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雖然一直在思考問題,但他並沒有放鬆對周圍的警惕,他知道昨晚打了礦上的人,礦上一定會醞釀更大的報復行動。
林聿準備回家拿點藥物,然後去自己的煙田看看,這幾天就要採收了,對於黃煙的長勢自己還是要多掌握一點。
沒等到家,他接到宏凱叔的電話。
“癤子不出膿,到老是個瘡。”電話一通,宏凱叔沒頭沒腦先來這麼一句。
林聿馬上聯想到自己昨晚打了礦上的人,一定是宏凱叔在礦上裝石頭的時候聽到了什麼風聲,所以打電話給自己的。
果然,曹宏凱繼續道:“與其敵暗我明,不如直接把這事捅開,你到石礦來吧,就說還是給我替班。”
嗯,話雖然不多,但是信息量好大,林聿聽明白了。
很明顯,礦上要暗中對付自己,宏凱叔的意思是,只要自己主動到礦上去,礦上的人肯定會忍不住對自己動手,那麼就不存在暗中對付了。
林聿也不回家了,先去礦上。
一直走到石礦門口,都沒有發現異常情況,但是等他走進石礦,他發現隨着他的進來,石礦裡面空氣一下子緊張起來。
石礦裡明顯多了很多陌生的面孔,而且那一溜辦公室前面的空場上,比平日多了十多輛汽車,有一輛陸虎,還有兩輛牧馬人,其他雜七雜八的是些SUV、CRV、RAV之類,也都是外形相對彪悍的車型。
那些打手都用惡狠狠的眼神盯着他,有的做出隨時動手的架勢,有的扭過身子去打電話,林聿能聽到他們壓低的聲音在說:
“就是他,就是要對付這小子!”
“他怎麼來了?”
“嘿嘿這才叫自投羅網呢!”
林聿見這些人一個個如臨大敵的緊張表情,就知道對於他們來說,這是要有大動作了,大動作的意思就是,可以把人打死。
多大點事,值當得緊張成這個樣子!
林聿心裡暗暗好笑。
進來石礦有個很大的空場,平常那些翻鬥有壞了的,或者臨時不去排隊的,就暫時停在這裡,今天空場上停的車不多,有一輛十二輪在換輪胎,還有幾輛掀起駕駛樓子例行檢查,其他幾輛車上的司機閒得無聊,湊到一輛車上打撲克。
林聿站在空場那裡等着換班,那些打手從周圍慢慢往這邊靠攏,有的手裡是大砍刀,有的提着鐵棍,林聿一看各個方向都有人,很明顯他被包圍了。
辦公室前的牧馬人、SUV啥的也發動起來,油門轟到底怒吼幾聲,車輪原地打轉,車子就像往前一跳似的衝出來,十幾輛車打着圈兒圍上來,弄得空場上塵土飛揚,感覺很有氣勢似的。
這些車四下停住,卻不熄火,依然一腳一腳地猛踩油門,發動機發出一聲聲怒吼,就像一隻只老虎在吼叫着示威一樣。
林聿依然是那副冷峻的臉色,絲毫看不出被嚇到了的樣子。
他知道昨晚那五個人肯定要自己的功夫吹噓渲染一番
,渲染的目的不過是爲了表示不是自己無能,而是對手太厲害。
這包圍圈的內層是步兵,外層是機械化部隊,林聿臉上露出一抹輕蔑的笑意,還真夠看得起我的。
打手們一看準備就緒,招呼一聲涌上來,刀棍齊下,全是照着要害處招呼,看來他們得到的指令就是要死的不要活的,下手根本就不留餘地,恨不能一刀致命。
林聿側身躲過最先砍下來的砍刀,順手奪過一根鐵棍,抵擋着刀棍,閃展騰挪的過程中不停出腳,每一腳都會隨着一聲痛叫飛走一個打手。
他騰挪的步法速度很快,那些打手根本跟不上他的節奏,幾十秒的打鬥過後,打手們飛出去十幾個,原地倒下十幾個,另外還有二十多個已經形不成包圍圈,因爲林聿跳出了圈子,跳出的過程中還抓住一個打手,從背後勒住他的脖子拖着。
打手們追上來又砍又打,卻很明顯已經處於下風了,剛纔四面圍上打得那麼激烈,連林聿的寒毛都沒動着,現在從圍攻變成對攻,更是連林聿的近前都不能靠近了。
“老弟,有人拿着槍,不過沒關係,看樣子他並沒打算直接轟殺你。”手錶提心林聿說。
“嘿嘿,那就看他怎麼表演吧。”林聿回答道。
“轟——”一聲槍響。
那些打手扭頭看看,自動往後倒退出去,遠離了林聿。
一個身形挺拔的大高個站在陸虎旁邊,端着一支五連發,朝天放了一槍,然後槍口對準林聿:“把他放開,讓你死個痛快!”
林聿卻不是那麼聽話的,不但不放人,還故意把勒住的打手再往上勒勒,用他擋在身前,五連發打出來是散彈,打不透人體。
林聿看着那個端五連發的大高個,臉上居然露出笑容,似乎被人用槍指着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而是一件喜事一樣笑得那樣發自內心。
他認得這個大高個,十幾年前就認得他,知道他叫崔磅礴,林聿對他印象太深了,十幾年前他親眼看到崔磅礴單手掐住狗蛋叔的脖子,就像一隻手提起一隻鴨子那樣簡單,狗蛋叔手腳亂刨,卻是沒有絲毫還手之力。
那是村民跟礦上規模最大的一次衝突,最激烈,也是最後一次衝突,從那以後村民們再也組織不起有效的對抗隊伍,爾後隨着年輕人紛紛外出打工,葫蘆峪的村民就切切實實被石礦欺壓得談礦色變了。
當時的衝突中村民重傷了六個,末後兩個留下殘疾,而狗蛋叔被掐得吐出舌頭,眼睛都鼓出來了。
狗蛋叔被擡回家的時候身體都冰冷了,他當時就被掐得斷了氣,喉嚨都被撕開了,滿脖子血肉模糊,用門扇擡着往回走的時候他的腦袋來回亂擺,好像脖子斷得就剩一點筋肉,已經不足以掛住這顆腦袋似的。
當時那個場面太血腥了,在林聿幼小的心靈上留下了永遠抹不去的慘痛印跡。
他替宏凱叔在礦上拉了好幾天石頭,還一直奇怪,礦上這麼多打手,怎麼沒見崔磅礴?
難道這小子好
勇鬥狠碰上對手,早就死了?
其實林聿一直在心裡希望老天爺保佑,千萬不能讓崔磅礴死了,要是死了那就太便宜他了,林聿要的是親手殺死他,而且讓他死得很慘。
這纔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呢,想不到今天崔磅礴就出現了,看到讓自己日夜牽掛的人,林聿當然會露出開心的笑容。
讓人不得不承認的是,崔磅礴長得很英俊,很帥氣,將近一米九的個子,體型卻是長得十分挺拔勻稱,加上英俊的面貌,這樣的人才應該進國家儀仗隊。
他的頭型是長圓形,腦袋不大,但也不小,永遠理着很短的圓寸,看起來意氣風發,英氣逼人。
林聿算算他十多年前就二十多歲,現在肯定是接近四十的人了,但是從他的外貌看,好像不到三十歲的帥小夥,一點都不見老,看得出這些年日子過得很滋潤啊!
崔磅礴森嚴地說:“我再重複一遍,放開他讓你死個痛快,”說着把槍口往下移移,指着林聿的腿部,“我可以打你的腿,大不了讓他的腿跟你一起中彈,我數到三,一,二——”
“三!”隨着那個“三”字的出口,崔磅礴扣動了扳機。
轟,槍響了。
散彈像天女散花一樣撒向天空。
五連發的槍管上多了另外一隻手託高了槍口。
等崔磅礴看到那隻手,想扭頭看那人的臉時,他扣板機的手已經被扳開。
那人動作相當快,不容崔磅礴有任何還手之機,扳開他的手的同時手臂一纏,五連發到了他手裡,隨之側身一個橫向肘擊,崔磅礴的前胸一痛,被那人擊得接連往後退出四五步。
就在崔磅礴在後退的過程中看清那人的臉時,那人身子一擰,手臂一甩,一把匕首脫手而出。
接着聽到“啊”的一聲慘叫,衆人才看到石崖上趴着一個人,此時捂住流血的手臂在痛叫,隨着痛叫一支單管獵槍從石崖上掉落下來。
感情這上面還埋伏着狙擊手呢!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林聿和崔磅礴身上時,林聿就看到宏凱叔了。
宏凱叔既敏捷又小心翼翼地從車輛中間穿過,就像伏擊獵物的獵豹一樣發起突襲,所有的動作就像排練了多少遍一樣順暢自如。
他表現出來的所有的戰術動作,林聿居然發現很熟悉,尤其其中某些細微的動作特徵,使他聯想到電視上的特種突擊隊。
“轟——”一輛牧馬人暴叫着突然衝向曹宏凱。
周圍這十幾輛車都沒有熄火,隨着第一輛車的發威,其他的車輛也吼叫着趕上來圍堵曹宏凱。
曹宏凱奔跑着左躲右閃,奈何車輛太多,當他連續躲過四輛車的碰撞後,不容他調整身形,隨後上來的兩輛車已經向他對撞過來。
現場的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曹宏凱這次是躲不過去了,接下來的一秒鐘之內,他在兩輛車的對撞下就會血肉迸濺。
或者被擠成肉餅,或者被撞成兩截也說不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