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 吳關:阿姊,我們來啦~

接下來的半天,吳關在這三十里路上細細走了一遍。

兵卒不時向兩人彙報消息。只有一個消息:仍未發現失蹤人馬。閆寸每天都在接收這樣的信息,絕望知情可想而知。

路過一處路牌時,吳關勒住了馬繮。

“這牌子看着挺新啊。”吳關道。

路牌立在一處Y字形的路口,一條路通向隊伍來時的懷遠城,一條通向隊伍的目的地安靜縣城,一條通向一個名爲“靈武大營”的地方。

吳關騎在馬上,探身去夠那路牌,發現木質路牌設計很精巧,是榫卯結構,一條木棍插在地上,木棍上方有雕刻出來的滑軌,可以沿滑軌取出指路的牌子,更換位置。

“我想不出別的可能性了。”吳關將寫有“安靜”二字的牌子拿在手裡,對閆寸道:“一百多號人,其中還有邊境調撥出來負責護衛的兵卒,能消失得如此悄無聲息不露痕跡,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他們自己走上了岔路。而要達到這個目的,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更換路牌。”

“我真的想過你說的情況,而且我還去靈武大營打聽過,那裡的將領召集了所有事發當天出營巡邏的兵卒,詢問情況,無人見過那支隊伍。”

“閆兄莫急,我當然相信你已細細地找過了,可是……”吳關猶豫了一下,繼續道:“這靈武大營果然是個軍營啊,那就怪了,軍營怎會出現在路牌上?我的意思是……我雖對軍務一竅不通,可兵家總要講究個奇詭吧?哪有大搖大擺將自己位置寫在路牌上的?”

閆寸沒說話。

他愣愣地看着路牌,接着出拳在自己腦袋上砸了一下,看樣子很是懊惱自己爲何沒想到這一層。

吳關忙拉住他的手,怕他再有什麼過激行爲。

閆寸抽回手,一抖繮繩,就要往靈武大營處趕。

吳關忙拽住他,“你作甚?”

“我去問個清楚?”

“問人家爲何在此設了一塊路牌?若人家沒有貓膩,你衝去詢問是浪費時間,若有貓膩,那你豈不是打草驚蛇?”

“你說該怎麼辦?”閆寸低着頭道。

他雖未明說,低沉的情緒卻已經表露出:他投降了,他再也拽不住思考能力,此刻只能聽吳端指揮。

吳關拍着閆寸的肩,苦笑道:“現在要是舉辦個倒黴比賽,你肯定能奪冠,怎麼壞事都讓你碰上了?未婚妻是騙子,阿姊好不容易回來,又憑空失蹤……”

閆寸也只能苦笑,他已說不出話來。他甚至懷疑,是不是因爲自己太倒黴了才連累了姐姐。

“不過啊,”吳關繼續道:“你也有運氣好的時候啊,比如遇見我,要有信心啊,咱倆合作,肯定能把人找回來。”

“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閆寸道:“就別寬慰我了,哪兒還顧得上這些,你只說需要我做什麼?”

“好,我需要你事無鉅細地描述一遍你進入靈武大營找人的經過。”

閆寸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思索了約十個彈指,睜眼。

“那是本月朔日……”

每月初一稱爲朔日,十五則爲望日。

“……我是在午時趕到營地的,他們已造好了飯,州府統帥劉長福正準備吃東西,聽聞我來,他邀我一同用餐,我婉拒了。

我當時心急如焚,便對他開門見山,講明瞭來意,我說希望向他們——尤其是他們佈置在營地外圍的巡邏兵丁打聽一下,近日有沒有見到過一隊人馬。共計一百三十九人,其中十八人爲兵卒,其餘一百二十一人男女老幼各異,都是從北邊來的。

趙統軍很痛快,立即叫來了失蹤發生當日負責值守和巡邏的兵卒。

他將他們召集在他的營帳門口,方便我立即詢問。

我一一詢問了那些兵卒,可是……無一人見過失蹤的人馬。

對他們來說那不過是極平常的一天,只有幾個村民挑着菜前去兜售。

不僅如此他們還領着我找到了那幾個村民,我亦詢問了他們,村民也未見過失蹤的隊伍……”

吳關打斷他道:“這些兵卒跟附近的村民很熟啊?還能找到?”

“是挺熟的,”閆寸道:“他們有時會直接去村民的菜地裡拉菜。”

“原來如此。”吳關繼續道:“你詢問的那些兵卒,他們是將那日巡邏時的所見所聞事無鉅細地告訴你了,還是僅僅告訴你沒有見過咱們要找的人?”

“後者,我……實在無法……”

“我明白,”吳關忙將手搭上他的肩膀,生怕他又陷入了什麼奇怪的自責中,“沒問到是人之常情,咱們憑什麼懷疑盤問人家呢?從眼下已知的信息來看,沒有合適的”

“那……現在怎麼辦?”

“換我去。”吳關道。

“可……”

“無妨的,”吳關指了指自己的腿,“你看我這樣,像螃蟹似的,武將兵卒一定輕視我,他們最瞧不起文弱書生了,我一去定能事半功倍。”

說完,吳關提繮已拐上了通往靈武大營的路。

“我與你一起。”閆寸忙跟上。

“不行,”吳關搖頭,“你不在對我助益更大。”

“那我送你到營地附近。”

“不,萬一被他們看見……我不想冒這個險。”

閆寸強迫自己勒住繮繩,“那我在這兒等你。”

“好。”

走了約莫十里,到地方了。

那是吳關第一次看到唐軍屯兵,與之前在渭水河畔見到的五千兵卒不同,靈武因距北境更近,是北境之後的第二道防線,因此屯兵兩萬。

兩萬人的營地,乍一看漫山遍野,很是壯觀,營地外以木頭累出高高的山牆,其內營帳排列整齊,軍容嚴整。

參加過開國戰的軍隊帶着一股殺氣,平常人莫說與其交手了,就是對視一眼都能嚇個哆嗦。

吳關也怕,但他不能露怯。

他亮明瞭自己的身份,有兵卒回去通報,過了挺久那回去通報的兵卒纔來通知吳關進營。

從營地出入口到帥帳,走了約兩羅預。

到了帥帳門口,吳關下了馬,立即收穫引路兵卒及守衛兵卒鄙視的眼神。

吳關只當沒看到,橫身進營帳。

他剛一露面,一個悶雷般的聲音就傳來了:

“人都說京城大理寺出了個吳主簿,年少有爲,某今日一見,果然果然,這不是個毛頭娃娃嗎?”

說話的是個紅臉漢子,拋開話裡調侃輕視的意味,僅他說話的分貝,就差點將吳關震個跟頭。

對方聲音大,吳關就故意放低了聲音,所謂得理不在聲高。

“見過劉統軍,我恰也聽過劉統軍的威名。”

“哦?你何以知我?”

劉統軍本以爲吳關會說些吹捧之詞,他帶兵打仗如何神勇之類,誰知吳關只道:“我聽說您與魯王十分要好。”

在獨立處置騙子姐弟時,吳關就讓安固整理了一份靈武本地官員的資料,以及此番失蹤人員的資料,其生平經歷、喜好應有盡有。人生地不熟,有些準備總能省去麻煩。

劉統軍顯然對吳關的答案不太滿意,冷哼了一聲。

吳關只當沒聽見,繼續道:“我有一點不明白,魯王愛好書法,尤以隸書見長,與他交往之人多是文人墨客,您是如何……當然了,我可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我可不是說您粗鄙。”

“一個小小七品主簿,也敢在此造次,議論當今聖上的兄弟,某看你年幼,不與你計較,你莫再念着自己是黃口小兒,便口無遮攔。”

“統軍教訓得是,下官受教了。”吳關一拱手道:“可下官絕不是有意提及魯王,下官提他乃是因爲他與此事也有關聯。”

劉統軍眨了眨眼睛。

又或者他是眼角抽搐了一下。

吳關有點分辨不出。

他只是繼續道:“此番失蹤的一隊人馬,乃是被突厥擄走的唐人,這一點劉統軍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你可以說點我不知道的。”劉長福終於降低了分貝。

“這就到了。”吳關掏了掏被震疼的耳朵,繼續道:“被擄走的唐人中,有個叫溫彥博的,其兄溫大雅乃是禮部尚書,您知道吧?”

“溫家三兄弟,前朝就有美名,誰人不知?”劉長福道:“可惜啊,他溫彥博不是打仗的料,這不,剛上戰場就被突厥擄了去,若不是聖上英明,讓突厥臊眉耷眼地退了兵,還要回了俘虜,他且有得罪受。”

“不錯,溫彥博確吃了敗仗,可他打敗仗時,正是魯王督軍,要說起來,這敗仗可不是溫彥博一個人的,魯王也有份吧?”

“你竟敢……”

吳關突然提高聲音道:“我有何不敢?突厥打到門口,聖上尚知警醒,每日在宮中練兵,難不成他魯王比聖上還厲害?!”

這大帽子一扣,劉長福就有點接不住了。

他再次提高聲音,但這回已沒了底氣,只是想硬撐氣勢罷了。

“那又如何?難不成你現在想算後賬?”

“那倒沒有,下官只是查閱了幾封戰報而已,戰報上說溫彥博任幷州道行軍長史時,多次隨行軍總管張瑾出兵抵禦突厥,兩人穩重有餘,進取不足,戰術也很簡單:死守,拒不出站。

突厥不擅攻城,奈何不得。

直至其兵疲累,兩人這纔出兵,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一戰就吃掉了突厥兩千人。

至此戰局已有了轉機,突厥新敗,唐兵士氣有所提升,聖上亦下了敕令,命溫彥博和張謹繼續死守,突厥久攻不下,自得退去。

聖上用兵如神,自然懂得取勝乃是僥倖,不能與突厥三十萬大軍硬碰的道理。

前有兩名擅守的將領,後有聖上的命令,可偏偏這兩人就是幹出了輕易出城迎敵之事。因此溫彥博被俘,唐軍的第二層防線亦被撕開了豁口,長安暴露在突厥鐵蹄之下,有傾覆之危。

而這一切發生之時,正是魯王被派去督軍之時。

之後聖上大怒,追究責任,溫彥博被擄走了,倒保住了性命,之可惜張謹將軍做爲違抗軍令之人,被砍了腦袋。而督軍的魯王,只被責罵了幾句而已。”

“你究竟想說什麼?”劉長福道。

“我可什麼都沒說,”吳關道:“探討,咱們就是純粹探討,您看哈,有沒有這種可能,假設……假設當年違抗軍令的不是溫彥博和張謹,而是他魯王呢?違抗軍令,害大唐差點丟了都城——這罪責,別說王爺,就是皇帝本人,也承擔不起吧?——因此魯王才千方百計地讓張謹背了黑鍋。

這不難,魯王位高權重,而張謹不過一個平民出身的武將,願意爲魯王促成此事的人,恐怕不在少數。

張謹一死,魯王本可高枕無憂,可誰溫彥博運氣這麼好,他竟回來了。

這下魯王可坐不住了,違抗軍令家欺君,不知他王爺的頭銜夠不夠抵着兩條罪狀。

好巧不巧,您做爲魯王的好友、心腹,恰領兵駐紮在溫彥博的回長安的必經之路上,好像不讓您做點什麼都對不起您跟魯王的交情。”

說完,吳關又笑眯眯地強調了一遍:“探討,純屬探討。”

劉長福抱臂看着吳關,越看越覺得這人臉上的笑容十分可惡,真想伸手給他捏個哭臉。

“吳主簿的意思是要搜查我這軍營?”

“我在考慮。”吳關不卑不亢道:“若真到了非搜不可的程度,我可以回長安請旨,只是劉統軍您需想清楚,有必要鬧到那個地步,讓聖上知道您與魯王是一夥兒的嗎?”

劉長福不語,吳關繼續道:“魯王或許很厲害,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若想隻手遮天,還差得遠,當今聖上明察秋毫,若他想查明一件事,魯王能奈何?介時張謹將軍的下場就是您的前車之鑑。

皇親國戚總有天大的面子,咱們這些聽差辦事的可要小心,免得被人推到前頭做了替罪羊,卻還不自知。”

“你有何證據?”劉長福問道。

吳關搖頭,做出一副替對方智商擔憂的樣子。

“劉統軍怎不明白,這種事,沒證據可比有證據可怕多了,有證據,坐實了魯王的罪名,您頂多是受其脅迫,不得已做了壞事,可若沒證據,聖上又因此着了急生了氣,您說聖上會因捕風捉影的事拿自個兒兄弟開刀嗎?不會,屆時倒黴的可就是您了。”

十 李二一五 閆寸:跟說好的不一樣……五十五 指環,王九十六 閆寸:自從你來,我好像經常被問住二十六 舌尖上的……一九五 盧傾月:沒想到我還能有這麼多戲份,感謝組織……五十一 受傷的總是我一八三 閆寸:貌似……要回去陪李世民射箭了?一五五 石不悔:騙子!都是大騙子!三十七 該留的留,該放的放九十九 魏徵:追不上略略略……三十四 大鬧國公府一六九 尉遲恭:啊啊啊啊啊啊啊……八 有病,得治六 縣衙好玩嗎?一八九 裴宣機:發生了什麼?三十 出獄十七 魏徵大人五十三 爆一九一 吳關:我不發威你們就當我是……一八二 吳關:萬萬沒想到,我竟然吐了……八十三 齊王:大哥我來了一九八 櫻娘:嚶嚶嚶……一五六 李世民:看!朕給你打下的江山!一八七 吳關:這次是真的綠了……五十四 天策上將四 小小蟄蟲,威力無窮八十二 李世民:大哥走好,大哥不送一三一 吳關:我是不是激動得有點早?一二零 吳關:爲什麼你的標題可以有心情?十八 只要鋤頭揮得好九十六 閆寸:自從你來,我好像經常被問住五十 生同衾死同槨一三零 吳關:激動……一三二 閆寸:是的那不是錯覺九十四 有人:誰喊我?十六 小叫花子一二一 吳關:阿姊,我們來啦~二零六 魯王:本王很生氣一五八 閆寸:跪求道歉的正確姿勢,在線等七十七 李世民:晚了五十五 天策上將府一六七 尉遲恭:老子一世英名……哎!一四一 吳關:燕子同學,你是不是對我姐有想法八十七 吳關:送你進去看看?二一七 吳關:論如何保住閆盡歡的狗命六十四 荷花:我把李世民給懟了,好刺激!一一五 薛萬徹:我又出場啦啊哈哈哈哈二二零 吳關:救命!三十八 第一樁案件六十四 荷花:我把李世民給懟了,好刺激!二零九 盧傾月:你武力值高,你說什麼都對嘍五十五 指環,王一三七 荷花:還有人記得我不?九十三 吳關:對,誰不信你抓誰九十一 閆寸:你等着二一四 吳關:來啊,硬碰硬啊六十四 荷花:我把李世民給懟了,好刺激!一九五 盧傾月:沒想到我還能有這麼多戲份,感謝組織……一八八 閆寸:你給我閉嘴九十七 吳關:#@!¥#%……¥……%&三 唐代版交通肇事逃逸一九四 吳關:某姓吳名關號臥龍先生一百零八 李世民:我的劉先生,嚶嚶嚶……一九八 櫻娘:嚶嚶嚶……七 撈外快一五三 吳關:聽說某人要揹着我搞事情五十五 指環,王七十二 安固:吳關你給我等着……五十三 進來難,出去更難二一七 吳關:論如何保住閆盡歡的狗命一八八 閆寸:你給我閉嘴一九三 燕子:東風,馬蹄,疾……二一四 吳關:來啊,硬碰硬啊一二一 吳關:阿姊,我們來啦~四十二 婢女翠翠七十一 閆寸:他想多了十三 我不入地獄六十 反目一五九 吳關:我不會原諒你的二二零 吳關:救命!二零七 吳關:呵呵,魯王您臉也掉地上了二一七 吳關:論如何保住閆盡歡的狗命二二一 無中生有暗度陳倉一八三 閆寸:貌似……要回去陪李世民射箭了?一一五 薛萬徹:我又出場啦啊哈哈哈哈十七 魏徵大人一七五 河神:誰喊我?三十二 武照一五零 安固:誰叫我一五六 李世民:看!朕給你打下的江山!八十五 李淵:道德也淪喪,人性也滅失一五三 吳關:聽說某人要揹着我搞事情五十九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二零三 吳關:哎呀沒展示成一三七 荷花:還有人記得我不?五十七 不好啦!五十七 登徒子十八 只要鋤頭揮得好二一九 羊入虎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