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只聽院子裡有汽車開進來,戴安南以爲是樂正弘關馨他們來了,可走到門口一看,只見來的是一輛大奔,一名保鏢跳下來打開了後車門,段碧書從裡面鑽了出來。
“媽,段阿姨來了。”戴安南急忙衝戴明月小聲道。
戴明月楞了一下,衝周鈺說道:“肯定是爲了關璐的遺產來的。”
周鈺小聲道:“先聽聽她說些什麼,也許,她是來試探一下你的口氣。”說着話,段碧書走了進來,戴明月笑道:“我這前腳進門,你後腳就到了,消息很靈通嘛。”
段碧書也不理會戴明月的話,彷彿沒有看見周鈺,只顧手裡轉動着那串精光四射的佛珠,說道:“明月,怎麼搞的,你說着南安縣還是不是我們的地盤,居然連你的女兒都敢暗算,這不是虎口奪食嗎?就算警察插手了,這件事也不能就這麼算了。”
戴明月請段碧書在沙發上坐下來,說道:“這件事想必你都已經知道了,說實話,我現在還沒有理清頭緒呢,你來的正好,咱們分析分析,究竟是什麼人也在暗中覬覦關璐的遺產。”
段碧書小聲道:“要說這是關璐的遺產還爲時尚早,警方已經查明,這些錢是洪碧的毒資,應該和關璐私藏的遺產是兩碼事。”
戴明月說道:“我先不管這些錢是什麼來路,只想弄清楚還有誰在盯着關璐的遺產。”
段碧書猶豫了一下,說道:“剛纔阿凝還在跟我談論這件事,說實話,我們也沒必要隱瞞,其實,這件事一出來,你恐怕第一個懷疑的就是阿凝。
而阿凝也肯定懷疑你們母女,好在錢已經到了警察手裡,大家也就沒必要互相猜疑了,我想,這筆錢無論是到了阿凝的手裡,還是到了你的手裡,都不可能被警察這麼輕易拿走,很顯然,昨晚作案的應該另有其人。”
戴明月說道:“還是你心裡清楚,說實話,我確實懷疑過你女兒,可週大夫打消了我的懷疑,剛纔戴龍說到一個人,不知道你想到她沒有。”
段碧書瞥了一眼周鈺和戴龍,說道:“如果我想不到這個人也就不會主動來找你商量這件事了,很顯然,這個人在幹這件事的時候還有另一個目的,那就是想看着我們兩家互相懷疑,互相指責,恐怕巴不得我們先自己鬥起來呢。”
戴明月聽出了一點意思,說實話,自從上次有人在網上公開關璐和戴凝的那張照片以及戴安南和和樂正弘在賓館一夜情的視頻之後,她和戴凝雖然也關係緊張了幾天,但她們很快就意識到這可能是有人暗中使用離間計。
並且都想到了玄月在藍裳會議室上任命的那個巡視員,出於自身利益的考慮,她們覺得在這件事情上有必要互相合作,否則有可能會被各個擊破。
沒想到這一次段碧書再次主動前來尋求合作,這麼看來,戴凝這些年確實沒有幹過多少好事,生怕被玄月師太查清真相,說不定戴凝真有可能參與了洪碧的販毒生意,不然一向心高氣傲的母女兩不可能這麼低聲下氣。
“大姐,難道你也以爲昨晚的事情是哪個巡視員乾的?”既然段碧書有誠意,戴明月也開誠佈公地問道。
段碧書點點頭,說道:“你沒幹,阿凝沒幹,除了她我還確實想不起第二個人,說實話,樂正弘和安南是怎麼發現關璐老宅子的秘密我不清楚,但我相信他們不會把這個消息隨便向什麼人透露,我真正擔心的是戴明藍是怎麼獲得這個信息的。”
戴安南上次和樂正弘偷窺藍裳回憶的時候在監控視頻中見過戴明藍,不過,她當時對這個上面派下來的欽差大臣並沒有惡意,反而還有點 幸災樂禍,巴不得她把戴凝的經濟問題和參與販毒的事情查出來。
可沒想到現在居然首先搞到自己頭上來了,頓時一陣惱怒,插嘴道:“段阿姨,你在懷疑什麼?”
段碧書瞥了一眼戴安南,卻衝戴明月說道:“我懷疑我們的身邊已經被安排了她的人,難道玄月師太不信任我們這些老人了?”
戴龍說道:“這種可能性不太大吧,最近這段時間我們並沒有更換過身邊的人。”
段碧書似乎不屑跟戴龍說話,還是衝戴明月說道:“有必要換人嗎?戴明藍持有尚方寶劍,想收買幾個人還不容易,哼,我甚至擔心貼身的跟班有可能都會被人收買呢。”
戴明月猶豫道:“玄月師太派戴明藍下山督查各位藍裳的事情並沒有隱瞞我們,而是在聚會時公開宣佈,並且還讓戴明藍和我們打了照面。
這充分說明師太本人是光明磊落的,她確實是想整頓藍裳組織的內部紀律,我現在擔心的是戴明藍有可能仗着師太的信任暗中懷有私心。”
段碧書嘆口氣道:“按道理我不應該懷疑師傅的用心,可這個戴明藍這麼長時間也不跟我們溝通,就像是幽靈一樣漂浮不定。
說實話,如果她發現樂正弘和安南發現了關璐遺產的秘密,完全可以通過我們公開解決這件事情,完全沒必要使用這種暗算的手段。
結果還出了意外,不僅損失了一大筆錢,還把警察扯了進來,她這麼做是什麼意思?難道不是在我們兩家之間挑撥離間嗎?”
戴明月畢竟礙於和玄月的母女關係,所以有些話也不好說,只能裝糊塗道:“我認爲可能是戴明藍私做主張,不會是師太的意思。”
段碧書說道:“正因爲不是師太的意思,所以我們不能讓戴明藍爲所欲爲,她不過是個尼姑,又不是藍裳,算什麼東西,居然拿着雞毛當令箭幹起了挑撥離間的事情,你說,她這麼幹的意思是什麼?”
戴明月謹慎道:“那以你的意思這件事該怎麼處理?”
段碧書說道:“我剛纔在家裡也跟阿凝商量了,雖然你們兩個總是爭爭吵吵的,可這一次她也覺得我們必須採取一致立場。
不管怎麼說,這份家業是我們辛辛苦苦創下來的,現在一個尼姑就敢在我們頭上拉屎拉尿,這怎麼行,所以,我覺得明天拜見師太的時候,我們應該發出統一的聲音。”
戴明月還沒有表態,一直沒出聲的周鈺插嘴道:“可如果戴明藍不承認怎麼辦?我們又沒證據,說實話,我真正擔心的是戴明藍可能正是按照玄月師太的吩咐這麼幹的。”
段碧書和戴明月對望了一眼,不過,兩個人都沒有做出反駁,似乎默認了周鈺的推斷,沉默了一會兒,段碧書說道:“你說,師傅爲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她巴不得段家和戴家爭鬥起來?”
周鈺搖搖頭說道:“鬥而不破應該是玄月師太的策略,如果你們兩家真的鬥得不可開交的話,她當然會及時出面制止,這樣一來,藍裳依然會牢牢掌握在她的手裡。”
段碧書有點吃驚地看看周鈺,衝戴明月問道:“五號這麼揣測你的母親,難道你就不生氣?”
戴明月說道:“我爲什麼要生氣?暢所欲言嘛,如果不幸被周大夫言中的話,那我母親可能真的有點老糊塗了。”
段碧書聽戴明月這麼說自己的母親,似乎也顧不上了,說道:“她不是老糊塗,而是權力慾和控制慾越來越強了,不像過去,她是對我們百分之百的信任,我就不明白了,現在她要啥有啥,怎麼反而越來越不滿足了呢?”
戴明月沒有回答段碧書的問題,而是衝周鈺問道:“你的意思明天參拜玄月師太的時候不要提這件事?”
沒等周鈺回答,段碧書就搶先說道:“你不提難道師傅就不會提?上次是你指責阿凝勾結洪碧販毒,這一次不用阿凝指控你,師傅也會讓你把老宅子發現的鉅額毒資說清楚,畢竟,關璐可是你的手下,並且是你最倚重的人。”
周鈺也沒有等戴明月出聲就搶先說道:“這種指責是沒有道理的,關璐在藍裳組織中有獨立處理事務的權利,她的行爲並不一定要經過明月授權。
所以,她的行爲不能成爲明月販毒的證據,這就像戴凝跟她同牀共枕、關係密切也不能成爲戴凝參與販毒的證據,更不能因爲她是玄月師太手下的藍裳而成爲玄月師太販毒的證據。”
段碧書怔怔地楞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道:“你的話雖然有狡辯的嫌疑,但也不是沒有一點道理,就看玄月師太怎麼看這個問題了。”
周鈺說道:“不管玄月師太怎麼看,只要她不提戴明藍乾的事情,我們也裝作不知道,眼下不能因爲戴明藍直接和玄月師太對抗。
不過,戴明藍顯然居心不良,所以各位藍裳可以在這件事上聯起手來,讓她手裡的尚方寶劍失效,這樣一來,既保全了玄月師太的面子,也增進了藍裳們的團結。”
段碧書深深地看了周鈺一眼,說道:“我正是這個意思,只是,關璐老宅子地下室的事情怎麼也要給玄月師太一個交代吧。”
戴明月說道:“這件事我自然會向玄月師太說明,老宅子的秘密是正弘跟我女兒首先發現的,年輕人的好奇和貪心讓他們犯了一個錯誤,但這件事和藍裳沒有關係,如果有人想借這件事情興風作浪也沒這麼容易。”
正說着,外面傳來汽車聲響,戴明月站起身來說道:“大姐,你還沒有吃飯吧,正好安南公司的幾個人來家裡吃飯,就別走了,一起吃吧。”
沒想到段碧書居然沒推辭,說道:“也罷,就在你這裡蹭一頓飯吧,阿凝每天都在外面跟人家吃吃喝喝,悠然又不在家,我一個人吃飯也孤獨,還是你這裡熱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