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營業比較早,收銀員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大媽,應該也兼職老闆娘,問起隔壁拉麪館時,對方顯得比較意外。
“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是他兒子的朋友,過來看看。”夏仁解釋道。
“那混小子什麼運氣,竟然能認識這麼漂亮的姑娘。”老闆娘小聲嘀咕了一句,說道:“麪館早就關門了,你要是知道劉建在哪,就告訴讓他趕緊回來,別在外面瘋了,他爸都找他找半個多月了,現在估計還在外面發傳單呢,你要是有事,我可以幫你打電話叫他回來。”
原來小青年叫劉建。
“那麻煩你了。”
夏仁說道。
電話那邊一個渾厚的聲音,聽到老闆娘說他兒子的朋友來了,顯得很是興奮,連忙答應說半小時內就回來。
等待的這段時間有點無聊,夏仁買了一瓶水,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老闆娘期間還想跟他聊兩句,但是見姑娘眯眼望着外面的街道,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她也就不自找沒趣了。
不過由於夏仁站在超市門口,這段時間生意都好了不少,進來的全是男人,這倒是令老闆娘挺開心的。
沒過多久,一箇中年男人跑了過來,老闆娘介紹道:“這就是你兒子的朋友。”
他剛看了一眼姑娘,氣還沒喘勻,就聽對方說道:“我有點事要和你單獨講,關於你兒子的。”
劉父楞了一下,擦擦額頭的汗,跟老闆娘客氣兩句,對着夏仁說道:“那跟我來吧。”
他掏出鑰匙,拉起麪館的捲簾門,領着夏仁走了進去。
這個過程,他臉上的表情從興奮,逐漸到不安。
他注意到了,面前這個姑娘要說的,大概不會是好事。
店內許久未曾營業,裡面的桌椅板凳都落了一層灰塵,劉父拿來毛巾想要給夏仁擦拭乾淨,被後者阻止了。
“我來就是簡單說件事,說完就走。”
劉父手不知道往哪裡放,只能把毛巾攥在手裡,問道:“是我家兒子的事嗎?”
夏仁本來想告訴他你兒子死了,現在就可以去警察局認領屍體,但話到嘴邊,忽然有些猶豫。
根據劉建的年齡來猜測,面前的劉父頂多也就四十多歲,可他的頭髮已經全白,臉上滿是滄桑之色,看起來倒像是五六十歲的人。
夏仁想了想,從隨身攜帶的錢包裡掏出一張被荒置的銀行卡,遞給劉父。
“這是……”
“錢,裡面有五萬。”
封存一類感染體獲得50成就點,兌換成盟幣,正好是這個數值。
“你給我錢幹什麼?”劉父連連擺手,想要推辭。
夏仁說道:“這是我之前借劉建的錢,一直沒有機會還,後來打聽到他家住在這裡,就轉交給你吧。”
劉父望着她手中的銀行卡,嘴脣顫動,不妙的預感彷彿被證實了。
兒子的品性他知道,借別人還換不上呢,哪裡有這麼錢借給面前這個姑娘。
“那劉建他……”
夏仁又掏出那張紙條,將地址撕掉,剩下寫滿文字的半頁,和銀行卡一起放在桌上。
“東西我送到了,你兒子就在警署,去了就能看見。還有,別賭錢了,打牌的話,在企鵝上也能打。”
他說完,轉身離開了麪館。
劉父呆愣半響,才鼓起勇氣拿起那張紙條。
“爸,我對不起你,這些年讓你操心了……”
是遺囑。
劉父發了瘋一樣衝到店外,卻怎麼也看不到剛纔的那個姑娘,他抱着頭,蹲在地上,四十多歲的男人,挺了這些天,第一次哭了出來。
……
……
夏仁沒有回家,而是徑直打車去了另外一個地方。
古輝燒烤。
昨晚的夢境中,儘管由於角度原因,他看不清那個小夥子的樣貌,但是對方的聲音,他總覺得在哪裡聽過。
而且五點多開着麪包車前往食品批發市場,想來想去,也只有餐飲行業的人。
只是,會有這麼巧嗎?
現在時間剛接近正午,燒烤店裡沒有客人,推開門,看到古輝父子和他的侄女小慧正在裡面穿着肉串。
對於夏仁而言,他們再熟悉不過,然而對於他們而言,現在的夏仁,卻是怎麼也不可能認得出。
“姑娘,我們現在不營業,要吃燒烤的話,等到下午四點再來。”
古輝扯着嗓子朝他喊了一句。
“我找古銘。”夏仁回到。
古銘就是古輝的兒子,也是這家燒烤店的下一任接班人。
聽到有姑娘找自己,還是這麼漂亮的,剛過二十歲的古銘帶着疑惑走到門口。
夏仁沒有彎彎繞繞,直接問道:“七月十四號那天凌晨,是你自己開車去進肉的吧?”
古銘撓了撓頭:“你誰啊?”
“是或不是。”
夏仁仰頭望着對方,她的身體雖然嬌小,但卻有種不可違抗的氣質,讓古銘感覺到壓力很大。
“七月十四號……”古銘眼神向上飄,回憶道:“我月中的時候確實自己一個人去進過肉,那段時間我爸感冒,不過具體是不是十四號,我也記不清了。”
“你那天是不是走到井子街的時候,停車扶過一個老人?”
“這個倒是有……”
他話說一半,突然意識到了什麼:“該不會是那個老頭反過來要訛我吧!我可是好心的,一直攙着他走完我纔開車。”
果然是他。
“放心,沒你想的那麼嚴重,不會訛你錢的。”
“那就行。”
古銘鬆了一口氣。
“只是,有人因此想要殺你而已。”
夏仁接着說道。
“哈?”
古銘沒能理解:“你說的殺我……是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看。”
夏仁掏出筆記本,翻到方斌最後書寫的那一頁,給古銘看。
“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你該死!”
上面扭曲瘋狂的字跡讓古銘莫名膽寒,他後退半步:“這不是真的吧?我明明什麼也沒做啊?”
“這個你同樣不用擔心,因爲想殺你的人已經死了。”
“什麼?”
古銘都快被她繞糊塗了,這一波三折的,是在給我講恐怖故事嗎?
夏仁收起筆記本,看到古輝和小慧正在偷眼朝着這邊看,一邊看還一邊笑。
他整理了一下順序,說道:“你應該不知道,當時被你堵着的那輛車,車上正載着一個羊水已經破了,而且正在大出血的孕婦,因爲你故意耽擱的時間,孕婦沒能搶救回來,死了。”
死了這兩個字從夏仁嘴裡說出來,輕描淡寫。
古銘睜大了眼睛。
真的有孕婦?
“當時開車的就是他的丈夫,他之後一直想要殺了你,不過你比較幸運,那個路口正好沒有監控,躲過一命,幾天後,丈夫精神崩潰,也上吊自殺了,所以,你現在是安全的。”
“多好,你讓一個本來幸福美滿的家庭絕戶,現在還能好好的生活,感激吧。”
夏仁已經走了,古銘還楞在原地。
他無法分辨對方說的是真是假,但,
萬一是真的呢?
“我殺了三個人?”
古銘望着手上因爲串串子而粘上的肉末,只覺得血腥無比。
最後一段話,是夏仁故意說的,至於或產生什麼後果,他沒去想,也不在乎。
至此,給兩個感染體的承諾,他都做到了。
夏仁一直信奉着一個比較偏激的想法,做任何事,都要準備好承擔其後果,不論是你主觀的,還是無意的。
人作死,就會死。
殺人就要做好被殺的準備,一個人喝斷片被撿屍,就該反省自己的行爲,而不是聽旁觀者嚷嚷着喝醉就有錯嗎,誰沒有難受的時候等等這些逃避責任的話,並信以爲真,認爲自己沒有錯,錯全在別人。
ωωω⊕ тTk án⊕ ¢O 這個錯,錯在不自愛,錯在沒腦子。
睜開眼看看吧!
人類進化到現在,幾百萬年前從素食者到能吃上肉,是靠被捕者的主動獻身嗎?
夏仁離開燒烤店後,沒有選擇坐車,而是步行,並且專往偏僻的地方走。
跑車的轟鳴聲在身邊響起,一輛黑色的帕加尼轟着大油門,從夏仁身邊慢悠悠的開了過來。
起初夏仁還以爲對方是路過的,結果發現自己走多塊,他就開多快。
車窗降下,從裡面伸出一張帥氣的臉,朝着夏仁喊道:“美女,外面太熱,進我車裡涼快涼快吧。”
夏仁站在原地,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不說話。
“喂,別用那種看劣等生物的眼神看着我啊,很傷自尊的!”
朱有錢委屈地大叫道。
“你應該換個聲音小點的車,而且敞篷最好。”
“爲什麼要換敞篷?”朱有錢不解。
“因爲這樣,我看到你的第一時間就能躲得遠遠的。”
朱有錢並不介意,反而厚着臉皮笑道:“那行,下次我就聽你的,換個敞篷。”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這個女人!
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到看到她被我征服後那種小鳥伊人的樣子了。
朱有錢在心裡大吼。
到他這個地位,根本沒必要卑躬屈膝的給自己找不自在,但怎麼說呢,人都是賤骨頭,伸手即來的東西多了,就會感到厭倦,從而想嘗試點更加刺激的挑戰,朱有錢現在的心理狀態就是這樣,
而且,這女人,嘖嘖,是真的漂亮啊!
夏仁則很無語。
怎麼回事這個富二代,是總裁文看多了嗎?自己的態度都這麼明顯了,還不肯放棄。
而且,我他孃的是個漢子!
緊接着,夏仁眼前一亮。
或許……可以利用他一下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