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玲坐在那裡怔怔地說不出話來,張素雲繼續說道:“我們對你家裡的事情以及公司的所謂商業機密並不是毫無所知。
事實上,你的兩個兒子正在爲了董事長的位置明爭暗鬥,當然,如果只是他們兄弟之間的爭鬥也就罷了。
很顯然,在他們兄弟背後還有不少人蔘與了這件事,我就不信你什麼都不知道,難道你願意眼看着自己的兩個兒子中的一個死於非命嗎?”
韓玲臉色都白了,沉默了好一陣才問道:“你們想知道什麼?難道你們會以爲我知道誰對我兒子下毒?”
張素雲沒有回答韓玲的問題,而是繼續問道:“前幾天你丈夫的主治大夫周鈺出車禍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韓玲楞了一下,說道:“這件事倒是聽說了,怎麼?難道也跟我家有關係?”
張素雲還是不回答韓玲的問題,而是說道:“我們已經查明,這不是一次普通的車禍,而是人爲才華的一起交通肇事,目的就是想要周鈺的命,你說,什麼人會想殺一個醫生呢?並且這個醫生正在全力救治你的丈夫。”
韓玲有點心神不屬地說道:“這麼說起碼可以排除我是幕後指使者,起碼,我希望丈夫能康復出院,巴不得周大夫治好他的病呢。”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韓玲,你就別在我們面前演戲了,難道我們不知道嗎?你恐怕都想不起你丈夫最後一次跟你同牀共枕是什麼時候了吧。”
韓玲脹紅了臉,怒道:“這關你們什麼事?你們有問題就問,少東拉西扯的,我可沒時間奉陪。”
張素雲好像要故意激怒韓玲,盯着她說道:“我之所以提這件事並不是沒有目的,我們相信你對羅繼偉的生死不一定放在身上,說不定還希望他早點死掉呢。”
韓玲怒道:“你放屁,難道警察就可以胡說八道嗎?”
張素雲說道:“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裡清楚,我想說是,策劃那場車禍的人目的很明確,她就是希望羅繼偉早點死掉,擔心他留下遺囑。
實際上,羅繼偉的律師也是被謀殺的,目的當然也是爲了羅繼偉留在他那裡的遺囑,很顯然,他們不希望羅繼偉把董事長的位置傳給羅西,而是希望羅東上位,你明白這是爲什麼嗎?”
韓玲嘴脣顫抖了一下,說道:“我怎麼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張素雲盯着韓玲問道:“不管是羅東還是羅西,難道你真的願意看着他們兄弟兩個爲了錢而鬥個你死我活?如果有一天你兩個兒子爲了錢死掉一個,你就心滿意足了?”
韓玲再次憤怒地訓斥道:“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張素雲冷笑一聲道:“是不是胡說八道,將來必有定論,不過,那個時候你哭也來不及了,我們現在懷疑製造車禍的人,或者說給羅西下毒的人,甚至殺了羅繼偉法律顧問的人,都是同一個人。
很顯然,這個人出於某種個人目的想讓羅西繼承羅繼偉的所有財產,因爲,這樣一來,他就成了羅氏兆基的真正擁有者,我想,你該不會不知道這個人是誰吧?”
韓玲臉色慢慢變青了,不過,還是咬緊牙關說道:“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麼意思,如果你說的是周鈺的車禍,我只能說跟我無關,你們要是懷疑我是幕後的指使者的話,儘管拿出證據來。”
張素雲哼了一聲道:“我們知道這起車禍不是你策劃的,你也沒有這個能力,但這並不能排除你是同夥,或者同謀,即便做爲知情者,如果你繼續包庇的話,也是犯罪。”
韓玲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說道:“隨你們怎麼說,我反正什麼都不知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就不奉陪了,我正要出門呢。”
說完,站起身來,一副送客的模樣。
張素雲和李偉也站起身來,不過,臨走之間,張素雲走到韓玲身邊小聲道:“你敢說羅東是羅繼偉的親生兒子嗎?”
韓玲一聽,身子微微晃了一下,兩眼盯着張素雲,眼神中既有恐懼,也有憤怒,隱忍了半天才說道:“你們,給我滾出去。”
張素雲說道:“我們當然會走,不過,臨走之前要把話跟你說清楚,免得你繼續執迷不悟,有關羅東的身世,你不承認也沒用,現代科技很容易就能弄清楚羅東和羅繼偉之間有沒有遺傳關係。
我們有理由懷疑羅東的生父在幕後策劃了這一系列的刑事犯罪,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你現在說出他的名字還來得及,否則,等我們找到這個人,你就是同謀,必須承擔法律責任。”
韓玲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虛弱無力地說道:“滾,滾,都給我滾出去。”
張素雲瞥了一眼李偉,說道:“該說的我們都說了,既然她不進棺材不落淚,我們就不用浪費吐沫了。”
李偉猶豫了一下,盯着韓玲說道:“我勸你還是替你兩個兒子想想,千萬別被罪犯利用了。”說完,把一張名片放在茶几上,說道:“如果你想通了,隨時可以給我們打電話。”
張素雲和韓玲離開之後,韓玲坐在那裡呆呆地楞了半天,然後拿起茶几上那張名片看了好一陣,最後迅速回到了樓上的臥室,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不一會兒傳來了羅東的聲音。
“媽,什麼事啊?”
韓玲說道:“阿東,你晚上能不能回來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羅東說道:“媽,我正忙着呢,什麼重要的事情,現在不能說嗎?”
韓玲顫聲道:“警察找到家裡來了,他們好像什麼都知道了。”
羅東一聽,吃驚道:“警察?他們知道什麼了?”
韓玲說道:“聽他們的口氣,好像對咱們家裡的事情都知道,哎呀,你的身世可能瞞不住了,他們說要給你做基因鑑定呢。”
羅東一聽,焦急道:“什麼?那豈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知道我不是他的兒子?”
韓玲說道:“所以,你今晚一定要回來一趟,我也不想隱瞞了,就把你的身世都告訴你吧,對了,我等一會兒就給羅麗打電話,就說讓羅西當董事長,我和你都沒有意見。”
羅東一聽,頓時就急了,怒道:“媽,你說什麼?讓羅西當董事長?那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絕對不行。”
韓玲罵道:“你這兔崽子是不是糊塗了,如果你的身份被曝光的話,你就不姓羅了,哪有繼承羅家財產的資格。
所以,現在只能跟羅麗妥協了,我相信,只要你退出爭奪董事長的位置,羅麗可能還會給你一定的股份,並且仍然承認你是羅繼偉的兒子,否則,再爭下去的話,你什麼都得不到。”
羅東瘋狂地說道:“不姓羅又怎麼樣?我可以姓韓,再說,即便我是野種,也有繼承遺產的權力,當年他侵吞了我外公的所有資產,這筆賬怎麼算?
就憑這一點,我就有繼承他遺產的資格,惹火了我,就把他們姐弟當年的醜事全部曝光,如果沒有我外公,他羅繼偉還是個叫花子呢,羅氏兆基起碼有一半財產是我外公的。”
韓玲急的汗珠子都出來了,罵道:“哎呀,你這混蛋怎麼就聽不明白我的意思呢?你的外公難道不也是小西的外公?你又不比他特殊,再說,你姓韓,你這個姓是怎麼來的?你說的清楚嗎?”
羅東楞了一下,隨即陰沉地問道:“媽,那你說,他究竟是誰?他爲什麼躲在暗處不露面?”
韓玲小聲說道:“這事情不能在電話上說,要不然你馬上就回來,我今天什麼都告訴你。”
羅東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現在不在市裡面,你還是在家裡等我吧,天黑之前一定趕回去。”頓了一下,又說道:“媽,別擔心,天塌不下來,我已經諮詢過律師了,就算我沒有資格繼承他的遺產,你也有資格。
律師說了,做爲他的老婆,你起碼擁有一半的股權,再說,羅氏兆基本來就是姓韓,只不過被姓羅的強行霸佔了,我們一定要奪回來。”
韓玲哽咽道:“哎呀,你就別說了,媽在家等你啊。”說完,掛斷了手機,站在那裡怔怔地楞了半天,拿起手機又撥了一個號碼,不一會兒,就傳來了羅麗狐疑的聲音:“你找我幹什麼?”
韓玲穩穩心神,冷冷說道:“羅麗,我也想通了,我不想再看到他們兄弟兩個爲了財產的事情爭強鬥狠了,所以,我決定讓阿東放棄董事長的位置,但我有一個條件,阿東在公司現有的股份不變,另外再增加百分之十,這是我最後的底線。”
羅麗好像有點糊塗了,狐疑道:“韓玲,你這是唱的哪出啊?我怎麼被你搞糊塗了。”
韓玲嘆口氣道:“如你所願,阿東的身世還是被人扒出來了,警察都找上門來了,這裡面肯定有你不少功勞吧,既然瞞不過去,我也就索性承認了,阿東確實不是羅繼偉的兒子。
但我覺得沒必要把家醜都宣揚出去吧,我現在讓阿東主動放棄董事長的位置,就是想息事寧人,如果你還繼續揪着阿東的身世不放的話,那咱們就魚死網破。
我明天就去公安局告發你們姐弟當年怎麼害死我爸、霸佔了他所有資產的醜事,雖然過去這麼多年了,我相信警察不會置之不理,即便最後沒有結論,你也休想這麼輕易就霸佔公司的所有資產。
當然,如果你覺得沒必要家醜外揚的話,咱們就好好商量,剛纔就是我說的條件,只要你能答應,今後關起門來咱們還是一家人。”
羅麗半天沒出聲,最後問道:“羅東的父親是誰?”
韓玲說道:“這你就沒必要問了,你只說一句,同意不同意我的意見。”
羅麗又問道:“難道這也是羅東的意思嗎?”
羅麗說道:“你放心,他會聽我的話,實際上他也沒必要爭下去了。”
羅麗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當然不希望一家人鬧得雞飛狗跳的,說實話,如果不是羅東的身世被捅出來,我也沒必要多管兄弟兩的閒事,我不能眼看着羅家的財產落入異姓人的手裡。
既然羅東願意放棄董事長的位置,看在他吃了這麼多年羅家的飯的份上,我也不會計較他的身世,只要他不做白眼狼,我就給他公司百分之十五的股份。
不過,韓玲,我可警告你,可別跟我耍什麼花招,如果出爾反爾的話,你們母子最後一點機會都沒有。”
韓玲說道:“我說話算數。”
羅麗說道:“那好,明天我們就召開公司的股東大會,你帶着羅東親自參加,把你剛纔的意思說清楚,只要沒有羅東參與其中,我看那些股東還有什麼屁放。”
放下手機,韓玲一屁股坐在了牀上,長長地鬆了一口氣,就像是卸下了沉重的負擔,然後灣仔牀上,不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外面那個小保姆悄悄推開門伸進腦袋看了好幾次,最後來到樓下自己的房間,從枕頭下面摸出一部手機,撥了一個號碼,過了一會兒,只聽一個男人喂了一聲。
小保姆壓低聲音說道:“叔叔,剛纔兩個警察來找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