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秀梅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說道:“當然認識,韓老六的女兒嘛,我們以前還是閨蜜呢,前幾天我們還在一起打麻將呢。”
張素雲驚訝道:“你說什麼?前幾天你們還在一起打麻將?這麼說你們一直都有來往了?”
蘇秀梅嘆了口氣,並沒有直接回應張素雲的問題,而是一臉同情地說道:“雖然我一直寡居,可韓玲也跟我差不多。
聽說羅繼偉早就拋棄她了,只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而已,大家都寂寞空虛,又是老鄉,所以經常在一起打打麻將,喝喝茶,算是消遣罷了。
最近又聽說羅繼偉躺在醫院裡人事不省,家裡的兩個兒子爲了繼承遺產鬧到兄弟反目了,這有錢人家也未必光鮮,起碼韓玲也算是個苦命的人啊。”
蘇秀梅的話似乎爲張中立認識韓玲做了一個註解,同時,也間接證明張中立和韓玲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相反,韓玲還是她母親昔日的閨蜜,現在的麻友呢。
“既然你跟韓玲是閨蜜,現在又是經常在一起玩的好朋友,那你知不知道韓玲除了羅繼偉之外,外面還有沒有男人。”張素雲盯着蘇秀梅問道。
這一次,蘇秀梅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的神情,可隨即就搖搖頭說道:“這種事情我也不會去打聽,韓玲也不會告訴我,不過,我們都這把年紀了,即便是看在兒女的面子上,也不會幹那種招人口舌的事情吧。”
張素雲見蘇秀梅對自己的每一個問題都是有問必答,毫不隱瞞,一時反倒想不出問什麼了,按道理,被詢問者越是躲躲閃閃就越能從中發現疑點,但像蘇秀梅這樣有問必答,一副坦坦蕩蕩的樣子,反而有種找不到方向的感覺。
“難道你就不問問我們今天爲什麼來找你嗎?”最後張素雲實在忍不住了,問道。
蘇秀梅淡淡一笑,說道:“還用問嗎?肯定是你們的什麼案子牽扯到了我兒子,不過,說實話,我對自己的兒子還是有信心的,雖然他整天在外面東遊西晃的,但我相信他不會幹違法的事情。”
張素雲覺得再問下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站起身來說道:“但願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也不希望他幹違法亂紀的事情,對了,不知道你聽說沒有,你的閨蜜韓玲昨天被人綁架了,至今下落不明。”
蘇秀梅一臉吃驚的樣子,隨即問道:“怎麼?難道你們以爲是我兒子綁架了韓玲?綁架了他自己的乾媽?”
張素雲一愣,回頭盯着蘇秀梅問道:“你說什麼?韓玲是張國富的乾媽?”
蘇秀梅似乎有點後悔透露這個消息,不過,馬上說道:“是呀,那還是小時候的事情,不過,後來韓玲成了大富婆,自然看不上我兒子了,雖然名義上是乾媽,但也沒有什麼來往。”
張素雲盯着蘇秀梅問道:“你兒子和韓玲的大兒子羅東又來往嗎?”
蘇秀梅擺擺手說道:“人家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哥,我兒子是給有錢人當保鏢的,他們怎麼會有來往,別說是他了,就是我也只是在羅東和羅西小的時候見過幾次面,長大以後再也沒見過呢。”
頓了一下,問道:“你們怎麼會懷疑我兒子綁架韓玲呢?”
張素雲說道:“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是,你兒子是最後一個見過她的人,當然,現在韓玲不一定跟他在一起,我們懷疑他把韓玲騙到某個地方見了一個人,然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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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秀梅一臉狐疑地盯着張素雲問道:“那我兒子現在在哪兒?”
張素雲本不想說,可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已經自己來公安局自首了。”
蘇秀梅顯然吃了一驚,好像再也沒法保持鎮定了,一臉焦急道:“自首?難道真是他綁架了韓玲?不可能,你們肯定搞錯了,我兒子怎麼會綁架韓玲呢?”
張素雲面無表情地說道:“也許是爲了錢,畢竟,韓玲可是市裡面有名的富婆。”
蘇秀梅一臉不信道:“我兒子會爲了錢綁架我的閨蜜?”
張素雲盯着蘇秀梅問道:“那你覺得他會爲了什麼?”
蘇秀梅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急忙說道:“不管怎麼說,我不信我兒子綁架了韓玲,”
張素雲含糊其辭地說道:“案子目前還在調查,有些事情我也不能跟你透露太多,這樣吧,如果你想起什麼情況,就向王所長報告,我相信你也不想自己兒子被人利用吧。”說完,轉身和王所長離開了四合院。
蘇秀梅把兩個警察送到門口,看着他們的背影呆呆地楞了一會兒,然後迅速關上大門,並且上了鎖,一路回到了屋子裡,在臥室的一個抽屜裡拿出一部手機,撥了一個號碼,好半天才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帶點訓斥的語氣說道:“沒事少給我打電話。”
蘇秀梅焦急道:“怎麼沒事?警察剛剛找上門來了,我問你?國富怎麼跑去公安局自首了?你這是在搞什麼名堂?”
男人有點不耐煩地說道:“自首?誰說是自首?他是去喊冤的,你慌什麼?一切都在我的計劃之中,警察上門不過是例行公事,你只要管好自己的嘴就行了。”
蘇秀梅質問道:“有必要跑到公安局去喊冤嗎?你這不是冒險嗎?萬一被他們抓到什麼把柄的話,他還回得來?”
男人罵道:“你這婆娘怎麼糊塗了,難道我會把自己兒子送進監獄?難道你想讓兒子成爲通緝犯永遠見不得人嗎?他必須去公安局露個臉,警察也許會扣留他幾天,但最終會放他出來,那時候他就什麼事情都沒有了。”說完,不等蘇秀梅說話就把手機掛斷了。
蘇秀梅站在那裡呆呆地楞了一陣,好像心裡還不踏實,來到外面的屋子,用另一部手機撥了女兒張寧的手機號碼,不一會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媽,什麼事啊。”
蘇秀梅小聲道:“阿寧,你趕緊回來一趟,你弟弟出事了,警察剛剛來過了。”
張寧聽了母親的話好像並不驚訝,而是有點不耐煩地說道:“媽,能出什麼事啊,你只好告訴警察,咱們家裡等於沒這個人就行了,我真忙着呢,沒工夫管他那些破事。”
蘇秀梅罵道:“哎呀,你這死丫頭,怎麼說他也是你弟弟,他現在人在公安局呢,難道你就不能找人打聽打聽?你不是和公安局局長的外甥女關係好嗎,問問她,警察是不是抓到了你弟弟什麼把柄?”
張寧沒好氣地說道:“媽,你就省省心吧,如果警察抓住了他的把柄,你着急也沒用,如果他是無辜的,早晚會回來的。”說完,沒等蘇秀梅說話,就把手機掛斷了。
蘇秀梅氣的罵道:“死丫頭,怎麼說話都一個德行。”
每年正月十五,白雲寺都要舉行盛大的法事,屆時,不僅所有藍裳都會上山拜見玄月,四面八方的信徒也會趕來燒香禮佛,一些有頭臉的信徒還會受到玄月的親自接見,另外一些有求於玄月的人會得到他們想要的幫助。
而白雲寺爲了迎接這個盛典,進入正月以後就開始忙碌起來,所有尼姑按照各自的職責做好各種籌備工作,讓整座寺廟不僅看上去寶相莊嚴,而且還帶着點喜慶的氛圍,就像是臨沂一個大年三十似的。
就在正月十五的前兩天,戴明月的保姆王媽一個人上山來到了白雲寺,廟裡面的那些尼姑好像都認識她,紛紛跟她打招呼。
而王媽則愛理不理的敷衍一下,直奔後面的大殿,好在她對菩薩不敢不敬,來到大殿之後,伸手扯掉了頭上的假髮,露出一個光頭,衝着菩薩像的塑像拜了幾拜。
然後就直接來到了香客止步的後殿,正好出來一個年長的尼姑,衝王媽雙手合十微微一躬,說道:“師姐,師傅等你多時了,請跟我來。”
王媽跟着尼姑穿樑過棟,在迷宮似的幽暗迴廊之間繞來繞去,最後來到了一個環境清幽的小庭院,只見一棟精舍依山而建,四周古木森森,青藤爬石,野草漫道,竟有不見天日之感。
院子裡站着四五個尼姑,爲首的正是璇璣,看見王媽走進來,馬上迎上來說道:“師傅要單獨見你,快點進去吧。”
等到王媽進去之後,幾個尼姑馬上關上了庭院的大門,然後像哨兵一樣守候在外面,不允許任何人靠近。
精舍中帳幕低垂,清靜的就像是與世隔絕一般,王媽顯然對這裡很熟悉,穿過重重帷幕,最後在一扇古色古香的小門錢停下身來,微微躬身道:“師傅,瀘虛求見。”
良久沒有聲息,王媽正自疑惑要不要進去,卻聽到旁邊的什麼地方傳來了玄月的聲音:“在這邊呢。”
王媽稍稍楞了一下,因爲她知道剛纔傳出話來的地方是玄月睡覺的臥房,她可從來不會在自己的臥房見弟子,難道師傅正在休息?
“師傅,我在小佛堂等吧。”王媽不敢貿然進去,小聲說道。
“進來。”玄月說道。
王媽只好小心翼翼地掀開布簾走了進去,剛進門就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氣,雖然只是殘留的暗香,卻仍然撩人心扉。
屋子裡的地上鋪着厚厚的純毛地毯,走在上面聽不到一點聲息,王媽順着光亮拐過一座畫着山水的屏風,就看見玄月懶洋洋的側臥在一張小榻之上,手裡面擺弄着一串精光四溢的佛珠。
“師傅。”王媽恭恭敬敬地彎腰鞠躬,然後垂着手站在了一邊。
一雙眼睛卻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小榻旁邊垂着紗帳的臥榻,隱隱約約能分辨出臥榻上睡這一個人,應該是一個沒穿衣服的女人,只聽玄月咳嗽了一聲,王媽急忙低下頭去,眼觀鼻鼻觀心,再也不敢到處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