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如願劉雨嫣之死

006如願,劉雨嫣之死

劉雨歆驚訝,她雖然知道和文昌伯勾搭上,是劉振東和劉振南,沒想到在後面出力最多的還是三夫人。

“你都這麼聰明,我會是這麼笨的人嗎?”

劉雨歆挑起一邊眉梢,趣味的看了眼興和,正要進西院大門,裡頭的人就急匆匆的跑了出來。

劉雨歆眼明手快往一旁躲去,正要回頭看看是哪個冒失鬼呢。

“哎呀……痛……”

葫蘆整個人都撲在張何鬆懷裡,額頭撞在他的下巴處,兩人摔倒在地上。

張何鬆被這撞得措手不及,兩眼冒星星,身上又是暖香玉抱,整個人直接蒙在了原地。

“唔……”

興和大驚失色,跑上去伸手將撲在公子身上的女人給拽了起來,“哪來的莽撞小丫頭,壓着我們少爺了,趕緊起來。”

葫蘆騰騰的從張何鬆身上爬起來,整個臉都漲成了豬肝色,氣虛有些亂,但卻鎮定的朝被興和扶起來,整理衣衫的張何鬆道,“對不起,這位公子,都是奴婢莽撞,誤傷了公子。”

張何鬆揉了揉撞疼的後腦勺,瞧眼前的丫頭雖臉色漲紅,待他卻是鎮定自若,眼裡沒有一絲的慌亂。

不由心中暗自點頭,遇事慌亂,乃兵家大忌。

能做到此行的,不說男子,女婢更是難得。便也對她有幾分讚賞。

“無礙,你也無須自責。對了,方纔可否有急事,走得如此匆忙?”

葫蘆謝過張何鬆,就要離開。

劉雨歆說,“葫蘆,你上哪找我去呢?”

葫蘆轉身才看到三小姐在身後站着,心中一喜,也顧不得張何鬆,湊上兩步,低聲道,“三小姐,奴婢有事尋你。”

劉雨歆看了眼正看着張何鬆,點頭道,“嗯。”隨即招來了個丫鬟,朝張何鬆道,“表哥,我有些事,我娘就在院子,讓這丫鬟領你進去。”

張何松本欲問其何事,但心中念頭一轉,也道,“表妹早些時候回來。”

劉雨歆跟着葫蘆往外頭走,葫蘆道,“三小姐,出事了。”

劉雨歆暗自翻了個白眼,你說你就不能換個臺詞,來找她就是出事了。

葫蘆不知她說想,兩人湊得很近,小聲說道,“府尹牢房失火,老爺已得知大小姐葬身火海,大夫人痛哭已經暈死過去,現在東院一片愁雲。”

劉雨歆詫異的看着葫蘆,“劉雨嫣死了?”

葫蘆驚忙的看了看四周,其他的下人都在忙着自己手中的事情,沒注意她們這頭,這才放心。

“是,來報的人說是,昨晚牢房中的燭火未滅,被寒風吹倒這才導致牢房失火的。只不過,這也只是官方的說辭,誰能不知,府尹牢房豈是這麼不謹慎的?”

劉雨歆皺眉,劉雨嫣就這麼死了?她沒有感到快意,也沒有憐憫,和傷心。只是有些意外,怎會死得如此毫無預兆。可以說是措手不及。

劉雨嫣是鎮國公府大小姐,被大老爺大夫人捧在手心裡疼,她驕縱,也視人命爲草芥。可謂是個自私自利,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她比劉振東還要心狠好幾倍。

照理說,她該是死不足惜的。

“三小姐,大夫人醒來後直拉着老爺說要給大小姐報仇,不能就這麼白白放過兇手。”

劉雨歆突然側頭問她,“劉雨真呢?”

葫蘆正說着大小姐的事,沒料她會如此來一招,提及真少爺,愣了下才道,“按着三小姐的話,真少爺在牀頭上,得還有些時日。”

“今天就讓他下牀,劉雨嫣死了,他總該來露面。”不然若是被有心人想到這事,劉雨真只是被黃蜂哲傷卻臥牀不起,自然會想到是有人有意爲之。

到時候事情更會難以收拾。

“奴婢知道。”葫蘆正說着,東院就傳出一陣嚎啕大哭聲,淒厲嘶啞,不是讓人聞者落淚的衝動,而是真真實實的鬼哭狼嚎。

葫蘆面色不變,“大夫人又在鬧騰了,今日可是每隔半個時辰,皆要哭上那麼一回。”

劉雨歆讓她先回去,葫蘆退下了,她不能離開太久。

院子裡的人雖大多對大夫人,大小姐,五少爺不滿,也大多跟她交好,看到她自不會嚼舌頭。

但大夫人還是有幾個心腹的,若是被她們看到,可就糟糕了。

穿過亭湖,拐了個彎這才走進東院。

劉雨歆去了成王府,本在遇到張何鬆時,她就是想去成王府中的。

而等她走到大門口時,門口站着的侍衛卻意外的將她攔了下來。

跟着她一板一眼道,“王妃,王爺不在府上。”

劉雨歆嘴角一抽,“我找你們管家。”

“管家隨王爺去了。”

劉雨歆,“…那找傅左。”

“傅左將,冷右將皆不在。”

劉雨歆暗歎,我這冷右的名字還沒說出口呢,你就將它給卡在咽喉了。

特麼不地道。

“他們去哪了?”

那侍衛剛還一板一眼的樣,這會卻面露猶疑,不知自己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劉雨歆乾脆道,“說。”

“萬花樓。”

劉雨歆足足愣了半分鐘,這才轉身仰頭看還沒下山的太陽,在回頭盯着回答的侍衛,“白日思——淫?”

兩侍衛面無表情,想笑不敢笑。

劉雨歆仰頭長嘆了一聲,轉身就往外走,既然要找的人不在,那她該問的東西也就問不出來了。

只是……

蕭錦天你丫的,剛賜了婚就跑去鬼混去,還是青天白日的,奶奶個熊的。

小毛驢從王府出來,撒開蹄子湊到劉雨歆身邊,拱着腦袋在她腰上蹭了蹭,模樣極其討好。

劉雨歆驚訝,怎麼每次她來,這小毛驢都知道?

伸手揪過它的耳朵用力揪了揪,看着它的雙眼洋怒道,“真是狗鼻子,這都能知道我來了?”

小毛驢從鼻孔裡噴出兩股熱氣,嘶叫了聲。像是迴應她的話。

劉雨歆突然間心情就好了,回頭看了眼成王府大門,聳了聳肩反身就爬上了驢背。

腳踝碰到一個物體,劉雨歆動作一僵,隨即欣喜的彎下腰從驢背上的那個袋子裡掏出一物。

長長銀色的羽毛鞭子,看着很耀眼。

“我就說你跑哪去了,原來是被這小毛驢‘偷’走了。”

小毛驢仰起頭朝她嘶叫了下,像是在澄清銀鞭不是它偷的。

劉雨歆握着銀鞭朝小毛驢威脅,“你還有理了你,說,在那廟裡是不是你將它給撿回來的?”本來不會忘記將它拿回來的,可當時聽到小邵兒出事了,她心性本就不定,哪還顧得上這銀鞭。

如今這也算是失而復得,心情指數有上飈了一個數位。

小毛驢馱着她回了鎮國公府,她只是去成王府這一來一回的功夫,鎮國公府大門上就掛上了白綢,府中一片沉靜。

東院裡傳出哭哭啼啼的聲音,劉雨歆沒興趣聽這些人‘唱戲’掉眼淚,朝驢腦袋裡上拍了拍,小毛驢回了西院。

淨竹虛弱的身子靠在小院廳子門上,臉色蒼白,仍是毫無血色。

脖子上的淤痕還未完全消下去,穿着白色的棉裙,披着一件披風,目光無神。

劉雨歆雙眼一亮,從驢背上翻身而下,往淨竹走去,這是她出事這麼多天來,第一次下牀。

真是太好了。

“小姐。”嘶啞的聲音一出口,眼淚就啪的掉了下來。

劉雨歆上前扶着她,她還是喜歡又蹦又跳,如小黃雀一般嘰嘰喳喳生動活潑的淨竹。

而不是站在身前這個像是能被一陣風就吹走的小丫頭。

“淨竹,快進屋,怎麼就你一個人站在這?其他丫鬟呢?都不知道照看你嗎?”

淨竹搖搖頭,身子骨噓,走得也慢了些。“小姐,夫人和嬤嬤去東院了,小姐快去看看,大夫人,大小姐都不是好人。少爺都是被她給害的。”

劉雨歆停住腳步,轉身看她,“去東院了?”

淨竹虛弱的點點頭,“黃嬤嬤前來傳的話,老太君,三老爺,三夫人都在東院,咳咳。”

劉雨歆將她按在凳子上,“我去看看,你在這待着別亂動。”

淨竹還想說什麼,劉雨歆就跑了。留下小毛驢在廳外走來走去,自個兒閒逛。

東院正廳設了靈堂,屋子裡一干人等氣色都不好,劉振東,臉上還殘留着被黃蜂扎傷的大夫人,老太君站在左側。

青着臉色的劉振南和臉色發白的三夫人站在右側。

只二夫人靠在右側靠後一些的位置。

大夫人一身白衣,雙眼哭成了核桃,“老爺,二房是錯,但她三房也脫不了干係,若是沒有劉振南搭上文昌伯這一回,能波及到我的嫣兒,可憐我的嫣兒命苦啊,被歹人害了……”

劉振南粗口打斷她的話,“大嫂,你不要含血噴人,將這頂屎帽子往我頭上扣。你女兒死了,我大兒子浩兒就平安無事了?撿便宜了?說話得注意點分寸。”

劉振東冷着臉,沒搭腔。

三夫人卻道,“嫂子,好在這裡是鎮國公府,出口的話在這說說也就擺了。若是傳到了文昌伯爺耳裡,本是子虛烏有的事,變成了傳緋,當即連累的也是整個鎮國公府。”

大夫人嘶啞着聲音咒罵,“貓哭耗子假好心,你們就是巴不得我的嫣兒香消玉損,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安的是什麼心,這們這對賤人……”

“夠了。”老太君手中蛇杖往地上一剁,厲聲道,“大房媳婦,夠了。你也是官宦千金,話能出口便罷。不能出口的,別讓人挑了你的禮。”

大夫人咬着牙,兩行眼淚就啪啪的往下掉,“老太君,我哪裡說錯了,文昌伯爺纔來下聘,皇上的聖旨就到了。這才過了幾個時辰?我的嫣兒就命喪火海?世上哪有這般巧的事,我雖是一介婦人,但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文昌伯爺被打了面子,能嚥下這口氣。他不能動鎮國公府的人,不能動她二房,三房,還不能動我的嫣兒嗎?”

劉振東反手就給了她一巴掌,沉着臉,“閉嘴,你這話若是傳到外頭,你可知有多少人要被你給害死,蠢婦。”

這巴掌打得響亮,衆人皆冷眼旁觀,劉振南還不忘露出鄙夷的神色,在沒了之前的手足娣親之色。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更何況只是兄弟假意。

二夫人便是被潑了髒水,也依然站在幾人身後冷眼旁觀,不出聲,也不辯解。

只覺得這幕看着是如此的諷刺,卻也悲哀。

早年她未嫁給劉振西時,她家也是大商宅院,裡頭的勾心鬥角總會有,但是皆是小打小鬧。鬧得在厲害也不會太傷手足之情,有些東西總是要顧忌着的。

一個龐大的家族,就連旁支也算相處和睦。如今在看鎮國公府?

簡直一天一地。

公公劉啓勝這麼一去,這個鎮國公府也就散了。

冷柔心暗想,不知在泉下有知的公公看到這麼一幕,會不會覺得心寒。

大夫人如今看劉振東的臉色,那是絕望又痛恨的,一如當日在衙門牢房,劉雨歆扣住劉雨嫣的咽喉,那瀕臨死亡的掙扎時的眼神。

觸目驚心。

劉振東道,“府尹大人已經解釋過了,是牢房中不小心走火了,其他死囚也無一倖免,並未只有嫣兒一人受害,你莫要在口中失德。給府上找麻煩。”

老太君一連兩次白髮人送黑髮人,這些日子又強打着精神應付小輩,此刻禁閉着一雙眼,只能嚥下心中苦楚。

他們該怎麼鬧,就隨他們去吧。

劉振南嗤笑一聲,他現在對這個大哥簡直恨透了。先不說發自己正在萬花樓風流快活,得意春風得緊。卻不想被下人突然告知府中出了大事,千氏真鬧上脾氣了。

他這才急匆匆心中忐忑的回來,還沒進屋,就被之前找上的幾個手段不乾淨,來府中幫忙找公印的酒友給不分青紅皁白的喝斥了一頓。

說之後在不許跟他們來往,如若在出現在他們面前,便見一次打一次,這纔算完。

這口氣憋着還沒放下,回到自己房中,千氏便朝他鬧上了,找他發了一頓脾氣不算,還說他害了浩兒。他這被說得摸頭轉向的,之後才聽嬤嬤說,文昌伯爺這事給黃了不說,還惹上了皇家。

他這驚了一大跳,忙去找文昌伯大公子,可到門前又是一陣羞辱,和打罵,還不忘放下狠話,這事他們沒完。

一連接着下來,他這顆心提着就沒放下過,纔回府事兒又來了,劉雨嫣沒了。

當下他真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三魂驚走了六魄,完全找不着北了。

現在倒好,他這大嫂可將責任全給推到他身上來了,是個畜生這口氣都咽不下去。

想着便又紅了眼,心中憤憤不平。

“你那好女兒也不是省油的燈,要是沒做什麼缺德事,會被扣押在衙門不算,還關押到府尹去了嗎?嗤,別沾了狐毛就想去掉騷味,聽着讓人噁心。”

三夫人看老太君的神色,也心中有數。這事說不好是誰對誰錯,沒人能撇乾淨。

既然都不是省油的燈,何必假惺惺哭着讓人可憐。

這裡是劉雨嫣的靈堂,他們便在這吵得沒羞沒躁。劉雨歆真覺得可悲可嘆,要不是這些人太奇葩,她又豈會是個刁鑽又無理的人。豈敢以下犯上,真去觸老太君的眉頭?

什麼環境造就什麼人生。

這也怪不得誰。

劉振東面色沉靜,但沒因劉振南的話直接翻臉,相較於大夫人甄氏,他還有他的考量。

像是個受害者,站着不動,也不怒。若是不知情的外人看來,這定是三房壓迫大房起的事。

劉雨歆認真的看了眼劉振東,這才走了進去。“娘。”

室內瞬間靜了下來,六道目光先後落到她身上。二夫人走到門邊,“這孩子,你怎麼上這來了?”

劉雨歆抓着手中的銀鞭,雙手抱胸,掠過靈堂上,似笑非笑,“堂姐死了,我這堂妹總得來上柱香不是,免得日後有人用着殘害手足等理由來鞭策人啊……”

二夫人不贊同的皺眉,小聲道,“夠亂了,你來瞎摻和什麼。”

劉雨歆握住她的手,安慰的在她手心捏了捏,小聲道,“娘,沒事的。”

二夫人還有話要說,大夫人卻跳起來尖聲打斷她的話,“你個賤蹄子來做什麼?看嫣兒的笑話嗎?都是因爲你,全是你個賤蹄子,若不是你,嫣兒也不會被害。”

這次是老太君賞了她一個嘴巴,打得老手顫抖不已。

大夫人摸着被打疼的右臉,側頭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老太君,那陌生卻令人心顫的目光,大夫人臉色驟變。

“老,老太君……”

老太君卻沒看她,直接朝劉振東道,“鎮國公府祖訓家規都去見閻王了嗎?以下犯上,出言侮辱,這便是你大房的教養?”

劉振東低頭認錯,“老太君教訓得是。”

大夫人失聲怒罵,“什麼教訓得是?我哪裡以下犯上了,出言侮辱了?她這賤蹄子也配?”

老太君蒼老的聲音卻異常平靜,“拉下去,沒思己過前夕,不得在出來胡鬧。”

劉振東領命,大夫人卻憤怒的甩開他的手,指着劉振東的鼻子破口大罵,“劉振東,你不是人。就看着自己的骨肉被旁人欺負至死,還屁都不敢放一個。你怎麼不去死?不去代替嫣兒去死?”

劉振南,三夫人在一旁看戲,甚至是幸災樂禍的。

早些年,劉振東顧着大夫人甄氏的臉色,對她也算寵愛,便是鬧兇了也就朝她罵兩聲,卻未曾真正動過手。

對自己院子其他三個姨娘,卻是可有可無,也任由大夫人欺負到頭上。

如今看看這情勢,這就是報應。

劉雨歆看得津津有味,但也沒忘了正事,身子一擋,就將兩人給攔了下來。

“等等,你們還不能走。”

手中的力道停住了,大夫人逮着空擋就抓過劉振東的手腕狠狠的咬了下去。

一點不留餘地。

劉振東吃痛便將大夫人給甩到了一旁的地方,大夫人得了自由,就跟一頭蓄滿爆發力,滿目仇恨的朝劉雨歆撲去。

“都是你個小賤人,全是你個小賤人害的,你不得好死。我掐死你,掐死你。”

屋中的人人人色變,二夫人和劉振東同一時間朝大夫人撲去,想要將她給攔下。

劉雨歆腳跟一轉,身子如輕羽般躲過大夫人,擡腳就朝她的側腰踹去。

大夫人直接被踹在一旁的門框上,額頭重重的撞在上頭,發出咚的一聲響。

二夫人抓過劉雨歆,即便是親眼看着她沒事,還是不放心的將她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緊張的問道,“有沒有事?傷到哪了?娘看看?”

劉雨歆神色很冷,但對着二夫人眼裡卻有一股溫柔,搖了搖頭,“娘,我沒事。”

二夫人將她緊緊的摟在懷中,轉頭狠狠的盯着摔在地上額頭磕出血來的大夫人啐了口唾沫。

“甄容,你若敢動我女兒半根頭髮,我冷柔心便要你整個東院來陪葬。”

大夫人額頭上的血珠往臉頰上流了下來,讓那張本就醜陋的臉更家猙獰。

劉振東的臉色相當不好看,不知是爲了大夫人之前的所作所爲,還是爲了二夫人剛剛放出的狠話。

甄氏自己要去尋死,這奈不了旁人。三夫人千氏冷眼看着。

劉雨歆讓二夫人稍安勿躁,也不在看地上的大夫人和大老爺,而是轉身朝老太君道。

“老太君,分家吧。”

這還是劉雨歆來到這個異世,第一次正正經經的喊一聲老太君。

也在沒有之前的刁鑽,挑釁,目無尊長的氣焰。

這刻,她在衆人面前,就是一個晚輩,態度尊敬,謙和有禮。

不僅劉振南,三夫人愣住了,就連老太君也愣住了。

二夫人倒不是吃驚,從自己肚子裡出來的,是什麼品行她自然清楚。

更何況就依着劉振西的種,怎麼也不會生差了。

歆兒嘴巴是毒了些,但她骨子裡卻是鬆弛有度,謙和有禮,善心的。

劉振東暗自咬了下牙齒,顧不上地上嚎啕哀叫的大夫人,便道,“老太君,是孫兒管家不嚴,才導致了拙荊今日的放肆。這縱然是要受懲罰的,可這分家,那是萬萬不能的。”

劉振南吹着涼風,“得了吧,大哥,你也不瞧瞧我這大嫂是什麼德行。有她這樣的官宦小姐嗎?還不如你後院裡頭那三個姨娘呢,要是我一早便將她給休了,留着害人害己。”

劉振東不理會他的嘲諷,只卑微的懇求着老太君,“她有過錯,孫兒便將她送到宗祠裡,便是休了她也無妨。可老太君,分家之事,切不可。”

分了家,那他東院還剩下什麼?和南院那作死的弟弟分下那僅剩的三成家產?

這不等於淨身出戶?

三夫人自然也知道這道理,但之前卻是大房做得太過了,心思一下搖擺不定。

劉雨歆什麼話都沒在說,只靜靜的站在那,看着老太君,目光柔和,沒有任何一次的咄咄逼人氣勢,但卻是堅韌的。

明明白白的在告訴老太君。

這事,勢在必得。

既然用軟的不行,她便來硬的。她手中有的是籌碼,而她們,卻沒有在跟她討價還價的資格。

老太君是聰明的,她不會不懂這道理。

二夫人說道,“老太君,柔心知道,您一向都偏袒大房和三房。柔心也不曾怨恨上你,振西生前得公公愛護有加,忽略了大房,三房,這是事實。你疼愛他們一些,這本沒無可厚非。但,做人不能太過,凡是過了那個界,不僅是在毀了自己,也是在毀了旁人。還請老太君冥思。”

“擺,分吧。”老太君握着手中的蛇杖,一顫顫的往門外走去,乾巴巴的聲音聽着如被蘆葦割着手背,刺疼刺疼的,“都走吧,免得擾了嫣丫頭的清淨……”

劉雨歆挽着二夫人當即跟上,分家自然要在大堂裡分,這裡不說是靈堂,怎麼說也是東院的地盤。

劉振南,三夫人停了幾秒,也只能訕訕的跟上。

至於大夫人,在聽到老太君贊同分家後,連着額頭上的傷疼忘了,口中哀嚎也忘了,眼角的淚來不及擦乾,一滴滴的往地下掉。

劉振東渾身失了力氣,將大夫人推到門板上,踉踉蹌蹌的跟着出去了。

大夫人咬着脣,看着自己愛女的靈堂,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待劉振東也離開靈堂後,躲在外頭的幾個丫頭,這才臉色大變急急忙忙的往三個姨娘住處跑去。

劉雨真在牀上躺了幾天,今天才起來。聽到門口的丫鬟在說自己姐姐的壞話,從牀上爬起來就將她們胡亂拳打腳踢的揍了一頓後,才跑來靈堂。

裡頭的東西全是白色的,只有他娘跌靠在門上,哭得傷心。

“娘。”

大夫人擡頭,腫得核桃大的雙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兒子,爬起來就保住他的雙腿,嘶啞着喊了聲,“真兒……”

催姨娘握緊了手中的杯子,讓來報的丫鬟出去,將門關上。

梅姨娘瞳眼瞪大,一臉興奮的抓着身旁李姨娘的手,“分家。”

真是太好了。

李姨娘也淺笑兩聲,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閃過一抹厲色,“只有分家了,我們纔有機會。沒想到還是讓我們等到了。”

催姨娘點頭,緊握杯子的手慢慢鬆開,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劉振東這禽獸也有今天。”

李姨娘拍了拍梅姨娘的手背,“好了,既然是大小姐去了,我們也該去瞧瞧,上柱香。可不能在這時候還讓大夫人挑出我們的禮來。”

梅姨娘乖乖的跟着起身,和催姨娘兩人一同往外走,“她哪還顧得上我們啊,要我說啊,既然不喜歡,何不去自討沒趣。大夫人又得給我們擺臉色。”

李姨娘淺笑,卻不答眼底,“不會了,在不會了……”今日過後,她就什麼都不是了。

東院正在發生或是即將發生的事情,劉雨歆等人不清楚,這刻都坐在了大堂之上。

分四方形式而坐。

老太君坐在首位,劉振東坐在她左手下手邊,二夫人,劉雨歆在劉振東下手邊。

而劉振南,三夫人就坐在他們對面。

老太君道,“按着蕭式律例,嫡庶是按着七三開來分的。府中所有的財政支出皆是由大管家來記賬的,但,大管家隨着太老爺去了,這事便由東院管家馮馬在兼管着。振東,你去叫馮管家進來。”

“不用了,老太君。”劉雨歆起身,從懷中拿出之前一早就準備好的財產抄錄,走到老太君面前,將它放在小桌子上,“我這裡有一份,這是府中所有的財產去留,包括老太君,伯母,我娘,三嬸的陪嫁。上面都寫得清清楚楚。”

老太君只看着面前這個越發陌生的太孫女,目光也變得陌生,深深嘆了口氣,“你一早就準備好了。”

劉雨歆坦然點頭,“知己知彼,這是兵家用計。老太君比我更清楚纔是。”

老太君點頭,“確實不錯。”隨即轉頭看向臉色難看的劉振東,劉振南。道,“既然都是準備好的,那便無需在多此一舉了。便丁對丁卯對卯的來算吧。”

三夫人終於耐不住說道,“老太君,此事是否還需在商量?我們三房一向遵守祖訓,不敢做出有違規矩之事,這事既是大房惹出來的,要分家,至少也得我們三房同意纔是。”

劉雨歆似笑非笑的擰着三夫人,有意無意的摩擦着手中的銀鞭,“三嬸這話說出來,晚上睡覺不知道會不會做惡夢啊?能心安理得?”

三夫人面色一僵。

劉雨歆卻沒空理會她,只是轉身朝二夫人走去,將人扶起來,一同轉身離開,“老太君,爲了大家好,這個家還是分的好。至於我二房能得多少,上面也寫得明明白白。我娘說了,該是我們的少不了,不是我們的多一分也不要。老太君便看着辦吧!”

至於其他兩房該怎麼分,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只今日過後,三房便在無任何利益上的瓜葛了。

二夫人臉上總算是掛上了笑容,“娘沒想到能這麼快就將這家給分了,這,也好。”

劉雨歆掩去心中情緒,露齒一笑,“劉雨嫣一死,這家不分也得分了。”

她不是笨蛋,劉雨嫣是蕭錦天讓人送到府尹的,一個偌大的府尹能說被火燒就被火燒的嗎?

而且還是將手動到蕭錦天頭上,那定然是個大人物。

她想的是,只怕這其中的關係要遠比她想的還要複雜得多,這就糟糕了。

劉雨歆想到這大白天的,蕭錦天就帶人去了萬花樓,心中總有股不好的預感。

讓她想要快點去做點什麼來平息這心中的煩躁情緒。

二夫人冷哼一聲,對劉雨嫣她沒有同情,若不是她,她的紹兒,丫鬟淨竹,淨梅也不必受苦。

“那也是她多行不義必自斃,怪不得旁人。”

劉雨歆心不在焉的嗯了聲,回到西院後,劉雨歆回了自己的屋子。

二夫人叫來秦嬤嬤,讓她將西院中的其他下人和丫鬟都叫到廳子裡去,她有話要說。

秦嬤嬤去辦了,只隔着一會人就到齊了。

下人和丫鬟總共就十來個,都是些在院子裡頭做事的,平日裡,也難近二夫人,三小姐的身邊。

二夫人說道,從今日開始,凡是西院中的下人都不可在和東院,南院兩個院子裡的下人過於交好,要持着一定的距離。

衆人面面相覷,卻也沒多問什麼。直到第二日,分家的事情在整個鎮國公府傳開了,衆人這才恍然大悟。

相較於其他兩個院子裡的丫鬟和下人一片哀嚎聲,他們倒是各個都是臉上有光的。

二夫人雖不是好惹的,但待他們這些下人倒是沒怎麼紅過臉,也親和些。

儘管在不願,這個家還是分了。劉振東沒爲了一點小利就跟劉振南吵紅眼。

不是他不想吵,而是,這刻他壓根就在沒那個心思在這上面吵了。

這一兩日,轉變得太快,他到現在還接受不來。

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東院,纔到靈堂外,就看到兒子劉雨真和李姨娘正在拉扯間,甄氏卻突然大力的將李姨娘推到在一旁,頭部撞上了凳子上。

“啊……”

“李姐姐……”梅姨娘,催姨娘兩人大驚失色的跑上前,將李姨娘從地上扶起來,在看她身下那留下的一灘血跡。兩人臉色更是大變。

梅姨娘搖着李姨娘青白冒着冷汗的臉色,尖叫着哭喊,“血,好多血,李姐姐,你不要嚇我。”

催姨娘起身就朝外喊,“來人,快去叫大夫。”

大夫人摟着劉雨真冷眼旁觀,一雙眸子如啐了毒的蛇,陰森得可怕。

劉振東愣了下,隨即大步跑了進去,看到李姨娘身下一大灘的鮮血,瞳孔劇縮。

上前拉開梅姨娘,就將李姨娘抱了起來,“大夫,快將方大夫請來。”

李姨娘伸手抓着自己的小腹,聽到劉振東的聲音,勉強睜開雙眼,艱難的喊了聲,“老爺。”便直接痛暈了過去。

劉振東瞪大雙眼,抱着她就往外跑,梅姨娘也跟着跑在身後,路過大夫人身邊時,咬着脣,怨恨的瞪了她和她懷中的劉雨真一眼。

這才解氣。

大夫人就跟一顆竹樹一般,直愣愣的站在那,看着劉振東抱着那賤女人從她面前跑過,甚至都沒看她懷中真兒一眼。

回頭看向之前李姨娘倒在的地方,留下的一灘血水,心中早已扭曲不成形。

如今只兩母子站在這欺凌的靈堂中,顯然異常諷刺。但她沒想到,更加諷刺的還在後頭。

方大夫尚在軍營,下人只得出府去請,等將大夫請來,李姨娘腹中的胎兒早不保,也只是勉強的將她的命給救了回來。

劉振東的一張臉,陰得能滴出水來,任誰看到這時候的劉振東,都覺得可怕。

梅姨娘在一旁哭得傷心,大着膽子上前抓着劉振東的衣袖,哭着一抽一抽道,老爺可要爲李姐姐做主,孩子都無辜的。

催姨娘也上前幫襯着說兩句。

這些年來,府中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發生,是誰動的手,他自然心中有數。想到剛剛甄氏大力將李姨娘推到在門上的情景,劉振東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讓大夫開心方子將李姨娘的身子養好,這才轉身出了房門。

去靈堂,將劉雨真丟出房外,大門一關。揪過大夫人的頭髮,拍拍拍的一陣抽打。

大夫人本就是個潑辣的人,又豈會站着挨劉振東的打。雙手不甘示弱的在他臉上,身上胡亂的抓,咬。

逮着哪算哪,中間還不忘咒罵出聲,披頭髮撒,完全就像是一隻瘋狗咬人。

劉雨真在門外拍得震天響,哭着鬧着要大夫人開門,讓他爹不許打孃親…他要姐姐……

下人丫鬟們瞧着這一幕,只覺在諷刺不過,女兒才死就分了家不算,正室將妾室腹中骨肉打滑了不說,這一對極品父母就還在靈堂上打上了。

哎。

這都是些什麼父母來着!

隔日,葫蘆將東院裡的事講得繪聲繪色,中間還配着自己的一段特色音段。

一旁的秦嬤嬤掩脣笑了出來。

二夫人沒有同情,他們是如何待她和她的一雙兒女的,她不敢忘,只是聽着這事給鬧的,也嘆息一聲,“這些都叫什麼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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