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 遠方的來信

蕭世廉並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也沒有因爲知道韋孝寬和尉遲迥之間的矛盾而有所輕鬆,甚至現在他都有一種深深地無力感。

正如李藎忱所說,正面的敵人來的再多,李藎忱都有膽量去對付,無論是尉遲迥也好,韋孝寬也罷,又或者這兩個老將齊心協力,他李藎忱也絕對不會輕易退縮,大不了大家拼一個魚死網破!

但是當背後有人捅刀子的時候,就算是李藎忱能耐再大,恐怕也抵擋不住。

上一次李藎忱拿下巴郡,最擔心的就不是前方蜀郡的敵人,而是身後的朝廷會不會因爲他的出兵而怪罪下來。

這按理說是一種基本不可能存在的現象,戰場時機稍縱即逝,如果將領想要把握住時機,自然就不可能瞻前顧後。可以說李藎忱之前幾次能夠輕鬆的戰勝敵人,和他能夠把握住時機有很大的關聯。

不過在陳頊這一朝,因爲陳頊得位不正、而且他本人也有疑心,因此對這些領兵在外的將領並不信任,這也是爲什麼當時在呂梁之地,已經快到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吳明徹依然想要派人詢問陳頊的意見,畢竟到時候沒有聖旨就主動撤軍,這責任也不是吳明徹可以輕易承擔起的。

好在無論是呂梁之戰,還是後來的巴郡之戰,陳頊都沒有真的遷怒於吳明徹或者李藎忱,但是李藎忱也好、蕭世廉也罷,都沒有指望着這位南陳帝王能夠消除對他們心中的芥蒂。

畢竟江南之命門在荊州,而荊州之命門在襄陽和巴蜀,巴蜀對荊州、荊州對江南都是高屋建瓴之態勢,因此李藎忱拿下了巴蜀之地,對於陳頊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陳頊可以控制得了吳明徹、控制得了東宮,但是他很難控制這個似乎從一開始就完全遊離於南陳整個官僚體系之外,卻又和南陳這一年來取得的所有勝利息息相關的年輕人。

李藎忱永遠不知道陳頊什麼時候會不會突發奇想,派人來摘掉自己的頂子。至少他現在還不存在擺脫陳頊獨立的實力,而他麾下的將士們多數都是出身荊州或者江南,到時候會不會爲李藎忱搖旗吶喊和拼殺還是另外很難說的一碼事。

蕭世廉沉聲說道:“建康府那邊,世忠你去信了麼?”

“拿下合州就給沈公寫了一封信,而且算算日子,這個時候周公也應該已經回到建康府了。”李藎忱輕笑着說道,“不是已經收到消息了麼,朝廷關於上一次拿下巴郡的宣旨使者就要到了,算一算也知道,周公應該也差不多。”

蕭世廉感慨一聲:“上一次的使者這個時候纔來,也不知道咱們拿下合州和瀘州這一次的功勞,朝廷又會什麼時候派人來獎賞。”

“能來就不錯了,”李藎忱搖了搖頭,一副“你能不能知足”的神情,“總比什麼都沒有好吧。話先說在前面,這一次來的使者是光祿卿顧大人,怎麼說都是咱們自家人,所以你到時候可要客氣一些。”

蕭世廉點了點頭,這點兒輕重他還是拿捏得住的。他還沒有不滿到衝着自家人宣泄的地步,那樣只是懦夫的無能之爲罷了:“朝廷讓顧大人過來,分明是不想再多摻和咱們的事。”

“這樣也好。”李藎忱輕聲說道,“不管不顧總比給我們添麻煩來得好,某也沒有打算指望朝廷。”

蕭世廉臉色變了變,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只是鄭重的點了點頭,算是認同李藎忱的話。

自從入蜀以來,他們是怎麼捨生忘死的廝殺,而朝廷又是怎麼不管不問的,蕭世廉可是全都看在眼裡。現在正如李藎忱所說,朝廷不管不顧也就不管不顧吧,這巴郡是他們打下來的巴郡,不是朝廷自己的巴郡!

而蕭世廉並不知道,李藎忱此時微微眯眼,喃喃說道:“沈公、周公、傅公······還有樂兒,某的未來可就係在你們的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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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道難,難於上青天。

蠶叢及魚鳧,開國何茫然。

············

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側身西望常諮嗟!”

這一封從千萬裡之外的蜀地傳來的信件從樂昌公主的手心之中無聲無息的滑落。樂昌靜靜的看着牆上那一幅字出神,正是李藎忱的《愛蓮說》。

揮毫潑墨、鐵鉤銀劃,瀟灑之中自帶着剛強,就像那個男人一樣。

李藎忱並沒有向樂昌隱瞞蜀地的情況,只要東宮知道的,樂昌都知道。而在信件的末尾,李藎忱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寄託幾句相思之意,而是寫了這麼一首長詩!

當看到“蜀道難,難於上青天”的時候,樂昌的眼眶就已經溼潤。她無法想象這短短的一句話之中,蘊含着多少深意,只是覺得自己在朦朧的視線中彷彿看到了那些血火之中向前的身影,看到了那個風霜刀劍環逼卻依舊嚎呼酣戰的男人。

這是個堅強的男人,他從來都不會說自己眼前的局勢有多難,肩膀上的壓力有多沉重,而一般只是在來往信件中附上幾首描寫景緻的詩詞,或者關心一下樂昌的一日三餐,讓樂昌見信之後只覺得心中暖洋洋的。

而現在卻截然不同,這個男人說了,他現在正在走的道路,難!

他沒有說再多,但是一切盡在不言中。

樂昌彎腰撿起來這信件,她很清楚李藎忱需要自己幫忙做什麼,她需要幫着李藎忱繼續阻止陳頊的一些想法,防止李藎忱在巴蜀最終一敗塗地。

想到這裡,樂昌就有一種荒謬的感覺,李藎忱最擔心的竟然不是正面的強敵,而是隨時有可能從身後來的威脅。

樂昌從來都不覺得自家父皇懷疑的有錯,李藎忱的野心早就已經顯露出來,以父皇的敏銳,察覺到端倪之後肯定能夠想象得到李藎忱想要的是什麼。

可是南北朝對峙三百年,權臣從來都不少,當年的王謝家族,哪一個不是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權臣世家?因此朝廷爲了能夠打敗敵人,對權臣當然不可能一味地不信任和提防,這樣就算是沒有野心的權臣都會不得不鋌而走險。

一般相比於提防和壓制,對於權臣更好的辦法還是疏導和潛移默化的腐蝕他的實力,讓他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架空。

一個已經架空了的臣子,又如何還能稱得上權臣?

這不過只是帝王心術之中必須要掌握的本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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