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腦蠱?”
只聽其名便已讓堂堂百里司首座眉頭皺成了一團。此乃傳說之物,江湖之中只聽其名,卻從未見其實。
而眼前的年輕人卻自稱手中之物是食腦蠱,還要求他吃下去……
換做是別人,常豐定以爲是對方信口雌黃。可在面前的人雖然年輕,但卻是都察院首座,自己的頂頭上司,全天下掌控最大黑暗勢力的人。有此背景,常豐便不敢過多懷疑。
見常豐久久不語,夏商拿着白色的藥丸笑着解釋:“世人對食腦蠱諸多誤解。此物並非什麼人見人怕的妖物,就算中了此物,也不會感受到絲毫異樣,只不過在一月之內無法得到滋養蠱蟲的藥物,那麼蠱蟲就會逐步吞噬人的腦髓,直至將人腦吃成一個空殼。這個過程肯定是很痛苦的。不過,既然你說你能保證自己的忠心,我自然是不會難爲你的。”
“聽說食腦蠱食量很小,一旦飢餓都會啃食一點點腦髓。而人失去的一點點腦髓是死不了的,但卻會頭痛欲裂,生不如死。所以一般中蠱之人只能對施蠱之人唯命是從。永遠都的活在別人的控制之下。”常豐低聲說着,“這就是首座大人對屬下的考驗?”
“怎麼?害怕了?我不吃我也不逼你。你儘管離開便是。”
“大人,這不公平。”
“是的,但當初陸尋選定我,靠的是直覺。如果你服下食腦蠱,你就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線索。當然,你也可以對我施展一些手段,逼我說出來。擺在你面前的選擇題確實不公平,但需要你的直覺。”
常豐眉頭深鎖,直到此刻面對夏商,方纔覺得眼前的年輕人有幾分成爲都察院首座的風采。很難想象一個年輕人在面對自己的時候還能如此沉着冷靜。
常豐有些爲難,他不怕夏商,但對不能對夏商動手。因爲夏商確確實實是陸尋大人選定的人,對於陸尋,至少常豐是打心眼裡尊敬的,對於陸尋選定的人,似乎也應該相信他。
只是要得到對方的信任可不容易……
想了許久,常豐起身,一把抓過石桌上的白色藥碗,眉頭也不曾皺一下,直接吞入。
“現在可以了嗎?”常豐皺着眉頭。
夏商拍這手,淡淡地笑着:“不錯不錯,身爲百里司之首果然有幾分膽識,也有幾分果斷。”
“大人,現在我已經服下了您的食腦蠱。日後只要您一個不樂意,就可以輕易地將我殺掉。現在對屬下也不用再隱瞞什麼了吧?不知關於神筆的下落……”
未把話說完,夏商拿出一物放於石桌。
常豐見之,眉頭一皺,疑問:“此物……”
“此物便是你們要找的東西。”
這雖是一支筆,但天下間極少有人的見過真正的神筆,連常豐也不例外,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一支筆,常豐有些懷疑。
“大人,您說這便是那支神筆?”
夏商點點頭。
“大人從何處所得?”
“我自有我的辦法。”
“這……這真是神筆?”
常豐此刻還保有一絲平靜,顯眼是不太相信。
夏商:“你可見過真正的神筆?”
常豐搖頭:“不曾見過。”
“既如此,你憑什麼認爲它是假的?就是因爲它太過普通?試問,傳說中的神筆就一定是流光溢彩、處處彰顯不凡的東西?”
“這……”常豐無言以對,可就這麼一支普普通通的筆實在讓人耳難以相信……
見常丰神色,夏商笑着又拿出一物:“你心目中所想的神筆應該是這樣的吧?”
之間桌上又多了一支筆。
但這一支筆筆桿似乎用純金打造,頭尾鑲玉,金光閃閃,流光溢彩,且筆桿之上還雕着一條金龍,栩栩如生,看着是美輪美奐。與夏商先拿出來的一支筆作比較,後一支筆明顯要惹眼、精緻得多。
常豐一臉疑惑:“大人,您這是何意?”
“這兩支筆中有一支是真,有一支是假。你覺得那一支是真的?”
常豐知道,若那金筆是真,大人就不會這麼問,但那普通的筆又過於平凡,所以拿不定主意:“難道是那一支不起眼的筆。”
“你既然有所決斷,那便將這普通的筆交付朝廷,而這一支金筆像個辦法丟給江湖,安撫那些爲了神筆不計代價的勢力吧。”
常豐聽了若有所思:“大人的意思是故意將金筆以神筆的名義丟到江湖之中,然後秘密將真正的神筆護送回京?”
“沒錯。眼下的江湖勢力雖有所收斂,但他們爲了這神筆已經付出了極大代價,想要他們放棄是不可能的。我若將神筆交給你,冒然護送回京城,一旦消息走漏,肯定會有大批江湖勢力出手。朝廷掌握神筆,江湖勢力就會同仇敵愾抱在一起。若神筆失落於江湖,江湖中各大勢力就會爭相搶奪,一定會互相殘殺。現在朝廷要對付江湖勢力也不容易,如果他們能自相殘殺,朝廷豈不有機會坐收漁翁之利?”
常豐沉默思索了片刻,心中微驚:“大人此計甚妙。”
夏商沒有多說,指着石桌上:“兩支筆我就交給你了,至於如何處理全看你個人。處理好了事情之後,再來找我,屆時我會給你食腦蠱的解藥。”
常豐擰着眉頭,默默地將兩支筆收下,很快離開了英雄莊。
……
而此時,一個綠衣身影在蘇州西城無人的街上走着,一路都很小心,遮遮掩掩,生怕被人所見。
蘇州西城有一處破舊的廟宇,曾傳言此處鬧鬼,故附近極少有人。
綠衣身影在廟門前敲了許久,每次敲門都有一種奇特的節奏,如此往復了半分鐘。
廟門才緩緩打開。
黑漆漆的廟宇裡,一個身着臃腫不見形貌的人看了看綠意身影,與之在門前說了些什麼,然後綠衣身影才進入廟中。
而這破廟後院牆壁早已坍塌,穿過破廟有一處雜草叢生的廢棄教場,教場內有大小房屋幾間。
綠衣的造訪很快迎來了教場內一人。
此人是白衣教端木堂堂主上官錦。
上官錦前來,看清綠衣相貌也是一驚:“柳如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