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霞怔怔地楞了一會兒,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這個戴小林出獄很多年了,眼下還在南安縣嗎?”
趙剛說道:“戴小林當年據說因爲改造的好,所以被提前釋放了,我知道的消息是,他出獄之後兄弟兩就不在一起混了。
戴小林好像在關北鎮的什麼村子娶了個媳婦,金盆洗手了,這些年就像失蹤了一樣,只有戴龍也戴明月姐弟兩個一起在南安縣做生意。
不過,我這些一直在看守所,對他們也不是太瞭解,我猜他們現在應該沒必要再做樑上君子了,畢竟戴明月現在已經是南安縣著名的慈善家了。”
洛霞猶豫了一下說道:“趙剛,我明天一早就給你們看守所所長打電話,你來縣局刑警隊工作一段時間,我讓你找到戴小林,並且把他們兄弟兩的老底都給我徹底查清楚。”
剛放下電話,就傳來了敲門聲,只見張素雲一臉興奮期走了進來,笑道:“洛隊,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洛霞急忙說道:“你來的正好,來看看這兩個案子,你以前的調查看來是誤入歧途了。”
張素雲早就知道洛霞一直在研究縣公安局的一些老案子,也不清楚她究竟想找什麼,聽了她的話驚訝道:“什麼案子?”
說着,拿過卷宗看了一陣,驚訝道:“難道這個戴濤就是戴明月的父親?戴小林是誰?”
洛霞說道:“戴小林就是戴龍的哥哥,我現在基本上可以斷定,戴明月並不是戴振英的孫女,戴濤也不是像你調查的那樣是戴振英的侄子。
我們先不管他和戴振英有沒有關係,根據這兩個案子來看,首先戴濤的死令人起疑,他好像和白雲寺有什麼關係,或者說和玄月師太有什麼關係。
其次,戴明月戴龍和戴小林實際上就是一家人,而戴小林出獄之後就失去了蹤跡,他眼下究竟在幹什麼,他會不會就是洪碧的同夥。
這個推斷如果成立的話,戴明月來歷不明的資金就有了合理的解釋,說白了,洪碧實際上只是戴明月家族的一個代理人而已。”
張素雲打斷洛霞的話說道:“今天真是巧了,我們好像都把目光集中到戴明月的身上了,不過,我對這件事另有解讀,只是沒想到半路殺出一個戴小林。”
洛霞說道:“那就先不管戴小林,說說你是怎麼解讀的?”
張素雲說道:“我有一個更具爆炸性的傳聞,據說,戴明月是玄月師太的私生女。”
洛霞一聽,一拍手說道:“這就對上了,應該不是傳說,而是事實,戴濤和玄月暗中有來往,我傾向於他有可能真死於玄月之手,只是眼下還不清楚玄月害死自己情人的目的。
剛纔我瞭解了一下,戴濤死的時候,戴小林道公安局告狀,說是白雲寺的尼姑毒死了他父親,可戴龍顯然不這麼認爲,他發現了戴濤被毒蛇咬過的傷口,所以主動撤案了。
這裡面有兩個疑點,一是戴小林雖然沒有直接提玄月的名字,但白雲寺的尼姑指的肯定是玄月。
二是戴濤很有可能真的是都毒死的,只是戴龍好像不想讓這件事發酵,所以採取了息事寧人的態度。
再結合你剛纔提供的情況,有可能是戴明月在裡面起了作用,如果玄月是她的生母,父親基本上可以認定是戴濤,如果鬧起來,豈不是一家人內訌?”
張素雲說道:“我不認爲戴明月是戴濤和玄月的私生女,因爲我確認戴龍和戴明月之間有私情。”
洛霞哼了一聲道:“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難道就不可能是亂輪?別忘了他們之間的私情可是從來沒有公開過。”
張素雲沉默了一下說道:“戴龍當年對戴濤的死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也可以有另外的解釋。”
洛霞問道:“怎麼解釋?”
張素雲說道:“也許戴龍真的愛上了戴明月,事實上,據我瞭解,戴龍終生未娶,也沒有子女,我寧願相信他這麼做是爲了戴明月。”
洛霞沉默了一會兒,問道:“那戴明月和戴龍一家人的關係怎麼解釋?”
張素雲說道:“玄月是一個尼姑,她如果跟什麼人生下了戴明月,不可能一直在寺廟中撫養,也許,她把戴明月寄樣在戴濤的家裡,當然,戴濤跟她肯定有不正當關係。”
洛霞微微點點頭說道:“如果他們不是亂輪的話,你的這個解釋應該說的通,不過,眼下戴明月和戴龍感情上的事情不是我們關注的重點。
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找到戴小林,不知道戴龍的老婆還在不在世,據說,當年她也不承認戴龍是被白雲寺的尼姑害死的。”
“有什麼線索嗎?”張素雲問道。
洛霞說道:“我找到了一個當年承辦過戴小林案子的民警,他叫趙剛,眼下在看守所工作,我已經把他借調刑警隊了,明天就來報道。
據他說,戴小林出獄之後在南安縣的什麼地方成家了,並且金盆洗手,也不和戴明月戴龍來往,就像是失蹤了。”
張素雲拿起戴小林的照片看了一陣,說道:“戴小林的眼睛好像有點毛病,不過,看上去當時好像有四十多歲了吧,算算年紀,應該七十左右的人了,難道還會幹販毒的勾當?”
洛霞問道:“戴龍現在多大年紀?”
張素雲說道:“應該不到六十歲,他比戴明月小,這麼說來,兄弟兩個差了十來歲呢。”
洛霞坐在那裡怔怔楞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對了,樂正弘這小子今晚大老遠把你叫到楊家坳有什麼事?該不會真的是逗你玩吧?”
張素雲剛纔被洛霞一打岔,腦子有點沒有轉過彎來,因爲洛霞的發現似乎和樂正弘今晚說的事情對接上了,只是某些細節還有待推敲,想起戴明月半夜約樂正弘見面,心裡忍不住有點擔心。
“洛隊,你可能對樂正弘這傢伙有點誤會,說實話,他雖然對我們遮遮掩掩的,但那是因爲他自己對一些事情也是雲裡霧裡,並且總覺得我們是在利用他,所以對我們不是太信任。”
洛霞嗔道:“怎麼?難道他今晚找你只是爲了談心?”
張素雲搖搖頭,說道:“事實上,他今晚給我們提供了一條重大線索,他之所以約我一個人去見他,主要還是擔心有些話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如果我們非要對他追根究底的話,他擔心給自己惹麻煩。”
洛霞哼了一聲道:“重大線索?如果他真能給我們破案提供重大線索的話,我感謝他還來不及呢,怎麼會找他麻煩?你快說,什麼重大線索?”
張素雲猶豫了一下,問道:“我是現在說,還是取趙支隊他們那裡再說?”
洛霞哪裡還等得及?嗔道:“怎麼?難道你還擔心我搶走了你的功勞?”
張素雲笑道:“哎呀,怎麼當了局長之後就變得小心眼了?我可一直記着官場的那句座右銘呢,下不和上爭名,上不和下爭利,等到案子破了之後,明尼只管拿去,給我多發點獎金就行了。”
張素雲之所以在關鍵時刻說笑,是因爲她在考慮用一種什麼方式來宣佈樂正弘發現的爆炸性消息,最後她決定什麼都不說,讓洛霞自己去判斷。
可就在張素雲準備掏出手機的時候,桌子上的固定電話突然響了卻起來,洛霞看了一眼,說道:“等等,看守所打來的。”
說完,急忙把電話接通了,只聽一個男人說道:“洛局嗎?我是趙剛。”
洛霞問道:“怎麼?難道你又想起了什麼?”
趙剛說道:“我剛纔通過關係查了一下,沒想到查到了戴小林現在住的地方。”
“在哪兒?”洛霞急忙問道。
趙剛說道:“聽說他出獄之後搬到了關北鎮一個偏僻的小村子,這個村子叫穆碧源,距離關北鎮二十多公里,不過都是山路,不太好走。對了,他現在不叫戴小林,而是改名叫戴山林了。”
“戴山林?你確定?”洛霞吃驚地說道。
趙剛說道:“確定,我找的這個人以前就是他的手下,名叫劉大成,他說前些年他在穆碧源見過戴小林,他已經和當地的一個女人結了婚,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洛霞怔怔地楞了一會兒,說道:“好吧,你要是想起了什麼儘管直接給我打電話。”
洛霞剛放下電話,張素雲就吃驚道:“不會吧?穆碧源的戴山林?他不就是戴良的父親嗎?”
洛霞盯着張素雲注視了一會兒,像是自言自語地說道:“真是燈下黑啊,搞了半天,戴小林早就在我們的視線之中了。
只是沒想到他改了名字,誰能想到住在一個偏僻的村子裡的老頭會是大毒梟呢?這不禁讓我想起了西西里的那些黑幫教父。
他們總是住在偏僻而又不引人注目的村子裡,遙控着自己的毒品帝國,難道這個戴山林也看過西西里黑手黨的電影?”
張素雲謹慎道:“雖然戴良涉毒,但眼下還不能確定戴山林也涉毒,刑警隊的趙普帶人去過他的家,據他的印象,戴山林不像是罪犯。”
洛霞嗔道:“虧你會說出這種話,難道罪犯的臉上都寫着字嗎?不管怎麼樣,我要馬上傳訊戴山林。”
說完,拿起手機就撥了關北鎮派出所所長關軍的電話,而關軍就像是在等着洛霞的電話似的,馬上就接通了,張素雲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我讓你帶人連夜趕往穆碧源,明天一大早把戴良的父親戴山林給我帶到局裡來。”洛霞命令道。
關軍驚訝道:“什麼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