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養你。夜總會不許在去了。”張建輝把車停在路邊,點了一支菸,深吸一口,吐出了一個漂亮的菸圈。
現在是早晨七點鐘,距離我從醫院走出來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了。我坐在車上,眼睛直視着窗戶外頭的太陽緩緩升起的畫面,一臉頹廢。
我面無表情的說:“醫藥費多少錢,我還給你。”我不想欠他的東西。
“早上了,你一晚上沒吃東西,要不要吃點什麼?”他看着我,一臉的關心,故意不說錢的事情。
“謝張哥關心,很開心你照顧我。但是我不餓。”我故意和他拉開距離。
張建輝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我,臉色一變:“這個社會上虛榮的人太多了,不缺你一個人。在我跟前別耍花腔。
我的頭有些發痛。我憔悴的說:“如果你覺得我虛榮,你可以去找別人。在這個社會上頭睜眼說瞎話也是最正常的事情不是嗎。別人都明白,我們小姐的話要是能信,母豬都可以上樹了!”
張建輝看着我,一臉的搵怒,似乎是對‘小姐’兩個字很忌諱,卻始終沒有對我發火。
車子裡頭兩個人都安靜了下來。我不說話,他抽着煙,煙霧繚繞爬上了他的眉頭,俊朗的面孔染上了一層疲憊。
我裝作看不見,將腦袋側向一旁,看着窗外。其實我心裡還是抱有私心幻想的。我多希望這個時候他能給我一個擁抱,然後就像電視劇上演的一樣,說不選溫萌萌了,說選我。
“不許再碰酒了。”他開口說,像是下聖旨一樣的語氣。
我不吭氣。
“無論你在哪裡,都要第一時間聯繫我。”
我閉上眼睛。
“咖啡冷飲冰淇淋通通不可以吃。你的胃不允許”他得寸進尺。
我有些無語,心裡難受,張建輝你他媽憑什麼在我面前要求我這麼多?你又不是我的男人!
“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去那種不三不四的場合我就殺一儆百。”
我火大了,睜開眼睛怒視他:“你有完沒……”
張建輝望着我,眼眸一沉,突然就吻住了我的嘴。我驚慌失措的看着他,想要推開他,卻被他一把捉住了手臂不能動彈。“你做什麼!張建輝,你去找你的溫萌萌,我去我的夜總會!我們互不牽扯好不好!”
“不好。”他無賴的回了我一句。之後再也不給我喘息的機會,用嘴巴覆蓋上了我的脣。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狼人。
渾身上下的血液在這一刻凝固住了,他口腔的溫度傳到我的舌尖,像是要把我活吞到胃裡一樣霸道的親吻我。
什麼道德倫理,什麼底線臉面,什麼身份地位.......在這一刻統統化爲烏有了!
我的心裡有一隻毒蛇在叫囂,她說趙雷雷,愛就愛吧,死就死吧!
爲了以後還沒發生的事情,你就放棄眼前想要珍惜的人,就算你老了,這也爲成爲人生的一大遺憾!與其這樣,不如好好去愛,不去結果的瘋一回!再說了,張建輝這麼有錢,你還喜歡他喜歡的要命,沒未來又怎樣?喜歡就去上啊!
“你要什麼我都給你,不要離開我。”張建輝聲音沙啞的說着,雙手捧着我的臉頰。他的眼睛裡面全部都是濃濃的捨不得,他害怕我離開,就像我害怕他離開我一樣。
幸福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在最窘迫的時光裡頭遇到最美好的人,這種心酸和無奈,旁人根本無法體會。
心裡頭的絕望一點點的被擴大,我的呼吸變得困難起來。眼睛一酸,淚水就直往下掉……如果可以,我真的想和張建輝在一起。
但常是事與願違,我一把將他推開。“滾!”
“你知不知道你在和誰說話?”他望着我,不怒自威,眼底有我從來都沒有見過的陌生。
“看病花了多少錢?”我又問了他一次。
張建輝看着我,神情似笑非笑,覺得很無奈。“看來你想打算把我徹徹底底當做一個外人了。”
我搖頭,神情堅定的看着他,眼裡有濃濃的絕望。“不。不是外人。”
他挑眉問我:“什麼意思?”
我拉開車門,狠下心,頭也不回的對他說:“客人。你是我的客人。”
我下了車門,再也沒有轉過身。
凌晨的街道人還不是很多,周圍的一切都是冷冷清清的。我清楚聽見引擎發動的聲音,張建輝沒有留戀我的背影,而是乾淨利落的把車子開走了。我握緊自己的拳頭,心裡頭慌亂的要命,在他離開的一瞬間轉過身去,想要追上去,我後悔了!我害怕他離開我!我轉過身去,卻只能捕風捉影,見到他一閃而過的車身。
我被迎頭痛擊,整個世界都安靜下來了,我望着他的汽車背影發怔。感覺自己就像是做了一個漫長的夢,我的夢永遠都沒有終止的時刻,放佛只要我看着他離去的方向,我的夢就可以一直夢下去。
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內,一晚上沒有休息,我實在是太累了,懶得洗漱,躺在牀上直接就給睡着了。
夢裡頭,溫萌萌瞪着我,趾高氣昂的說道:“你不過就是一個夜總會的小姐……我的衣服都是意大利產的,賣了你你都賠不起……”
我看着她拼命的搖頭。“不!我會還給你的!”
“你還?你拿什麼還?”溫萌萌笑了,諷刺的看着我,一臉鄙夷:“你知不知道我的衣服多貴?你可是要陪睡很久才能賺夠那些錢。小姐就是小姐,你裝什麼清高?。”
小姐就是小姐……
清高……
你拿什麼還……
我望着她,心裡頭很不是滋味。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感覺,就像是石頭一樣沉甸甸的壓抑在心頭,叫我苦不堪言。
“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我朝她喊道,像是要把心裡頭所有委屈全部喊出去一樣。心裡猛地一驚,一下子就從牀上坐直了身子。
看着出租屋裡頭熟悉的一切,我大口喘息着空氣。手在額頭上一摸,才發現自己的腦門上全部都是汗水,意識到剛剛的一切都是夢見,我鬆了一口氣。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
我洗了一把臉,抓緊時間開始在網上搜尋了起來了那一件衣服。我把各大品牌差不多都已經找完了,凡是關於‘意大利’三個大字的我一個都沒有放過。
脖子酸的要命,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淘寶,天貓,亞馬遜,京東.......網絡購物平臺我全部都找了一遍,輸入關鍵字,掃碼,找相同款式......我保持着一個動作一動不動的坐在沙發上頭,低着頭從天黑到天亮,捧着手機看了一晚上。
大清早,我紅着一對眼睛打電話給以前學設計的同學。
“對對對……聽說是個意大利品牌。恩,沒錯。就是一件裙裝……”我形容着溫萌萌穿着裙子的樣子,不願放過一絲細節。
“你說的太過籠統了,意大利的品牌有很多的。我們學設計其實也並不是全都都懂,這樣把,我替你看看,有消息打電話給你。”電話那頭傳來同學不溫不火的聲音。
“謝謝啊!到時候有空一起吃飯。”我急忙笑臉相迎,跟個孫子一樣低聲下氣。
掛了電話的時候,我才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僵硬的有些難受。一晚上保持着一個低頭的姿勢看手機,熬得雙眼通紅不說,胳膊肘也酸脹的厲害,就跟幹了搬磚的苦力一樣難受。
“怎麼辦……”我坐在破舊的沙發上頭,眯着眼睛看着外頭的陽光緩緩升起。心裡頭格外迷茫,我看了一眼手機,已經是中午了。
我有點怕溫萌萌打電話過來要裙子,我連個裙子的影子都沒找見,她要是開口,我根本沒法交差。
不過,一絲一毫的希望我都不會放過。既然答應要賠給她裙子,我說什麼都要找到那條裙子才行。想了想一下,鐘樓旁邊東西南北四條街,東大國際,開元,民生百貨,世紀金花……對了,還有王府井百貨。這些百貨大樓裡頭可都是賣的品牌服裝,上次我和胖子一起去轉的時候裡頭還有不少的外國牌子,沒準會有!
一看到希望,我整個人就激動的睡不着了。洗了一把臉,就急急忙忙拿着自己的銀行卡取了現金去橫掃商場。
一樓……二樓……三四五六樓……
每一個店鋪我都在仔細的打量着。風風火火的進進出出,看到裙子的時候立馬撲過去,卻發現沒有一個款式和溫萌萌的裙子雷同。到了最後,銷售人員看見我的眼神都給變了,就像是看一個神經病一樣。
我懶得解釋,她們不是我,所以不明白我如此迫切焦急的原因。對於別人而言,逛商場是享受,對我而言,這裡是戰場。我必須馬不停蹄的去找那一件衣服,不然會一輩子在張建輝面前擡不起頭來。
我一晚上沒睡覺,今天跟打了雞血一樣出門,身體發虛,腳下忍不住發軟。逛完第三個商場的時候我已經飢腸轆轆了,整個人一點勁都沒有,走得太急,腳趾都給磨了兩個水泡。我的作息時間混亂,昨晚熬夜光顧着看手機了,今天早上又這樣急急忙忙的出門,吃飯這樣的大事我都給拋在腦後了。
腸子裡頭跟刀子割一樣要人命,胃病又犯了,我疼的滿頭大汗。就在我難受的要死的時候,一個男人牽着一個姑娘從對面走了過來,兩個人忙着秀恩愛,走路不看前面,無意間撞到了我。
我捂着肚子,狼狽的倒在地上。我腦海空白了三秒,之後就是一連串的臥槽。
臥槽,真倒黴。
臥槽,走路不長眼睛。
臥槽,我一個大活人他倆說撞就撞。
臥槽,這力氣這麼大是少林寺練過的吧!
.......
“不好意思啊。”那女孩見我臉色不好,嚇了一跳。
男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對着自己女朋友開口道:“王麗,別管閒事,這年頭碰瓷的人太多了。”
碰瓷?我冷笑,明明就是他們兩個把我撞到在地上的,我什麼都沒有說,他卻來反咬一口。我擡眸看向那個男孩。沒想到他年紀不小,壞心眼倒是不少,這個社會上頭就是因爲他這種人渣,所有才冷漠。
“你別這樣說,都是我們不對。”那女孩對着男孩說了一句,好心問我道:“你沒事把?”
我搖了搖頭,示意她把我扶到一旁的休息椅上頭。
我還有正事,懶得跟他們計較。
臨走時,女孩子抱歉的看着我,說道:“對不起啊。剛剛不是故意撞你,我男朋友說話就那個德行……你別在意。”
我衝她擺擺手,這事和他們沒關係。我有胃病我知道的,是我沒有照顧好自己,不怪別人撞到我。但是他那個男朋友確實德行不好。
這麼好一個姑娘跟他在一起也是可惜了~
我在椅子上頭緩了好大一會兒才緩過氣來。胃裡的痛感漸漸消失,手裡震動了一下,我低頭看了一眼,顯示出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尾號是八個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