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子軼這邊下了什麼決心,年錦堯完全不知道,他追了出來,趕在約翰駕車離開之前攔住了他。
約翰並不想再進大廳,兩人就站在車旁邊小敘。
“年先生,有什麼事,您請直說吧。”約翰開門見山,禮貌中帶着強烈的敵意。
年錦堯平淡的看着他,臉上有笑,“約翰先生,您走這麼着急做什麼,晚會才進行一半。上次和小影的訂婚宴在天朝舉行,您沒來,真是很可惜。”
“年先生,請您不要這樣,您很清楚我對查小姐的情意,你們訂婚,我是不可能出現的。”約翰脫下軍用白色手套,往查家大宅看了一眼,神色複雜。
“可今晚您一樣也出現了。”年錦堯緊追不捨,話裡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既然要避嫌,就該一直避下去,今晚爲什麼要出現。
約翰臉色一變,轉身就要打開車門,“今晚我是奉父親之命過來參加查老爺的晚會,如果給年先生造成困擾,我很抱歉。”
“不,當然沒有任何困擾。”年錦堯淡淡笑着,“不管怎樣,你和月影原來也曾是至交。明天我們就要回去了,希望有機會約翰先生能來天朝玩。”
“多謝邀請,我會去的。”約翰回頭深深看了年錦堯一眼,側身坐進車裡,沉默兩秒鐘,又道:“年先生,您最好守好月影,遲早有一天,我會把她搶回來的。”然後發動汽車揚長而去。
望着約翰離開的方向,年錦堯臉上的笑慢慢斂去,陰冷得可怕。
愛上一個人,就會變得異常執着勇敢,不懼生死。
年錦堯很佩服這樣的人,爲了愛,不顧一切,是他羨慕的,因爲他不具備這些。
查月影是他的女人,他並不介意私下還有多少人對她抱有幻想,但如果事情超越了普通的‘追求’,他便要多幾個心思了。
他不相信依查月影的性格,會做出什麼不軌的事,但她和這個約翰在房間裡的那些對話,讓他暗自懷疑。
查月影回紐約半個多月了,他並沒有派人時刻監視她的行蹤,自也不知曉這些日子裡,她私下接觸了誰。
說直白點,他根本就沒想過要多分一點心思在查月影身上,但他不允許被任何女人背叛。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晚會接近尾聲,年錦堯也返回會場,做了一些尾聲送別。
查老爺早不在現場,管家說他身體不舒服,提前回房休息了。
收尾的事有管家來做,年錦堯算起來也是客人,不需要管太多,回到房間時,查月影已經在洗浴,準備上=牀睡覺。
望着昨晚兩人共眠的大牀,年錦堯神色變幻莫測,他側頭望向浴室,許久,最終還是沒有退出臥室,慢步走了進去,將房門關好……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年錦堯就被奇怪的夢驚醒,看了看時間,才早晨五點半,他卻再睡不着,率性起牀洗漱。
查月影被他吵醒,也跟着轉醒,心有不滿,但沒表現出來。
收整一番,等查老爺醒過之後,陪老人用完早餐,又道了別,兩人才在下人的護送下去往機場。
車上,年錦堯繼續保持沉默。
這個男人沉默時,身上少了種凜冽,多了種穩重平和,那雙深邃的棕色不時散發着令人着迷的光芒。
只是查月影感覺得出,這個男人平靜的表面下,藏着她不明白的東西。
年錦堯沉默,查月影找不到話題說話,也只好坐在旁邊跟着一起沉默。
車到達機場時,還沒停穩,就聽司機說:“小姐,約翰先生來送您了。”
聽到約翰這個名字,年錦堯面色不變,彷彿沒聽到一般,倒是查月影臉色微變,沉悶着聲音道:“繞過去,我不想見他。”
“不用,停車。”年錦堯開了口,他淡漠的看了查月影一眼,深邃的眼似乎要把她看穿一般,輕道:“去吧月影,和他道個別,別那麼無禮。你可是查家二小姐,人家這麼趕早來送你,你忍心讓他遺憾而歸?”
車停了下來,司機下車,過來爲查月影打開車門,靜等她的決定。
查月影蹙眉望着年錦堯,對視許久,她哼了聲,最終還是下了車,快速向約翰走去。
不遠處,等候在轎車旁邊的約翰看到她的身姿,臉上立刻洋溢出幸福滿足的笑容,見她靠近,他便乖乖守在原地不動,一身帥氣軍裝讓他身上透着萌感。
“誰讓你來送我了?”靠近了,查月影便冷着臉呵斥,“不準靠近我,站在那裡不準動!”
約翰被她吼了,只得又站回去,侷促不安的看着她,臉上的笑容不減,“月影——”
“請叫我查小姐。”查月影打斷他。
他笑容微頓,似有些委屈,但還是改了口:“查小姐,你這次回去了,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見面,到時候我可以去天朝找你嗎?”
“不可以。”查月影直接拒絕,她回頭往年錦堯所坐的轎車方向看了看,確信這麼遠的距離,他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約翰很委屈的看着她,一米九的高個子,面對一米七幾的查月影,卻還要低着頭跟她說話,像個下屬對首長的態度,“月……查小姐,我……”
“有事就說,沒事我就走了。”查月影耐着性子回他,轉身作勢要走。
約翰情急之下拉住她的手,爲難不安的看着她,猶豫半天,道:“我……我就是想問,那天下午,我們——”
“閉嘴!”查月影連聲打斷他的話,臉色微變,“我都說過,不準再提那天的事,我和你什麼事都沒有,閉嘴聽到沒有!快放開我!”
“可……”約翰的表情更加委屈了,那天下午他喝得太多,記憶都斷了片,迷糊中發生的事,他記得並不清楚,就連衣着都是整齊的。
但那個如夢般的畫面太真,真得他不得不懷疑那到底是不是夢。
查月影不願多透露什麼,他前後幾次詢問,都被她兇了回去。
這種事到底涉及到一個女孩的清白,他也不敢多問,怕給查月影惹來麻煩。
“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那天下午我提前離開宴會場,我哪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你別再來纏着我行不行?我丈夫就在那輛車裡,你這樣讓我很爲難。”
查月影甩開他的手,往後退了兩步,和他保持距離。
她沉着臉,擡頭冷冷的盯着約翰:“我再警告你一次,別再用那些莫須有的事實來侮辱我!”
“月影……”約翰不安的看着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不怕死的又說了一句:“如果……如果那件事是真的,我……我會對你負責的!我愛你,能對你負責,我、我……”
他語塞,不知該怎麼承諾。
但他的話,讓查月影的腳步驟然停了下來,她背對着他沒有回頭,心中有感動的暖意。
可,那也只是感動而已。
查月影神色平靜的回頭看了他一眼,“約翰,去看下心理醫生吧。”
說完頭也不回的往年錦堯所坐的車走去。
“月影!”約翰喊着她的名字,臉上掛着苦澀的笑。
看心理醫生?她覺得他講的都是捏造的嗎?
或許,那個香豔美妙的夢,真的只是個夢而已?
約翰望着查月影坐上轎車,打門的時候,他目光瞟見坐在裡面的年錦堯,心被什麼打了一拳般,又痛又沉重。
年錦堯的目光和他相對,很快又轉移開視線,將車窗關了起來。“開車。”
轎車駛進機場內部專用跑道,年錦堯乘坐來紐約的私人飛機已在準備階段,過不了多久就能起飛。
兩人坐在車裡,靜待着。
“他對你好像還沒死心。”等待的時間,年錦堯打破了沉默。
查月影坐在旁邊,望着外面寬廣無邊的機場,沒有接話。
“那麼多人,好像就他堅持下來了吧。”年錦堯繼續自言自語,“有機會邀請他去天朝玩。”
“年錦堯,你什麼意思。”查月影終於有了反應,回頭冷冷瞪着他:“有什麼話就直說,不要這樣拐彎抹角,你以前可不會這樣。”
年錦堯輕聲笑了笑,望向她的目光溫柔如水:“你可以當成,我在吃醋。”
“吃醋?”查月影失聲輕笑,“爲了讓我跟你回去,你還真是什麼手段都使上了,年錦堯。”
他笑容不減,伸手把她拉過來,嗅着她頭髮上的清香,道:“父命難違,不過我的確很不高興,你和那個少將的來往。”
他輕描淡寫的話,不知有幾分真幾分假。
查月影坐着不動,腦海裡浮現約翰執着固執的眼神,更不受控制的浮現出某個香-豔的畫面,她心中一驚,猛的將年錦堯推開,呼吸有些紊亂。
年錦堯沒有防備,被她推了一把,重新坐好時,望向她的眼神充滿探究:“看來你們的友誼,很深。”
“別跟我提他了行不行!”查月影秀眉一挑,不耐煩的扭開頭,抱怨了一聲:“什麼破飛機,還沒好嗎?”
正抱怨着,有人小跑過來停在車門前,請示要見年錦堯。
“什麼事?”年錦堯搖下車窗,淡漠的問。
“先生,抱歉,飛機出故障了……”來者回答。
年錦堯面色不變,只是俊眉微擰:“維修需要多長時間?”
“得先深度檢查清楚,看內部哪裡出了問題,估計得兩天左右的時間。”那人面露歉意。
年錦堯沉吟片刻,回頭向查月影道:“我們坐國航飛機回去吧。”
“就那麼迫不及待要趕回去嗎?兩天時間都等不了?”查月影面露嘲諷之色,但還是給了他個準信:“隨便你。”
她也想趕緊離開,約翰在紐約,她擔心會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