍沒有回話。
他不能否認,這種念頭,他確實有過。
溫靳辰屏息,他太瞭解厲少衍,那個男人,基本上不會撒謊。
上次他會被厲少衍騙回家,還是因爲聽到的消息太讓他不安,纔會匆忙趕回來。
沒有多說話,溫靳辰將電話掛掉,看着手機那暗下去的光,眼裡閃過些暴躁的冷戾。
那個天天待在他身邊的女人不是元思雅,不是那個他見過的哭成淚人兒的小丫頭。
她會對母親的死有那麼大的陰影,不敢進醫院,甚至不敢去火葬場,全都因爲,她以爲自己的出生害死了母親。
她從來不和他說這些,但是,她肯定告訴過裴修哲。
多年來,裴修哲都是她傾訴的對象。
揪緊的拳頭上冒起粗碩的青筋,溫靳辰看着窗外的天,烏雲密佈,很快就要下大雨,世界黑沉地彷彿即將崩塌。
那個女人……原來……她叫元月月。
該死!
她現在到底在哪兒!
……
聽着電話裡“嘟嘟嘟”的忙音,厲少衍放下手機,坐在車裡,車前的玻璃上落下一顆零碎的雨點,緊接着,又落下一滴,一滴接着一滴,很快的,就打溼了他眼前的畫面。
胸口堵着一團鬱悶地怨氣,來回流竄的洶涌着。
他愛了,愛得悄無聲息,也同樣愛得轟轟烈烈,他想要給自己一個機會。
如果接下來是他先出現在元月月面前,成爲她危難之中的救星,她會不會對他有一點點的心動?
他沒有試過,必須要試一試纔會甘心。
想着,他終於發動車子,在大雨傾盆的天色下,向着溫良夜的別墅出發。
當門口的保鏢報告說厲少衍來了,溫良夜倒是顯得有些詫異。
他不得不佩服他那個哥哥的控制力,竟然可以這麼冷靜地不來找他。
可是,厲少衍這個時候來找他,又是爲了什麼?
溫良夜想了想,看了眼樓上緊閉的臥室門,再對保鏢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反正,大家都差不多猜到元思雅在他這兒,他也沒打算藏着,最好是溫靳辰來看見了纔好呢!
保鏢點頭,將厲少衍帶進來,然後,就退到一旁。
厲少衍看着溫良夜,他坐在沙發上,茶几上擺了一瓶紅酒,還有一些小零食。
“少衍哥!你來啦!剛好呢!我喝酒沒伴,上次喝了你一瓶,這次,來嚐嚐我這瓶。”溫良夜邊說邊招呼,“我們哥倆今天好好聊聊!”
厲少衍四處打量了一圈,這套複式樓房很大,他在一樓,二樓目前上不去,不知道元月月有沒有在那兒,又或者,元思雅在不在那兒。
他答應過元月月,會替她將姐姐救出來。
沒有多做猶豫,厲少衍就坐在了溫良夜的對面。
溫良夜笑笑,將瓶蓋打開,給厲少衍倒了一杯酒。
厲少衍端起酒杯,仔細品嚐了一口酒的味道,因爲心裡着急,無論此刻是什麼樣的酒,他都品不出個好的味道來。
看着紅酒那濃郁妖豔的顏色,厲少衍的脣角向上一勾,又連續喝了兩口。
他的臉上堆着一抹淡淡地苦澀,就像是蒙了一層薄薄地霧氣,雖然看不出有多濃,但卻一直存在,將那張俊逸的臉也變得深邃迷人。
看見厲少衍這副模樣,溫良夜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再長長地嘆了口氣,輕道:“少衍哥,你有心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