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說過,朝代興盛衰亡,絕對不可避免,就是人族爲天地主角,也並不是與天地同享。?誠然,人若逆天而行,多行不義,天必棄之。”
“那還有何意義”
“當然有,人生區區百年,如果有二百年甚至三百年,你會如何取捨”王秀眉頭一揚道。
這個當然不用說了,沒有人嫌棄命長,學生啞口無言,王秀的思維跳躍太大,有些人跟不上。
“我只是想說,我們決定不了盛衰輪迴,卻可以去慢慢改變,哪怕是讓它晚一天到達,也能積蓄足夠恢復生機的本錢。誠然,我的想法還不盡成熟,各項法度的改良都是試行,還有待慢慢地去實踐,有些事情可能我是看不到了,但我希望你們中,能有人接過這個責任,去開創一個千年的帝國,在丹青史冊上,留下自己的獨傳。”
王秀完全是坦言,沒有半點做作,這在朝堂上是必然不會說的,甚至學術辯論中,也很少如此坦然,除了最親近的心腹,他還是第一次在大庭廣衆下說出來。
在場的人都驚呆了,誰會想到王秀的心會那麼大,千年帝國,或許很多人不會在意,甚至並沒有放在心上。或許,僅僅是個理想,一個幾乎不可能實現的目標。
但是,史冊獨傳可絕對吸引士人,能夠用整整一個篇目記載一個人,那絕對是歷朝歷代,做出絕對了不起事蹟,而被民間傳頌的人物,能有幾人有此榮耀沒有幾個人。
“阿彌陀佛,真君真是慈悲心腸,真能實施真君設想,生民要少了多少苦難。”大峰和尚合十道。
這和尚總算說話了,開口還是真君,顯然是準備配合雲浩真人了,王秀鬆了口氣,臉色平淡地道:“和上,佛度人講究出世,何嘗又不是入世。”
“真君所言極是,沒有入世哪來出世。”大峰和尚也不是迂腐之人。
“無論是仙真神佛,都希望萬物鼎盛,這纔有氣運香火。”王秀看着大峰和尚笑了。
大峰和尚波瀾不驚地臉上,閃過一道詫異,卻以沉默代替了認可,無論是傳播佛道,還是造福民間,無外乎爭奪更多的信徒,說白了就是氣運香火。
事物十全十美,本來邀請佛道見證一個仙真誕生,卻因大峰和尚的沉默,不再向下面去說,並沒有達成預期效果。大峰和尚心中所想,任誰也不知道,或許是一位真正的大德高僧,不屑去恭維別人,能說出真君二字,顯然到了極限。
如果,不是王秀公然講述二元君主制,今天的真成了普通的講學。不過,在學生心目中,這纔是真正的講學,不是那些王道理論,而是充滿名利的進取之道。
大家散去,他纔在女齋見到了朱璉,李清照自然識趣地退出去等候。
“到底怎麼回事”朱璉沒有任何磨嘰,直接開門見山,因爲她出來的時間不短了,不可能整天待在書院,就算是女齋也不能,以免惹起閒言碎語。
王秀卻見朱璉一襲名貴的貢緞素色長裙,外面套了一件金邊紫紅褙子,俏生生地坐在高背椅上,神色怡然淡定扇着團扇,眸子裡卻有幾分憂愁。
他收斂自己的目光,因爲這不是密不透風的屋子,而是帶有圍欄的涼屋,外面說話的李清照、青君等人,時不時地會看到他們,決不能露出任何的曖昧。
一點的不自然。落在別人眼中,可能會產生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朱璉的意思他非常明白,該收手的時候就收手,以免造成父子間的劇烈衝突,最終釀成不可避免的苦果。
但是,毒瘤未曾除去,他決不能放手,更何況這是絕好的機會,他必須要抓住有利時機,利用士人不滿情緒,把內外朝分離,,某些宵小隻是順帶,朱璉是非常關鍵的人物。
但是,他看到朱璉那雙秀美的眸子,似乎有萬般地幽怨,隱隱有些許霧水時,他的心有些軟了。
“知道,爲何我要對福國長公主下手嗎”再不忍也要忍下去,大好時機決不能放棄。
朱璉詫異地看着王秀,顫聲道:“到底怎麼回事嬛嬛是真是假”
“真假有意義嗎”王秀風淡雲輕地笑了,既然出招那就有覆滅的覺悟,女人沒有被豁免的權力,就算你是真的,那也是假的。
朱璉明白了,趙多福的問題並非真假,而是在於成爲王秀的敵人,是敵人就應該被消滅。
她不明白一向善於妥協的王秀,爲何表現出如此狠辣手段,下手就是一位大長公主,心中極度地不好受,不免生硬地道:“爲什麼,難道真要殺戮才行官人不是向來說與人方便,自己方便嗎”
“我也不想,但有些事不能退讓,有些人決不能留,大長公主只是開始,我根本就不在意她,只是她跳出來,就要有被滅亡的覺悟。”王秀回答的很平靜,彷彿取人性命就在談笑間。
“我知道官家不對,大長公主也不對,但那都是張啓元挑起的事端。”朱璉見王秀態度生硬,也有了幾分怨氣。
“我沒有怪大哥,只是對他非常失望,沒有完善的佈局,依靠張啓元倉促下手,他連守成之主也做不到。至於那位大長公主,到現在我也不明白,她爲何暗中針對我,或許真是怕身份暴露嗯,也不會啊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她的真假身份,不過,想不明白我也不去想,既然是敵人那就消滅。”
王秀慢悠悠地訴說,平靜的彷彿在聊家常,又道:“九大王很聰明,太妃也是聰明人,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麼,我就問你,難道真要置嬛嬛於死地”朱璉仍然在猶豫,她拿不準真假,王秀也沒有肯定真假,那就值得她出手去營救。
“太妃已經開口,沒有任何迴旋餘地。”王秀斬釘截鐵地道。
朱璉看着王秀半響,長長地一聲嘆息,道:“你準備還要怎麼辦,難道不能給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