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輪。飛花令
今年這些題目倒是普遍,但越普遍越難出彩。
宴席上人員衆多,若是都行令,怕是散場了才輪了一圈,只挑選六人,可自薦,也可由講師推薦。每人作詩時間不能超過十息。
柳知遠,白清瑤,劉雨佳,顧安知都入圍了,另外兩位也都是書垚局的學子,胡溫賓,葉修。
第一句,花字開頭,第二句,花在第二個字,以此類推,上一輪顧安知勝,責由顧安知先。
顧安知原本只想打壓一下齊悠悠,但是朱氏夫婦見她才學不菲,便也舉薦她上場。顧安知見有銀子拿,便不似剛剛的推脫。也順這他們的意思,報了名。
顧安知想了想,笑道:“花自飄零水自流”
衆人皆笑,聰慧,齊悠悠闇暗罵了一句,作秀,自己剛作的便又拿來作令!
柳知遠第二位,一早就想好了:“桃花盡日隨水流”
。。。。。。。。。
一連七輪,場上只剩顧安知和柳知遠。
謝懷瑾見她詩句張口就來,便想換個玩兒法。
“二位,這相思也作了,百花也聊遍了,今兒是元宵,便作元宵吧。”
衆人衆說紛紜。顧安知沒有意見,柳知遠見顧安知同意了,也不可能就此認輸。
顧安知爲首,鑼鼓敲響,顧安知便提筆“去年元夜時,花市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今年元夜時,月與燈依舊。不見去年人,淚溼春衫袖。”
確實,去年元宵,還在家中吃湯圓。今年,身邊卻沒有一個人。
顧安知寫詩的時候,難過之意難掩,只有謝懷瑾知道,她想家了。
第二聲鑼鼓,柳知遠也作了詩。最後交由講師評出勝者。
謝懷瑾見顧安知有些悶悶不樂,便起身坐到她身邊。顧安知對他笑了笑,說了聲沒事。
“若是不想待了,我們便回家。”
回家,真好聽。好久沒人和自己說回家了。
“我沒事,這兒挺好玩兒的,還能賺銀子呢。晚些回家吧,可好?”
謝懷瑾剛回座位,便聽見朱福宣佈了勝者,二人不分上下,白銀五百兩,徐施的美人圖一副,若蘭硯臺一方。
第三輪是燈謎。
衆人起身紛紛去往燈下解謎。顧安知拿了許多銀子,不再去湊熱鬧。邵氏是愈發喜歡她。朱曦也覺得此子不凡。有了銀子的顧安知開心了不少,和朱氏夫婦兩聊的歡快。
謝懷瑾心裡的想法越發清晰,回去得好好合計一下,想透了便靠在憑几上喝着酒。劉雨佳蓮步輕移,在謝懷瑾的身邊跪坐。
“王爺,那邊的燈謎很不錯,王爺不去熱鬧一下嗎?”說着給謝懷瑾斟了一杯酒。這哪是勸他去玩兒啊,這分明是勸他留下。
“本王沒興趣。”謝懷瑾神色清冷,並沒有動那杯酒。
“也好,裡頭煩雜,不若這裡清淨,景色也怡人。”隨後便不再開口。往旁邊移了移,徹底擋住了謝懷瑾看顧安知的視線。
另一邊齊悠悠彆扭着走到顧安知身邊,不甚好氣的說“安知姑娘,剛剛對不住了。這杯酒算是當我的賠罪。”
顧安知不想惹事,雖心下不喜,但也起了身。簡單點了頭,當做認下了。
齊悠悠大力的和顧安知撞杯,晃出來的酒潑到了顧安知的衣服上。齊悠悠眼裡劃過一絲狡黠,“我不是故意的,手下的動作大力了些。”
“無妨。”
今日是葡萄酒,顧安知穿的乳白色的衣服,一團紫色的污漬特別明顯。邵氏趕緊拿帕子來擦。
“這得趕緊換下來,冬日天涼,到時候別惹了寒氣。偏廳就有換洗的衣服,我帶你去換。”
“朱夫人,我帶安知姑娘去把。畢竟是我的不是。”
邵氏看了一眼顧安知,見她點了點頭,便也鬆了手。
“西橋,你帶姑娘們過去換衣服,好生看護。”
“是,夫人。”
顧安知路過謝懷瑾行禮的時候,多看了謝懷瑾一眼。
走過了長廊便到了換衣服的地方。“你退下吧,我習慣自己換。”
“是,姑娘。”
齊悠悠站在廊中,白了一眼,果然是鄉下來的野丫頭,不用人伺候最好,一會兒就該你伺候別人了。哼。
顧安知進了廳內,桌子上擺了幾套常服,和披肩,都不名貴,但也不便宜。顧安知隨便挑了一套,便四處走動起來,窗戶是鬆的,不能上鎖,只虛掩着。門口的西橋也不見了,顧安知輕輕推了推門,門口傳來了西索的鐵鏈聲。
“呵,什麼深仇大恨,得把我困成這樣,也不怕我翻窗跑了。”
屋裡有股淡淡的桃花香。顧安知尋到了衣架下,這一般都是拿來薰衣服的,尋常人家都有。這倒是聰明。不過這套路也太老套了,怎麼動不動就毀人清白啊。這狗血的劇情就不能發展的不狗血一點?
齊悠悠潑酒的時候,顧安知就知道他們在打小九九。不是打她一頓,就是讓她人前出醜。嘿,這些人怎麼一點度量都沒有,不久贏了兩場詩詞嗎?
熟悉的青草味傳來,顧安知擡頭對着樑上說“王爺,您好歹是親王,總是做樑上君子是不是不大好。”
謝懷瑾從樑頂跳下。
“你怎知是我?”
“王爺,下次你換個薰香,我就認不得您了。”
“本王從不薰香。”
那你身上的青草味兒怎麼來的?這話顧安知可沒有說出口,這話說出來,謝懷瑾又有大半個月好嘚瑟了。
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顧安知腳底一軟,分量控制的還真不錯,如果真的換衣服,這可能纔剛換上裡衣吧。
謝懷瑾伸手把她扶住。閃身從窗戶出去。暗衛迅速的把一個女人扔在了牀上,順便放下帷帳。
窗戶被打開了,一個油頭大耳的中年男人吃力的爬了進來。見牀幃已經放下了,撩起一角,只見一片細膩白皙的像羊奶凝乳一樣的皮膚。男人一下就興奮了起來。
門口的人聽見動靜,便把鐵鏈鎖給撤了。
屋頂上的顧安知被謝懷瑾抱在懷裡,寒風裡看了一出好戲,就是男主角長得不是很好看。
謝懷瑾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顧安知不滿,但是現在動彈不得。也只能咬咬牙。
謝懷瑾怕屋頂寒氣太重,她衣服都還沒換,身上還溼着呢,擔心她着涼,眼看屋裡也已經搞定了,便飛身往別處去。
齊悠悠身邊的侍女風秀一臉慌張的來院子裡,燈謎還有一半兒,院子裡大部分人都在。
“劉姑娘,我家姑娘不見了!”
風秀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聽見了。
“慢慢說,誰不見了?”
“方纔我家姑娘去給安知姑娘賠禮,結果不小心裙襬弄髒了,安知姑娘便讓我家姑娘帶着去換衣服,結果過了好久都沒回來。奴婢找了一圈了都沒找到。”
這話可就不清楚了。顧安知讓齊悠悠帶去換衣服?
“那安知姑娘呢?”
“安知姑娘也不見了。姑娘,派人去尋尋吧,這要是出了事兒,奴婢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的。”
後頭不知是誰有人開腔了,提議去稟了朱夫人,畢竟這是朱府。然後撒開人手去找。畢竟他們都不熟悉,朱府可不小呢。
顧安知換了衣服後,藥勁兒就上來了,腿腳有了力氣,但是渾身都熱,哪兒哪兒都不舒服。謝懷瑾扶起她餵了兩杯水,顧安知覺得那水涼涼的很舒服,手也涼涼的很舒服,只靠着謝懷瑾的手便貼了上去。
謝懷瑾眼神暗了暗。點了顧安知的兩處穴道。顧安知這才慢慢的恢復了神志。
“之前還說明知道是鴻門宴,便不去了。你這怎麼還往上湊。”
顧安知被藥勁兒紅了臉,還有點兒虛。“我這不往上湊,怎麼倒打一耙?這人都這麼狠毒的嗎?我才第一次見她們吧?至於嗎?”
“我替你直接處置了便是,把自己弄成這樣就至於了?”
“那可不行,別說,還挺好玩兒的,人家替我着想,那我也不能不懂禮啊,禮尚往來嘛。”
謝懷瑾罵了一句狐狸,見她臉上的紅暈退下去了,這才鬆了穴道。又輸了些內裡,把身體裡的剩餘藥性都逼了出來。這時,外頭已經傳來了吵鬧聲。顧安知身子好了大半,鬆了鬆筋骨,說道“走,帶你看戲去。”
謝懷瑾倒是沒興趣,就是看她興致勃勃的,也不好掃了她的興,難得她這麼高興。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她身上。“外頭涼,別去了又凍着了。”
“好”顧安知笑了笑,拉着他就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