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一三章 最後的忠臣

甲騎踏動大地,晉陽的街道都在隨之顫抖。

宇文純帶着甲騎並沒有向北突圍,而是直接選擇了向南。

實際上晉陽四面八方都已經被漢軍包圍,所以無論向哪個方向,似乎都沒有什麼區別。

更何況宇文純本身就是抱着必死的心態,因此還不如直接向着漢軍數量最多的地方,殺也要殺個痛快!

此時李詢已經站在南城門上了。

宇文純離開之後,城上的世家家主們自然也就再無顧忌,原本他們還畏懼於宇文純手上的刀劍,因此遲遲不敢有所動作,現在宇文純已經主動離開了,他們當然果斷的打開城門,迎接漢軍入城,與此同時,原本有氣無力的各部軍隊,此時都跟打了雞血一樣沿着城牆收繳那些還想要爲北周盡忠或者乾脆就是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士卒的兵刃。總之這時候抓一個俘虜也都算自己將功補過不是?

甲騎驟然出動,這的確是這些世家家主們沒有想到的,他們雖然不敢直接在城中劫掠,但是也很積極的派人衝下城門,向陳王府邸的方向推進,要是能夠先抓住陳王,哪怕是屍體呢,總歸也是功勞。

結果這些世家部曲迎面撞上了氣勢洶洶的甲騎,直接被甲騎衝散,一時間大街上都是四處逃竄的世家部曲。

剛纔還暗自慶幸自己動作快的世家家主們,此時一個個面露驚慌神情,紛紛看向李詢。

這可如何是好啊?

這宇文純都已經到了這等地步了,竟然還不乖乖認命,直接投降了就拉到了,你沒有看到趙王宇文招之類的也並沒有受到虐待麼?甚至朝廷都還有重用的意思在。

你宇文純也算得上一員南征北戰、經驗豐富的猛將,真的要是投降了大漢,難道還擔心之後不能重新出人頭地?

“這宇文純太不識好歹了!”

“將軍,甲騎鋒銳,應當如何是好啊?”

世家家主們無疑亂作一團,都等待李詢拿定主意,不然的話自家的這些部曲們恐怕要被甲騎絞殺乾淨了。

沒有了這些部曲,自己之後說話都沒了底氣。

李詢淡淡說道:“早就料到宇文純會不甘心雌伏,所以諸位寬心。”

衆人不由得舒了一口氣。

而李詢看也不看他們。

顯然這些世家家主和宇文純根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因此宇文純不能理解他們爲什麼如此貪生怕死,而他們也不能理解宇文純爲什麼要捨生取義。

原本的時候,李詢也曾經有過這樣的糾結和猶豫,而現在他已經很清楚自己在爲什麼而努力,在爲什麼而戰。

他在爲自己國家而戰,爲自己的民族能夠繁榮昌盛而戰,相比之下,對面的宇文純又何嘗不是如此?宇文憲死後,他就已經是鮮卑宇文氏最後的力量了,因此他要用自己的血肉來捍衛宇文氏、捍衛鮮卑的尊嚴。

他這樣做,既是爲了能夠成全自己的忠義之名,也是爲了讓世人知道,宇文氏並不只有宇文憲這樣雖盡全力卻也回天乏術的君主,不只是有宇文招這種出賣家族以求保全的親王,還有自己這種願意捨生取義的忠志之士。

他爲宇文氏而戰,和漢軍將士爲大漢而戰,自然是一樣的道理。

這樣的對手是值得敬佩的。

因此李詢也願意成全他。

城牆上的火槍手齊齊開火,不過槍彈打在甲騎的衣甲上,多數都是迸濺起火星,卻不能擊穿。眼看着甲騎越來越近,城門外也傳來戰馬的嘶鳴聲和沉重的腳步聲。

漢軍甲騎在前,重甲士在兩側,殺入城中。

歷經戰亂,北周的甲騎已經所剩無幾;裝備逐步到位,漢軍的甲騎卻是人數越來越多,不再和之前那樣甚至還需要人等裝備。

此時兩支甲騎正面對撞,戰馬的嘶鳴聲,刀斧的劈砍聲,將士的怒吼聲混雜在一起,鮮血迸濺、衣甲破碎,轉眼之間雙方都丟下了大量的屍體。

北周甲騎顯然是抱着必死之心,戰馬倒下,則人也要縱身撲上,能纏住一個敵人是一個,能擊殺一個敵人是一個。

漢軍甲騎本來就缺少臨陣經驗,這個時候一下子陷入苦戰。

不過後續的重甲士陸續殺到,戰局陡然之間再生變化。

甲騎對撞之後,因爲是在並不算寬闊的街巷之中——晉陽作爲北方雄城,街巷當然不能說狹窄,這不寬闊也是相比於外面更廣闊的原野而論——所以很多士卒在激烈而短暫的交鋒之後,都因爲戰馬迴旋不開甚至兩相撞擊而落馬,所以乾脆驅趕開戰馬而步戰廝殺,這個時候後面趕上來的重甲士自然就發揮出了自己的優勢,大斧頭不斷劈砍之間,北周甲騎紛紛戰死。

沒有人後退,每一名甲士都是向前倒下,哪怕他們應該很清楚,自己手中的刀劍對上重甲士手中的長柄開山斧或者陌刀並沒有人和的優勢,但是他們似乎就是爲了尋死而來。

槍聲此起彼伏,楊素已經帶着漢軍從北門入城,此時沿着大道殺過來,漢軍火槍手擺成整齊的隊列不斷開槍,槍彈噼裡啪啦打在北周甲騎的背上,雖然並沒有起到多少殺傷的作用,但是北周甲騎也開始陷入混亂。而漢軍重甲士和陌刀隊也越衆而出,投入戰鬥中。

很快北周甲騎就所剩無幾,最後的兩名甲士護衛着中間的那名中年漢子,目光之中滿是兇狠之意,看着圍上來的漢軍。

中間的漢子頭盔已經丟了,頭髮披散,靜靜看着漢軍越來越近。

“陳王,且降了吧,大周已經不復存在了。”楊素排開前面擋路的漢軍士卒,負手站在那裡,朗聲說道。

宇文純看到了楊素,雖然楊素身披衣甲,而且兩人算起來也有很多年沒有見面了,但是宇文純還是一眼認出了他,不由得大笑道:“楊處道,沒有想到你我竟然會在這種時候重逢,當年長安一別,誰知今日,誰知今日啊!”

想當年,楊素是弘農楊氏的年輕翹楚,常爲長安權貴座上賓,可是相比於領兵一方的宇文純,當然不是一個檔次上的人物。

而現在,一個是勝利者,一個是失敗者,令人愈發的唏噓。

楊素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最不後悔的,就是當年做出的這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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