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臣一愣,不知這時秦檜還有何事要奏,殊不知秦檜也是被逼無奈。
本來按照他的想法這個計劃,因該是在他正式成爲宰相後次推出的決策,但現在這個形勢,一是蕭炎和他之間的恩怨,二是這次苗劉叛亂之後趙構對他的態度不冷不熱的,再加上今天蕭炎大出彩頭,這架勢,如果不遏制住蕭炎的勢頭,那說不點那一天就會毀在他手裡。
侵回自己也是有苦難言啊!他稍微理了一下還不是很成熟的這個計劃,清清嗓子斟酌着字句緩緩說道:“臣聞聽蕭將軍剛纔的奏疏心裡涌起一個想法,說出來請皇上和衆位大人斟酌一下。”
秦檜老奸巨猾,先說是聽了蕭炎的奏疏後纔有的想法,萬一不行,也不會令人起疑,是預謀已久的。
秦檜說完這句話,停了一下擡眼望了一下趙構,見趙構臉色平靜,看不出什麼了,秦檜的心裡有些吃不準了,但是既然已經說了,萬沒有再收回去的道理了。
“剛纔蕭將軍講到我們現在的處境,老夫深有同感,以我們現在的國力實在是不亦再起戰端,但現在金國卻是一心想再次南下,犯我大宋,如果現在議和,成功的機率很小,即使最後能夠議和成功,恐怕我們付出的代價也會很大,所以老夫有一個建議,使議和的機會大大增加。”
看來秦檜的心裡很矛盾。說話斷斷續續的,這句話一說見趙構的身子前傾了一下,知道趙構還是熱衷於議和,不由心裡稍微放鬆了一下,接着聲調也不由自主的高了一起來。
“臣以爲,金人之所以屢次南侵,一是金人本是蠻夷部落,自己不是生產,原來以打獵和掠奪爲生,我天朝上國物華天寶,金人自是不會放過,但這些都是陳年舊事了,現今金人子站我大宋半壁江山,慕我天朝文明,享我天朝之福,到時再也不用以擄掠爲生了,但是我天朝的繁華,卻讓金人有了更大的野心,一心想吞併我天朝朝綱,滅我中華。”
秦檜這時好似思緒頓開,說話也流利起來,而且他的這番話,確實也有道理。不少人包括秦檜的一些對頭都是頻頻點頭。
蕭炎的看着秦檜,暗自心道:“都說秦檜,學識淵博,果然名不虛傳,如果一心爲國的話,絕對是大宋之福,可惜!”
蕭炎看秦檜的目光不由有些異樣:“要是在太平年月,這秦檜說不定會成爲一代名臣。”想到這裡看了一下趙構,見趙構聽得極爲專注,暗歎:“如果朝廷能同心同德,不用說金人,即使是後來居上的蒙古人也沒脾氣啊。”
“但是我大宋百姓具是受聖人教化,對於突然受到金人統治,卻是無法忍受,所以一些北地的宋人都紛紛南來,而金人統治的北方,人越來越少,很多地方,用赤地千里來說都是輕的。這也是金人屢次南侵的原因,他們現在南侵,掠奪錢糧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掠奪我們的人口,來爲他們從事生產。”
“南人不歸,北人南歸。”蕭炎聽到這裡腦子裡突然蹦出了這幾個字,秦檜臭名昭著的理論,蕭炎心裡一跳,這些應該是還要晚幾年纔有的,難道自己的出現,一些歷史軌跡也隨之改變了嗎。
想到這裡,蕭炎不由望了一下岳飛,“不知道師父的結局會不會改變呢。”
這是蕭炎的大腦開始高速運轉起來,“秦檜就是因爲這條禍國殃民的理論才導致下臺的,知道紹興年間纔再次上臺,難道今天曆史就要發生嗎,我該怎麼辦呢。”
“北人!”蕭炎腦袋裡好像有一道閃電劃過,瞅了一眼趙構,嘴角又泛起那欠抽的笑容。
“北人北歸,南人南歸。”這句話一出,朝堂上立即炸了鍋。
現今朝堂之上無論文武,北人居多,秦檜這一下毒啊,不但給金人增添了國力人口,還能排除異己,當然前提是要趙構同意。
但大家,望着趙構,看趙構的表情,明顯有傾向秦檜的意思。
趙構這時心裡也是五位都有,這次的苗劉叛亂,正是北人鬧事,現今秦檜提出這個論調,可以說是正合自己的心意,但見此論一出,朝堂之上亂成一團,一時也不敢表態,如果這些人都走了,自己不就成了光桿司令了,我給誰當皇帝去啊。誰替我辦事啊!
心思慢的,只是想到自己要是回北方去,心思快的這時已想到,秦檜的心思太歹毒了,這樣一來,金人就是不用南侵,大宋慢慢地就自行滅亡了,畢竟人才是一切。人都沒了,哪還有國家。
這時大家的眼神都聚在朱勝非的身上,他是宰相,而且還是秦檜的對頭,於情於理都還要他站出來說話。而秦檜一黨,雖然也有些異議,但畢竟是一派這人不能互相拆臺,這時只是觀望,卻並無一人出聲。
“皇上。”朱勝非整整儀容出班說道:“秦尚書此言,乃是亡國之道。”一語中的,不留絲毫緩和的餘地。
是啊,這個時候如果在含含糊糊,那不易於自己找抽,人家都騎在脖子上準備拉屎了,你還好整以暇的和他講在別人頭上拉屎種種不好,那還不如自己抹了脖子,甩他一個跟頭呢。
“如果真如,秦尚書此言,那我大宋的子民會逐年減少,而金人會逐年增多,此消彼長,最重的結果,就是自行亡國。”朱勝非倒是說出了事情,但是卻沒說到點子上,不是他不想說,而是此時太突然,一下子淬不及防,讓他沒有細思。
“朱大人,秦尚書,好像還沒說完,不如我們聽他說完以後在議如何。”剛剛升官的康元之見朱勝非沒說到點子上,有意拖延一下時間,打斷了他的話。
朱勝非這時也知道康元之是在爲自己爭取更多的時間再詳細的考慮一下,順勢而下道:“康大人說的是,老夫魯莽了,秦尚書請繼續。”
秦檜這時恨不得他們講呢,趁他們思路不明,亂講一氣,一旦把皇上惹煩了一氣之下同意了那不就萬事大吉了,見康元之壞了自己的好事,不由瞪了他一眼。
只好又朝着趙構一躬,說道:“這件事,並不是想衆位大人所想的那樣。其實......。”
這時只見皇帝身邊的藍珪,突然在趙構的耳邊說了幾句,趙構的臉色似是變了一下,然後趙構打斷了秦檜的話,說道:“秦愛卿所言,今天暫時不議,你且下去詳細的寫出一份奏摺,待來日專門找時間再議,今天太后身體不適,朕還要去看一下。”
原來蕭炎見事不對,悄悄的給藍珪打了個眼神,意思是讓他藉機中斷朝會。
藍珪是什麼人,察言觀色乃是吃飯的專業,他雖然不知蕭炎是何意思,但是卻知道蕭炎希望中斷朝會,意思是不讓秦檜再說下去,會意的給點點頭,才又了趙構剛纔的話。
蕭炎看這秦檜一臉不敢卻又失望的表情,趁着下朝的時候來到他面前,笑了笑然後揚長而去,留下了秦檜在後面怔怔的望着蕭炎。
心裡越來越沉,一種不好的感覺在秦檜心裡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