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月……”李椿也有些慌張。
她嚇壞了,看了眼自己的手,再撫上元月月瞬間腫起來的臉,疾聲:“對不起,小媽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聽小媽一句勸,這是你家,你現在恨的人是你爸,做人不能這樣啊!”
“小媽。”元月月哽咽着,“我不會認他,世界上沒有哪個爸會是這樣對待自己女兒的!他要我還情,我還,但絕對不會多還,他別指望利用我獲得更多。”
說着,她將眼淚一擦,就哭着跑走。
李椿立即追了上去,只聽元嘉實一聲喊:“讓她走!”
李椿停下腳步,回眸,看着元嘉實,低眉撫順,輕聲:“我不放心她。”
“她現在這樣回去,肯定是滿肚子委屈,溫靳辰看了還不得心疼?”元嘉實的語氣冰冷刺骨,“不需要她說什麼,就已經在幫我們了。”
“可是……”李椿咬了咬嘴脣,再說:“如果月月知道連我也利用她,她肯定……”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認她嗎?”元嘉實冷看了李椿一眼,“溫家人突然要娶她的用意,我們誰都不知道,但絕對不會是好事,在關鍵的時候,她還需要我幫她脫離苦海。”
李椿一想,覺得也對。
元月月是她一手帶大的,她希望這孩子能回到元家,現在他們又都是身處險境,她也沒誰能求助了。
“別在她面前表露出任何不安來。”元嘉實命令的口吻,“如果事情發生了偏移,你要負全責!”
說着,元嘉實背手,回到書房去,將門重重一關,怒火依然鼎盛……
元月月哭紅了雙眼,回到別墅,想起養母打她的那一巴掌,她還是委屈又難受。
她和養母在一起待了那麼多年,爲什麼養母還是不瞭解她呢?
她是真的不想回到元家,所以纔會那麼堅定的抗拒啊!
可養母竟然是完全不懂她,就直接給了她一巴掌?
她不懂。
爲什麼養母到a市來之後,也變得那麼奇怪了。
吸了吸鼻子,她躲在浴室裡,哭得很難受。
她想離開這兒,無論有多少不捨,有多少難受,有多少疑惑,有多少不甘,她都想離開這兒。
她好希望自己經受的這一切都是場夢,好希望一睜開眼就能看見元思雅回來了,然後,將所有的擔子都卸給元思雅,她則回到z市去過自己的生活。
爲什麼這麼簡單的願望,就是不行呢?
桂姨在走廊外面,好幾次想敲門問問元月月究竟怎麼了,又始終遲疑着沒有敲門。
剛纔元月月回來的狀態就很不佳,半邊臉是腫的,眼睛也是腫的,很明顯是哭過,問她發生了什麼,她又還揚起笑臉說什麼事都沒有。
現在,臥室裡面還隱隱有哭聲傳出。
桂姨能斷定,少奶奶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在這種時候,如果是她去安慰少奶奶,豈不是錯失了一個讓少爺和少奶奶互相傾訴的機會?
可現在才下午三點不到,少爺在公司那麼忙,如果貿然將少爺喊回來,會不會太冒失?
但桂姨又實在是不想錯過這次機會,她是女人,當然懂得女人在脆弱的時候,最容易愛上那個讓她依靠的男人。
想了又想,她終於是走到一樓去,給溫靳辰打了個電話。
溫靳辰正在處理公務,見是桂姨打的電話,他的眉心一緊。
桂姨做事向來沉穩,打電話給他,肯定是有事。
放下手中的文件,他按下接聽鍵。
“少爺,你現在能回來一趟嗎?”桂姨小聲問。
“怎麼了?”溫靳辰的語氣不悅。
“少奶奶躲在臥室裡哭,剛纔我看她回來時,那臉好像被人打了似的。”桂姨顯得很爲難,“不知道……是少爺回來安慰她,還是我去……”
“我馬上回來。”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急促的聲音,緊接着,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桂姨懵了會兒,想起那個傲嬌大男人急促的聲音,她不由偷着樂。
少爺可真是對少奶奶愛護有加呀!
元月月坐在浴室,哭了好一會兒之後,終於能夠暫時壓下心中的委屈,起身,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半邊臉都已經紅腫了。
養母下手還真是重啊!
她真的好懷疑,這還是那個對她很好的養母嗎?
她沉沉地嘆息了聲,洗了把臉,還沒想好自己接下來要幹嘛,就聽見下面有車子開來的聲音。
這個時間點,難不成溫靳辰就回來了?
她詫異地瞪大眼眸,邁着急速的腳步走到窗戶口,剛探頭往下看,臥室的門就被打開,傳入耳膜的,是尖銳的邁步聲。
心下一驚,她纔剛回眸,就看見那抹明晃晃的黑色往她身前急速靠近,眨了眨眼,還沒來得及出聲,一隻大掌就輕輕撫上她的臉頰。
元月月的渾身重重一顫,看着近在咫尺的溫靳辰,他俊逸的帥臉溫柔有型,那雙黑沉如墨的眼睛裡涌着濃濃地擔心,還有毫不掩飾的心疼。
指腹在她的臉上輕輕揉了揉,動作很輕、很柔,像是怕弄疼她似的,想碰,又不敢碰。
尤其是,他的手還在輕輕顫抖。
這一點兒也不像他,不像那個強悍的、不可一世的他。
她的呼吸都凍住了,實在沒想明白他怎麼會突然就回來,也不明白他怎麼會一進來就直奔她的臉而來,彷彿知道她被打了似的。
難道……他是特意爲她回來的?
這樣一想,她的心神都禁錮了。
在她有事的時候,第一時間陪在她身邊的人始終是他,給她安慰、給她依靠,只要有他在,彷彿天大的事情都可以解決,因爲他有頂天立地的本事。
而這樣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人,此刻正揪心於她臉上的巴掌印?
虛榮心被瞬間填滿,厚厚地溢出,化作濃濃地暖意,將她整個人都包圍起來,像是保護她的城牆,免她顛沛流離。
琥珀色的眼眸裡是柔和的光彩,她在他的眼睛裡看見兩個小小的她,臉上的疼痛隨之減輕,連心中的悲憤都不知不覺地散開,像雨過天晴那般精彩,嘴角還綻放出一抹亮麗的笑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