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喝了半箱啤酒,方士清實在是餓得不行了,凌晨兩點,倆人又出門去附近肯德基吃了個全家桶,然後在肯德基門口分道揚鑣,各自回家睡覺。

第二天他又試着給方媽打了一次電話,那邊還是直接掛了,他也沒敢再打。

以前他總是擔心害怕,抗拒這一天的到來,可如今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硬着頭皮也只能走下去。

他發現他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勇敢和堅強。

下午三點多,高揚發了段語音微信問他晚上有沒有時間,想約他一起吃飯。

他接受了這個邀請,然後發了一條微博:“八塊腹肌型男約我共進晚餐[太開心]問我喜歡吃什麼,大家幫我參考下,我應該選麻辣燙還是擼串兒?很急在線等!”

他當然是想讓王齊看到,然後氣得跳腳,氣得吐血,氣得生活不能自理,活活氣死最好。

省得他每天惦記這個混蛋。

發了那條微博後,他就盯着評論看,想看看會不會有個“手機用戶xxxx”罵他。其實他怎麼會不知道,王齊就算看到了這微博也不可能直接就在評論破口大罵,那完全不符合王齊的個人作風。

可他又無從判斷王齊到底看到沒有,還沒氣到王齊,自己先急得心煩意亂。

王齊看沒看到他還不知道,八塊腹肌型男卻先看到了。

其實他並沒和高揚微博互關,甚至從來沒交換過微博賬號。

一方面,高揚也三十多歲了,一般像這個年紀的精英,每天忙得腳不着地,應該沒什麼時間玩兒微博;另一方面,方士清是個會在二次元社交平臺上分享三次元現實生活的人,所以他很少主動和身邊的人說他的微博如何如何,除非關係特別好的朋友,至少也要好到鄭秋陽那種程度。

可他的微博挺張揚的,他本人自戀又臭美,三五不時就要發自拍,在微博上愛賣萌會賣萌,偶爾發個醜照裝diao絲自黑,都是萌萌噠。微博頭像也是他本人的照片。

就連王齊那種從前連社交app都不安裝的悶*都能找到他的微博,高揚好歹還是一個做手機產品的專業人士。

高揚的評論只有一個[dog]表情,他微博的頭像也是本人照片,方士清點開一看發現是他,頓時尷尬起來。

不回覆吧顯得他心虛;解釋別的吧,他又覺得說得越多錯得越多。

最後他還是隻回覆了一個[害羞]表情。

他又有點猶豫的想了想,去高揚的微博點了“關注”,發現高揚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關注了他。

雜誌社傍晚六點整下班,方士清正收拾東西,高揚就準時打來電話,直接笑着問他:“能有麻辣燙和擼串兒之外的第三選擇嗎?”

方士清很有些不好意思,道:“我那是開玩笑的,聽你的吧。”

高揚語氣愉悅道:“聽我的?那你先下樓來。”

方士清:“……你在樓下?”

他匆匆穿好外套下了樓,高揚的路虎停在臺階下,看到他便從車裡下來,滿面微笑道:“從我這個角度看,你可果真真是帥出了銀河系。”

“帥出銀河系”是方士清微博的個人介紹,雖然知道他是拿微博開玩笑,可他的語氣有些超出方士清接受範圍的親密,想來也是怪他自己發那條作死的微博,躊躇着慢慢走下臺階,說道:“其實你直接定好地方,再通知我就行了。”

高揚望着他的眼睛,說:“下午工作結束的早,就想提前過來等你。”

方士清被他的眼神看得更加尷尬,感覺這個誤會有點大,高揚肯定是真以爲他也有那個意思。

有雜誌社同事從樓裡出來,看到他倆,居然客氣的叫了聲:“姐夫好。”

方士清:“……”

高揚和王齊身高身材都很像,現在天又已經黑了,同事們把高揚錯認成了王齊。

高揚對同事客氣的笑了笑,同事走後,他才低聲對方士清道:“是因爲你從前長髮嗎?所以你同事都喜歡叫你姐姐?”

方士清:“……”

再沒有比莫名其妙被調戲了還什麼都不能說更憋屈的了,難道讓他說告訴高揚“是你想太多”嗎?雖然高揚真是想太多。

更憋屈的是,高揚偏偏帶他去吃法國菜,就是他從前和王齊去過的那家,門口那個曾經把他誤認爲“小姐”的服務生都沒換。

坐下以後,高揚脫了外套,裡面穿了件黑色商務襯衣。

方士清沒忍住悄悄看了一眼他的前胸和手臂,王齊也有幾件黑色襯衣,特別顯身材,尤其是胸肌和肱二頭,兩人的視覺效果非常像。

方士清本身就有點話嘮,高揚剛巧是個很會捧哏的人,兩個人一餐飯吃下來,漫無邊際的聊了許多,從彼此留學的經歷聊到方士清小時候養過的貓,氣氛一直非常好。

飯後,兩人從餐廳裡出來,雖然是夜晚,可最近天氣很好,晚間的溫度也隱約有幾分春風醉人。

高揚遺憾道:“剛纔只喝了杯開胃酒,總覺得缺點什麼。”

方士清以爲他還想喝一杯,說道:“都九點多了,這陣子代駕也不好找,還是別給交警叔叔找麻煩了。”

高揚看着他道:“是有點晚了,那……去你家還是去我家?”

方士清:“……”

他有些錯愕,他可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高揚的雙手插在衣兜裡,一副等着他回答的樣子。

他視線躲閃着說道:“不會太快了嗎?”

高揚卻笑了笑,說道:“我覺得你應該喜歡我直接主動一點,不然爲什麼一直用那種*的眼神看着我?”

這話一說,方士清連看也不敢看他了。

高揚卻把這行爲曲解成了別的意思,道:“你真是個奇妙的人,長得像個妖孽,偏偏那麼純情,動不動就害羞,真可愛。”

方士清有些心塞,他不太喜歡別人說他純情,他這輩子的純情只用在一個人身上過。

他硬着頭皮擡眼看着高揚,說:“我纔沒有害羞,又不是十幾歲的中學生。”

高揚的笑意更深:“對,不是中學生,成年人有了感覺,當然就該做點別的。去我家怎麼樣?我猜你可能不愛做家務,如果去你那裡,你可有得收拾了。”

這話裡已經不止是曖昧,而是赤|裸裸的情|色暗示。

方士清沉默了數秒,說道:“還是,去酒店吧。”

不是純情的中學生,就沒必要爲了一時的情傷當和尚,更何況前任和他分手沒幾天就有了新歡,還故意在他面前耀武揚威。

打個炮又不會掉塊肉,再說他已經出了櫃,這時候就該狂歡,就該縱慾,就該去做一切快樂的事。

而不是整天回家哭哭啼啼想念一個混蛋。

高揚就很好,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無名指也很長。

去他媽的前姐夫。

酒店房間裡,高揚叫了客房服務,點了瓶紅酒,他是個很有情調的男人。

方士清卻沒心情感受這種情調,他有點說不出的焦躁。

高揚倒了兩杯酒,藉着遞給他酒杯的動作,拉近了彼此之間的距離,站到了離他特別近的地方,低聲細語的說着*的話。

方士清是個喝紅酒很容易上臉的人,不一會兒就臉蛋和脖子就紅成了一片,看起來倒像是害羞。

高揚湊過來要吻他。

他躲得飛快,拒絕道:“不接吻。”

高揚的動作頓住,也沒有強求,只說:“到牀上去?”

他走去了牀邊,高揚從背後抱住他,在他後頸上嗅了嗅,問道:“喜歡溫柔一點還是粗暴一點?”

方士清有些晃神:“……隨便。”

高揚笑了一聲:“那就兩種都試試。”

方士清繃緊了身體,高揚的手從後腰處伸進了他的衣服裡面。

高揚道:“放輕鬆,寶貝兒,你的皮膚真好。”

兩人交疊着倒在牀上,方士清趴在那裡,高揚的身體幾乎沒有縫隙的貼在他背上。

他感覺到股間被微微硬起的那玩意兒頂着,突然慌了,結巴道:“你,你,準備套子了嗎?”

高揚在他耳邊低聲道:“我沒有不良習慣,我覺得你也很乾淨,內|射不行嗎?”

方士清立刻拒絕:“不行!你沒準備嗎?那我不做了!”

高揚的動作一滯,起身拿起牀頭桌上酒店提供的小盒子看了看,有些不耐道:“碼數太小了……你等我幾分鐘,我去買。”

方士清趴在那裡沒動,聲音極小的說道:“……嗯。”

高揚拍了他屁股一下,道:“箭在弦上還得讓我先憋回去,你可真會折磨人。”

方士清沒有看他,身體和心裡都特別不舒服。

高揚以爲他害羞,也沒多想,穿上外套腳步匆匆的出去了。

方士清趴在牀上,酒店的被褥全是清潔劑的味道,並不好聞,可他也不想動。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幹什麼,是在打炮還是在賭氣?

不管是什麼,他反正一點兒都不高興。

可他也不想走人,是打炮也好,是賭氣也罷,炮總要打出來,憋在心裡那口氣才能出去。

這附近可能沒有便利店和超市,高揚去得有點久。

方士清自己胡思亂想了一通,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睏意漸漸涌上來,眼睛半睜不睜的都快睡着了。

房卡開門“嘀”了一聲,他也懶得動,聽到高揚進來把門關好,就問了句:“怎麼去了那麼久?買到了嗎?”

高揚走了進來,站在牀尾,才道:“嗯。”

方士清閉上了眼睛,低聲道:“那就來吧。”

牀尾的牀墊沉下去,高揚從那裡上了牀,方士清聽到布料響聲,應該是高揚脫下外套甩到了一旁。

高揚的身體覆了過來,一隻手揉捏他的臀部,另一隻手解開了他的皮帶。

他覺得高揚脫他褲子的動作有點急,也有點暴躁。他不是太喜歡被高揚這樣對待,可是不管換做是誰,蓄勢待發又被趕下牀去買套子,可能都不會高興。所以他也沒說什麼。

高揚的手指很長,技巧也很好,只是撫摸和擴張就讓他的身體熱了起來。

他一面控制不住身體的愉悅,一面心裡又涌起難言的悲哀。果真是跟誰做都一樣,誰離了誰不行?王齊離開他就能睡別人,他被別人壓在這裡搞,也一樣覺得很舒服。

真他媽的操蛋。

高揚一頂進去,他立刻覺得不對,厲聲道:“你怎麼不戴套!你不是去買了……”

高揚連繼續質問的時間也沒給他,便長驅直入的頂到了他的敏感點,之後便毫不留情的狠狠戳幹那裡。

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快感和痛苦一樣強烈,再也說不出成句的話來。

高揚很持久,他已經受不了了,高揚才射在了他身體的最深處。

他被燙的渾身發顫,滅頂的愉悅伴隨着巨大的絕望,蔓延到四肢百骸。

他和王齊真的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了頭了。

他把臉埋在枕頭上,咬着牙不想哭出聲。

高揚摸了摸他的腦袋。

他現在不想說話,也不想看到高揚。可是高揚還在他身體裡面。

這個認知讓他更加難受,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想王齊,如果王齊知道他和高揚發生了關係,會怎麼做?會不會生氣?會不會發怒?

他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可笑,明明知道王齊已經有別人了,已經不愛他了,爲什麼還要做這種可笑的假設?

半個枕頭幾乎都被他哭溼了,雙眼痠痛得無法忍受。

高揚卻俯下|身抱住他,在他耳後親吻着,慢慢吻到了頰邊,掰着他的臉想要讓他從枕上轉過來,似乎想親吻他的脣。

他知道他不該遷怒,可他還是失控的發起怒來:“滾開!我說了不接吻!”

高揚的動作停了下來。

他還把臉埋在枕頭上,感覺到高揚的鼻息撲在他的臉頰上,離得很近,他心生厭煩,道:“把那個拔|出去。”

高揚不但不聽,反而淺淺的抽動了兩下,方士清的身體還沒從高|潮的餘韻裡回過神來,大腿和腰臀頓時不由自主的打顫,可他的意識卻痛苦得無以復加,帶着哭腔哀求道:“別……別再動了……”

高揚的聲音有些射|精後的沙啞:“爲什麼?你明明很喜歡。”

方士清猛然僵住,耳邊嗡嗡作響,他猶豫着把臉從溼透的枕頭上擡起來,慢慢轉過頭去。

近在咫尺的這張臉,哪裡是高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