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明月哼了一聲道:“那也阻止不了我,我是爲藍裳的前程着想,並不是爲了我自己,說實話,當初關璐也有這個意思,只是沒有來得及實施。
眼下接連出現了關璐和洪碧兩件大事,並且都已經被公安局立案偵查,這麼下去,藍裳組織早晚會成爲警察的目標,那時候就是想挽回都來不及了。”
周鈺小聲道:“那你覺得如何才能把關璐、洪碧從藍裳組織中摘出來?”
戴明月說道:“關璐那邊問題不大,警察目前對她的調查毫無進展,只要他們找不到關璐的遺產,所謂八個億就是子虛烏有,倒是洪碧是個禍害,一旦她做爲藍裳成員組織販毒賭博等罪行被查證的話,那我們即便捐獻出所有的資產也無法證明組織的清白。”
周鈺小聲道:“既然洪碧是個禍胎,玄月師太爲什麼冒着這麼大的危險把她留在寺廟裡呢?我覺得這件事不能有絲毫的猶豫,必須斬草除根。”
戴明月一臉吃驚地盯着周鈺,說道:“沒想到你竟然還有殺人之心?”
周鈺哼了一聲道:“如果藍裳組織的成員都是婦人之仁的話,那還怎麼幹大事?洪碧犯的是死罪,不是死在我們手裡,就是死在政府手裡,不可能倖免,既然這樣,我們絕不能讓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
戴明月點點頭說道:“我又何嘗不是這麼想的,說實話,我也猜不透玄月師太的用意,難道她想留着洪碧在萬不得已的時候作證?”
說完,湊到周鈺耳邊小聲道:“我也不瞞你,我已經讓戴龍派人去過白雲寺兩次了,可惜都沒有找到機會。
現在甚至都不清楚洪碧究竟被玄月師太藏在什麼地方,不過,正月十五上山的時候,我會跟她談這個問題。”
周鈺說道:“洪碧在被割掉舌頭之前肯定已經把自己的罪行如實向玄月師太交代了,如果戴凝參與了販毒的話,玄月師太爲什麼還要包庇她呢?難道忌憚段碧書嗎?”
戴明月點點頭說道:“不是沒有這種可能,畢竟,現在戴凝母女財大勢大,還不是攤牌的時候,在這方面,玄月師太顯然比我們老謀深算。
也許,她留着洪碧就是爲了將來對付段碧書母女,只要洪碧活着,對戴凝也是一種無形的制約。”
周鈺擔憂道:“但絕非長久之計,如果段碧書和戴凝真是洪碧的同夥,那他們不會坐以待斃。”
戴明月說道:“我已經考慮到了這種情況,並且已經採取了防範措施,起碼在玄月師太沒有表現出對她們下手之前,她們應該不會鋌而走險。戴凝也許會失去理智,我相信段碧書不會。”
正說着,戴明月的手機響起來,拿起來聽了一會兒,放下手機衝周鈺說道:“我約了一個人見面,就先說到這裡,晚上到了別墅我們再慢慢商量,需要商量的事情還多着呢。”
周鈺站起身來嗔道:“我就知道你這次來不是住院的,我還沒有來得及給你做檢查呢。”
戴明月笑道:“你從現在起要慢慢實現個人的角色轉換,不要總是把自己當成醫生,對了,晚上把羅麗帶來,我總覺得她還有什麼事情瞞着我們,今晚要跟她把話說清楚了。”說完,匆匆離開了病房。
羅繼偉雖然開發了藍尚園高檔住宅區,可他自己的家並沒有住在那裡,在沒有跟韓玲鬧翻之前,他們一直住在江州市的另一個富人區——半山別墅區,這是因爲羅繼偉不喜歡水,而是喜歡山。
說實話,在江州市這座城市裡,到處都有羅繼偉行宮,誰也不清楚他養了幾個女人,別說韓玲了,就是羅麗也搞不清楚他的名下究竟有多少房產。
在和韓玲鬧翻之後,他基本上就是在這些行宮之間穿梭,和那些形形色色的女人睡在一起,不過,當他病倒之後,這些女人卻一個個銷聲匿跡了。
約莫下午一點多鐘的時候,天空開始飄起了綿綿細雨,根據天氣預報,今天有大到中雨,韓玲站在自家別墅的露臺上滿臉愁容地看着遠處被濃霧籠罩的山巒,琢磨着要不要出去找個地方消磨一下時光。
說實話,對她來說,一天的時光過於漫長,要不是出去打幾圈麻將,或者做個美容之類的好像天就不會黑,只是這幾天心裡面有事,總是提不起勁來,並且隱約有種不祥的預感。
以前,兩個兒子不管再忙,每個星期總會回來陪她吃頓飯,就連羅麗也會來坐一會兒,跟她聊聊家常。
可自從爲了丈夫的遺產一家人鬧得不歡而散之後,不僅羅麗不來了,而且兩個兒子也難得回來一趟。
羅東倒是還偶爾回來晃悠一圈,但也不是來看她,而是爲了董事長的位置,至於羅西,好像整天都和樂正璇黏在一起,顯然是有了媳婦忘了娘了。
就在韓玲站在那裡望着外面的毛毛細雨捉摸不定的時候,忽然看見一輛轎車出現在不遠處的山路上,並且顯然是朝着別墅這邊開過來的。
“終於有人來了。”韓玲嘴裡嘟囔了一句,她猜測有可能是羅東回來了,最近,這個大兒子好像越來越沉不住氣了,生怕母親會在董事長的人選問題上改變主意,所以,回來一趟自然是爲了探探母親的口風。
“小娟,下去開門,好像有人來了。”韓玲衝屋子裡的保姆叫了一聲。
很快,那輛黑色的轎車轉過一個彎道,沿着山路慢慢朝着別墅開過來,韓玲這纔看清楚並不是兒子的車,而是一輛普通的桑塔納,在她認識的人當中,還沒有見過誰開這種抵擋的轎車。
正自疑惑,轎車開到了門前 從裡面鑽出來兩個人,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很陌生,不過,那個男人一下車就發現了站在露臺上的韓玲,遠遠地盯着她注視了一會兒,然後就從臺階上走上來,剛好保姆小娟打開了大門。
韓玲趕緊回到臥室,披上了一件外套,又對着鏡子收拾了一下自己的頭髮,做爲一個有錢的富婆,她一向很注重自己的儀表,這和來人的社會地位倒沒有關係。
“阿姨,警察來了。”韓玲正想下樓看的究竟,只見小娟氣喘吁吁地跑上樓來說道。
韓玲心中一動,停下了腳步,驚訝道:“警察?怎麼沒穿制服啊。”
小娟搖搖頭說道:“不知道,不過,他們有證件,確實是警察。”
韓玲站在那裡猶豫了一會兒,忍不住有點慌亂,這倒不是因爲她幹了什麼違法的事情,而是她似乎明白這兩個警察找上門來的原因,但又似乎不知道,總之,她覺得這兩個警察應該是爲了某個案子而來。
來的兩個便衣警察正是張素雲和李偉,張素雲是受洛霞的派遣昨天晚上從南安縣趕回來的,今天來找韓玲調查,就是洛霞的主意。
過了好一陣,纔看見一個女人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說實話,韓玲雖然四五十歲了,可由於這輩子沒有操過什麼心,所以並不顯老,反倒是風韻猶存,從那張富態的臉上,隱約還能看出年輕時的一絲嫵媚。
“你們是警察?”韓玲走到樓下把一男一女打量了幾眼,一臉疑惑地問道。
張素雲晃動着手裡的證件說道:“請問是韓玲嗎?我們是市局公安局刑偵局的,我叫張素雲,這是李偉,我們有個案子需要向你瞭解一點情況。”
韓玲自然聽說過江州市cia這個名稱,只好強自鎮定說道:“啊,原來是市局的同志啊,請坐,請坐,小娟,快沏茶。”
張素雲擺擺手說道:“不用客氣,我們就是問幾個問題,不會打攪你多長時間。”
韓玲楞了一會兒,伸手指指客廳的沙發說道:“那就在這裡談吧。”
張素雲和李偉在韓玲的對面坐下來,可能是因爲被訊問人是女性的緣故,張素雲當了主角,李偉卻掏出一個本子記錄。
“我聽說你丈夫一直住在醫院裡,現在情況怎麼樣?”張素雲問道。
韓玲嘆口氣道:“謝謝關心,目前還在治療。”
張素雲見韓玲不遠吐露真情,乾脆說道:“據我們瞭解,你丈夫恢復健康的可能性不大,實際上目前只是在靠外力維持生命而已,做爲羅氏兆基的董事長,他這麼長期無法工作,不清楚你們是否考慮過他的後事,比如,公司的未來。”
韓玲臉上的肌肉顫抖了一下,不滿道:“你們不是說什麼案子上的事情嗎?難道我的家事跟你們的案子有關?公司的事情屬於商業機密,你們好像不該問吧?”
張素雲說道:“不錯,我們確實不該過問你的家事,也沒權力過問公司的商業機密,但如果你的家事和公司的商業機密和我們的案子有關,那你就必須回答我們的問題。”
韓玲楞了一下,說道:“我不明白,你把話說清楚一點,什麼案子牽扯到了我的家事啊。”
張素雲盯着韓玲緩緩說道:“年前你的小兒子在醫院差點被河豚毒素毒死,難道這不是案子嗎?”
韓玲聽得渾身微微一顫,失聲道:“怎麼?你們,難道你們以爲那是有人故意對我兒子下毒嗎?”
張素雲盯着韓玲問道:“那你以爲是怎麼回事?”
韓玲不敢看張素雲的眼睛,有點心慌意亂地說道:“他們說是吃了河豚肉才……”
張素雲馬上打斷了韓玲的話,說道:“羅東也吃了河豚肉,爲什麼他就沒事,偏偏羅西中了毒呢?
事實上,我們去醫院瞭解過,羅西中毒並不是河豚肉的導致的,而是有人想辦法讓他吃下了提煉出來的河豚毒素,要不是及時搶救,可能就沒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