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零 閆寸:一天天的,能不能讓人省點心?

閆寸情緒很不對。

這一點,別說吳關了,就連大理寺的普通同僚都能輕易看出來。

閆寸不是個情緒外露的人,能讓他六神無主到如此程度,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

他將情況簡單對吳關一說,吳關立即道:“你快去找人,櫻孃的事交給我。”

“可……”

“不必多說,趕緊啓程去靈州總管府吧,否則我看你要急死在這兒,我處理完櫻孃的事,自去找你。”

閆寸握了握吳關的手,以表感謝。

當日閆寸便一騎出了長安。

閆寸一走,吳關開始些心神不寧,這人擔憂姐姐安危,連自己都顧不上可別出什麼危險。

可騙子姐弟需有人盯着,以免他們作妖。

好在,兩日後張秀才就被押進了長安,一應口供、文書也一同送到了。

張秀才被押入大理寺當天,吳關找了個藉口,專門將騙子姐弟也約到了大理寺。

兩人眼看着兵卒將張秀才趕下囚車,押入監牢。張秀才亦看到了騙子姐弟,他試圖衝過兵卒的阻攔,向兩人抓撓。

“就是他們!他們害我!快抓他們啊!”張秀才淒厲地嘶吼,大有與騙子姐弟同歸於盡之意。

騙子姐弟的臉登時就白了。

吳關使了個眼色,有兵卒將兩人圍了起來。

“不是我們!我們啥也不知道!”弟弟大喊道:“姐,你快想個辦法啊!”

姐姐嘴脣顫抖着,一時間竟不知該給自己辯解,還是該訓斥弟弟無能,只會向她求助。

終究她什麼都沒說。

吳關來到監牢審問兩人時,弟弟已完全崩潰了,只會張個嘴大哭,眼淚鼻涕都流進了口中。姐姐情緒倒還算穩定,一臉絕望之色。

吳關將張秀才的供狀遞到姐姐眼前。

“他肯定將一些罪名推到你們身上了,你應該確認一下。”吳關建議道。

“有什麼用?出了人命,死的還是京官兒未過門的娘子,就算脫去一兩樣罪名,我們依舊難逃一死。”

“你心裡倒還挺有數。”吳關道:“但有一點,我需向你說明,殺人償命此事不假,卻也只是殺人者償命,若未動手,只是在人死之後冒用其名,罪不至死。

我聽調查此事的朋友提起,張秀才露出馬腳時曾承認自己殺人,可之後的供述裡,他又說是你們殺死了櫻娘姐弟。他此番被押解進京,一方面做爲罪犯等待判決,另一方面還做爲指認你們的證人,這中間必有貓膩吧?”

姐姐不說話。

“那我來猜猜,”吳關道:“城父縣令一併送來了櫻娘姐弟的屍格,其中弟弟崔林是被人擰斷了脖子,對方下手力道極重,是個中行家,說是殺手的手筆也不爲過,而姐姐櫻娘頸部有掐痕,腦後還有擊打所致的傷口。

仵作推測兇手原是想掐死櫻孃的,可是……或許力氣不夠吧,沒能掐死,於是換了一種殺人的辦法,直接以棍棒擊打櫻娘頭部。

這手法可太不專業了。

我猜櫻娘是張秀才殺的,而崔林是你弟弟殺死的。

我曾見過你弟弟練功,還與閆寸私下探討過,他是個中行家,對你弟弟的拳腳功夫,他的評價只有七個字:招式實用,可殺人。

你弟弟哭成那個鬼樣子,也是因爲他心裡清楚,攤上命案,他將命不久矣吧?他向你求助,不僅僅因爲你是姐姐,還因爲你是唯一可能保住性命的人。”

“是啊——”姐姐的回答拖了個長音,像是一聲嘆息。而後她做出了決定。

她央求吳關道:“一命抵一命,我願認下全部罪責,只要保我阿弟的性命,他……他是我家唯一的香火。”

不好意思,吳關對香火這種事沒什麼概念。

但他還是道:“我可以考慮,不過你得先回答幾個問題。”

“好。”

“櫻娘爲何會出現在張小寶房間,且衣衫不整?這是整件事的起因,我想這絕不是什麼巧合吧?”

“我做的。”姐姐道:“我們曾同在張家爲婢,關係還算可以,阿弟偷竊,我也連帶被趕了出來,櫻娘看我及一頓飽一頓,就常常接濟我。

後來我聽她說要來長安投奔未婚的夫婿,還說她的夫婿是個官兒,我就……我也不知自己是怎的了,只是覺得……憑什麼她能飛上枝頭做鳳凰?

若她被人玷污,不就沒法嫁人了嗎?沒法嫁人,繼續留在城父,她還可接濟我。

一開始我只想做到這種程度而已。”

這種程度……而已?吳關在心中冷笑一聲,但他並未反駁。

“……於是那次櫻娘帶我進入張家——她偶爾偷偷帶我回去,讓我住在她房裡,這樣我就不必在外露宿了——那回我在她的杯中下了迷藥,待她昏睡過去,我便將她送到了小寶屋中,還扯亂了她的衣服。小寶很喜歡她,常說要娶她做媳婦的。對她做出那種事……也正常吧……不過,他究竟有沒有……我就不清楚了。”

“原來如此,”吳關點點頭,“既然你說一開始並不打算殺死櫻娘姐弟,那又是誰提議殺死他們的?”

“沒有提議,是商量,我與阿弟商量的。

阿弟探得張秀才將櫻娘姐弟關了起來,我們覺得這是個機會,或可以借張秀才之手除去他們,只要他們死了,我們便可冒用其身份,來京城做官家親戚。

沒成想張秀才竟那般膽小,他只會求櫻娘饒他一命,還提議共同保密,欺騙櫻娘未成親的夫君。

櫻娘倒是個烈脾氣,不肯做那樣的事,一定要送信到京城,跟人家退婚。

我們一看這事兒就要砸了,手邊的機會就要溜走了,便跟張秀才商量,讓他殺人了事。

張秀才也不傻,別的不會,拖人下水的事總還能做出來。於是他提議,他殺死櫻娘,讓我們殺死崔林,如此大家都背了人命,將來誰也別想坑害算計誰。

我們拗不過,只能答應,阿弟便對崔林動了手。”

“原來如此,我清楚了。”吳關起身就走。

姐姐一把拽住他,“你剛纔說會考慮……”

“嗯,我已考慮過了,”吳關道:“我不答應你的要求,誰殺人,誰償命。哦,對了,你雖未動手,卻全程參與,出謀劃策,亦可能被判極刑。”

吳關奮力甩着姐姐的手,可對方抓得死緊,獄卒忙上前,一把將姐姐推倒在地。

“再敢造次,讓你嚐嚐大理寺的手段!”獄卒呵道。

“你騙人!騙人!”姐姐大聲哭喊着。

呵呵,閆寸被你騙了那麼久,我不過收點利息。這麼想着,吳關出了大理寺監牢。

一出監牢,恰看到明法陳寅路過,兩人打了照面,陳寅對吳關道:“聽說您有兩位朋友被抓了?這中間是否有什麼誤會?”

看來騙子姐弟被抓之事已傳開了,吳關忙道:“沒有誤會,我接近他們就是爲了拆穿其罪行,還請參與判決的諸位莫多想,更莫看在我的情面上輕判,那可就與我的目的背道而馳了。”

“原來如此,”陳寅大大舒了一口氣道:“我就說嘛,你定幹不出以權謀私之事。”

兩人攀談幾句,就此別過,吳關立即來到大理少卿陳如舊辦公的衙堂。

“我要出去一趟。”吳關道。

“知道知道,是去靈州找閆寸吧?”陳如舊將早就準備好的相應文牒遞給吳關,囑咐道:“路上若有關卡盤問,你只管亮出文書,他們看了自會放行,還有一封書信,我與靈州總管朱鳴沙也算有點交情,他看了信,自會給你們行方便。”

“多謝了。”吳關接過信,向陳如舊拱手作揖。

雖說陳如舊巴結兩人多半是因爲他們頗受聖上寵信,可不得不說,他辦事能力還是有一些的,考慮問題也算周全,有些馬屁拍得恰到好處。吳關真心感謝這些馬屁。

陳如舊擺擺手,示意吳關不必多禮,又繼續道:“靈州路途遙遠,吳郎又不懂防身的功夫,因此閆郎走時特地囑咐,我需派人護送你過去。”

吳關深知自己的斤兩,萬一半道遇上匪徒或野獸,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因此他十分贊成閆寸的提議,催促道:“此事甚急,我想立即動身,還望陳少卿現在就調撥人手,隨我一同啓程。”

“吳郎放心,不耽誤你的事兒,我已提前選好了人手。”

陳如舊直將吳關送到大理寺門口,還殷殷囑咐着路上小心之類的話,活像個送兒子趕考的老父親,反倒讓吳關有點不好意思。

一行人離開長安,日夜兼程地趕了整整五天路,終於到了目的地。

吳關是被人擡下馬的,因爲騎馬,他的大腿內側被磨破了很大一片,這幾天他被疼痛折磨得腦仁都是麻的。

對此,護衛他的兵卒們倒是見怪不怪,有人說經此一遭,磨出一層老皮之後,吳關就能徹底適應騎馬了。

有人附和:忍過去就好,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但願吧。

吳關已沒心思關注這些,他只希望一心牽掛姐姐安危的閆寸別出什麼危險。

沒有通訊工具實在太不方便了,空間上的距離成了無法跨越的鴻溝,沒着沒落,只能任由各種壞的可能性在腦海中蔓延鋪卷,毫無辦法。

好在,他們終於見面了。

看到如螃蟹一般走路的吳關,閆寸是感激的,但他不擅表達,因此他感激最後只化爲了一句話:

“何必趕這麼急。”

聽了這話,吳關幾乎要噴出血來。

“你過來。”他對閆寸道。

於是閆寸走到了距他僅一步的位置。

“再過來點。”吳關道。

閆寸又向前走了大半步,還低下頭,以爲吳關有什麼不方便爲外人道的消息,要悄悄告訴他。

結果他剛一低頭,就被吳關一巴掌拍在了天靈蓋上。

“你幹嘛?”閆寸捂着頭閃開。

“打你,”吳關道:“我日夜兼程趕來,你就一句‘何必趕這麼急’,是人話嗎?呵呵,可不是嘛,我何必來哉?”

“不是……”閆寸想解釋,轉念一想,錯在自己,解釋不如認錯,於是又改口道:“我的錯,你別生氣了。”

“好吧。”吳關這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畢竟他更擔心閆寸姐姐的安危,也不想因爲細枝末節而分心。

於是吳關一手搭在閆寸手臂上,扶着他向前挪,同時問道:“查到阿姊下落了嗎?”

“我已派人在他們失蹤的地方展開搜尋,可……”閆寸搖搖頭。

此刻他的情緒已跟最開始的大不相同,他已有了絕望的意味。

\u001d他是皇帝派來調查此事的出巡官兒,這些情緒自然不能讓外人知道,一見到吳關,僞裝終於崩塌,積攢的情緒傾瀉而下,他需用力剋制,才能不讓自己崩潰。

吳關感受到了閆寸手臂的顫抖,便捏了捏他,道:“一定能找到的。”

“我昨天還在想,”閆寸道:“一羣大活人,怎會如此悄無聲息地不見了?真的……一點痕跡都沒留下,怎麼找都沒有,時間太久,味兒已散了,巴圖和卡曼也追蹤不到……你說他們會不會像你一樣,也穿越了?”

“別胡思亂想,絕不可能。”吳關道:“我向你保證,若你阿姊也穿越了,我一定將她找回來,送到你面前……走,你現在就帶我去他們失蹤的地方瞧瞧。”

那是位於懷遠城和安靜城中間一段狹長的山路。

閆寸引着吳關上了一座山坡,並道:“前面那個村子,看到了嗎?”

“就是……那幾座茅草屋?”吳關問道,他實在沒法將幾座破敗的草屋等同於村莊。

“嗯,我們沿路打聽,那兒有一個村民前幾天上山採藥,正好遇到了沿山腳而行的一隊人馬,當時那隊人馬正在原地修整,村民與他們對答兩句,得知他們正是被突厥放回來的俘虜。”

“那就說明直到此時這隊人馬還未失蹤。”

“不錯,”閆寸又指着山坡背面道:“沿這個方向向前三十里就是安靜縣城了,那本是他們必經之地,過了安靜縣城,第二天就可到達靈州總管府了,靈州總管還安排了宴席,爲他們接風洗塵,可是……這隊人馬並未進入安靜縣城。”

“三十里,”吳關望着安靜縣城的方向道:“他們就是在這三十里路途中的某處失蹤了的。”

一六六 李孝節:蒼天啊,我只想當個米蟲而已五十五 天策上將府一六一 吳關:我是個存不住秘密的大嘴巴……五 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二零七 吳關:呵呵,魯王您臉也掉地上了七十三 長孫無忌:恩必報,債必償二一五 閆寸:跟說好的不一樣……七十三 長孫無忌:恩必報,債必償一五二 傷員:我就不能再搶救一下嗎?十 李一七零 閆寸:尉遲將軍,咱能不能有點出出息一一五 薛萬徹:我又出場啦啊哈哈哈哈一二一 吳關:阿姊,我們來啦~二十 留步!十三 我不入地獄十 李十三 我不入地獄一八三 閆寸:貌似……要回去陪李世民射箭了?一七四 閆寸:不知不覺,擁有了整條街六十七 閆寸:爺不伺候了五十九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八 有病,得治一百零六 閆寸:真的六十七 閆寸:爺不伺候了一四八 燕子:請叫我燕子老師七十六 李淵:我不聽我不聽九十三 吳關:對,誰不信你抓誰九十三 吳關:對,誰不信你抓誰三十七 該留的留,該放的放一七二 閆寸:是不是被上一章標題騙了?九十七 閆寸:孩子說髒話,打一頓就好了二十五 美女的弱點九十六 閆寸:自從你來,我好像經常被問住一六四 石不悔:是不是該有我的戲份了?六 縣衙好玩嗎?一五三 吳關:聽說某人要揹着我搞事情二十八 盤一盤一一四 安固:報仇的機會來了一七四 閆寸:不知不覺,擁有了整條街一二一 吳關:阿姊,我們來啦~一六三 閆寸:他他他……服軟了?七十六 李淵:我不聽我不聽一二七 吳關:你讓我翻我就翻,那豈不是很沒面子……一七一 閆寸:Penta Kill一八七 吳關:這次是真的綠了……一五三 吳關:聽說某人要揹着我搞事情二一一 燕子:我是個殺手,麼的感情八十九 閆寸:給你個白眼自行體會五十七 不好啦!一一九 閆寸:案子來了[內心竊喜]一二零 吳關:爲什麼你的標題可以有心情?一百零六 閆寸:真的一八二 吳關:萬萬沒想到,我竟然吐了……十五 和尚蹲完道士蹲二一七 吳關:論如何保住閆盡歡的狗命五十五 指環,王一百零五 吳關:我真有那麼臭?五十四 你不會要收費吧一八六 吳關:閆兄你是不是綠……綠了?七十八 吳關:秦王你好,初次見面多多關照一八四 李世民:小閆同志,我看你不太樂意的樣子六十三 吳關:讓我看看你想幹啥壞事一九二 盧傾月:你……你要幹什麼?一二七 吳關:你讓我翻我就翻,那豈不是很沒面子……二零八 閆寸:自己的事自己做九十四 有人:誰喊我?五十二 要出事兒六十 反目五十九 阿兄保護你八十 秦王:我的臉掉了一二二 吳關:是時候展現一下我的金手指了一三六 閆寸:熊孩子作妖,哎……六十八 李承乾:我還是個孩子,爲啥給我調成煉獄難度一六六 李孝節:蒼天啊,我只想當個米蟲而已五十五 天策上將府九十一 閆寸:你等着五十 生同衾死同槨六十一 清河王:好開心,這一章全是我的戲份九十三 吳關:對,誰不信你抓誰四十五 我怎麼樣?七十八 吳關:秦王你好,初次見面多多關照十五 和尚蹲完道士蹲四十五 我怎麼樣?一二七 吳關:你讓我翻我就翻,那豈不是很沒面子……二零八 閆寸:自己的事自己做十八 只要鋤頭揮得好九十五 吳關:我被問住了……五 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一百一十 李世民:反了天了五十三 麥飴八十五 李淵:道德也淪喪,人性也滅失二十九 反間十 李五 年紀大了,力不從心二一零 吳關:小夥伴們小年快樂一百零五 吳關:我真有那麼臭?三十三 無用功二十九 反間三十四 大鬧國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