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月盯着樂正弘沒好氣地說道:“你剛纔不是還把我當成十惡不赦的毒販子嗎?怎麼忽然關心起我的安危來了?”
樂正弘笑道:“不管怎麼說,你看在我母親的面子上容忍我,我也要看在安南的份上有義務關心你一下,說實話,我雖然懷疑你,但絕對不希望我的懷疑最後得到驗證,安南也不想看到你出事。”
戴明月聽了樂正弘的話,好像又陷入了沉思,最後盯着樂正弘說道:“你母親這次來南安縣匆匆忙忙的,你們母子也沒有機會好好談談吧,我看你最近抽空回去一趟吧,也許你們母子應該好好談談了。”
樂正弘哼了一聲道:“談什麼?自從你們兩個搞到一起,我都快不認識她了,我不信她會承認自己加入了藍裳組織。”
戴明月楞了一下,隨即就像是徹底沒脾氣了,有氣無力地哼哼道:“你這混蛋,我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是你不知道的,難道這也是安南告訴你的?”
樂正弘當然不會說出戴安南帶他偷窺藍裳聚會的事情,嘟囔道:“也有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安南是不是你和戴龍的女兒。”
戴明月一聽,臉色一變,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話音未落,只聽小佛堂裡想起一陣門鈴聲,樂正弘吃了一驚,回頭一看,這才注意到門上確實安裝了門鈴。
戴明月也一臉驚訝的樣子,慢慢站起身來,走過去轉動了幾下門把手,房門打開了,只見王媽站在門口,一臉着急地說道:“夫人,我到處找你呢,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裡……”
話未說完,忽然看見了戴明月背後的樂正弘,頓時驚愕的說不下去,只管不可思議地瞪着他,戴明月居然老臉一紅,隨即臉色一板,問道:“什麼事?”
王媽欲言又止道:“山上來電話了,你的手機打不通,就打到我這裡來了。”
戴明月驚訝道:“深更半夜的打電話,出了什麼事?”
王媽瞥了樂正弘一眼沒出聲,樂正弘知道她不想讓自己聽見,哼了一聲道:“還用說嗎?肯定是白雲寺被警察連鍋端了。”
王媽一聽,氣憤道:“放你孃的屁,滿嘴胡說八道,我還沒有找你馬子算賬呢……”
戴明月一擺手制止了王媽的怒氣,喝道:“少囉嗦,快說,究竟出了什麼事?”
王媽這纔不情願地說道:“山上來電話,說是師傅她老人家不好了,讓你和戴凝立即上山呢。”
戴明月一聽,吃驚地楞了好一陣,隨即伸手關上了小佛堂的門,一邊往臥室走,一邊衝王媽說道:“馬上給戴凝打電話,你也陪我一起上山。”
王媽急忙問道:“要你要通知戴龍?”
戴明月站住身子楞了一下,擺擺手說道:“不必了。”
說完,衝站在那裡發愣的樂正弘說道:“天一亮,你馬上把那兩張光盤交給桂冰,讓她看看上面都是什麼東西,然後你帶着安南去江州市,最近這段時間就讓她住在那裡,其他事情等我過去再說。”
樂正弘目送着戴明月走進了臥室,還站在那裡發呆,站在一邊監視的王媽催促道:“趕緊走啊,還站在這裡幹什麼?”
樂正弘哼了一聲,說道:“你師傅是不是要掛了?”
王媽嘴裡罵了一聲,擡腿就在樂正弘的屁股上踢了一腳,踢得樂正弘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嘴裡罵道:“你這小畜生,別以爲有夫人護着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再敢胡說八道看我打斷你兩條狗腿。”
樂正弘知道王媽是個練家子,雖然一把年紀了,但如果真動起手來自己不一定是對手,只好忍受了這一腳,罵罵咧咧地下樓去了。
再說周鈺下午接到醫院和羅麗的電話之後急匆匆離開了南安縣,晚上八點左右趕到了醫院,剛來到羅繼偉病房的門口,就看見過道里幾乎站滿了人。
既有黃桂濤爲首的幾個大股東,也有羅氏兆基公司的高管,這些人看見周鈺急匆匆進來,都主動讓開一條道。
“哎呀,周大夫,你可回來了,大家都等着你呢。”黃桂濤好像一臉着急地說道。
周鈺見每個人臉上一副凝重的神情,心中一動,還以爲羅繼偉已經嚥氣了,急忙問道:“情況怎麼樣?”
黃桂濤搖搖頭說道:“不知道啊,也不讓我們進去,你快點去看看吧?”
周鈺也顧不上多問,急匆匆往裡面走,門口有四個保鏢,見周鈺過來,急忙打開了房門,就在周鈺剛要進門的時候,餘光瞥見了人羣中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短髮女人,覺得有點面熟,可一時又想不起在那裡見過。
可等她走進門的時候,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頓時就想起這個女人是誰了,於是急忙轉身往後面看了一眼,可就這麼一會兒工夫,那個女人已經不見了。
“哎呀,周大夫,你可回來了,趕緊進去看看吧,李副院長說人已經不行了,怎麼設備突然出了問題呢。”周鈺還沒有回過勁來,羅麗馬上迎上來焦急地說道。
房間裡除了周鈺之外,還站着羅東和羅西和一個二十多歲的陌生女人,奇怪的是沒有看見樂正璇,幾個人都站在玻璃窗前面看着裡面的醫生和護士正在對羅繼偉進行搶救,看見周鈺進來都沒有說話。
周鈺因爲到了醫院就直奔病房,並沒有穿工作服,所以她沒有馬上進入病房,而是通過牆上的對講機跟李副院長打了一個招呼。
不一會兒,李副院長就出來了,周鈺急忙問道:“情況怎麼樣?設備出了什麼問題?”
李副院長瞥了羅麗一眼,緩緩搖搖頭,說道:“今天中午促進血液循環的設備莫名其妙停頓了一分鐘左右,然後又恢復正常,不過,已經導致病人臟器衰竭,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周鈺吃驚道:“病人身邊不是二十四小時都有人監護嗎?難道設備出了問題一分鐘她們居然沒有發現?”
李副院長瞥了羅麗一眼,說道:“你也知道,這兩天病人大小便失常,護理上出了點問題,羅總就讓家裡的一個保姆過來幫着服侍。
中午的時候,病人又大便失常,兩個護士和保姆都忙着做清理工作,事故就是這個時候發生的,由於病人沒有明顯反應,所以沒有及時發現。”
周鈺瞥眼看了一眼那個陌生女人,問道:“羅總?哪個羅總讓保姆來這裡護理的?”
羅麗一臉疑惑地說道:“周大夫,這個保姆在繼位家裡好幾年了,以往都是她伺候繼位的日常起居,羅東擔心這裡的護士服侍不好,建議讓保姆過來幫忙,我也同意了,怎麼……”
正說着,一名醫生從病房裡出來,一臉焦急地說道:“李院長,周大夫,病人沒有心跳了。”
周鈺一聽,再顧不上問別的事情,來不及換上工作服就直接闖了進去,只見病牀跟前的一臺心跳檢測儀上的電波幾乎已經成了一條直線,只是偶爾還有幾下律動。
“還有呼吸嗎?”周鈺問道。
“非常微弱。”一名醫生說道。
周鈺走過去翻開羅繼偉的眼皮查看了一下,衝一名醫生說道:“注射一毫克腎上腺激素。”
馬上就有護士給羅繼偉進行了皮下注射,李副院長湊到周鈺跟前小聲說道:“周大夫,沒救了,還是讓家屬準備後事吧。”
周鈺說道:“我希望他能醒幾分鐘。”
說完,盯着羅繼偉的反應,一分鐘之後,羅繼偉還是沒有絲毫反應,周鈺又衝護士吩咐道:“繼續注射一毫克腎上腺激素,準備電擊。”
護士又給羅繼偉做了皮下注射,另一名護士扯開羅繼偉的病號服,把兩個電極放在他的胸口,然後看着周鈺,見周鈺點點頭,就開始對病人進行電擊,只見羅繼偉的身子在電流的刺激下不停地跳動着,四五下之後,只聽一名醫生說道:“有心律了。”
周鈺扭頭看看檢測儀器,只見原本幾乎是一條直線的波紋開始上下起伏,於是衝所有的護士和醫生擺擺手說道:“我們都出去,時間不會太長了,就讓家屬和病人做最後的告別吧。”
說完,打開病房門走了出去,把羅麗拉了進來,小聲道:“已經沒辦法了,你現在可以叫醒他,告訴他實情,然後看看他還有什麼遺言。”
羅麗一聽,一把抓住周鈺的胳膊,哀求道:“哎呀,周大夫,你就想想辦法吧?這麼長時間都熬過來了,我不信你沒有辦法,你不要在乎錢,只要讓他活着,花多少錢我都無所謂。”
周鈺生怕羅麗糾纏不休,喝道:“難道我不想救他嗎?已經盡力了,你現在還有機會跟他說句話,再磨嘰一會兒這個機會都沒有了。”說完,打開房門走了出去,把羅麗一個人留在了裡面。
“周大夫,怎麼樣?”羅東和羅西見醫生都從裡面出來了,似乎意識到凶多吉少,走過來幾乎異口同聲地問道。
周鈺沒有回答兄弟兩的問題,而是衝羅西問道:“正璇呢?難道你沒有通知她?”
羅西說道:“正璇今天有個促銷活動,我先前也不清楚我爸情況到底怎麼樣,所以就沒有通知她,不過,剛纔我打了一個電話,她正往這裡趕呢。”
周鈺點點頭,見羅東走到窗前朝裡面看,於是把羅西拉到一邊,小聲問道:“你家這個保姆叫什麼名字?”
羅西疑惑道:“叫小娟,在我家都四五年了,要不然我姑媽也不會讓她來服侍。”
周鈺又小聲問道:“哪裡人?姓什麼?”
羅西說道:“本市人,姓羅,我父親當初就是因爲她姓羅才僱她的。”隨即好像意識到了什麼,驚訝道:“怎麼?難道你認爲今天的事故跟她有關?”
周鈺搖搖頭說道:“我也就是隨便問問,你父親不行了,你把葬禮的事情交給羅東去辦,你自己必須每天都要親自過問公司的情況。
尤其是資金的進出必須嚴密控制,另外讓律師開始起草股權分配方面的有關文件,安撫公司高管,絕對不能出什麼亂子,最近這段時間就讓正璇給你當助手吧。”
正說着,只見羅麗哭哭啼啼地從病房走了出來,不用問,羅繼偉已經歸天了,只是不清楚她是不是聽到了弟弟的最後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