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起來,在帳外練了一通拳腳,出了一身的汗,蕭炎覺得舒服了不少。昨晚上的一通海喝,讓蕭炎早上起來是頭疼欲裂。昨天到底說了些什麼,根本就記不清了。
坐在大帳裡吃完高戰打來的早飯,蕭炎盯着掛在帳後的建康地圖不停地在琢磨着什麼!
“這建康的城池應該說是建的不錯的,北面緊鄰長江,西北方向是高約一百多丈高的獅子山,獅子山的餘脈向南綿延,一直到秦淮河的長江入口處。高大的城牆就沿着山勢修建而成,山下是十幾丈寬的護城河,從秦淮河沿城下一直貫通到玄武湖,玄武湖的。整個建康城是被寬闊高大的城牆團團圍住,這可稱得上是易守難攻。蕭炎怎麼也想不明白,怎麼好似固若金湯的建康城屢屢被金人攻破呢!
蕭炎望着地圖思索着,高戰進來看到蕭炎望着地圖出神,悄悄地把吃剩的東西收走。蕭炎聽到高戰拿碗的聲音,隨口問道:“什麼時候進來的?”
“剛進來”。高戰回道。
“啊哦,我怎麼沒聽到呢!”蕭炎自言自語道,然後又在盯着地圖。
“你入神了將軍”。高戰臨出門說了一句。
蕭炎的腦子好像一下子清醒過來了。“是啊,太投入了。”喃喃自語着退了幾步。
“北面,沒問題。西面,江寧縣在建康的外圍。只有一道籬笆圍的牆,應是最薄弱的地方,但江寧縣裡港汊縱橫,金人善騎射,不善操舟水戰。而且過了江寧,不遠就是秦淮河的內河,河對岸是建康城高大的城牆,金人的優勢在這兒發揮不出來。只要加強警戒,沒問題。北邊,嗯蕭炎自問自答的點了一下頭,對面的將軍山只要築上一座小城,屯上兩千人馬,就沒問題了。東面,對。爲什麼金人每次都是從東北角的馬家渡登岸。這一片地形開闊,利於金人展開攻城的一些大型器械。
蕭炎順着城牆往下看,在東北角玄武湖,旁邊是蔣山(鐘山)。對就這裡,一定要建一座外城,最少要容納一萬人,而且要順着玄武湖的東北角在修築一道城牆,和建康城連起來。做到互相支援,互爲犄角.....
正在想着,帳外傳來高戰的聲音,“楊軍師是您來了。”
蕭炎一聽,心裡一愣。本來昨天晚上蕭炎準備找楊太好好聊聊的,但一時喝多了也就沒去,還準備今天去找他呢!
蕭炎掀開帳篷迎出來,見楊太正走過來。不由笑道:“大哥,這麼早。我還打算一會去找你呢。”
楊太看着笑容滿面的蕭炎,眼睛一酸,道:“我是向兄弟來辭行的。其他兄弟都說過了,昨天沒見着你,今天一早就來了。”
雖說知道楊太要走,但是一旦聽他自己說出來,心裡還真不是滋味,蕭炎的眼眶一紅,沒控制住眼淚下來了。楊太看到這種情形自己也是控制不住的流下淚來,什麼話也沒說,兩人一下子抱在了一起。
過了良久,蕭炎控制好情緒,道:“大哥,朝廷裡的人太狡詐,大哥此去多加小心。”
“放心吧兄弟。”楊太安慰蕭炎道:“大哥你還不相信嗎?”
“大哥,到底......”蕭炎欲言又止。
楊太知道蕭炎要問,爲何要離開水寨,去做這麼個芝麻綠豆小官。於是嘆了口氣道:“兄弟,我也捨不得離開水寨,離開衆兄弟。更是捨不得離開你啊!不過大哥還有些事情要去做,不走不行啊。'
蕭炎看着楊太,也沒問他,只是說了句:“我理解,但是不論大哥將來有任何難處,那就是我蕭炎的難處。”
想了一下然後又問道:“我看大哥帶來的那六個兄弟,還都精明能幹,帶上他們還能有個幫襯”。
“我帶楊欽和黃佐兩人就行了,一個芝麻綠豆小官,前呼後擁的容易惹人關注。你這邊也去缺人手,他們四個留下來幫你。”楊太說道。
蕭炎沉吟了一下道:“也好,畢竟臨安離建康也不遠,有事兩天就到了......“說到這裡蕭炎遲疑了一下。
楊太問道:“兄弟有什麼爲難的事嗎?”
“沒有”。蕭炎接過來,道:“大哥還記得王倫嗎?”
見楊太點了一下頭。“王倫現在是朝廷的參政知事,權力很大,大哥萬一有什麼事可以去找他。”
看着一臉不解的楊太:“大哥不必問了,說來話長,等有機會我會細說給你的。”楊太點了點頭沒再問什庅,:“兄弟,你自己多加小,我這就走了。”見蕭炎要送自己擺擺手。
轉身就走。看着邊走邊聳動肩膀的楊太,蕭炎又不爭氣的留下了眼淚。
在楊太的身影即將轉彎的時候。蕭炎突然想起了什麼,再高戰耳邊說了句話,吩咐高戰速去告訴楊太。
送走了楊太,回到帳棚裡,蕭炎腦子是一片混亂。什麼都想不進去,乾脆躺下睡覺。
蕭炎在睡覺,那一幫建康府的官員,可就沒這麼舒服了。一大早,黃善不顧昨夜宿酒那還在炸的腦袋,就來到位於東城的建康府衙,把陸琛給叫起來,要他帶自己去府庫。
陸琛昨晚也是宿酒未醒,這時頭還昏昏沉沉的。見黃善來了,沒辦法一邊吩咐人去叫府庫司的主事,一邊強忍着睡意陪着黃善朝府庫走去。帶到了府庫的辦公的地方等着。
過了好久才見那主事挺着個大肚子氣喘喘噓噓的跑來。過來之後陸琛望着一頭是汗的主事先是假意訓斥了幾句,知道黃善打圓場,才吩咐主事把府庫的賬本拿出來,供留守大人查看。
那主事招呼人和他到隔壁的房間,搬出了一摞摞的賬本。在放下的時候還激起了一陣灰塵,嗆得黃善好一個咳嗽。
黃善看到這種情形,不由對着陸琛道:“陸大人,這些賬本我就不看了,還是到庫裡看一下吧!”
陸琛聽了黃善的話看了一下那府庫主事,強忍着憋住心裡的笑意,道:“府庫裡陰冷潮溼,還髒亂。府庫裡的東西都在賬上,在這兒看一下實在不行再到庫裡。”
黃善一聽也不好說什麼,於是用手撫了撫賬簿上的灰塵拿起一本,看了起來。
陸琛坐在那裡紋絲不動,面無表情的看着黃善。過了好大一會,黃善看到賬簿實在太多,就站起身來道:“陸大人這幾年在建康真是勞苦功高啊!竟然有這麼多的錢糧。走我們去看看。”
說吧擡腳就玩外走,見到陸琛和府庫主事不動,不由臉色一變,道:“難道我堂堂留守還不能查驗一下府庫。”陸琛朝那主事使了個眼色,那主事忙道:“下官不敢,只是留守大人不用去了,庫裡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黃善一聽回過頭來兩眼直盯着主事,厲聲問道:“那帳上的東西都到哪去了?”
“被金兵搶走了”。那主事一點也沒被黃善的聲嚴厲色嚇住,不亢不卑的回道。
“那收回建康後,金人倉促而逃,軍械物資都丟棄不顧了。那麼多的物資,你敢說都沒有了!”黃善覺得肺快要氣炸了。
“我只是管府庫的小吏,這些東西從來沒入過庫,所以我不知道在哪兒”。主事依舊是那副德行,說完有插了一句:“留守大人可以找蕭將軍去問問。”
看着這個油鹽不進,一副滾刀肉模樣的主事,黃善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大叫道:“來人,把這個玩忽職守,丟棄府庫錢糧的東西給我壓下去關起來,等候處置。”
誰知那主事一點害怕的樣子也沒有,雙手朝着過來的黃善的親隨,隨口道:“大宋的江山都快丟沒了,我丟這麼點東西有什麼好怕的。”
“你!”黃善被這主事噎的一下子沒說出話來。
“留守大人,先消消氣”。陸琛這時出來打圓場了,看着那還一副滿不在乎的主事,陸琛忍住笑意斥道:“還不快滾,惹事大東西。”
看着一臉怒火的黃善,陸琛慢慢得道:“那些物資是蕭將軍從金人手裡搶來的東西,所以我們建康的府庫也沒有權利要求他還回來。”
“他現在是朝廷的官員了,那這些物資爲什麼還不交回來。”黃善帶着一絲質問的口氣。
“那些物資被金人搶走以後,蕭將軍還是白身時帶人拿下建康城。救了滿城的軍民和我等的性命,而後又開倉放糧,設廠施粥,賑濟滿城百姓”。陸琛沒理會黃善那張拉的比驢還長的臉,繼續說道:“現在還有多少糧食我不知道,即使有也是屬於私人的財物,我們怎能隨便就讓人交公.....
說到這裡陸琛看着黃善,過了一會,“啊哦,黃留守剛纔說的,蕭將軍現在是朝廷的人,物資爲什麼不交.....。如果每個官員都把自己的私產上交的話,那朝廷裡還會有人嗎!”
“你”。黃善氣得渾身都哆嗦。一甩手氣沖沖地走了。
陸琛在後面用鄙夷的口氣說了句:“傻鳥,用腳指頭想想都知道,蕭炎和你,我會站在誰那邊。”
“將軍”。營門的守衛氣喘吁吁地在大帳外邊報道:“留守大人,到了大營門口了。由於將軍有命令,任何人都要通報以後經過允許才能進來,所以我們把它攔在了外邊。”
見蕭炎點了一下頭有支支吾吾的說道:“那留守大人好像火氣很大,不知受了何人得氣。來時就氣勢洶洶的,見到我們阻攔與他,更是惱羞成怒,差點都拔刀了。”
蕭炎望着帳內的另一個人,咦,這不是剛纔那胖胖的府庫主事嗎!他的臉已經憋得通紅,見守衛一出去,在也憋不住了,哈哈哈哈大笑起來。蕭炎也忍不住笑起來。
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的主事說道:“什麼狗屁留守,一來就想撈好處,門都沒有。”
蕭炎這時停下了笑聲,停了一會,道:“周挺,這下你肯到我駐屯軍來了吧。”
“好,既然將軍看得起我,三番兩次的叫我到駐屯軍來,我在不識擡舉,那還算是個什麼東西。”說完單膝跪地雙拳一包,說道:“建康府庫主事周挺前來駐屯軍報道,請將軍收納”。
周挺在蕭炎帶人守衛建康是一直是負責全城軍民糧草物資發放和後勤的供應。戰後蕭炎拿過賬簿一看,一絲一毫都不差,而且在這過程中安排的井井有條絲毫不亂。蕭炎缺的就是這種管理後勤均需的人才,說了好幾次這周挺就是不到駐屯軍來。
現在見他答應了心裡十分高興,趕忙伸手把他扶起來,拍拍他的肩膀,道:“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用這麼客氣。”
然後才說:“你先到別的地方去一下,我到看營門去看一下。”
周挺見蕭炎要走,拉了他一下,附到他耳邊嘀咕了一會。就見蕭炎聽了笑嘻嘻的打了周挺一下。
快走到大帳門口時回頭說道:“去安排吧,待會好好伺候伺候留守大人.....”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