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二 吳關:我還是更想要寶藏

“那些人,全都不抓了?”閆寸問道。

“兩位有所不知,昨日除了小郎君,尉遲護軍亦力勸新太子少行殺戮,新太子爲保朝廷穩固,不計前嫌。

但凡願意繼續爲朝廷效力的東宮舊黨,皆官復原職——當然了,一些人官位有所變動。至於不願繼續爲朝廷效力的,只管另謀他路。

昨夜聖上就出了敕令,凶逆之罪,止於建成、元吉,其餘黨羽,一無所問。

不過這敕令發得晚,二位想來還不知道吧?”

閆寸倒知道,但他沒放心上,一來昨日宮裡連出了好幾道敕令,文武百官都有點見怪不怪了,二來秦王做了太子,人前保持虛懷若谷的形象,背後的事兒有多髒,恐怕只有少數人清楚。

他沒想到的是,在這件事上,新太子倒是表裡如一。

“那……魏徵,魏冼馬呢?”閆寸問道:“聽說他昨夜被召進了宮?”

“魏冼馬已遷爲詹事主簿,依舊在東宮。”

還真升官了。閆寸心中不爽,卻沒表現出來。

他雖神色如常,可哪兒能瞞過老辣的齊公。齊公立即微笑道:“新太子要迅速平息事態,總得找個表率。

魏徵是先太子的寵臣,若連他都可受到重用,衆人心中的疑慮便可打消。

人心安穩了,就不會生出亂子,各衙署也能迅速恢復如常。

這不,前不久力攻玄武門,誓要替先太子報仇的薛萬徹、謝叔芳已主動現身,向新太子請罪。新太子稱讚他們爲義士,依舊留用。

閆縣尉可明白新太子的意思?”

“明白。”閆寸心悅誠服地拱手。

“那就好,”齊公道:“既如此,兩位貴人靜候佳音吧。”

待齊公離開,三人重新關了門,吳關坐累了,躺了下來。

他兩眼放空,不甘心地嘆道:“也不知那些財寶最後會便宜了誰。”

“要不,晚間咱們去找找?”安固提議道。

“別想了,現在城外全是搜捕嵇胡殘部的唐兵,還有清理戰場的,屍體得好生掩埋,天熱,要是生了瘟疫,可不是鬧着玩的。

你現在去尋寶,不怕唐兵將你當成探子抓起來?”閆寸道。

“啥時候能一夜暴富啊。”吳關嘆道。

人就是這樣,那些不切實際的事情,你不去想,一點煩惱沒有,一旦有了希望的小火苗,又被澆滅,可太難受了。

閆寸懶得跟兩個財迷廢話,起身往門口走去,“我還有事。”

縣衙牢房。

陳址焦慮地在巴掌大的牢房裡踱着步。

一個勉強算本分的工匠,正在家做着活兒,突然有幾個五大三粗的衙役闖進門來,不由分說給他戴上鐐銬,衙役用手中哨棒將他驅趕上車,押至萬年縣衙,又連推帶搡地將他投入大牢。

任誰經歷了這番境遇,都會焦慮。

看到閆寸在自己的牢房門口停下,陳址畏畏縮縮地上前,等待着官爺訓話。

“陳址?”閆寸問道。

“是……是我。”

“知道犯什麼事兒了嗎?”

陳址的頭搖得撥浪鼓一般,“定是有什麼誤會,我……絕不敢犯法啊。”

“呂三是你師弟?”閆寸問道。

“是。”

“他替秦王修過府邸,你知道吧?”

“修過,可……他惹了事,與我沒有關係,我們均已出師,各立門戶了。”

“你也知道是各立門戶?”閆寸衝身後一名獄卒打了個手勢,那獄卒便自刑房內扯來一根鐵鞭,拿在手上一抖,嘩啦啦,聞者無不豎起後背汗毛。

“我就讓你死個明白。”閆寸很是不屑,彷彿連跟陳址說話都是浪費,因此他的話不是說出來,而是從喉嚨裡哼哼出來的,頗有些陰陽怪氣:

“你那師弟非但沒惹事,還要飛黃騰達了。早年他在秦王府做活兒,深得府內大管家信任,他雕的一隻卷草紋琴案,大氣沉穩,就放在秦王妃寢室內。

王妃最近常唸叨,讓他照那樣式再雕一隻書案,他已動工,雕好了可有大賞賜,金銀錢財自不必說,賞個工部的官職,也不是沒可能。

可我聽說,你卻要找他的彆扭,讓他在匠行丟臉?”

“沒有!一定是誤傳!”陳址以手抓鐵欄,焦急地辯解道:“我……不過是……我也是愛惜他的前程,見他執意要娶院閣女子,才勸了兩句。”

“有甚好勸的?”閆寸聲音提高了兩度,“官府鼓勵院閣女子從良嫁人,莫非你要與官府對着幹?”

“小人不敢,不敢啊。”陳址跪在鐵欄邊沿,一個勁兒衝閆寸磕頭,“小人再也不敢了,今後師弟無論要做甚,小人絕不再多嘴……”

閆寸可不管他的哀嚎求饒,只對那拿着鐵鞭的獄卒道:“不給他吃些苦頭,怎長記性?”

“您放心,若這鐵鞭還不能叫他長記性,那就乾脆拔了他的舌頭,省得他如那長舌婦一般,成天嚼人舌根。”獄卒去開牢門。

陳址嚇得連連往後縮,可牢房統共不過巴掌大的地方,能縮到哪兒去呢?

他眼淚鼻涕瞬間糊了一臉,腳也軟了,口中拼命哀求:“我家上有下不了牀的老人……我娘子已懷了身孕……官爺饒命,饒過我這次吧……”

“飛揚跋扈欺辱同門時,你怎不替家人着想,如今擡出他們來擋災,豈是大丈夫作爲?”

陳址無力反駁,只能一個勁兒磕頭,腦門都磕破了,青紫上滲出血來。

見火候差不多了,閆寸怕他驚急之下做出什麼蠢事來,便又道:“看你心誠,皮肉之苦可免。”

陳址一聽,又是一番感激的磕頭。

“但你需知道,”閆寸繼續陰陽怪氣道:“這災可不是白消的,破財消災你聽說過吧?”

“明白明白。”陳址連連點頭,道:“我做工這些年,確也攢了些銀錢,我一回去,立即給您送來,您派人隨我去取……”

閆寸擺擺手,道:“你那點東西,還入不了我眼。”

見陳址面露不解之色,閆寸便解釋道:“聽說你師傅分家時曾留給呂三一些錢財,供他自立門戶,你卻貪墨了這些錢財。”

“我並無……”陳址想辯解,那些錢財並非他貪墨,而是師弟主動放棄。

可轉念一想,反駁眼前這位官爺絕不是好注意,便改口道:“您說得是,我一回去就給師弟送錢。”

“給多少?”閆寸不依不饒地追問。

“自是按照師傅吩咐……”陳址觀察着閆寸的臉色,又補充道:“我是師兄,該幫襯師弟,我也出兩貫錢……不,三貫……三貫錢,幫師弟將木匠鋪子開起來。”

閆寸在心中合計一番,三貫錢可就是三塊白花花的銀鋌,基本相當於一個壯丁三年的賦稅,這教訓已不算便宜,量這陳址不敢再去欺負師弟與荷花,便道:“如此,我就派人送你回去,你當着官差的面,將承諾的錢財交給呂三,今後過好自己的日子,少嚼他人舌根,前事便不再追究。”

“是是……”陳址伏地,淚流不止,這次是大難不死而感慨後怕的眼淚,當然,多少也有花錢肉疼的因素。

閆寸衝獄卒擺擺手,剛纔那名拿鐵鞭嚇唬陳址的獄卒嘿嘿冷笑兩聲,退出了牢房。

閆寸問那獄卒道:“劉伯抓回來了,那幾名疑犯有何反應?”

那幾名疑犯,自然是指小劉員外,婢女翠翠,以及趕車撞死了劉夫人的王三郎。

獄卒道:“王三郎本就已認了罪,他只關心何時判決,何時問斬。婢女翠翠倒是透露過不願繼續在劉家爲奴,但這是小劉員外說了算的,咱可管不着。

就數小劉員外最鬧騰,一開始還能拿刑獄手段唬住,住了幾天膽子大了,見人就問啥時候放他回家,煩得很。

今早您押回劉伯,他可激動了,罵劉伯惦記他家財,罵劉伯害死他父母,難聽話說了兩籮筐,好像罵得越兇就越顯得他孝順。

劉伯倒是個好奴僕,只說少主被翠翠矇蔽了雙眼,辨不出好歹,就任着他罵,讓他撒氣。

嘿嘿,我都看不下去了,就跟那小劉員外說,這兒是兩不管的地界,天上神明不管,地下閻王不管,跟這兒做戲沒用,老天爺看不見……嘿嘿,他那個臉色呦……您要去瞧瞧嗎?”

“瞧瞧也成,”閆寸已走到了距離劉伯牢房不遠處,卻又駐了足,道:“算了,又沒物證,審來審去無非就這那張嘴……縣令說要開堂審,等開堂我去聽審好了。”

他對獄卒擺擺手,道:“走了,甭送。”

獄卒草草拱了拱手,調笑道:“您飛黃騰達了,可莫忘了小的們。”

他態度隨意,並非不看好閆寸,而是明知自個兒一無大才,二無大志,能在牢獄任份差事已十分滿足。

他並不是真心渴望抱大腿,客套一句罷了。

閆寸繃緊的嘴角放鬆了些,獄卒的態度讓他倍感舒適。他本就不喜與人交際,旁人若對他抱有期待和指望,那簡直是往他脖子上套繩索。

可緊接着,他就輕鬆不起來了,因爲他要去見縣令。

自從搭上秦王,他一直沒抽出時間來向縣令說明情況,此刻得了空,忙向縣衙後宅走去,他可不想做那忘恩之輩。

縣衙的兩進後宅乃是縣令住處,其家眷奴僕皆在此處。

穿過後堂,閆寸看到縣令王方拙的小兒子正蹲在院中捉蟈蟈玩,他伸手捋了一把小傢伙的長生辮兒,問道:“捉着幾個了?”

小傢伙剛六歲,因閆寸帶着他騎過馬,兩人已十分熟稔,便大方展示了手裡捏着的一隻長腿蟈蟈。

“真大嘿。”閆寸嘆道。

“送你吧,我再捉,”小傢伙道:“你等着我去拿個蟈蟈籠兒。”

小小的人影一閃,再一閃,從一間偏屋拿出一個巴掌大的蟈蟈籠兒。

閆寸怕他跑快了摔着,緊跟兩步,看到那蟈蟈籠兒是草編的,挺精巧,便隨口問道:“誰給你編的?”

“不良帥。”

“他還有這手藝?”閆寸道。

“編得可好呢。”

說話間小傢伙已將蟈蟈裝進了籠,並將籠口紮緊。

“給你。”

閆寸接過,道了一聲多謝,“那我去與乃父敘談了。”

“去吧去吧。”小傢伙擺着手,轉身便重新專注於抓蟈蟈的大業中。

閆寸提着蟈蟈籠子走進最後一進院落,早已有人向縣令通報,閆寸一進院,便被引進了書房。

怕正午的熱氣進屋,書房關了格子門窗,屋內光線柔柔的。

閆寸將蟈蟈籠兒別在腰間,衝縣令一拱手。

縣令正在煮茶,招手示意他坐,不必多禮。

“這下可好了。”縣令道,“眼看你有出息,我也放心了。”

閆寸道:“多虧了您當初收留,又四處託人,給我求了這麼個官兒,若非您幫扶,我怕只能流落浮浪子幫派了。”

“咱們之間不必說這客套話,我不過是怕你出入官場,遭人算計,想跟你交代幾句,這求官也是有學問的。”

“可不,”閆寸苦笑一下,“我怎麼感覺,頭一個算計我的就是新太子。”

“他怎麼算計你了?”

“赦免先太子黨羽,怕是新太子早就想好的,吳郎昨日勸了一通,他便故意反其道,偏讓我們去抓捕先太子黨羽。”

“這叫什麼算計,”縣令道:“你們初露鋒芒,新太子總要試一試,看你們聽話否,聽話自然可用,不聽話……還好,你這次沒由着脾氣胡來。”

“試探當然不算什麼,可他派的活兒……今後若總要爲聖上做排除異己的髒事,這升遷的機會我寧可不要,還是在這兒做個縣尉心裡踏實。”

茶煮好了,縣令往茶湯中加入蔥、姜、橘皮、薄荷,盛出兩碗來,往碗內加了鹽。

閆寸也不客氣,端過一碗,放在自己面前涼着。

縣令放好自己的茶碗,感慨了一句:“沒出息的孩子。”

閆寸默認。

縣令繼續道:“事在人爲,你的長處是辦案,新太子既要用你,這一點他不可能不知,你不想幹的事,只消表現出在那些方面能力不足。

把心放肚子裡吧,上面的人比你精明,知道怎麼用好你。再說,你畢竟是個新面孔,新太子身邊心腹能臣衆多,那些見不得人的髒事兒,還真未必能輪到你。”

閆寸不禁稱讚道:“薑還是老的辣,我這苦惱,您三兩句話一點撥,就煙消雲散了。”

縣令擺手示意他少拍馬屁。

喝了一口茶,縣令又道:“還有一件事需跟你商量,早年乃父在世時,曾給你定過婚約……”

五十五 天策上將府一六二 閆寸:嘴大你就多吃點二二一 無中生有暗度陳倉一二零 吳關:爲什麼你的標題可以有心情?一六六 李孝節:蒼天啊,我只想當個米蟲而已五十九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一二六 閆寸:翻一個看看五十六 世子老師六十四 荷花:我把李世民給懟了,好刺激!一六零 溫杜氏:我命苦啊十 李五十九 阿兄保護你一一四 安固:報仇的機會來了二十三 閻羅畫像一一一 吳關:某人真是嫌命長,太子嚶得好!三十八 第一樁案件八十五 李淵:道德也淪喪,人性也滅失八十九 閆寸:給你個白眼自行體會一一五 薛萬徹:我又出場啦啊哈哈哈哈一二二 吳關:是時候展現一下我的金手指了三十 出獄二一六 吳關:回來了?六十三 吳關:讓我看看你想幹啥壞事二一九 羊入虎口二一一 燕子:我是個殺手,麼的感情二十三 閻羅畫像一七六 荷花:老孃不發威你們當我是……二一一 燕子:我是個殺手,麼的感情四十 是個好東西二十九 反間六十三 吳關:讓我看看你想幹啥壞事一一七 吳關:快誇我聰明!十四 誰愛入誰入五十 生同衾死同槨五十五 指環,王二一三 魯王:聖上饒命!四十二 婢女翠翠一五九 吳關:我不會原諒你的四十六 金屋一四三 閆寸:你才黑,你全家都黑……九 升堂一五七 吳關:姓閆的,給我等着四十四 一天吃三頓飯的怪人二 藥不能亂吃一百零二 吳關:我還是更想要寶藏一五七 吳關:姓閆的,給我等着九十 魏徵:來啊,追我啊二十 留步!七十九 吳關:敢問熊孩子哪家強八十二 李世民:大哥走好,大哥不送九十九 魏徵:追不上略略略……七十三 長孫無忌:恩必報,債必償一六九 尉遲恭:啊啊啊啊啊啊啊……二十五 美女的弱點一五三 吳關:聽說某人要揹着我搞事情四十一 小姐姐一一一 吳關:某人真是嫌命長,太子嚶得好!二一零 吳關:小夥伴們小年快樂四十一 小姐姐一四二 至遠:組織,我來了一五一 李世民:這事弄得,哎……五十三 爆二零九 盧傾月:你武力值高,你說什麼都對嘍一一六 閆寸:爲什麼那小子搶在我前頭了?四十一 小姐姐一二八 黃員外:我沒有,我不是,我不知道一四四 伍長:兄弟們,我接你們回家了四十 是個好東西十八 只要鋤頭揮得好五十三 進來難,出去更難四十三 清官難斷家務事一四三 閆寸:你才黑,你全家都黑……一八零 河神:騷年,你掉的是這把金斧子還是這把銀斧子?五十三 爆一六一 吳關:我是個存不住秘密的大嘴巴……一五零 安固:誰叫我一六二 閆寸:嘴大你就多吃點七十五 安固:誰說的,人家乾淨着呢一四五 燕子:我又出場了三十八 第一樁案件二十六 舌尖上的……一一八 吳關:從今以後,豆漿喝一碗倒一碗……一百零一 吳關:失態了,請忘記上一幕三十六 鬧完了十二 成也和尚,敗也和尚九十三 吳關:對,誰不信你抓誰一三五 吳關:我不敢,我認慫五十二 要出事兒二零九 盧傾月:你武力值高,你說什麼都對嘍十五 和尚蹲完道士蹲一六一 吳關:我是個存不住秘密的大嘴巴……一六五 尉遲恭:我太難了一九五 盧傾月:沒想到我還能有這麼多戲份,感謝組織……一九七 閆寸:祝這對新人白頭偕老早生貴子八十一 太子:老子終於出場了一八四 李世民:小閆同志,我看你不太樂意的樣子六十三 吳關:讓我看看你想幹啥壞事一 閆縣尉二零九 盧傾月:你武力值高,你說什麼都對嘍一二零 吳關:爲什麼你的標題可以有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