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煙的話讓大家頓時有些清醒過來。是啊,空口無憑,總要有個人證明纔是。接生婆的管理大昭國有很繁複的程序,在官府都有每一個接生婆的詳細資料,包括她接生過哪一家的孩子,每次接生都要向官府詳細的說明情況,並記錄下來。
因此,接生婆一般是不敢說謊的,因爲說謊的話此人的信譽就會有了瑕疵,以後在這個行當就很難存活下去。
所以明煙第一步便提出了這個問題,因爲大家都知道這裡面的事情。
白牡丹就這樣帶着一個孩子來,雖然這孩子的眼睛跟周昊騫有些相似,可是相似的人多了去了,並不能因此就能斷定這個孩子是周昊騫的,所以這個時候明煙要看證據也不是無理取鬧,而是名正言順。
白牡丹看着明煙,倒是沒有一絲的不安,反而笑道:“鬱側妃這般問也是理所應當的,當初妾身離開京都之後便去了鄉下居住,接生婆也是鄉下的人,雖然是鄉下人,可是在官府也是有備案的,一問便知。當時我周圍的鄰居都能作證這孩子是我生下的,我初知道懷孕便去了鄉下,周圍的鄰居是看着我的肚子一點點的大起來的,人證倒是有不少的。”
明煙心中一凜,看來這個白牡丹真是來者不善啊,這問題回答的似水流雲,可見她未必是說謊。
明煙輕笑一聲,便說道:“如此最好,血脈的純正務必要查個清楚。”
明煙話音一落,周昊騫接口笑道:“正是這個道理,總要把人帶來問一問纔是,這樣一來才能更令人信服。”
“小王爺的話很是有道理,只是不知道白姑娘曾經住過的是哪個鄉下,從這裡趕過去路長不長,好不好走,來回需要多少時間。”明煙看着白牡丹問道。
“從這裡趕過去並不遙遠,就在京都不遠的地方有個於家村,雲兒想到血脈純正的問題,鬱側妃必會追根究底,所以這次來索性也帶來了我周圍的鄰居,以及於家村的接生婆,如今已經在王府門外候着,隨時可以傳喚進來。”白牡丹看着明煙柔聲說道,懷裡緊緊地擁着自己的孩子,這副樣子看上去倒是明煙是十惡不赦的人一般。
果然是有備而來!
明煙越發的覺得有趣了,這個白牡丹還真不是凡人,這麼想着便有些期待起來。顯然白牡丹的話還是讓大家有了些驚訝,沒想到居然連證人都帶了,真個是個扎手的了。
“沒想到這個白牡丹倒是這麼有心計的人,居然連證人都帶來了,可見這次是真的想要一頭扎進王府了。”穆側妃端起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斜睨着秦側妃說了一句,眼中的譏諷顯而易見。。
秦側妃回眸看過來,看着穆側妃笑道:“各有各的命,白姑娘也挺不容易的,一個拉扯着孩子這幾年在外流落可憐得很。”
穆側妃不再言語,心裡卻想着若是明煙就這樣被擊敗了,她可不會信的,這小狐狸只怕還有後招,更何況還有一個周昊騫,這場戲越發的熱鬧了。
秦側妃其實是有些不安的,今天的鬱明煙實在是同以往不太一樣,若是以前只怕是早就鬧將起來,可是現在卻還這麼穩得住……轉眼又看向白牡丹,心裡又放下心來,她們做這個局也有些日子了,想要抓住破綻也不是很容易的事情。
明煙這時看向周昊騫,問道:“小王爺,您看?”
“帶上來吧,總要細細的問一下才是。”周昊騫大手一揮爽快的說道,很快的就有守在門外的小廝一溜煙的往外跑去。
大廳裡歸於寂靜,衆人相對不言,這時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衆人的眼神立刻看向了門口,沒想到來的是老王妃,身邊還有緊緊攙扶着老王妃的武寧王,身後還跟着周昊楠,周昊辰,方纔就不見的大少夫人跟二少夫人居然也來了,這下子真是太熱鬧了,人全齊了。
廳裡的人都忙站起來迎接老王妃,好一番的忙亂,等到都相見過,老王妃端坐在上首,這才笑道:“真是讓各位笑話了,今日出了這樣的事情。”
衆人忙說不敢,適逢其會而已。
老王妃嘆息一聲,這才說道:“本來我不想來的,年紀大了就想躲懶,不過這終歸是關係到王府血脈的事情,絲毫混淆不得,這纔不得不過來走一遭。各位夫人既然來了,跟我那早逝的兒媳婦也有幾分情面,今兒個也就不能管臉面不臉面就請大家做一回見證,只是耽擱大家的時間十分的過意不去。”
老王妃如此的謙遜倒真是讓大家受寵若驚,忙都站起來恭敬地應道:“老王妃嚴重了,不嫌我等叨擾就好了,您這樣說,過意不去的反倒是我們了。”
你一言我一語的氣氛逐漸的熱鬧起來,倒是把白牡丹剛纔好不容易給凝聚起來的氣氛給破壞的一乾二淨。
明煙淺淺一笑,老王妃果然是厲害,選在這個時機過來,只怕早就知道派人在這邊打聽動靜,到了合適的時機便趕了過來,來的剛剛好,沒有聽到白牡丹的辛酸血淚史,倒是正趕上證人來作證,人老成精的就是令人敬佩啊!
武寧王看着周昊騫的眼神便有些憤怒,大約是覺得周昊騫又丟了王府的臉面,胸口不斷的起伏着。明眼一看,眉頭微皺,計上心來,輕輕地對身旁的白馨說道:“去把硯哥兒跟兩位姐兒抱過來,記住,只要各自的奶孃嬤嬤抱過來便成,不要前呼後擁的惹人眼目。”
白馨不知道明煙要做什麼,這個當口也不問,轉身便走了。
周昊騫看到了這一幕卻沒有說話,只是朝着明煙嘿嘿一笑,揹着陽光,那高大的身軀平白的令人多了份安心。明煙想着自己不該疑他,跟着他走就好。這個念頭閃過腦海,明煙便笑了,原來心裡竟是這般的捨不得他。
白新的辦事效率很快,很快的便帶着孩子過來了,各自的奶孃抱着孩子,身旁跟着宣帝賜給的教養嬤嬤,儘管明煙已經要求只帶着一個奶孃一個嬤嬤,可是三個孩子在加上這六個人,這走進來也是嘩啦啦的一堆人,想不惹人注目那是極難的。
周昊騫這才明白白馨去做什麼了,周硯那小子一看到周昊騫居然掙脫了奶孃自己下了地,搖搖晃晃的朝着周昊騫走來,呲着小牙稚嫩的笑聲在空氣中散播開來,嘴裡清清楚楚的喊着:“爹爹抱……爹爹抱……”麼便心不。
周昊騫只覺得滿腔的歡喜蹦了出來,一個箭步過去,一把將周硯抱起來,大笑道:“很好,先看到你爹了,回頭我把你想要的那個琉璃盞給你玩耍。”
武寧王的臉一黑,不用想也知道自己的兒子針對的就是自己,轉眼看着周硯,正要把他喊過來,卻聽到緋歌的聲音傳來:“……要,我也要,爹爹偏心……”
衆人驚得牙齒都要掉下來,這小娃娃這麼小居然……居然會說這樣的話,這麼小的孩子知道偏心什麼意思嗎?
就在衆人還沒緩過神來的時候,緋璃這時也下了地,冷冷的瞅了緋歌跟周硯一眼,在奶孃的攙扶下一步步的往武寧王走去,武寧王激動不已,這仨孩子好歹還有個惦記自己的,真恨不得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緋璃。
武寧王大步上前一把將緋璃抱起來,哈哈笑道:“璃兒乖,還是你最有良心,不想那兩個小混蛋沒良心,見了親爹連祖父都忘了……”
衆人再度驚愕,這就是武寧王嗎?這……這簡直是跟以往的形象太不一樣了,太受刺激了,太令人不敢相信了。
緋璃很少笑,這時卻咯咯一笑,伸手指着武寧王頭上金冠上的鴿子蛋大的紅寶石,這才說道:“要這個,琉璃盞……不好……”
衆人深受打擊之下,現在覺得緋璃說這樣的話似乎也沒什麼不妥的了,似乎在王府這幾個孩子身上,這樣的話已經是很正常的了。
武寧王大樂,緋璃這一句比琉璃盞好頓時讓他覺得腰桿都直了,就是一個琉璃盞有什麼好的!不過這金冠上的寶石是不能摳下來,便笑着說道:“璃兒,這王冠上的太小了,祖父庫裡還有一顆比這還大的,給你玩去,怎麼樣?”
緋璃居然還想了想,這才點點頭應了,轉頭看着已經傻掉的緋歌跟周硯,淡淡的說了一句:“笨蛋……”
好一會子人羣中才發出大笑聲,實在是太有趣了這三個孩子,不過不能不承認,三人中最厲害的屬緋璃莫屬,這丫頭忒精明瞭!
還沒等從這驚喜中回過神來,便有人回道:“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