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起,國教司首座,持羊牌頭號。
常豐,百里司首座,持狗牌頭號。
京門十二司,兩位首座同時出現,而且並非是在京城,而是在蘇州城中。
都察院自五十年前的動亂之後,十二司分崩離析,各自爲陣,各司首座更是消失無蹤。十二司雖已虎門暗影司爲首,卻極少相互連通。各司首座已多年未在江湖中拋頭露面,幾乎已成爲傳說中的人物。
鳳起和常豐是都察院收錄名冊的兩位首座,夏商有了解過,故聽其名諱後覺得很熟悉。
但夏商也不敢肯定,直到兩人呈上各自獨有的一號腰牌之後,夏商才確定此二人身份。
平日裡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十二司首座,今日竟有兩位齊聚,到底發生了什麼?
夏商只聽過鳳起和常豐名諱,卻不知兩人究竟有何手段。那常豐一身傲氣,自是有不俗的功夫作爲依仗,能身居百里司的頭名,保守估計也是培元境後期以上的高手。而那名曰鳳起的老者卻平平無奇,一身花白鬍子和頭髮,始終和善地笑着,人畜無害,似乎不會功夫,也不帶任何危險的氣息,似乎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頭子。但他能成爲國教司的一把手,必然不會如他表面上看來那麼簡單。
好在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百里司和國教司都是舊派,似乎對都察院首座的名號是有所忌憚的。
大雨依舊,面前跪拜的二人遲遲不起,而這滿園數十位頭戴面具的都察院鷹犬也紛紛從各處落下,在寶芝林的小院中單膝跪地……
夏商突兀立於人羣,表情略顯茫然。
不過這一刻纔算感受到身爲都察院首座的分量。
良久,夏商開口:“都起來吧。”
滿園衆人起身,那一張張馬面擋住了衆人表情,一個個如雨中的石雕給人陰冷和壓抑。
看着,夏商不免慶幸,如果這些如死士一樣的人一起對自己發動攻擊,自己無論如何也是擋不住的。
“你們是舊派?”夏商試探着又問了一句。
中年人常豐冷哼一聲:“都察院只有一個都察院,沒有舊派獨派之分,只有效忠和背叛的區別。”
“那你們?”
鳳起呵呵一笑:“大人放心,我與這馬兒自然是誓死效忠朝廷的。”
“今日又是因爲何事?你們又的爲何會出現在蘇州?”
常豐看了眼鳳起。
鳳起依舊笑着:“不打緊,皇上是親口提過這位新的小首座的。皇上說了,這位新的首座大人與衆不同,頗具潛力,當然也是值得朝廷和京門十二司信任的。所以,我們此次來蘇州的消息也是不用隱瞞什麼的。”
常豐點點頭,回頭看着夏商,淡淡道:“我們來蘇州,自然是接道朝廷密令,要我們徹查發生在蘇州城外的案子。”
夏商心中一驚:“又是那件案子!”
到底是因爲什麼?
朝廷爲何會如此重視?
細細回想,蘇州城外的襲擊發生後,朝廷先後調遣了十五萬駐軍過來,搜查範圍覆蓋整個江南。還讓二皇子親自來蘇州主持案件進程。
沒想到這樣還不放心,竟然還秘密派出都察院兩位首座暗中調查。
如此陣仗,前所未有!
夏商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衣衫內的小盒子。
是不是因爲那一隻筆?
如果是,那這支筆又代表着什麼?
想了想,夏商沒有追問,轉而問道:“既然是調查案子,爲何出現在這裡?”
“難得來到江南,我們身爲都察院的元老,自然是需要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順便解決一些存在多年的問題。這虞姬身居春坊司要職,卻是投靠了叛徒。我們過來不過是要的從她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夏商眼睛一瞪:“你們將虞姬如何了?”
鳳起一笑:“首座大人不必驚慌,先前已經從虞姬口中得知她已經棄暗投明歸順了首座大人。自然會跟首座大人確認的。”
夏商鬆了一口氣:“虞姬說得不錯,她確實已經投靠了我。這些時日也爲我做了不少事情,你趕緊把人放了。”
常豐聽罷,回頭朝身後手下示意。
站在身後待命的手下即刻去了另一間院,不多時就帶着虞姬以及寶芝林衆人到了夏商身邊。
虞姬臉上有傷,一行人都顯得狼狽,夏商見之,上前急問:“有沒有事?”
虞姬淡淡一笑,略顯無奈:“無礙。”
常豐解釋:“春坊司瑾娘公然違逆朝廷調遣已成事實,瑾娘一脈乃都察院提名必殺者,其部下亦格殺勿論。如今此女能棄暗投明,又是首座大人親自點名之人,自然是有機會網開一面的。若此女願意將功折罪,供出瑾娘藏身之所,倒也是大功一件。”
“你們想到的,我也早想過。”夏商應道,“只是那瑾娘生性狡詐,不會輕易以真面目示人。想要找到她,我又剛剛加入都察院不久,對瑾娘知之甚少,想要追查她的下落也無從下手。”
“瑾娘如今已有近百高齡,判處都察院十三年,行事素來謹慎,都察院各司四處打探,皆沒有她的下落。想來也不能從一個小角色口中打聽出來。瑾孃的事情暫且放到一邊,我們還有正事要做。”常豐說着,朝夏商拱手施禮,“首座大人,下官今日就不再打擾,有皇命在身就先行告辭了。”
言罷,以常豐爲首,百里司一衆人等瞬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四周只有雨幕依舊寒風陣陣。
夏商有些木然,鳳起見之,上前呵呵笑着:“首座大人,老朽就好喚這常豐爲馬兒,此人便是這來無影去無蹤的性子。不然也不會在百里司任職。”
“鳳先生,我能多嘴問一句否?”
“首座大人請問。”
“聽聞那件案子之後,朝廷丟了一樣東西。那東西究竟是什麼?朝廷爲何反應那麼大?”
鳳起一皺眉:“大人對此一無所知?也對,大人並未回京正式任職,是有許多不解之處。這也不是什麼秘密,老朽今日就多嘴說與大人。朝廷所遺失之物乃是一支筆,一支關乎天下蒼生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