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9章正道的光
夏商一直認爲新的一年會有一個新的氣象,一切都會往着好的方向發展。
誰能想到在新年的第一天,金鑾殿上就見證了這麼重大的變故。
金鑾殿已經失去了往日的平靜,今日的早朝都在喧鬧中草草結束。
放國債的政策絕不可能在一次早朝上就被定下來。之後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去爭論。
散朝之後,所有的大人都心事重重,低着頭快步離開。
錢是所有人的命脈,任何涉及到錢的政策,便不會有人能獨善其身。
李向陽不見蹤影,整個皇宮大殿外的廣場上,只有李子衿一人走在上下階梯走道的正中間,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好像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
此時的天,就像夏商看到李子衿背影時的心情一樣,逐漸變得陰沉。
一片接着一片的陰雲從遠方天際很快飄到了京城上空,不是很沉,但帶着一絲陰冷,像是給整片天加了一副黑白濾鏡,未有半邊躲在雲霧中的太陽投下一絲光,比直地打在皇宮大殿外的走道上,落在李子衿的面前,似乎是刻意爲他照亮瞭望天的路,整個世界唯一的光留給了李子衿,整個畫面顯得十分神奇。
李子衿的腳步更快了,走得更加堅定,他似乎從整個畫面中讀懂了一些來自上天的暗示,帶着無限的風光,暢想着無限的願景。
“李子衿!”夏商快步追上去,在身後低喝了一聲。
李子衿止住了腳步,笑盈盈地回頭看着夏商:“夏先生,您終於來了!”
從李子衿的表情來看,對方顯然是知道夏商要追上來的,所以沒有絲毫意外,甚至連夏商此刻的表情都能想到。
“你瘋了?還是找死?”
夏商內心極其憤怒,但在皇宮之中,左右還都是各路大臣,夏商只能努力地剋制着自己,抓着李子衿的衣服,沉聲問着。
“先生何出此言?”
“你!”夏商氣得都不知該說什麼好,這小子居然還學會裝深沉了?
看着夏商的表情,李子衿從容一笑,驕傲地仰起頭:“先生放心吧,既然我選擇了在今日說,自然是有着我的道理。學生已經不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了,如果辦事一點兒準備都沒有,那日後也沒什麼能力辦什麼大事兒。所以,先生所擔心的,學生都知道。學生也都想過,縱然又幾分危險,但想到事成之後對世人的幫助,學生覺得這點兒毛線是值得的。”
“……”夏商擰着眉頭,他還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正如李子衿所言,夏商所擔心的事情很明顯,他也應該可以想到,但既然已經想到了,他還是選擇了去做這件事,證明他的內心也有了充分的準備。
既然對風險已經有了充分的判斷,夏商真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勸人行動容易,勸人放棄很難。
還有覆水難收,一切都已經發生了,再說其他的似乎也於事無補。
“賈尚傑在哪兒!”
憋了半天,夏商憋出了一句話。
李子衿笑了:“尚書大人知道今日之後大人就要去找他算賬,所以他這幾天自然會去躲着先生,等着先生的氣都消了,尚書大人自然會出現。”
“京城之事,並非你想象的那麼簡單!”
李子衿笑着指天:“先生,您看到那一束光了嗎?那便是上天給我指引,對我的肯定!不是京城有多複雜,而是你們把很多事情想得太複雜。有些事情很簡單,就是做與不做兩種選擇。我選擇了做,那就不要瞻前顧後,京城之中講求四平八穩的人太多了,他們沒見過學生這樣直接了當的,說不定他們會因爲學生的直接而亂了方寸。
先生就不必擔心什麼了,不管發生什麼,學生都不會後悔。有得必有失,這一點,我懂。”
“有得必有失……如果失去的是自己的命呢?”
“不會的。”李子衿輕飄飄說了一句,“如果真的鬥不過,估計二哥會把我發配到一個沒有人知道的偏遠地方吧?但至少我拼過了!而且……”
“你醒醒!”夏商趕緊打斷了李子衿的話,表情更加嚴肅,“這不是過家家!你輸不起的!要麼活着,要麼死,沒有第三種可能!”
看着夏商的表情,李子衿在陽光照射下的臉終於少了那麼一絲意氣風發,而是沉下心細細地想了想:“如果……如果真的爲此丟了性命,那我也認了。如果真能推行新政,改善朝廷內部的腐敗,我願意付出自己的生命。身爲皇子,不就是爲了讓天下變得更好嗎?當不當皇帝……其實也不是那麼重要。”
“哎!”夏商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始終是想不出該說什麼合適,“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生,我有王府的馬車在外面,要不我送先生回家?”
夏商想了想,沒有拒絕,點點頭:“我要去戶部。”
……
今日朝堂的事情隨着各位大臣們離開皇宮,肯定在半日之內會傳遍整個京城。
戶部是焦點,國府庫更是焦點,夏商要趕着消息傳開之前去戶部和國府庫瞭解情況,更要提前告訴國府庫的幾個差人,讓他們在這個節骨眼不要說錯話。
一不小心說錯話,那隨時可能掉腦袋。
夏商跟李子衿離開了皇宮,坐上了誠王府的馬車。
然後車伕順利送夏商往戶部走。
說來也巧,頭頂的陰雲揮之不散,也不知要下雨還是下雪,只有一陣陣輕風在京城內輕輕地吹打着。
頭頂陰雲雖廣,但總有半邊太陽露在外面,一縷金光始終倔強都投射在京城之內,從皇宮之中一直綿延到京城的一條長街上,又正巧跟誠王府的馬車順路,好似只要跟着陽光指引的方向就能到達目的地。
“嘶……”夏商吸了吸氣,掀開了車簾看着天上,心裡也不禁疑惑起來。
難不成這李子衿真的是天選之人?主角光環都落在了他的身上,唯一的一縷光就照着他的路,這也太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