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程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爲什麼要放棄啊讀大學嫁給江旭啊。等你讀完了再結婚也不遲啊,果然說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傻子是非常有科學依據的,如果以後你不後悔我就不姓謝。”
正如冬梅所說,程璐最後還是後悔了。
聽說冬梅要來,程璐更是每天都吃的好好的,保暖褲愣是穿了厚厚的兩條,她希望在冬梅到來之前還一個健康的身體給她。
“程璐,等我去了以後要跟你說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我知道你可能會鄙視我,但是...我希望你理解我。”
冬梅的話一出,程璐就感覺大事不妙了,畢竟冬梅一直是個積極向上的人,會有什麼事情讓她這麼一籌莫展呢?
冬梅想到程璐現在的遭遇有些爲難,左思右想。決定還是告訴她,就算現在不說總有一天也會說的。
入冬以後,骨骼縫合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顧隱依舊風雨無阻的每天公司醫院兩頭跑。
程璐看他每天熬夜熬得黑眼圈有些內疚,“顧隱,這段時間真的辛苦你了,你不用管我的,有護士和陪護在呢。”
可顧隱還是不聽勸,每天頂着兩個黑眼圈樂呵呵地陪程璐聊天打發時間。
那個陰鬱冷漠的男人竟然也有溫柔的一面。
和程璐相處一段時間就會發現,程璐是一個外表看上去堅強但是內心非常細膩柔弱的女人,如果用一種花來形容的話,大概就是茉莉\花,細膩芬芳不刺鼻。
程璐喜歡唱歌,時不時而就在顧隱面前哼上一兩首小曲,她喜歡鄧麗君,她的聲線和鄧麗君的有些相似,都是聽起來他甜甜糯糯的那種。
“這麼喜歡唱歌以後給你開個演唱會啊。”
“我都是隨便哼哼,有你這個觀衆已經很不錯了。我在家裡一唱歌都會被罵。”
一提到家程璐的臉色就暗淡許多。
顧隱拍拍她的腦袋,“哪有?明明是天籟之音。”
新來的護士剛進門就看到這個無比寵溺的動作,打趣地說,“這位病患,您的男友可真是無微不至呢,簡直帥慘啊,我們科室的幾個小護士都在惦記着他呢。”
程璐有點尷尬的搖頭,“我們只是...”只是普通朋友。
程璐還沒有說完就被顧隱打斷,“謝謝誇獎,帥倒是有的,但是帥慘就誇張了哈哈。”
很快程璐的小腿和肋骨就痊癒了。出院時正趕上了立冬,屋外掛着小風下起了小雨。
“要不要去吃點東西?我聽人說立冬吃水餃。你喜歡吃什麼餡的?”
程璐本想找個藉口溜之大吉,畢竟麻煩了人家這麼久,想了想又說,“我會包餃子呢,你想吃什麼餡的,我可以做給你吃。”
“要不然就去我家吧。”顧隱第一次主動邀請一個女人去他家,他是個工作狂,大學開始就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工作室,然後再到開公司只用了短短兩年的時間,這其中的酸甜苦辣自然不必說,沒有時間交女友的壞處就是一幫朋友都在懷疑他的性取向。
“恩?會不會不太方便?”程璐的家算是沒辦法回去了,最近這段時間她都要住在旅館了。
“放心好了,我家裡就我一個人。”
於是下午便跟着顧隱去了他家。
他家住在市中心的豪華別墅區,這點還是
讓她感到驚訝,知道有錢是真的,不知道可以有錢成這樣。
“你家好大好漂亮。”程璐盯着這個看上去像國外建築的三層別墅,一磚一瓦的設計都讓人讚不絕口,突然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即視感。
“你以後可以經常過來玩。”
顧隱本身是個冷淡的人,除了生意上的來往他私下很少願意與人交往,他覺得人與人之間的溝通很困難,直到遇到程璐才發現竟然可以有這麼多的話題可以交談。
“謝謝。”程璐說道,“顧隱這麼打擾你實在不好意思。要不就不進去了吧?”程璐退卻了,她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而顧隱卻是開着豪車住着別墅的大老闆,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爲什麼這麼大?
雖然顧隱嘴上不說,但是程璐卻知道顧隱只是在可憐她罷了,所有對她的好都讓程璐不安。顧隱走過來想要拉住程璐的手,只不過還沒有碰到指尖就被甩開,他欲言又止。
“程璐,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想太多,只是想和你單純吃頓飯而已。”
“對不起,是我太敏感,對不起。”程璐攥着衣角神色緊張地說道。
“看把你嚇的,我又不是老虎。”顧隱笑笑,“說好要包餃子的。”
程璐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很大決定一般,如果江旭知道她到別的男人家裡來指不定又要發什麼瘋,江旭,整整五年時間,究竟是什麼讓一個青蔥少年變成一個惡魔的?
顧隱帶着程璐參觀了他的豪宅,從室內游泳池到種滿植物的空中花園,從一樓大到離譜的客廳再到二樓猶如圖書館的藏書閣,毋庸置疑,有錢人的世界就是不一樣。
“那裡的陽臺白天曬太陽最舒服不過,夜晚可以看到星星。”顧隱說着給她泡了一杯咖啡,“喝咖啡還是果汁這個問題直接跳過,因爲我知道你會說隨便。”
“不過你要告訴我你想吃點什麼。”顧隱指了指廚房,“不過我不會做菜,叫外賣吧?”
程璐還沉溺在這個裝修漂亮的客廳裡,整齊有層次的的傢俱擺設,典型的歐式風格,然而卻給人一種說不出的疏離感。
“隨便吧。”
“你就知道你說隨便。”
說起來,顧隱也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吧,程璐想,要不是這場車禍,估計現在她早就被火化掉了。
“附近有沒有超市?要不買了自己做吧?”程璐試探性地問道,“這些天你一直在照顧我真不知道如何感謝,自認爲我做的菜還不錯,你可以考慮試試。”
顧隱看她笑呵呵的小臉心情頓時大好,前些天還在抹眼淚哭訴的柔弱林妹妹轉眼就變成了人妻屬性,程璐喜歡她的眼睛,乾淨澄澈,彷彿會說話。
“一起去超市吧,我不知道買些什麼。”
“好。”
只是幾句簡單的對話,對顧隱來說卻無比溫馨,他習慣了加班加點的工作,已經很久沒有在家裡吃飯了,上一次好像是很多年前他母親的生日...
“你不和家人住在一起麼?”
“我母親不在了,父親另娶妻子後很少過來。”顧隱沒什麼好隱瞞的,倒是程璐,那天聽到她說自己是孤兒時心狠狠地疼了一下,再怎麼說也算是半個同病相憐。
“哦。”程璐沉默。
顧隱開車帶着她在附近饒了一圈
,車內放着悠揚卻冷門的純音樂,很快就到了超市。
過馬路時程璐自覺地抓住了顧隱的手,顧隱微微愣了一下,這個女人溫暖的手有那麼一刻溫暖了他的心,他突然忍不住反手緊緊回握住。
程璐尷尬地掙脫開,說道,“你弄疼我了...”經歷了車禍病痛的折磨後,程璐對車輛多少有些牴觸感,那個拉他手的動作只不過是出於自我保護,她不希望對方誤會什麼。
程璐望着顧隱微揚的下顎,他英俊的的面孔有着商業精英的氣宇軒昂和成熟氣息,也有着年輕男人的柔情細膩,那些穿梭在輪迴中的思緒越飄越遠,她想起了十五歲那年初遇的江旭。
那天的街道下着雪。正在念初三年級的程璐走在放學回家的路上。
“你小子爲什麼要偷東西?你爹媽呢,你就等着坐牢吧!”雜貨店老闆虎視眈眈地對着一個大男孩怒吼着,角落裡的他微低着腦袋,劉海遮住了眉眼卻看得出容貌清秀,北方的冬天已經落雪了,只是他卻穿着破了洞的格子襯衫還有磨得發白的牛仔褲。他縮在角落裡發着抖。
“你年紀輕輕有手有腳幹什麼不好,偏偏做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男人對着他狠狠踹了幾腳,唾沫星子飛在他的頭髮上,圍觀的羣衆紛紛對他指指點點。
直到人羣散去,雪越下越大,程璐直直地看着角落裡那副瘦長的身軀,遲遲挪不開腳步。
也許就是那次狗血的相遇改變了她的命運。
程璐把自己的校服遞給江旭,她說,“一定很冷吧?和我一樣沒有家麼?”
那天的傍晚,程璐神差鬼使地給陌生男孩買了熱騰騰的八寶粥以及一雙棉鞋。
“爲什麼對我這麼好?”
程璐說,“你看上去很可憐。”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我是小偷。”
“那也是迫不得已。”
就這樣,程璐帶着17歲的街頭少年回了她所在的孤兒院,聽起來很可笑吧,那是程璐第一次如此勇敢。孤兒院裡大部分都是無父無母沒有人領養的孩子,在程璐的祈求下,孤兒院的院長這才勉強同意江旭在那裡住下。
“我叫江旭。謝謝你。”
那句話程璐記了一輩子,她忘不了江旭眼裡滿滿的柔情,或者說是錯覺,那個眼神澄澈像貓一樣的壞壞少年從此住在了她的心間。
回憶狠狠地拉扯着程璐的心,一滴冰涼的淚落在臉上打醒了她。
“怎麼了?”顧隱若有所思地問道。
“只是想起曾經不愉快的經歷而已。”
顧隱不再過問,他不知道如何安慰別人。
北方城市的冬天空氣總是這麼冰冷刺骨,程璐一邊哈氣一邊哆嗦着搓搓手。
顧隱問她,“冷麼。”
“不冷。”程璐果斷地回答。
程璐是個倔強執拗的女人,不論是爲人處世還是在感情方面。
顧隱本想帶她買幾件衣服,可是想想自己似乎沒有權利干預她的生活,和顧隱見過的女人相比,程璐顯得如此“落魄”,穿着批發市場裡幾十塊錢可以買一堆的的廉價女裝,總是淡淡沒有表情的臉,只是顧隱卻覺得她是與衆不同的,樣貌氣質與那些紙醉金迷的女人不同,如果用一個詞語來形容,乾淨舒服似乎很合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