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東和陳序本來就不是一個專業的，再加上現在陳序大多數時候都住在校外，根本不知道他已經開了個小公司。
“你什麼時候開公司啦？
公司主要做什麼啊？
是軟件開發嘛，怎麼連個公司名都看不到？”
陳序剛在工作臺旁坐下，楊海東便一連串的問到。
陳序靠在椅背上說：“你別管我什麼時候開的公司，我問你，你看不看網絡小說？”
楊海東拉了張椅子坐下說：“還行吧，以前看過佛本是道跟神墓。”
“別的呢？”
“還有啊……ennnnn，從零開始看了不少，不過太長了，把我看太監了。還有凡人修仙傳、重生之賊行天下、神偷化身什麼的。”
陳序點點頭，說：“是這樣的，這個公司算是網文工作室性質的，不過我註冊了公司，主要……”
陳序把公司的情況跟楊海東介紹了一下。
楊海東既驚訝又意外。
回過神問道：“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他們一塊修改稿子是嗎？”
陳序搖搖頭，“改稿子的人手暫時足夠了，你的主要任務是負責運營。”
“怎麼運營？”
陳序拿出手機，打開點娘APP解釋說：“看到這些榜單沒有，除了這個銷售榜外，其餘的都是花錢運營出來的，或者叫刷榜，目的是爲了吸引流量。
這都是潛規則，效果現在也不怎麼明顯了。
另外你看這個書單，本來是榜單淪陷後的副產物，主要是讀者分享那些精品好書的地方，現在也變成了運營的產物，跟公交車一樣，花錢就能上。
還有這個作者論壇。
你看這個推書版的帖子，言之鑿鑿的說幫人推精品幼苗，其實也是作者披馬甲上陣製造話題，不相信你點開她的帖子看看，十個有九個全是相關話題。”
說着陳序點開了發帖人的發帖記錄。
果然，近期有關話題都是這本書的。
楊海東看得目瞪口呆，“我以前一直以爲這些網文作者很單純的呢，沒想到套路這麼深。”
過來的王偉哈哈大笑，“這叫套路深？你還沒見過真正套路深的呢。
前幾天我看到兩個作者互相指責對方抄襲，兩邊的書友粉絲在論壇上吵的不可開交，結果被扒皮，其實兩個作者私下裡是好基友，穿一條褲的那種。”
“臥槽，這是要幹嘛？”
王偉從口袋裡掏了包煙出來，給陳序和楊海東一人散了一根，點燃後笑道：“知道什麼是飯圈嗎？”
楊海東點點頭，“聽說過。”
王偉說：“這種明星那邊傳過來的模式，現在在書友圈裡相當流行，有一大部分是作者引導的結果。簡單說就是粉絲經濟。”
楊海東一點就透，恍然大悟道：“噢，我明白了，這麼做第一能增加書的曝光度，吸引流量；第二能增加粉絲同仇敵愾的心裡，提高書的黏性；第三，就跟那些主播一樣，還能吸引大額打賞，對吧？”
陳序哈哈大笑說：“孺子可教也。”
“去你的。”
王偉也跟着笑，然後說：“運營範疇其實非常廣大的。
這些只是針對站內的小手段運營，賺的也只是稿費分成的小錢。
真正賺錢的項目是站外的版權運營。
比如百度指數搜索，很多時候是版權商購買小說動漫、遊戲、影視版權的重要參考標準之一。
具體怎麼運營，這是一件事非常考驗水準的事情。”
陳序接道：“後面這些暫時不需要你去操心。你目前主要任務就是好好了解一下網文圈，對於行業潛規則要做到了如指掌。”
楊海東問道：“然後呢？”
陳序笑道：“然後運營這塊就交給你去負責了。”
“那……”楊海東想問工資多少，但又沒好意思問出口，點頭說：“行吧。”
陳序知道楊海東想說什麼，但沒有去解釋了。
暫時說太多沒什麼意思，一切要等書上架後看成績說話，成績不好的話公司很快就解散了也說不定呢。
“大偉，現在書怎麼樣了？”
“還不錯，現在都在新書榜上呢……喏，346789全是我們的書，目前收藏最多的就是《我又超神了》，有一萬四，後臺跟讀率一千五，收訂比達到了9.0……”
……
聊了近兩個小時，一直到肚子“咕咕”叫的時候，陳序纔想起來他跟楊海東晚飯還沒有吃呢。
看了眼時間，已經九點了。
陳序起身笑道：“走，收拾一下，一塊出去弄點夜宵吃吃。”
六個人，包括許小燕跟蘇伊人也一塊下了樓。
外面的雨絲已經停了，不過風挺大的，穿過大堂的推拉玻璃門發出“嗚嗚”的聲音。
一行人出來後從大廈旁邊的弄堂來到了後面的商業街。
燈火璀璨的步行街上依然人來人往，三兩成羣穿着清涼的小姐姐提着大包小包，一路談笑風生；外賣小哥開着電動車在人羣中左衝右突，走出一條風騷的S型路線；
還有店員拿着塑料拍手器一邊“啪啪啪”的搖着，一邊對着人來過往的行人推銷着。
幾個人找了家粥鋪，要了6碗粥、四碟小菜加四屜蒸餃。
一算賬，艹，124。
陳序說了句怎麼這麼貴啊，收銀員報價說：“先生您好，6碗皮蛋瘦肉粥72，四碟小菜20塊，四籠蒸餃32塊，加起來124塊，沒錯。”
陳序看了看盤心裡那點小菜以及每屜四隻的蒸餃，說：“……好吧。”
“請問您是現金還是薇信支付寶？”
“支付寶。”
回到座位上，楊海東說：“陳老師你看到了吧，真不是我大手大腳，是現在錢真TM不經花，隨便買點東西100塊就沒了。”
“滾~錢不經花是事實，但你大手大腳也是事實。”
楊海東趕緊閉嘴。
萬一把陳序這個大粗腿惹毛了，他很快就要被打回原形，過起“吃糠喝稀”的老日子來。
吃過夜宵已經快10點，一行人在粥店門口分手，陳序和楊海東回學校，王偉他們回公司。四個人都住在公司寢室裡，包括今天剛來的蘇伊人。
眼看着陳序和楊海東越走越遠，落在許小燕後面的蘇伊人猶豫了好一會，最後轉身喊道：“等一下老闆。”
衆人紛紛停下，疑惑的看着蘇伊人。
蘇伊人喊過之後，站在那裡不動了。
陳序走回來問道：“怎麼啦？”
站在廊檐下的蘇伊人，偏頭看向櫥窗不說話，亮如白晝的燈光照在她側臉上，燦若朝霞。
“這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陳序心說了句，讓跟過來的楊海東以及其他幾個人先到旁邊等一下，等他們走開了才問道：“現在沒人了，說吧，怎麼啦？”
“我……”蘇伊人嘴巴囁嚅了好一會才難爲情的說：“能……能不能借點錢給我。”
“你要多少？”第一天上班就借錢，說實話陳序心裡有些不高興，不過如果三五百塊就算了，畢竟誰都有碰到難處的時候。
“一……兩千。”
陳序看着眼前那張略顯青澀的瓜子臉問：“能不能告訴我你幹嘛用。”
蘇伊人遲疑了一下說：“我……我行李箱丟了，想去買點換洗的衣物，再……再買個手機。可以嗎？”
陳序想說不借，但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被蘇伊人美色所迷惑，“現金是吧？跟我來吧。”
附近沒有取款機，陳序帶着蘇伊人來到旁邊一家菸酒店，買了一條紅雙喜後跟老闆兌換了2000塊錢現金。
“喏~給你，順便把煙帶給王偉他們。”
“謝謝。”
“沒事，從你下個月薪水裡扣。”說完陳序叫上楊海東走了。
至於蘇伊人會不會今晚就跑路，隨她去吧，就當是給自己色令智昏買個教訓的。
蘇伊人等陳序他們走遠後，把卷起的錢裝進口袋，拎着香菸追上王偉他們。
王偉三人雖然不知道香菸哪裡來的，但都不傻，大概猜到蘇伊人爲什麼找陳序。
不過很默契的誰也沒問什麼，一路嘻嘻哈哈的聊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