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鐵鷗笑道:“大哥,不是我不說,是還不到時候,你只要記住我的名字就行了,我叫張鐵鷗,老家是山東的,對了,還有烈風,我想你這輩子都忘不了它了吧?”
劉大膽感慨道:“是啊,多虧了它啊!對了,張老弟,剛纔烈風是裝死嗎?怎麼那麼象啊!我還以爲它真的……”
張鐵鷗道:“我問你一件事,你也是個獵人,對吧?你見過狼裝死嗎?”
劉大膽晃了晃腦袋,道:“狼裝死我沒見過,野兔裝死我倒是見過。前幾天,我帶着力虎在山裡轉悠,力虎發現了一隻野兔,它就玩命地追,你看力虎現在是這個樣子,以前也是一條出色的獵狗,雖然和烈風相比差得還遠,可是也很兇猛,力虎看見野兔當然得玩命地追了,追着追着,眼看着力虎就要抓住它了,突然,我遠遠地看見,那野兔一個跟頭翻到那兒了,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連我都以爲它累死了,要說力虎啊,也是太大意了,撲上去就是一口,你猜怎麼了?那隻野兔突然活了,它的兩條後腿一蹬,正好蹬在力虎的鼻樑子上,這一下蹬得可不輕啊,就聽見力虎嗷的一聲慘叫,我連忙跑過去一看,力虎當時疼得直轉磨磨,而那隻兔子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我心想,壞了!力虎傷得可不輕啊!我仔細看了看力虎的鼻子,好傢伙,鼻樑子上被那隻兔子蹬了一條大口子,鮮血直流,疼得力虎眼淚都流出來了,也就是那次,力虎受了傷,到現在還沒好,要不然的話,昨天那個畜牲早就死上十回了!”
張鐵鷗點了點頭,道:“怪不得的呢!我看力虎也不錯嘛,是條好獵狗。它這是受傷了啊!”
張鐵鷗挾了一口菜,一邊吃一邊接着說道 :“要說烈風啊,它也和力虎的情況也差不多,只不過烈風追的是三頭成年的青毛野狼,那野狼啊,有三種,有一種是白色的,一種是青色的,還有一種是介於青色和白色之間,毛色青灰的,這三種狼就數那種青色的最兇殘也最狡猾,一頭成年的青色野狼都可以咬死一頭黑瞎子,你說說這得多厲害吧?我這不是誇烈風有多麼的厲害,那三頭野狼也都挺兇猛的,如果它們合起夥來對付烈風,烈風也不一定幹得過它們,沒準還得受傷,也不知道那幾頭狼是被烈風的兇態嚇着了,還是怎麼回事,反正它們和烈風打了一個照面,抹頭就跑。烈風當然得追了,一開始,那三頭狼跑得挺快,烈風就在後面拼命地攆,我就遠遠地跟在後面。有一頭狼跑着跑着,猛地一下摔倒在那兒,翻了幾個跟頭就不動了,那時候烈風也正好跑到它的跟前,烈風一看它躺在那不動了,上前嗅了嗅,用爪子撥拉它幾下,那頭狼就是一動也不動,烈風就以爲它累死了,不再理會它,轉身繼續追那兩頭野狼,可這麼一耽擱,那兩頭狼早就跑沒影兒了,還上哪追去?烈風轉了一大圈,回到了那頭死狼躺的那個地方,那時候我在後面跟着它們,我哪跑得過它們啊,等我追上了烈風,你猜它幹啥呢?”
劉大膽道:“它肯定和那頭裝死的狼咬到一起了!”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它正在那發脾氣呢!那頭狼早就沒影了!你想啊,它用這招騙過了烈風,它還能躺在那兒等着烈風回來嗎?烈風的厲害它們早就嚐到了,避之惟恐不及呢,還敢自討苦吃嗎?”
劉大膽不解地說道:“那它怎麼樣了呢?”
張鐵鷗笑了笑說道:“烈風循着那頭狼留下的氣味追出去好遠,我怎麼叫它,它也不肯回來,我就跟在它的後面追,這個傢伙脾氣才大呢,我瞅它那意思,不把那頭狼逮着,它是不會善罷甘休的。最後,它也找不到那頭狼了,氣得它衝着旁邊的一棵樹撒氣,把那棵樹的皮全都扒掉了,我猜想,可能是那棵樹上留下了那頭狼的氣味,所以它才衝着那棵樹發火。”
劉大膽笑道:“這個烈風還真有意思,我猜那頭狼肯定還得栽到它的手上。”
張鐵鷗點頭道:“真讓你猜着了,過了沒幾天,烈風真的把那頭狼逮着了,就在被它扒掉了樹皮的那棵樹底下,你說這事怪不怪?”
劉大膽驚訝地張大了嘴巴,道:“是嗎?真讓它給逮着了?”
張鐵鷗點頭道:“沒錯,就是那頭狼!它被烈風攆到那棵樹下,咬死了。從那以後啊,我才知道,這個傢伙是有想法的,它想幹什麼,怎麼幹,絕對讓你想不到!反正你只要等着看結果就行了。”
劉大膽道:“那它裝死又是怎麼回事呢?難道這也是那頭狼教給它的?”
張鐵鷗道:“也許是吧,我看見它用這招抓山裡的狍子,野兔、狐狸,最驚險的一回是它居然騙過了一頭七、八百斤的黑瞎子!那是蹲倉的黑瞎子,也是最兇的傢伙,烈風也曾經咬死過一頭黑瞎子,可那頭跟這個七、八百斤的沒法比,跑也沒法跑,烈風的速度已經夠快的了,那頭大黑瞎子比它還快,最主要的還是我就在離它們不遠的地方,我也沒有槍,只有幾把飛刀,根本傷不了它,多虧了烈風一路上攔着它,我才藉機跑到了安全的地方。烈風見我安全了,它才瞅空跑了回來。”
劉大膽道:“那它也太厲害了吧?它裝得可真像啊!不過話又說回來,烈風真的是個好樣的,你說我那個力虎咋不能象它那樣呢?”
張鐵鷗嘆了一口氣,道:“你可別小看了力虎,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它也是一條很了不起的獵狗!剛纔把我也嚇得夠嗆,你知道爲什麼嗎?”
劉大膽道:“你是怕它裝得不像?”
張鐵鷗搖了搖頭,道:“你沒有注意你的力虎吧?就在小川平澤走出來的時候,力虎的眼睛裡迸射出一道令人膽顫心驚的寒光,雖然以前我從沒有見過它,可是根據我對犬類的瞭解,如果當時沒有把它捆上,它一定會撲上去撕碎那個小川平澤!至於烈風嘛,因爲我以前見過它裝死,所以對這一點我相信烈風,小川平澤從屋裡出來的時候,他還看了看烈風,我最擔心的是它會給烈風補上一槍!那樣的話不就弄巧成拙了嗎?到現在我還感到一陣陣的後怕啊!”
劉大膽嘆了一口氣,也有深深的同感。
張鐵鷗吃飽喝足,站了起來,對劉大膽說道:“你知道棒槌溝怎麼走嗎?我和烈風要儘快趕到那裡,晚了就找不到那些日本人了。”
劉大膽把到棒槌溝的路線告訴了張鐵鷗,依依不捨地帶着力虎把張鐵鷗與烈風送到了那條路口,目送着張鐵鷗和烈風消失在山路的拐彎處,這才帶着力虎回去了。
張鐵鷗在前面走,烈風在後面跟着,不時地回頭張望,張鐵鷗知道,烈風有點捨不得力虎,看樣子,它們處得還不錯,儘管時間短了點兒。
張鐵鷗笑着道:“烈風啊,你捨不得那個地方啊?要不你回去?”
烈風聞言,“汪汪”叫了兩聲,拔腿向前跑去。
中午的時候,張鐵鷗和烈風來到了一個岔路口,按照劉大膽的指點,他們轉向了左邊那條小路。
烈風總是在前面一溜小跑,然後坐下來等着張鐵鷗,等張鐵鷗到了跟前,烈風再繼續往前跑去。
張鐵鷗一邊走着,一邊在想着到了棒槌溝怎麼上山,既然是佔山的土匪,他們的戒備肯定是很嚴的,得用個什麼樣的藉口才能見着那個“一條龍”白文舉呢?
走着走着,張鐵鷗感到腹中飢餓了,他叫住了烈風,道:“臭小子!別跑了,我又累又餓,你餓嗎?”
烈風停下腳步,衝着張鐵鷗搖了搖尾巴,叫了兩聲。
張鐵鷗一屁股坐到地上,道:“不行了,我得歇一會兒了,你小子啊,真是個怪物!走了這麼長時間,你居然一點也不餓?”
烈風往回走了幾步,坐到張鐵鷗的面前,趴了下來,一雙深褐色的眼睛看着張鐵鷗,伸出了長長的舌頭,哈哈地喘着粗氣。
張鐵鷗從背上取下褡褳,拿出那個裝滿了水的葫蘆,喝了一口水,又在烈風的舌頭上倒了一些水,看得出來,烈風也是又熱又渴,只可惜它不會說話,要不然的話,它肯定早就發牢騷了。
張鐵鷗放下葫蘆,從褡褳裡拿出了昨天剩下的烤鹿肉,分給烈風一些,他自己也拿了一塊,邊吃邊想着。
按照劉大膽所說的,今天晚上要是連夜走的話,明天下晌就能到棒槌溝了,看樣子今天晚上得連夜趕路了,據小川平澤所說,那些日本人只能在棒槌溝等他們一天,一旦離開了棒槌溝,再想找他們就費勁了。
張鐵鷗一邊想着,一邊嚼着鹿肉,他的手無意間碰到了褡褳裡的一樣東西。
取出來一看,是那個“小刀會”的皮囊,那裡面還有三把飛刀。
張鐵鷗手裡拿着這個皮囊,心裡想着“小刀會”的一些事,猛地想出了一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