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來砸門,裡面的人卻遲遲沒有開門……
到最後,她的手已經痛到麻木,嗓子也喊啞了。
這樣持續了很長時間,她終於累得沒有一絲力氣,整個人軟下來跌坐在門口,腦袋貼在門上,眼淚簌簌的往下掉。
心裡是前所未有的無力和絕望包圍着她。
“池涼,你開門……”
她無法想象,門內是怎樣的情景,她的男人和那個女人到底怎麼樣了……
不敢想。
“唔……池涼,我好疼……”
“不要……”
當她沒有又喊又叫時,門內傳來了女人細微痛苦的低喃聲。
她不是不經世事的少女,自然能聽出這種聲音代表着裡面在做什麼。
她瞳孔緊縮着,眼睛驀然睜大,已經紅腫的雙手緊緊的蜷縮起。
裡面傳出來的一聲聲低吟,幾乎將她的心攪得稀碎。
整個人如同墜入深淵,血液似乎在這一刻涼透,凝固。
幾秒後,她掙扎着爬起來,再一次瘋狂的對着門使勁拍。
“池涼!”
她歇斯底里的對着裡面大喊,淚水瘋狂的涌出眼眶,到最後,哭到腦袋嗡嗡作響,哭到像是個無助慌亂的孩子。
除了這樣絕望的拍門,對着裡面大喊,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做什麼。
心底像是已經逐漸乾涸的沙漠。
“橙小姐,太太有請,請你跟我們去樓下一趟。”
身後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來兩個傭人。
她像是沒有聽見她們的聲音,只是拼了命似的趴在門口無助的哭泣。
兩名傭人見她如此,對視一眼後,上前拉開她。
“放開我!”橙歡像是受了極大的刺激,轉身就甩開她們。
她不肯配合,兩名傭人強制性的拽住她的手臂,“橙小姐,冒犯了。”
早已經精疲力盡的她哪裡能抵抗住兩個人。
橙歡被帶到了樓下的客廳。
凌鈺此時坐在沙發上,冷冷淡淡的看着她狼狽的一面,眼底是不悅的,好像在不滿橙歡攪亂了她的計劃。
但開口時,還是和顏悅色,“歡歡,你這是怎麼了……”
話落,她朝着兩個傭人使了眼色,傭人隨即鬆開了橙歡。
橙歡的頭髮還是溼的,浴袍已經被扯得凌亂,她擡眼看着凌鈺,臉上的淚痕已經幹了,一雙眼冷到了極致。
脣角勾起一抹譏誚,久久的盯着凌鈺沒說話。
對上她寒涼的視線,凌鈺繼續一副溫婉的模樣,“歡歡,我讓傭人給你拿一套衣服先換上吧,你這樣會生病的。”
“俞太太,不用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橙歡看着她,聲音冷透,“噁心。”
噁心。
這個詞讓凌鈺再也裝不下去,露出了真面目,淡淡的看着她,不屑的笑,“橙歡,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你和瓊斯家族的二少是沒有結果的,今天你能出現在我兒子的房間裡,那是我大度,不介意你跟別的男人有過關係……”
“呵。”她話音還沒落下,橙歡就冷冷的嗤笑,“所以,我應該對你感恩戴德,感謝你還能讓我進你俞家大門?”
“感謝倒是談不上。”凌鈺端起茶,愜意的喝了一口,隨即又擡頭看她,“誰讓我兒子還對你有那心思,如果不是他喜歡你,以你如今的樣子,我是絕對不會讓你嫁進俞家。”
“凌鈺!”橙歡忽然直呼她的名字,眼底蘊滿了譏誚,“你無非就是想狗腿的攀附瓊斯而已,別拿俞子墨對我的感情來說事,你真以爲你用這種卑鄙的手段,我和池涼就一定會分開?我告訴你,就算我和池涼沒有在一起,也決不會和俞子墨在一起,而你的計劃,我不會讓你得逞!”
“是嗎?那就拭目以待了,你昏迷了整整兩個小時,而池涼和宋曼同處一室也兩個小時了,孤男寡女,還被下了藥的男人,你認爲,他們什麼都不會發生嗎……”
橙歡順勢拿起手邊的茶杯,朝着她的方向狠狠砸了過去。
“砰。”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響徹客廳。
凌鈺腳上的茶杯被摔得七零八碎。
她微微怔住,擰眉看着橙歡,這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凌厲而鋒芒的橙歡。
橙歡冷笑,“你真的讓人噁心透了。”
她冰涼的眼神從她身上掃過,發出嗤笑。
無力的坐在沙發上,她閉了閉眼,從一開始的崩潰,歇斯底里、絕望,到此時的疲憊和恨……
所有的情緒在心底翻攪着,最後變成了麻木,空白。
她閉着眼睛緩了好一會兒,然後睜開,嬌小的身體裹着的浴袍已經皺了,凌亂了,整個人狼狽不已,還未乾的頭髮垂在臉上。
此時,她原本嬌美的臉很蒼白,透着滲人的冷冽,眼神直勾勾的落在凌鈺身上,像是一把尖銳鋒利的匕首,又狠又凌厲。
對上凌鈺的眼,她忽的輕笑,“你是想就這麼拖着,拖到瓊斯來,讓他現場抓證據,然後咬定池涼和宋曼睡了,而我和俞子墨也共處一室幾個小時,這樣以來,瓊斯會逼着池涼娶宋曼,你們俞家按照他的吩咐完成這次計劃,成功的攀上這顆大樹是吧?”
凌鈺看着她的冷笑,心底無端升起不好的預感,“橙歡,就算今天一切風平浪靜,你和池涼早晚都會分手。”
橙歡看着她,忽而笑得更加冷豔,她擡着手,玩着自己凌亂的髮梢,嗓音輕慢,“你們憑什麼以爲用這種卑鄙的手段逼着池涼睡了宋曼,就一定能讓你們骯髒的計劃得逞?”
越說,就越覺得荒唐,可笑,“你們又憑什麼以爲,我被當成了炮灰,被搶了男人,就只能被你們牽着鼻子走,任你們宰割?”
“我告訴你,你們把我逼到這個地步……”她看着凌鈺,聲音凌厲又狠絕,“就算他和宋曼睡了,你們的計劃得逞了,我也會死拽着他不放手,我就是要瓊斯膈應,讓他的計劃泡湯,讓你們俞家橫插一腳進來什麼也得不到,反而砸了自己的腳!”
此時的她,無疑是狼狽的,可每一字,每一句,冷而譏誚,儘管狼狽,可氣勢盛氣凌人。
“橙歡……”
她擡着眼眸,直勾勾的落在凌鈺臉上,冷沉沉的笑,“瓊斯和池涼的關係,無非就是存在血緣關係的陌生人,你以爲,瓊斯真的能控制他?你信不信,只要我不介意他和別的女人發生關係和他繼續一起,我要他報復你們,你們一個都逃不掉?”
凌鈺對上她的視線,眉頭緊緊的蹙起。
好一會兒,她才諷刺的道:“橙歡,爲了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你媽已經被你害死了,你身邊的朋友因你而受到牽連,難道你就不自責,愧疚?你就真的不怕惹惱了瓊斯,他連你也殺了?”
殺了她?
橙歡微微眯起眼,脣角揚起的弧度寒涼刺骨,“我能失去的都失去了,還怕這些麼?”
她現在一無所有,什麼都可以豁出去!
她是真的鐵了心,如果這件事情鬧得不可收場,哪怕池涼真的和宋曼發生了什麼,她也會死拽着他不放手,她不會讓瓊斯得逞,更不會讓俞家如願!
大不了,就這條命而已!
都把她和池涼欺負成這個樣子了,她還怕什麼?
此時的她,不要命的豁出去。
凌鈺心裡多少有些忌憚的。
她猜不透橙歡,更猜不透此時還被關在房間裡的那個男人。
如果……如果他真的回到瓊斯家族,絕對不會放過俞家,她也清楚自己不過是瓊斯手下的一顆棋,如果利用完,隨時都能被丟棄,到時候,俞家又該怎麼收場?
可已經到了這一步,想什麼都晚了。
只有硬着頭皮繼續下去!
客廳裡沉寂了好一會兒,凌鈺忽的冷聲道:“我看你情緒不是很好,不如這樣吧,我讓子墨帶你出國散散心,等什麼時候平復下來再回來?”
橙歡死死的握着拳頭。
“你也知道,池涼娶宋小姐已經是釘板釘釘的事情了……如果你不想太難堪,子墨會娶你,你依然是嫁入豪門,雖然比不上瓊斯家族那麼富貴,但好歹我俞家在C市也是名門,子墨又喜歡你,他不會虧待你。”
聞言,橙歡笑了,“凌鈺,你爲了攀上瓊斯這棵大樹,還真是什麼都捨得付出啊。”
她的諷刺,很刺耳。
凌鈺臉色沉了下來,有些難看。
橙歡看着她,脣瓣撩起,冷冷淡淡的道:“我真是好奇,瓊斯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能讓你做這麼卑鄙的事情……”
頓了頓,她又道:“曾經你看不上高雅馨,覺得她家世不好,後來她有過婚史,你更看不上了,如今我是池涼的女人,跟他睡了無數次,在牀上什麼花樣都玩過,你真要爲了攀上瓊斯,讓你兒子娶我進門?”
樓道上突然傳來腳步聲。
橙歡聞聲擡眸看去,見到走下來的人時俞子墨時,眼神黯淡了下來,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俞子墨走得很慢,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很顯然,她剛纔說的話他都一字不漏的聽到了。
他的腿上有傷,走得很慢,大概幾分鐘後才走到客廳,眸光淡淡的掃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凌鈺,“媽,你告訴我,我到底是你手裡的一顆棋子,還是你的兒子?”
“子墨……”凌鈺擰眉,眼底是複雜的神色,“媽媽這也是爲了俞家。”
呵。
還一個爲了俞家。
他脣邊仰着諷刺的笑,笑得寒涼又沉鬱。
今天的一切,他都是不知情的,原來,他也在他媽媽的算計中,只是……她就那麼肯定她會睡了橙歡麼?
凌鈺打量着他,衣服有些凌亂,和橙歡一樣好不到哪裡去,她不能確定在把橙歡送進她兒子的房間後,他到底有沒有對橙歡做什麼。
但她能肯定的是,池涼一定對宋曼做了什麼。
只要池涼那邊得逞,計劃就已經完成一半了。
“子墨,歡歡的情緒不太好,不如你帶她出國去散心吧,你們選個地方,我現在就讓人給你們訂好機票,等回來,如果你們想結婚,我和你爸爸一定會給你們舉辦一個盛大的婚禮。”
俞子墨視線看向橙歡,沉默了一瞬,淡淡道:“如果她願意,我沒意見。”
聞言,凌鈺面色一喜,“那好,最近C市的天氣不好,我讓人安排你和橙歡去法國吧,那裡適合小情侶旅行。”
俞子墨眯了眯眼睛沒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