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胖子一聽話音不對勁,走上前來,壓着劉哥問道:“你他媽怎麼說話呢?你再說我哥一句話試試!弄死你你他媽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沒的。”話音一落,其餘三個人也都圍了上去,看樣子是想動手。
張哥面色不變,淡淡地看了劉哥一眼。
劉哥被胖子壓着,嚇得臉色都變了,生怕自己挨拳頭,立馬改口道:“我說的是那個小姐……根本就沒說你大哥什麼……”
胖子一聽樂了,估計也是被劉哥這種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反應逗的了。“我看你這張嘴是不想要了吧?”
能來陽光玩的客人,做什麼行業的都有。不像大家以爲的那樣,並不全部都是非富即貴的。普通的男人也有,小白領和暴發戶什麼的。不過大多數都是玩小包間,和迷你包。大包間和高級包間,以及總統包,都是給一些有身份的人才能進入的。
高級,神秘,特權,優越感,這就是頂層世界了。
至於有些人,可以特權到什麼程度,我就不細說了。大家都是明白人。
眼前這種情況,兩個男人的身份地位一比較,立馬就相形見絀了。
張哥多少都是有點來頭和背景的。劉哥一聽胖子敢這麼肆無忌憚的對自己講話,心頭摸不清對方底細,嚇得屁都不敢放一個,就怕得罪了惹不起的人。
“行了,別惹事了。手上還有三個官司沒有脫身呢,你們也消停點。”張哥笑的異常溫和,揮了揮手,胖子立馬放開了劉哥。
劉哥得到了解放,回頭看了我一眼,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了。
“張哥……”我有些緊張的站在幾人面前,心頭惶恐的對着今天晚上救我的張哥說道:“今天的事情多虧你了,謝謝謝謝,太感謝了~”
張哥的眼皮擡也沒擡,對我淡然道:“我沒想幫你,就是看那個男人不順眼而已。”
我聞言一愣,突然就覺得心裡頭有些尷尬。及腰的黑色長髮順着我的動作垂落到了胸前,遮住了我半邊臉。
我的一雙眸子忽閃忽閃的,我心頭想要好好感謝張哥,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總覺得這些話怎麼說都感覺特別虛僞。
再說我是小姐身份,在一般人眼裡頂多也算是個賣的,跟他這種身份的人道歉,也不知道人家心裡會怎麼想。
就在我思索着怎麼把場面話說出來的時候,張哥突然瀟灑的笑了笑,對我說:“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可要好好保護好自己了。”
我猛地一愣。
他又說:“要是在二流的場子上官星座那裡,憑你的氣質姿色,估計就算是個平臺也火了,男人們想搞你怎麼也搞了,根本不會像今天這樣遇到我這麼好運。場子裡頭門道多着呢,以後記得保護好自己”
他居然這麼懂行?我擡頭驚訝的向他看去。上官星座也是西安市中心的一家場子,只不過檔次低了點。我一開始兼職認識的人就是經紀人王晶,那地方根本就沒去過,也只是後來聽別的小姐講講而已。
“剛剛那個孫子給小費了沒有?”張哥吐了一個漂亮的菸圈,問我道。
“沒有。”我搖了搖頭,老老實實說。客人一般只有結賬埋單了,我們做小姐的才能拿錢。想起來剛剛劉哥的那種情況,他的錢我也是別想拿了。
我心頭有些不爽,他大爺,老孃白給人摸了抱了一晚上!
“胖子,把美女請進來坐坐。”張建輝將菸蒂掐滅,轉身就對着胖子叮囑了一句,進了包房。
“是,張哥。”胖子嘻嘻笑着應了句,回頭打量了我半天,他眼中閃過一絲亮光,似笑非笑的說:“嘖嘖。妹子你運氣真好,我哥一般來這種地方根本不玩,嫌髒的慌。”說完,直接從口袋裡頭摸了一疊紅票子,數了十張遞給我。
“這錢你拿好了,把我哥好好伺候着,聽見沒。”
我聞言心頭一動,伸手接過胖子給的一千塊錢。心頭竊喜,今天晚上總算是沒白乾,遇到一個好人了,這一千塊錢放在平常可是我兩晚上的收穫呢。
“謝哥照顧!我一定把張哥哄開心了。”做小姐不像媽咪,有個手包可以裝小費,我接過錢直接就把錢塞進我的內0衣裡頭裝着了。
推開門走了進去,我才發現張哥他們消費的是我們場子裡頭最豪華的包廂。
包房的裝修很講究,牆上掛着幾幅二米長的油畫,厚重的地毯上頭壓着一套真皮沙發,大理石的桌面和一張雙人牀大小一樣。就連屏幕都趕上了電影院的待遇。
桌上頭放着幾瓶路易十三,胖子和其餘三個男人搖着骰子玩遊戲,幾個人的懷裡都摟着小姐,笑嘻嘻的。還有一個小姐正在唱歌,見我進來回頭看了一眼,朝我挑了挑眉。
我一驚,這不是琳達麼?場子裡曼麗姐手下的紅牌。
張哥身旁沒人,胖子給我使了一個眼色讓我坐過去。琳達看見我了就裝作沒看見一樣,繼續唱着她的歌。
“張哥。我敬你一杯。”我倒了一杯酒,端起來敬酒。
張哥拿着酒杯和我碰了下,問道:“你是學生?”
張哥一看就是聰明的成了精的人,在他這種社會人身上我不敢玩小聰明,只能紅着臉承認。“是。上大二。”
“這地方不適合你呆。”他溫和說着,又點燃了一根菸,遞給我,挑眉問道:“抽不抽?”
老實說我並不反感男人抽菸,我自己有時候心情不好也會抽上幾根。但是今天不知道怎麼的,我硬是沒有接過張哥發的煙,就好像接了這個煙我身上的紅塵氣息就會很重,被人瞧不起一樣。
“謝張哥,我不抽菸……不會抽。”我訕笑着在他面前撒了謊,故意裝逼。
他聞言一笑。“女孩子不抽菸好。看起來乖一點,男人也會更疼一些。”
“張哥很懂女人?”我笑着問,心裡頭覺得自己應該重新審視一下眼前的男人,沒準他還真是個情場老手。
“經歷的多了,懂一點而已。”張哥倒也不裝腔作勢,有什麼直接說什麼。
“張哥能看懂我嗎?”我和他開玩笑,面上笑的像朵鮮花一樣。
“你就是一張白紙,比夜場的其他女人要乾淨,好好保護自己。”說到這裡,張哥突然端起酒杯喝了個乾淨,冷冷說道:“無論何時,人都一定要留住底線。”
這句話是忠告。一個客人居然不佔小姐便宜不說,他還擔心小姐給她忠告?
“張哥說的是。”我笑眯眯的答應着,心裡頭卻對張哥生了三分敬意,這個男人和那些毛手毛腳的老男人比起來,有些不一樣。
我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聊着,氣氛很是融洽。從頭到尾,張哥連我手指頭都沒有碰一下,他也不灌我酒,都是我敬他的酒,或者他自己端杯子喝酒,點菸抽菸。
聊天的時候他的眼睛看着一旁唱歌的琳達,眼神裡頭沒有那種色色的不懷好意的感覺,而是很坦然的那種目光,就像是在欣賞一道風景似得看着琳達。
直覺告訴我,眼前這個男人和我平常見過的那些男人確實不一樣。
可是哪裡不一樣,我又真說不上來。我只是感覺自己和他在一起聊着,不用像是防老鱉一樣防着他。整個人的開心都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那種強顏歡笑。沒有絲毫逼迫感。
這是我在陽光豪門做生意這麼久,生平第一次對一個客戶產生這樣舒適的感覺。
胖子幾個人玩的也差不多了,喝的開開心心,一個個眉開眼笑的起鬨要跳舞。包廂公主有眼色的點了dj,將包廂的燈光調到了最暗。勁爆的音樂響起,地面震得顫抖起來,胖子幾個人懷裡摟着小姐,屁股扭的都要扭到天上去了。一時間,包廂裡頭酒氣沖天,煙味繚繞,羣魔亂舞,熱鬧非常。
一羣人在黑暗中舞的正起勁呢,琳達突然就從人羣裡頭扭着水蛇腰走了過來,聲音甜得發膩,對張哥說道:“張哥~別老坐着呀,一起跳跳舞,妹妹陪你玩玩,開心開心~”說完就一屁股坐在張哥身旁,似有似乎的用跟他撒嬌。
一般情況下,只要客人不要求跳舞我都懶得動。能坐着就不站着,他得到上面得不到下面,一站起來就玩完了,幾乎渾身上下都給人佔便宜。
我在一旁看着琳達和張哥,心想這女人要是牽上線了,以後她手上又會多一個張哥這樣的客戶了,紅牌的風頭也就更加囂張了。
張哥不動聲色的向我這邊靠近了一些,避開了琳達的胸器。嘴角掛着一抹冷笑,說道:“這種舞我很久以前就不跳了,你們年輕人跳着樂樂就行,陪我好兄弟,晚上少不了你的小費。”
琳達沒有想張哥會拒絕自己,一時間尷尬的不行。她擡起眼睛打量了我一下,眼神中有些許迷惑和不甘。她似乎不明白,我這種身份的小姐憑什麼可以和她這個紅牌搶客人。
我自嘲的笑了笑,她是頭牌沒錯,可是我的長相和身材都不輸給她。平心而論,我只是夜場經驗少不會來事而已。但是我也有優勢,就是我的風塵氣比她少,最少,我還是個處……不是個公交車。
胖子本來還在跳舞,一聽見張哥的話立馬機靈的跑到點歌機前頭,吩咐公主把dj切了,直接點了一首華爾茲。起鬨道:“張哥!跳一個!張哥!跳一個!……”
張哥指着胖子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站起身來,將手伸到我跟前,看着我忽然一笑,問道:“有沒有興趣賞個臉?”
一句話讓剛剛還在跳舞的人全部冷靜下來了。大家齊刷刷的看向我,就連琳達也是一臉驚訝的看着我勾了勾脣角,一臉壞笑。
我從來都沒有跳過華爾茲。又不是舞蹈學院出身的,家裡也沒這個條件培養我,這種東西除非是請私人教練,要麼就是去上專業課,不然的話平常人根本就不會跳。
老實說我的臉有些發燙,我特別害怕一會兒自己丟人,會特別難看,讓人笑話我。
雖然我是個小姐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在張哥面前,我並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麼掉價,我想在他跟前留點面子。
看着眼前那隻微微粗糙的掌心,我的心裡一時間犯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