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將紅色瓷瓶打開,走到蠟燭邊將燭白色的液體倒在上面,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便要揚長而去。
江子笙心一急,從任錦軒的懷中躍出,手中金針出動,極速地飛身下去,一把按住了最近的黑衣人,噗地一下便扎進了他身體的三個大穴。
另一個黑衣人萬沒想到江子笙會伏在房樑上,將他的所作所爲全部看透,當下轉身欲跑。
只不過他還沒邁開步子就被一把利劍抵住了喉嚨。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抹慌亂,手小心翼翼的觸到腰間,剛要灑毒粉,只見劍光一閃他的五根手指便斷在了地上。
黑衣人只覺得整條手一麻,隨後便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江子笙聽到這熟悉的慘叫聲,踢開那昏迷不醒的黑衣人,直接衝到斷手的黑衣人面前,一把拉下他的面巾,眸子冷冷的挑起。
“江言旭,我知道你會來,只不過沒想到你隱忍了這麼久,竟然會在這個時候失去了耐心。”
江言旭見事情敗露也沒什麼隱瞞的,看着江子笙臉上未褪的紅霞,冷笑道:“殺母之仇不共戴天,江子笙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江子笙像是看笑話一般看着江言旭,現在的江言旭是砧板上的魚肉任她宰割,竟然還敢在此大放厥詞。
清冷的月光之下,江子笙如同地獄歸來的羅剎,她慢條斯理地走到那被加了料的白燭邊,稍稍用力便把白燭從燭臺上捏起,放到鼻尖輕輕一嗅,目光便變得森冷起來。
“原來是紫河液,如此珍貴的藥液就爲了拿來迷惑我的心智,不覺得可惜了嗎?”江子笙小心翼翼的將未燃盡的紫河液倒入瓶中,“紫河液珍稀無比,聞者會產生無比真實強烈的幻覺。”
江言旭這是想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一定知道江子笙給康姨娘下了迷幻藥,纔會精神失常。
“你想讓我死在祠堂,再隨便扯個鬼怪的謊言把事圓過去,對嗎?你現在是不是在好奇,爲什麼我聞了那麼久,依舊毫髮無損?”
看他沉默不語,江子笙脣角冰冷的勾起,“不管你知道了什麼,今晚是你主動招惹上我,怪不得我心狠手辣。”
“你在這殺我,難道就不怕父親對此事有疑?”江言旭牙根緊咬,他不相信江子笙會在武賢王府殺他。
江子笙冷哼一聲,不屑地看着江言旭,嚴重地懷疑起了他的智商。
“我敢不敢,等會你就知道了。”
江子笙說的輕鬆,直接從那昏迷不醒的黑衣人手中拿出一把匕首,沒有絲毫遲疑地朝着江言旭的腹中刺去。
“啊……你竟然真的敢……”江言旭吃痛地看着江子笙,眼中閃過一抹驚恐,他沒想到江子笙竟然真的敢殺他。
江子笙看着鮮紅的液體,紅脣勾起一個嗜血的弧度,望着江言旭如同看一頭垂死掙扎的獵物。
對待敵人,她從不心慈手軟,從瓷瓶中拿出一粒藥,塞進了他的嘴裡。
隨着江子笙的一刀又一刀的刺入,江言旭的生機一點點的消失殆盡,連一聲救命都沒有喊出,死在了冰涼的地上。
江子笙面無表情地將刀放到昏迷不醒的黑衣人手中,轉身看向優雅從容的任錦軒,冷漠地道:“他就交給你了。”
江子笙的話才落,任錦軒的劍便直接貫穿了黑衣人整個心臟。
江子笙美眸一揚,把自己的白色的襦裙的外衫,用力一撕,這個胳膊都暴露了出來。
任錦軒望着她白花花的手臂,眉色一挑。
江子笙這是在引誘他犯罪?
“挑什麼眉,還不把衣服給我披上。”江子笙無奈地翻了個白眼。
任錦軒啞然失笑,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了江子笙的身體的上,極爲配合的抱住她。
“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隨着江子笙響亮的女高音,不一會便驚動了相府的所有人,江炳坤聽到下人的稟報時正在與月蓮共沐愛河,衣裳都沒有穿戴整齊,便匆匆起身。
月蓮幽怨地看了江炳坤一眼,不甘不願地起身,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夫人,你先睡會,我去看看祠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馬上就回。”
月蓮晚上的眸子比狐狸的還要魅惑,她嗲嗲地道:“老爺,人家一個人在這害怕,也要跟您去看看。”
看到月蓮那副可憐楚楚的模樣,江炳坤的心一軟立即將月蓮擁進了懷中,呵護備至地爲她披上了斗篷。
二人又耳鬢廝磨了好一會,江炳坤才擁着月蓮向外走去。
“真是一天都不讓老夫消停。”江炳坤現在對這個女兒已經是失望透頂,怒氣匆匆地向祠堂走去。
還沒到祠堂裡,江炳坤便聽到了太夫人撕心裂肺的哭聲,心中閃過一絲不好的預感,步伐也快了許多。
一進門,濃重的血腥味便撲了過來,江炳坤的眉頭用力的蹙起,走近一看,心臟驟然停止,不敢相信地瞪大雙眼。
這地上傷痕累累面目悽慘的人,不是江言旭,還會是誰。
“這是怎麼一回事?”江炳坤雙眼一澀,便覺得整個天地都開始劇烈搖晃起來,無力地走到江言旭的身邊,心疼地道,“旭兒,你怎麼樣,不要嚇爹啊?”
江言旭早就死透了,又怎麼會回答江炳坤的話。
“大夫呢?你們還不把大夫叫來!”江炳坤猛地吼道。
“是,老爺。”站在門口的小丫鬟立即驚慌失措地跑了出去。
江炳坤暴怒地掃了周圍一遍,最後目光鎖定到了江子笙的身上。
江子笙在角落裡瑟瑟發抖,若不是被任錦軒攙扶,怕是隨時隨地都可能暈厥過去。
江炳坤忍住翻騰的氣血,大步地走到江子笙面前,用力地吼道:“老夫問你,言旭爲何受那麼重的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江子笙聽到江炳坤的厲喝才醒過神來,眼中更是驚懼地閃躲着,她緊緊地抓住任錦軒的袖袍,斷斷續續的道:“好怕……好怕……”
任錦軒不悅地看着江炳坤,抱着虛軟的江子笙倨傲無比地站起身,眸光透着一絲凌厲的殺氣:“江丞相的心情本君可以理解,但不要嚇壞我的世子妃。”
江炳坤看到任錦軒手中執着一把帶着鮮血的劍,目光凌起:“世子爲何大半夜來我相府,莫不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
任錦軒柔情似水的將江子笙護在懷裡,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看向他,嘴角冰冷的挑起:“原來相府就是這麼對待恩人的。”
江炳坤眉頭一鎖,如野獸般盯着任錦軒,冷聲道:“世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江言旭脣微微向上掀起了一個冰冷的弧度,眸光不變地道:“若非本君來的剛好,恐怕連本君的是非都要遭遇不測。”
江炳坤半疑半信地看着任錦軒,似要從他的身上找出一星半點的蛛絲馬跡。
任錦軒知道他在想什麼,就那麼大大方方地站着那裡,任江炳坤打量。
“老爺,大夫來了。”就在此時,小丫鬟將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大夫帶了進來。
江炳坤立即讓了個位置,讓大夫走到江言旭的身邊。
大夫握住江言旭的脈搏,眸光立即變得凝重起來,又測了下他的呼吸,不到片刻便站起了身子。
江炳坤看到大夫這般神色,心中的不安更是強烈,不安地開口:“大夫不知犬子……”
“令公子已經去了,丞相您節哀。”大夫沉重無比地道。
江炳坤只感覺身體被一道閃電劈過,難以接受地看着大夫,“大夫您再仔細看看,犬子真的救不了嗎?”
大夫遺憾地點點頭,收起了自己藥包,便欲起身。
“我的旭兒……”江太夫人再受不了如此打擊,兩眼一翻直接暈死過去。
“娘!”江炳坤連忙攙扶住了江太夫人,立即叫大夫替她把脈。
“太夫人傷心過度纔會暈倒,你們記得好好地開導她。”大夫搖搖頭,他看慣了生死,此刻已經變得冷漠。
江炳坤失魂落魄地點點頭,無力地坐到身體冰冷的江言旭身上。
沒過一會,一副嶄新的棺材擺到了祠堂,將江言旭裝了進去,並未封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江子笙躺在任錦軒的懷裡,不覺睏意越來越深,直直地睡了過去。
任錦軒眼角微微上挑,看着江子笙迷糊的睡顏,心變得柔軟起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明明殺了人,卻依舊沒心沒肺的丫頭。
江炳坤坐在地上,一瞬間像是老了十多歲,他走到任錦軒的身邊,疲憊地道:“世子可知犬子是如何死的?”
任錦軒慵懶地聳聳肩,冷冷地掃到花容失色的月蓮身上,不動聲色地道:“本君來時便聽到了一陣打鬥聲,進來才知是令公子與黑衣人打鬥,身上還受了不小的傷。見那黑衣人要對子笙出手,便順手幫助令公子解決了那個黑衣人。”
江炳坤並沒有在任錦軒話裡找出任何破綻,心中的懷疑稍減了些,“不知世子可知刺殺我兒的是何人?”
任錦軒慵懶地打了個呵欠,面色帶着一絲不耐,“死者屍體本君沒動,丞相可自行查探。”
江炳坤聽到此話,心驀地一窒,立即走到那個已經死去了的黑衣人身上,仔細地摸索匾,從他的懷中掏出了一塊黑鐵令牌。
上面寫着一個大大的“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