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8 是否上訴
顧梓諾說着便推門而入,marry連拉都拉不住——以她成年人的經驗,這小夫妻現在該是親熱着呢。
“爹地,許諾呢?”顧梓諾進去,只看見顧子夕斜身靠在牀頭看書,並不見許諾的人影。
“洗澡去了,找她?”顧子夕擡頭看他。
“她是生病了嗎?”顧梓諾擔心的問道。
“沒有,就是累了,洗個熱水澡、倒個時差就好。”顧子夕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看着他柔聲說道:“很擔心她呢?”
“恩,我記得她所坐飛機。”顧梓諾點了點頭。
“是的,所以,她很勇敢是不是……”顧子夕看了一眼與臥室相連的浴室方向,微眯的眸子裡是滿滿的溫柔與欣賞。
“是的。”顧梓諾點了點頭:“她比媽咪勇敢。”
顧子夕微微一愣,溫柔的眸色不禁微滯——有多久了?似乎生活向來如此、似乎艾蜜兒從未存在於他的生活中一般,共同生活了十多年的女子,竟在他的生命裡沒有留下一絲痕跡與波瀾。
是時間太殘酷?還是他太涼薄?
“想媽咪嗎?”顧子夕伸手將顧梓諾抱到懷裡,看着他柔聲問道。
顧梓諾擡頭看了他一眼,想了想才說道:“有時候會想。”
“什麼時候?”顧子夕的眸光微微閃動,心裡不禁微微動。
“恩……”顧梓諾歪着頭想了想,將肉肉的小手放在顧子夕的大手裡,翻來覆去許久,才小聲說道:“睡覺的時候。”
“爹地……”顧梓諾捏着他的手,有些猶疑的喊道。
“恩?”顧子夕低頭看他。
“是不是我想媽咪,許諾會不開心?”顧梓諾小聲問道。
“不會,許諾說顧梓諾是個懂得感恩的乖小孩。”顧子夕看着顧梓諾,柔聲說道:“你媽咪是疼你的,雖然她也做錯了一些事,但是她沒有機會再改正了,所以你記得她的好就可以了。”
“她的錯事,是不是罵許諾?”顧梓諾睜大眼睛看着顧子夕。
“不是。”顧子夕輕輕搖了搖頭:“爹地原本想等你18歲的時候,和你聊聊你媽咪的事情。許諾不許,她說:希望心裡的那個媽咪,永遠是溫柔、漂亮和愛你的。”
“如果我18歲的時候想知道,爹地可不可以告訴我?”顧梓諾輕聲問道。
“可以。”顧子夕點了點頭。
“謝謝爹地。”顧梓諾軟軟的靠在顧子夕的懷裡,肥肥的小手指,在他的掌心胡亂的畫着。
顧子夕微眯着雙眼,看着他肥肥的小手,嘴角不由自主的噙起暖暖的笑意——他的確不想讓自己的經歷在梓諾身上重演,親歷那個在心目中女神般的母親,化身爲最不堪的模樣,這種失落與無助,將會是永遠的陰影。
不過,他又相信,一個從小擁有充足愛的人,會有一顆溫暖的心去化解那些不夠美的事情——有了他和許諾這樣的愛,有了許諾在身邊的彌補,他想,18歲以後的梓諾,應該可以接受親愛的媽咪,曾經利用他來拆散父母、利用他來達到私慾。
他想,蜜兒留在梓諾心目中溫柔美麗的影子,還有十三年可以沉澱,應該夠了。
“哎,顧梓諾要一起休息嗎?”許諾洗完澡出來,看到顧梓諾,困難的彎下腰,在他臉上重重的親了一口。
“喂,別弄我臉上都是口水。”顧梓諾的臉微微一紅,伸手用力的擦着臉。
“你的臉好嫩啊,我真是太喜歡了。”許諾又伸手去捏他。
“喂,許諾,你好惡心。”顧梓諾忙從牀上跳下來,一臉惱意的看着她。
“喂,這是有愛的表現好不好,真是不解風情。”許諾笑着,用手撐着腰在牀邊坐下來,伸手摸着肚子,看着顧梓諾說道:“你以後也要這樣愛妹妹。”
“我纔不要。”顧梓諾輕哼一聲,一臉羞澀的樣子,轉身往外跑去。
“喂……”許諾伸手去抓他,卻沒抓到。
“好了,象個小孩子一樣,我看顧梓諾都比你穩重。”顧子夕將甜湯遞給她:“差不多溫了。”
“他害羞的樣子特別可愛。”許諾接過碗,邊喝邊說道:“要是女兒像我的話,顧梓諾一定會受欺負。”
“那不叫受欺負,叫紳士、包容。”顧子夕不禁搖頭輕笑,伸手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輕輕撫摸着,看着女兒隨着她的撫摸左動一下、右動一下,不禁柔軟的笑了:“顧小千金知道我在呢。”
吃着甜品的許諾不禁微微頓了一下,又斂下眸子慢慢的吃起來。
“子夕,最後會怎麼樣?”看着顧子夕將臉貼在她的肚子上,和女兒自然互動的樣子,許諾終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顧子夕的眸光微微暗了暗,和女兒說了聲再見後,起身看着許諾說道:“可能不能陪你到女兒出生了。”
“顧子夕……”許諾的眼圈驀的就紅了。
“許諾,對不起……”顧子夕伸手接過她吃了一半的碗,放回到邊桌上後,伸臂將她輕輕摟進懷裡:“兩次都食言了、兩次都不在你身邊……。”
許諾緊咬着下脣,半晌才輕聲說道:“沒關係,我自己可以……”
“對不起、對不起……”顧子夕的牙齒,細細的噬摩着她溫熱的脖頸,聲音裡滿滿都是抱歉和愧疚。
“顧子夕,會是多久?”許諾低低的聲音,似乎有些不敢面對他的答案。
“還不知道,最高五年,方律師判斷大約會是四年,他還在努力和法官周旋,或許還可以更低一些。”顧子夕輕聲說道。
“恩,這種,有努力改造,然後減刑的說法嗎?”許諾低低的問道。
“不知道,改天我問方律師。”顧子夕輕輕拍了拍她的背,低低的說道:“不是累了嗎,先休息一會兒,明天一起去醫院看看產房和產後休養的地方,這方面我沒經驗,有什麼要增減的,都提前準備好。”
“我也沒經驗。”許諾低低的說道:“生完顧梓諾,我在醫院住了七天就出院了,沒做月子。”
顧子夕心不由得一陣撕扯的疼痛,聲音沙啞的說道:“他們抱走了梓諾,還不讓你在醫院呆着嗎?”
“不是,因爲許言的手術不能等了。”許諾深深吸了口氣,雙手扶着顧子夕的肩膀看着他說道:“我那時候19歲,身體好着呢。”
“現在二十四了,得好好兒養着。”顧子夕柔聲說道:“老公在和不在,應該還是不一樣的。”
“好。”許諾輕輕點了點頭:“我也有老公幫我安排好,對吧。”
“當然……”看着她沉然而黯淡的眸子,顧子夕的聲音,不禁有些沙啞不成調起來。
“好了,我要睡了,真是有些累了呢。”許諾伸手揉了揉他的臉,湊脣在他的臉上輕吻了下來。
“許諾……”顧子夕握住她的下巴,俯頭沉沉的吻住了她——多想,給她最需要的陪伴;多想,給她最安心的呵護;多想,讓她成爲最幸福的媽媽……
“許諾,再給我多一點時間……”他用力的吻着她,在她的脣舌輾轉間嘶啞的說道。
“我是許諾,我不在乎這三五年的時間……”她低低的應着,眼底分明閃爍着淚光,卻沒有眼淚流下來。
顧子夕摟着她滑進被子,炙燙的吻,烙滿她的全身……
第二天,婦產科醫院。
“是母嬰同室嗎?”
“剛生完會抱去清洗,然後抱回來放在你身邊。”
“不會弄錯嗎?”
“不會,孩子剛生下來會有手環表明身份;再則,顧先生要求當天只排您一個人的生產,所以更不會弄錯。”
“……謝謝。”
“我第一個孩子沒有餵母乳,這一次會有影響嗎?”
“當時強制回奶?”
“嗯啊……是的……”
“看個人體質,不過你別擔心,我們還有專業的催奶師,你年輕,應該問題不大。”
“……謝謝……”
離開醫院,夫妻兩人牽着手,慢慢走在穿棱的人羣裡——這樣的他們,如同一對最普通的夫妻,沒有那些驚心動魄的生離死別、沒有那些你來我往的爾虞我詐。
身在低處,其實也有低處的幸福。
“許諾。”顧子夕抓緊了她的手,低聲喊着。
“恩?”許諾微眯着眼睛,看着身邊往來的匆匆行人,心裡多了份平和與沉靜。
“你怕女兒會被抱錯?”顧子夕低頭看她。
“也不是。”許諾輕輕搖了搖頭:“顧梓諾的事情,我還是有陰影吧。”
“這次不會,景陽會一直盯着。”顧子夕輕聲說道。
“知道。”許諾擡眼看着他笑了笑,抓着他的手繼續往前走去。
“顧東林?”看着一臉陰沉的站在面前的顧東林,夫妻倆兒不禁同時停下了腳步。
“你到底要做到哪一步,才肯放手?”顧東林直直的看着顧子夕,恨恨的說道。
“這其實是我要問你的。”顧子夕不動身色的上前一步,將許諾的身體遮了大半在自己身後,看着顧東林冷冷的說道:“你搶我爸的女人、搶我爸的公司、把我送進牢房,顧東林,你到底要做到什麼程度,才肯收手?”
“事情是你自己做下的,怪不得我。”顧東林冷冷的說道。
顧子夕曬然而笑,淡淡說道:“所以你別問我要做到什麼程度,你該問自己,你手裡還有哪些東西是我爸給的。”
“你……”顧東林的臉色突然大變,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直直的盯着顧子夕半晌,微微顫抖着說道:“你太狠了……”
“自作,自受。”顧子夕輕瞥了他一眼,牽着許諾的手,繞過他身邊慢慢往前走去。
“子夕,現在是法治社會!”顧東林站在他的身後,聲音嘶啞的喊着。
顧子夕停下腳步,站在原地好一會兒,便又頭也沒回的繼續往前走去。
“子夕,lily的案子已經分到法官手裡,顧東林已經被強制結束保釋。”
“恩,他剛纔來找我了。”
“沒事吧?”
“他進去了,就不會再搞這麼多事了。”
“恩。”
“子夕,是不是到此爲止?”
“……”
“子夕……”
“方叔,上次他離開顧氏,我就想過到此爲止。”
“我知道了,後面的事情交給我和景陽吧。”
“恩……”
掛了方律師的電話,顧子夕的眸色一片沉暗。
“顧子夕,你和顧東林說的話,我不太懂。”許諾看着顧子夕輕聲問道。
“許諾,我不想騙你,也不想讓你難受,所以,我不說,可以嗎?”顧子夕停下腳步,轉身沉眸看着許諾。
“我會難受?比知道你要坐牢還難受?”許諾毫不迴避的看着他。
“……是,會。”顧子夕定定的看着她,同樣毫無隱瞞的意思。
“你不想說,那就不說,只是,你要安安全全的。”許諾定定的看着他,認真的說道:“你該知道,我所有的堅強,在許言那裡都用完了。”
“說什麼呢,沒你想的這麼嚴重。”顧子夕用力的揉了揉她的頭髮,低聲說道:“最多五年的時間,我會用所有的時間陪在你和孩子們身邊。”
“這一次,不許再食言……”許諾紅着眼圈說道。
“一定的。”顧子夕點着頭,看着她的眼神,無比的認真。
兩天後。
一大早,許諾想裝做不在意,卻仍是緊張得在家裡走來走去,完全靜不下心來工作。
“許諾,今天爹地送我上課。”顧梓諾揹着小書包,拉着顧子夕的手走出來。
“好啊,再見。”許諾勉強扯出一絲笑容,目光幾乎不敢在顧子夕的臉上停留。
“我送梓諾過去後,去公司一下,會晚些回來,你一個人在家別胡思亂想。”顧子夕看着她沉聲說道。
“好,再見。”許諾勉強扯着嘴角,送他們到門口。
“方律師,是今天下午嗎?上午能知道嗎?”顧子夕和顧梓諾一出門,許諾便給方律師打了電話過去。
“有期徒刑3年。”電話那邊,方律師的聲音輕輕淡淡的,聽不出什麼表情。
“3年……”許諾稍稍愣了愣,用手扶着沙發慢慢的坐了下來:“謝謝方律師。”
“許諾,我知道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方律師的話,似乎也有些無力。
“謝謝方律師,比我想象中的結果要好。子夕該也知道了吧?”許諾輕聲問道。
“早上給他發過信息了。”方律師輕聲說道。
“恩,他送梓諾去上學了,您看有什麼要交待他的,可以和他聯繫一下。有些話,他不願意當着我的面說。”許諾低低的說道。
“他怕你擔心,他很疼你。”方律師淡淡的聲音安撫着她。
“方律師,我不知道他的計劃裡還有什麼,但我知道你和景陽肯定是知道的。”許諾緊握着電話,一字一句的說道:“方律師,子夕要做的事我也攔不了,我只求您一定幫他,有條命在,什麼都好。”
“你放心,沒有你想象的嚴重。我和景陽都不會由着他走到那一步;他自己也不會放下你和梓諾,讓自己走到那一步。”方律師嚴肅的說道:“他有自己的分寸,你相信他就好。”
“相信的。”許諾點了點頭。
“恩,我現在去公司,判決下來後,還有些事情要商量,我先掛了。”方律師說着便掛了電話。
許諾緊握着電話的手慢慢的鬆開,紅着的眼圈,終是忍不住哭了出來——她生顧梓諾,等了五年才見到他;她生女兒,又要等三年,一家人才能相聚。
顧子夕、顧子夕,你答應過我的,這次以後,要一直在我們的身邊,你要是再食言,我一定不放過你;你要是再食言,我一定會離家出走的;
顧子夕,我真的沒有你想象的那樣堅強——許言之後,我希望可以停下來休息一下;在你的身邊,我也想做一個小女人,你知道嗎!
子夕,希望有一天,你會將對我的愛,看得比對顧東林的恨更重要;希望有一天,你會因爲愛而留在我們的身邊,而不是因爲恨,而將自己弄得狼狽不堪。
“太太……”marry擰了熱毛巾遞給許諾,擔心的看着她:“太太是哪裡不舒服嗎?”
許諾用熱毛巾將臉緊緊的捂住,讓所有的眼淚,都流在了毛巾裡面……
許久以後,許諾鬆開捂着毛巾的手,看着一臉擔心的marry,有些氣息不穩的說道:“我想,我可能有些孕期憂鬱症了。”
“沒關係、沒關係,多出去活動、曬曬太陽就好了。準媽媽都會擔心寶寶的健康呢。”marry從許諾手裡接過毛巾,安慰着她說道。
“是啊。”許諾點了點頭,扶着沙發慢慢的站起來,看着marry說道:“我出去走走,一會兒就回來。”
“需要我陪着嗎?”marry跟着許諾的身後,有些擔心的看着她。
“不用了,我一會兒就回來。”許諾搖了搖頭。
marry看見皮亞也跟了出來,便說道:“要不讓皮亞跟着吧,他也該曬太陽了。”
許諾轉眸看着皮亞,它正眸光瑩亮的看着她——這段時間的相處,它也早已把她看成了家人了!
“好啊。”許諾點了點頭,伸手拍了拍皮亞的頭,輕聲說道:“皮亞,咱們去散步。”
“汪、汪汪、汪……”皮亞帥氣的一個擺頭,姿態優雅的跟在了許諾的身邊。
11月的陽光,炙白的顏色裡,帶着南方城市裡獨有的暖意,許諾牽着皮亞,無意識的走在花園裡、走在馬路邊,也不知道要走到哪裡去——只是,她需要這樣的動作來緩解心裡的難受。
“許諾?”一聲清脆的低呼聲似乎就在附近。而許諾卻直若未聞,只是神情怏怏的往前走着。
“這小三上位,就是不一樣啊,還假裝不認識呢?”女子快步上前兩步,將許諾攔了下來。
許諾這纔將目光從前方轉回來,看着面前的鐘意,不禁微微皺了皺眉頭:“是你?”
“怎麼,這會兒又不假裝不認識了?”明亮的陽光裡,鐘意笑得一臉的張揚與放肆。
“找我嗎?”許諾淡淡的看着她,心裡不禁生出幾分厭惡。
“來看看,逼死正宮、小三上位的你,現在過得怎麼樣。”鐘意看着她,看似陽光的眸子裡,閃爍着嫉妒與恨意。
“那你現在看到了?”許諾輕瞥了她一眼,淡淡說道:“那,再見。”
“肚子裡的這個,不是給別人代孕的吧?”鐘意嬌笑着問道:“我是沒這個福氣了,一次就被你老公發現了,我身體也是不爭氣,要是那次懷上了,現在顧太太的位置,還不知道是誰呢。”
“哦,那真是很遺憾,你記得把身體調好了再找個男人試一下。”許諾的眸光微轉,再看着她時,冷意一片。
“果然是靠賣起家的,還以這爲榮呢,真是不要臉。”鐘意見刺激不到她,反被她恥笑,臉上的笑容再也僞裝不了,原本也算清透的臉,一時間變得猙獰起來。
“怎麼也好過你這種要賣,我老公還不要的。”許諾冷哼一聲,似是不屑再與她說話,擡腳便往前走去。
“許諾,你給我站住,我要告你老公強姦!”鐘意伸手就去扯許諾的胳膊。
許諾微微一閃,沒等鐘意有進一步的動作,一直警惕在旁的皮亞一下子衝了上去——不僅將鐘意撲倒在地,它的狗爪子還威脅的抓在她的喉頭上。
“你這個畜生……”鐘意嚇得大叫。
“汪汪汪、汪汪汪……”皮亞伸出發腥的長舌頭,在她的臉上舔了一圈,嚇得她大哭起來。
許諾見皮亞有意調戲的樣子,不禁失笑:“皮亞,我們走。”
“嗚…。”皮亞‘嗚嗚’兩聲,目露兇光的看了鐘意一眼後,依然帥氣的甩了甩頭,從她身上跳下來後,優雅的回到了許諾的身邊,與她一起,慢慢往前走去。
而被嚇得躺在地上哭的鐘意,心裡雖恨,卻也不敢再追上去……
“皮亞,謝謝你。”許諾伸手摸着皮亞的頭,溫柔的說道。
“嗚——”皮亞很享受的樣子,閉了閉眼睛,樣子可愛極了。
“皮亞,咱們還繼續走呢?還是回家呢?”經這一鬧,許諾的情緒稍稍好了一些,停下腳步,看着皮亞問道。
“汪——”皮亞溫柔的應了一聲,也不知道許諾能不能聽懂它的意思。
“陪我回家好嗎……”許諾拍了拍皮亞的頭,伸手攔了輛計程車,一直往從前與許言一起住的公寓開去。
打開公寓的門,裡面有着濃濃的花香味道——窗子和窗簾全閉着,花房裡的花香便一徑全留在了房間裡,季風走後這半個月的時間,便積滿了整整一屋子的香氣——同樣,也有一屋子的冷意。
許諾慢慢走進去,將所有的窗簾和窗子全部打開,濃烈的陽光潑潑灑灑的打了進來,讓人有種不適應的眩目,就連皮亞都閉上眼睛跑到了窗簾下面躲起來。
推開關着的房間門,她在外租住時,沒有帶走的衣物,許言都幫她打好包依舊的放在房間,就算季風后來回來一個人住了許久,她的東西也依然沒有挪動。
許諾轉身去到季風和許言的房間,梳妝檯上放着的,是一本打開着的漫畫書——想來,是季風住在這裡的時候,晚上睡不着覺看過的。
許諾在梳妝檯前坐了下來,拿起書靜靜的翻看着,一頁一頁,顯得那麼認真而投入——許諾你這個小豬,你讓我擔心了知道嗎。
驀的,許諾突然看到書上有許言的字跡——沒有日期、沒說是什麼事,就這麼突兀的一句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寫下的,也不知道她是做了什麼事又讓她擔心了。
眼淚就這樣毫無預兆的洶涌而出——
許言,你若還在,是不是又要擔心了?
許言,現在換我擔心別人了,顧子夕這個男人,真不讓人省心,居然把自己玩兒進牢裡去了。
許言,我和他分開五年,我不想再和他分開三年,我更不想他還要去做什麼事,甚至會與我分開更長的時間;
許言,我真的很擔心,可是,我不能和他說。
我怕他會擔心、我怕他在裡面不安心會出事、我怕他會內疚——他,其實很愛很愛我的。
許諾合上漫畫書,整個人趴在梳妝檯上,悶悶的哭着——只有在這裡,她才能完全的放鬆着,無需強顏歡笑、無需僞裝沒事。
在這裡,她可以把所有的心事都說給許言聽、可以放肆的哭着不怕人擔心……
下午,公司,顧子夕辦公室。
方律師、景陽、顧朝夕、顧子夕,都在他的辦公室。
“虛假破產罪名成立,依據《刑法修正案(六)》的條款,判處有期徒刑3年,處以罰金10萬元。”
“如對此判處有疑議,可於兩週內向上一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逾期不上訴視爲無疑議,本院將於兩週後下達執行傳票。”
方律師將長達八頁紙的判決書遞給顧子夕,將其中的關鍵信息截取出來,念給景陽和顧朝夕聽。
“我喊你們過來的目的是:是否上訴。”方律師看着顧子夕說道:“上訴不是爲了推翻判決,是爲了拖延時間。”
“上訴、立案、開庭,需要大約兩個多月的時間,再判的話,至少也要三個月以後——那時候,許諾該生了……”方律師沉眸看着顧子夕。
顧子夕輕輕的翻動着判決書,平靜的眸子看不出他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