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臧天遊沉着臉看向他，神色格外嚴厲：“坐下。”
“……是。”
沈堯心頭縱是有千般不甘，萬般不願，在這種時候，也不敢忤逆師兄，只得臉色難看地回到了座位上。
剛纔的劍拔弩張，就好似一場鬧劇一般，在掌門的幾聲怒喝之中，就消弭於了無形之中。
一時間，瓊英殿中仿如死一般的寂靜。
攝於掌門的雷霆之怒，誰都不敢在這時候開口說話。在這種環境下，那些新晉弟子的喘息聲變得格外凸顯，反倒讓氣氛更加緊張了起來。
臧天遊心頭的怒火漸漸消散了些許，轉而變得有些頭疼。
就連他都沒想到，拜個師而已，居然也能折騰出這麼大的動靜。
“賢侄，祁師弟，樊師弟，沈師弟，你都不願意，你到底是想拜誰爲師？”他低頭看着姜遠，眉心微皺，眼神有些無奈。
話還沒說完，他忽然一愣，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露出了驚訝之色：“你該不會是想拜我爲師吧？”
一聽這話，一衆長老頓時一臉恍然，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議論起來。
“原來如此！怪不得姜遠連靈霄峰都拒了，原來是想拜掌門爲師！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說得通了……”一個長老搖頭晃腦，連連感慨。
其他長老紛紛點頭附和。
沈堯再怎麼厲害，也只是側峰峰主，比起掌門自然不是一個級別的。
怪只怪掌門多年未收弟子，就連主峰雲華峰也多年沒收人了，他們習慣性地漏算了掌門。姜遠卻不知道這些，會有這想法也是理所當然。
“說起來，姜遠父親和掌門交好，他手裡又有云華令，掌門這次說不定真的會破例收徒呢~”一個方臉長鬚的長老捻着鬍鬚，眼神中莫名有幾分期待。
“你說的沒錯。說不定真的有可能呢~”
“如果入了主峰，那可就是掌門弟子了，身份貴重遠在側峰弟子之上。將來說不定就是下一代掌門，可不是留在側峰當側峰峰主可比的！”
議論紛紛之間，幾個長老的神色越來越亢奮，那樣子，就好像已經看到姜遠拜入主峰，當上掌門了~
長老們神念傳音速度非常快，也沒有避諱旁人，沈堯聽到他們的議論，臉色頓時變得陰晴不定，神色間明顯透着不甘。
這時候，臧天遊已經從一開始的驚訝中回過神來，語重心長地對姜遠說道：“賢侄啊~不是我不收你，可我近些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忙，實在無暇教導弟子。賢侄如果想拜我爲師……”
說到這裡，臧天遊不覺有些猶豫。
姜遠剛纔的表現他也看眼裡，說實話，他不是不動心。而且，剛纔他已經放出了大話，姜遠無論選誰，他都會應承，這會兒要是拒絕的話……
“……”
姜遠擡頭看着臧天遊，表面雖然平靜，心裡卻着實有點無奈。
他這還什麼都沒有說呢~您會不會腦補太多了？
想到剛纔沈堯的遭遇，姜遠不敢讓臧天遊繼續說下去，連忙擡手一禮。
“掌門您放心，我想要拜師的人，並不是您。”
聽到這話，臧天遊老臉一紅，臉色頓時變得非常尷尬。
枉他剛纔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答應呢~感情都是他自己自作多情了。
即便以他在修行界打磨了上百年的厚臉皮，這時候也覺得臉上有點掛不住。
臧天遊身後，一衆長老卻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樣，一個個表情空白，兩眼無神地瞪着姜遠。
“我沒聽錯吧？他，他，他，他真的拒絕了？！！”
一個長老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語。
他旁邊的長老神色恍惚地點頭：“你不是一個人，我也聽到了……”
震驚了這麼多次，他們原以爲已經沒有什麼事情會讓他們覺得震驚了。誰能想到，姜遠居然再次給了他們狠狠一擊！
沈堯神色一愣，忍不住看了看臧天遊，又看看姜遠，陰晴不定的臉色驀然好了很多。
這時，掌門臧天遊忽然深吸了一口氣，臉色一沉，帶着幾分惱羞成怒瞪了姜遠一眼：“不是我，那你倒是說說，你到底要拜誰爲師？！”
要是換了平時，他臉色一沉，恐怕雲華宗上下所有人都會被鎮住，絕不會有人敢說句二話。
然而，這會兒，見他這副表情，那些長老，乃至於幾位峰主卻都忍不住偏過頭，嘴角抽搐，忍笑忍得辛苦。
姜遠嘴角微微一抽，也差點沒忍住。
他扭過頭，視線從沈堯臉上掠過，落在了棲霞峰的方位上，脣畔驀然生出一絲笑意：“我想拜師的人，就在這裡。”
衆人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頓時看到了坐在棲霞峰首座上的肖聽蘭。
一個長老頓時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原來是肖峰主。如果是肖峰主的話，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嗯。肖峰主盛名在外，雖然還沒到天人境，但她的戰鬥力卻是公認的強大，就連掌門都說過，沒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贏她。”另一個長老習慣性地分析道。
“不過，肖峰主那性子……”
“那有什麼~肖峰主不過是冷了點暴了點而已，修行界比她性子差的修士多了去了。”
“可是……”
“這回總不會再錯了……”
不知不覺，長老們又開始議論了起來。
聽到他們的話，肖聽蘭微微蹙眉，忍不住掀開了眼皮，看向了姜遠。
“我不收男弟子。”
紅脣微啓，她冷冰冰地吐出了幾個字，隨即再次闔上了眼睛。
見狀，一個棲霞峰的長老立刻上前勸道：“峰主，你不收男弟子，記在其他人名下也可以。姜賢侄這麼好的資質可不多見，咱們棲霞峰可不能輕易錯過啊~”
另外一個棲霞峰的長老也點頭附和，幫着勸了兩句。
他們峰主對爭搶姜遠沒興趣，他們也沒辦法，可如今機會好不容易落到他們頭上，再往外推可就傻了~
肖聽蘭重新掀開眼皮，蹙眉看着姜遠，眼裡生出些許猶豫。
就在這時，姜遠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想拜顧玉樓顧長老爲師。”
話音落下，瓊英殿中瞬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幾乎所有人的表情都有一瞬間的空白，仿若受到了巨大的打擊一般。
顧，顧玉樓？！
他們沒聽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