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瑾看着她閉上了眼,他本來在奔跑,突然他像是踩了剎車般停了下來,那麼的突兀,“李千蕊?李千蕊!”
他用力的晃動着她的身子。
女人纖白的小手無力的垂了下去。
他斂上俊眉,大口的喘息,可是越喘息他越覺得窒息,他怎麼了,好像是那隻大掌用力攥住了他的心臟然後一把拔取了,他的心臟像是被人拔掉了,瞬間只剩下空牢牢的疼痛感。
看着懷裡的這個女人,面色蒼白,巴掌印鮮紅,不再是以前那個傲慢不可一世的小公主,可憐像是被人揉躪過的小貓。
他突然想起兩年前,她毫無徵兆的出現在了他的視野裡,迎着璀璨的陽光對着他明媚溫暖的笑,“喂,你叫什麼名字,我叫李千蕊,你要記住這個名字,因爲很快這個名字就將成爲你的太太。”
他做錯了麼?
男人年輕的時候追求名利錢權,周家,他怎麼可能放過,他是李家的女婿,那李家這塊無可替代的跳板他怎麼可能錯過?
本來他也不想讓李家這麼難堪的,但是她的反應太大,跟他鬧離婚,只有他周瑾不要的女人,他怎麼可能被人不要?
他生氣了,自然要懲罰她,她這麼倔,他不用點手段她就不服輸,其實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但是這個女人突然閉上了眼,他就覺得心裡空了,好像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能夠讓他喜怒哀樂嗔的存在就這麼沒有了,以後…就是他一個人了。
什麼時候,她慢慢的走進了他的心?
在他毫無防備,毫無察覺的時候,像蔓藤一樣在他的心裡滋養生長。
他現在才發生,他是這麼的迷戀她曾經給過他的笑,還有…她的愛。
這個時候醫生跑了過來,“周先生,把病人給我吧。”
幾個護士將李千蕊抱放在了單牀上。
周瑾伸手拎住了醫生的衣領,英俊的眉眼裡溢出了滲人的陰沉狠厲,“給她洗胃,將她救活了,如果她有意外,你們都不要活了!”
“是,是。”醫生狂抹冷汗。
……
李千蕊緩緩睜開了眼,她嗅到了滿屋子的消毒水味,十分刺鼻,所以她擰起了秀眉,這是在哪裡?
像是病房。
哦,她好像沒死成。
什麼時候死亡對於她而言也是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醒了?”這時耳邊響起了一道低沉嘶啞的嗓音。
李千蕊扭頭一看,周瑾坐在離病牀不遠的木椅上,他眸色暗黑的盯着她,整個人清貴生冷,雖然是內斂的氣場,但卻強大的令人無法忽略。
“爲什麼救我?”她的嗓音很乾,帶着濃濃的失望,“我死了,你不就痛快了麼,沒有人知道你怎麼上位的,以後你只需要接受大家的頂禮膜拜。”
“你的爹地媽咪雖然是半死不活,但是準確的來說他們還沒有死,你就這樣丟下他們了?”
爹地媽咪…
李千蕊乾涸的眼眶裡又涌出了淚珠,對不起,她只是覺得…很難過…
活着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告訴你一件事,”男人聲線清冷平淡的沒有絲毫起伏,只有細細聽才能發現裡面的嘶啞,“倉叔跑了。”
李千蕊驟然睜開眼,“你說什麼?”
“警察衝進去的時候太混亂了,倉叔趁機跑了,現在還沒有抓到,以你們李家現在的情況,警察也不會費多少心力去抓倉叔吧。”
李千蕊捏緊了拳,她無法忘記倉叔是怎麼給她爹地一刀的,這個殺人兇手。
對了,還有李小雙。
“要不要我幫你?”男人開口。
聽到這句話,李千蕊怔了兩秒,然後迅速扯着嘴角笑開了,她冷冷的望着他,“還惦記着我的身子?”
“給我生一個孩子。”
生…孩子??
李千蕊真的沒有料到他會提這樣的要求,結婚兩年他從來沒有過要孩子的打算,他那樣薄情的男人,根本就不喜歡孩子,而且他是怎麼開口的,他怎麼配跟她要孩子?
“想給你生孩子的女人有很多,爲什麼偏偏是我?”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過問,你只需要知道自己當下的境況,你們一家三口的醫藥費都是我出的,我幫你找到倉叔,還有李小雙,我幫你毀了她。”
“哦,”李千蕊失神的望着天花板,“所以,現在李小雙變成了下一個我了麼?未來的某天你會不會也用毀了我來討好下一個女人?”
“如果你給我生孩子,看在你是孩子媽咪的份上,我不會這樣對你的。”
“提前謝謝你了,給你生孩子可以,我有一個條件。”
她怎麼可能放過倉叔和李小雙呢,本來爹地和媽咪解開心結已經能夠廝守在一起了,他們才五十歲不到,未來還有很長的路。
“說。”
“我們先把離婚證辦了。”
周瑾的瞳仁先是輕微的一縮,然後他薄涼的嘴角勾出了尖銳譏誚的弧度,“李千蕊,給我生孩子,你是輕賤到連名分都不要了麼?”
“對,都不要了,只要能跟你離婚。”
“好,如你所願。”男人起身,直接離開了病房。
……
商務豪車裡,李千蕊坐在後座上,她垂眸看着手裡的紅本本。
離婚證也是小紅本本,這是對的,對於每一對想要離婚的夫妻來說,離婚是比結婚更需要慶祝的喜事。
她纖白的小手在離婚證幾個字上來回的摩挲,終於是離了。
這時一隻修長的大掌探了過來,將她手裡的離婚證拿了去,“這個放在我這裡。”
李千蕊沒有異議,車子開動起來,她趴在車窗那裡發呆。
周瑾坐在她身邊看着她的背影,最近她清瘦了好多,但是依舊漂亮的令他心動,淺色的大衣,海藻般的秀髮凌亂的披散在肩頭,那露出的一小截皓腕白膩養眼,就連那側臉線條都是精緻姣好。
只不過她整個人變得很安靜,她已經有足足一週沒有開口講過話。
她最多的時候就是這樣發呆。
“想什麼呢,跟我說說話。”他抿了一下薄脣。
李千蕊沒有動,她看着車窗外繁華的街景,過了好久好久才冒出一句,“我好像沒有…跟你說話的義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