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聿他們從門後邊衝出來,很容易地就追上張榮富,把他提溜到屋裡。
“知道爲什麼找你嗎?”林聿問他。
“知道。”
“什麼事?”
“那些小孩。”
“說說你到底幹了什麼,怎麼幹的,都有誰!”
張榮富大概早知道終有這麼一天,現在被抓了還算冷靜,一五一十地把他乾的事都說了。
他一個光棍子,常年乾渴寂寞難耐,時間長了肯定會生出各種想法,漸漸地他就打起那些小女孩的主意。
因爲經常有小孩到他家的院子裡來玩,他就用些零食,小恩小惠,引誘某一個到屋裡來,進行猥褻,事後會給小女孩一兩塊錢,囑咐她不要說出去,只要不說,下次還有好吃的,還給她錢。
這些小孩都是留守孩子,父母不在身邊,跟着爺爺奶奶生活,甚至有那麼幾個孩子居然是一個人守着家,她們很少有零花錢,能從他這裡得到一塊兩塊的,都會像發了大財一樣高興。
這事持續好幾年了,居然一直沒有暴露。
當林聿問到杏杏時,他居然矢口否認了,說杏杏那麼大的不上他這裡玩。
而且張榮富還補充說,杏杏的奶奶是大夜叉,即使杏杏來玩,他也不敢引誘她,要是讓大夜叉知道了還不得扒了他的皮。
他一般都是引誘自己在家的,或者爺爺奶奶年紀大了,最好老得有點糊塗那樣的,這樣不容易暴露。
最後他說,即使什麼都不怕,他也不可能讓小女孩懷孕,因爲自己下邊根本就不中用了,這麼多年的光棍子,幾十年如一日地打 飛機,早就自己把自己糟蹋壞了,他引誘小女孩僅僅是用手或者用嘴 猥褻而已。
張榮富才六十多歲,但看他又老又虛弱那樣兒,說他八十都有信的,加上又是殘疾,就他這一戳就倒的身板,別說能強 暴杏杏那麼大的孩子,大概打都打不過她。
林聿擡頭對孫啓志說:“他應該沒說謊,這老東西就是不中用了。”
“嗯。”孫啓志點點頭。
“到底怎麼樣你把他弄回去慢慢調查吧,這事複雜了,杏杏那事,肯定還另有其人,這老東西沒那麼大威力能嚇得杏杏嫁禍於人,不過就是他交待的這些小孩的事,也夠槍斃了。”
他們把張榮富押到車上,帶着他去周廣業家,讓他跟杏杏對質一下。
杏杏瞪着無辜的大眼睛,用一種陌生的眼神看着張榮富,林聿看得出她跟這個老光棍並不熟,可是別人問她,她卻點了點頭。
“不是昊昊嗎?”林聿問她。
她搖搖頭,眼圈紅紅的:“昊昊喝藥了。”
從周廣業家出來,孫啓志看來心情也比較沉重,他感慨地對林聿說:“怪不得網上有段話,通訊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性 生活基本靠手,這的確是農村生活的真實寫照!”
林聿意味深長地說:“會改變的。”
“我覺得杏杏不是張榮富乾的,你覺得還有可能是誰呢?”孫啓志簡直把林聿當成了自己的依靠,從一開始就領着倆協警跟在他後邊,林聿像個帶隊的,三個辦案警察倒成了打醬油的。
“誰知道呢,這村裡光棍子可不少,”林聿沉思道,“不過即使是光棍子,也是個十分兇惡的光棍子,不然不會讓杏杏逮誰咬誰,就是不說那個真人。”
孫啓志讓兩個協警在車上看着張榮富,他和林聿去村民家裡和村裡小學走訪了一番,也沒個頭緒,只好先帶着張榮富回去了。
警察走了,林聿繼續在村裡排查,以前上學只是偶爾回家,對村裡很多情況不瞭解,別的不說,就是現存老光棍的數量,他們的身體狀況,生活和經濟情況,這些都需要挨個去了解。
忙活了大半個下午,眼看日頭都到西山了,林聿還是一無所獲,這時他已經排查到上崖,上崖可以算的是葫蘆峪村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不但村委會在這裡,村小學也在這裡,對姓曹的來說很方便。
林聿還想去小學裡看看,他和孫啓志去的時候,沒見上校長,據說現在是曹貴義當校長,林聿想找他談談。
沒等到學校,他的電話響了,一看是孫啓志打來的,電話一通,孫啓志的語氣有點氣急敗壞的味道:“張榮富死了。”
“啊,”林聿感到太意外了,張榮富確實是一戳就倒的模樣,可不至於一戳就死吧,不過進了派出所幾個小時,這就死了,“他怎麼死的。”
“不知道,”孫啓志帶着很重的情緒,“我們回去就審他,他還算配合,問什麼說什麼,我感覺他就是破罐子破摔,什麼都無所謂了,審得很順利,可是還沒做完筆錄,陳所就找我,說案情重大,他要親自抓,正好有村民報案丟了牛,他讓我去給村民找牛,等我回來,張榮富就死了。”
“陳連科就不給你解釋?”
“他說張榮富太衰老了,可能是太激動,一下子歪倒就死了,鎮上醫院沒有停屍房,讓你們村裡來領屍體,村裡說他是個老光棍又沒有親的近的,建議直接送火葬場算了。”
“他一歪就死了,你信嗎?”林聿問他。
“鬼才信呢!”孫啓志氣呼呼地說。
“我也不信,你注意觀察吧,我在村裡排查。”
掛了電話,林聿一邊往學校走一邊想,其實陳連科是欲蓋彌彰,他既然摻和進來,說明這事的水很深。
林聿覺得事情越來越複雜了。
正在想着,突然聽到前邊吵成一團,等他從衚衕裡轉出來,只看到街口那裡一羣人打成一團,場面相當激烈,一片塵土飛揚。
等他走進了纔看清楚,不過是十幾個婦女在圍毆大夜叉。
大夜叉雖然是個健碩的大胖婆娘,而且從她的身手看也是百鍊成鋼,這麼多年的夜叉也不是白當的,但總歸好虎架不住一羣狼,被那一羣婦女打得在地上連滾帶爬。
都被人打得血頭血臉了,
而且已經數次被打倒,但是林聿不得不佩服大夜叉是個十分頑強的人,數次被打倒,數次掙扎反抗着爬起來。
那些婦女大多數空着手,就是對她又推又踹,只有其中兩三個手裡拿個木棍,還有一個手持一柄柴禾筢子,用筢子沒頭沒臉地撲她。
“你們都閃開,我來!”隨着一聲怒吼,一個大高個的紅臉婦女拿着一柄鐵杴衝上來,掄起來照着大夜叉兜頭就拍。
林聿認得那個大高個的紅臉婦女是曹勇彪的老婆椒子醬。
一般情況下,村裡喜歡把潑辣的女人叫做小辣椒,辣椒雖辣,帶上一個“小”字,就帶有一點調侃的褒義,可椒子醬呢?那是又鹹又辣,就完全是貶義詞了。
姓曹的在村裡作威作福,村長是帶頭人,偏偏曹勇彪又娶了一個虎狼一樣狠毒的老婆,仗着自己家有權有勢,一旦村裡人有人惹她不高興,她是下手就打。
而且打人打慣了,又喜歡下狠手,往往一旦準備打人就轉圈找武器,石頭、瓦片,木棍,鐵杴,摸起什麼算什麼,沒頭沒臉的,打着哪裡算哪裡,反正打壞了也沒事,她本身是個婦女,而且男人有權勢,派出所所長都整天在她家喝酒。
林聿小時候惹着她了,加上他又倔強,不服軟,被椒子醬用一根粗繩子抽得他遍身大龍,末後拖着他的腿踢腦袋,腦袋給踢成了小豬頭。
別人把他抱回家,親的近的守着昏迷不醒的小聿哭了一夜,到明天連個屁都沒敢放一個。
現在看到椒子醬還是如此囂張地打人,這讓林聿有點仇恨不打一處來的感覺。
椒子醬掄着鐵杴拍下去,但是鐵杴落下一半好像碰到什麼東西,停下了,一看眼前站着一個青年,手裡攥住了鐵杴的木柄,青年長得有點小帥,就是臉色太冷峻,眼神凌厲地像刀子。
唔,椒子醬只不過愣了一下,便馬上跳起來往回拽鐵杴:“你 娘 個 逼的放手——”
林聿往外一帶,椒子醬撒手了,虎口火辣辣地疼,她炸撒着手,怒目罵道:“你 娘——”
話剛出口,林聿一腳踹在她肚子上,把她踹得滾出老遠。
雖然人都說男人不能打女人,可椒子醬連人都不是,那就更不是女人了。
剛纔撤開到兩邊的婦女一看,來了一個青年打人,一個個像母老虎一般撲上來,尤其那幾個拿棍子的,更是衝在前邊掄起棍子就打。
林聿奪過一根棍子,一邊抵擋一邊後退。
椒子醬不是人可以打,這些婦女可不能打。
這些婦女一邊緊逼不捨,一邊大呼小叫。
整個上崖住的全是姓曹的,婦女們這一叫,很快就有很多姓曹的村民跑出來,有男的有女的,一看婦女們追着一個青年打,他們不由分說就加入了戰團。
林聿一看有男的,這就比較好辦了,他一邊退一邊靠近男人,很快讓他捉住兩個男的,一隻胳膊一個勒住他們的脖子,把他倆當武器轉圈掄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