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雷霆雨露俱君恩(十三)

“......其子衡、孚並加宣議郎,嘉定三年十一月二日。”

宣讀完敕書,近侍張德鈞笑眯眯地將敕旨卷好,上前兩步遞到陳佑手中:“恭喜詹事喜得麟兒。”

陳佑接過敕旨道:“同喜同喜,大官進屋喝杯茶再走?”

他這句客氣話說出口,張德鈞臉上浮現驚喜的神色,哈哈笑道:“叨擾詹事了。”

說着,他回頭對擔來御賜物品的軍漢道:“還不快把物事搬入詹事府中!”

陳佑稍微愣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招呼張德鈞入內。

作爲今年突然受到官家重視的小宦官,張德鈞的消息早就出現在陳佑案頭。

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會受官家重視,但陳佑可沒小看這個才十六歲的小宦官。

可這只是客氣了一下,他就當真順水推舟的做法,着實讓陳佑看不懂。

陪張德鈞喝了一杯茶,又送了一方精緻的硯臺,終於是把他送走。

這一盞茶的功夫,陳佑是明白了,張德鈞此人畢竟年少,乍受到陳佑這等佩金服紫之輩的禮待,有些興奮過頭了。

陳佑送給他的那一方硯臺,他激動地恨不得捧在手上讓大家都知道。

這一方硯臺送得值!

這是陳佑現在的想法。

不過也就是陳佑這級別纔會讓他這麼激動,若是普通的六七品、七八品官員,他可能就毫無波瀾了。宰相門前還七品官呢,他張德鈞畢竟是官家近侍,身份地位擺在那裡。

自陳佑嫡長子陳孚出生之後,陳佑收到不少賀禮。

尤其是洗三那天,皇帝賜金帛酒食,剛出生三天的陳孚得勳武騎尉。皇后也遣人送來一枚金魚一支玉筆。

魚和筆,似乎沒什麼特別的寓意。不過現在三品以上官員要佩金魚袋,而政事堂首相也被成爲執政事筆。

言盡於此,不可妄議中樞。

再看今日又給兩個兒子都加了從七品下的文散官,陳佑似乎聖眷不衰。

十一月十三日,天晦欲雪。

陳佑在講武堂各處轉了一圈,教員也好,侍衛也好,都盡忠職守沒出簍子,他這個判講武堂事便縮回了溫暖如春的書廳之中。

書廳之中有兩個火盆,內裡燒的是熟石炭。

所謂熟石炭,就是過了一遍火的煤,近似於焦炭。爲什麼要過一遍火呢,《劇談錄》中有記載:“凡以炭炊飯,先燒令熟,謂之煉炭,方可入暴,不然猶有煙氣”,意思就是燒過一次之後就不會有煙氣。

以炭取暖,麻煩的一點是要防止炭中毒。

時人或許不明白什麼是一氧化碳,也不知道一氧化碳中毒的原理,但長久的實踐也讓他們發現了“煤炭毒”的存在。

只可惜由於不明原理,有一些防治措施完全無用,甚至還有害。好在至少明白通風的重要性,陳佑現在的書廳就是門窗留了縫通風。

不過這也比不得家中,陳府書房建築之初就考慮了冬季取暖的問題,雖有通風之處,卻讓人感覺不到涼意,講武堂這裡完全不能比。

除此之外,壁爐、地火等也早就有了,最典型的應用就是皇宮裡的溫調房。

不過這年頭薪炭不便宜,陳佑家中也不怎麼用地火壁爐這樣耗費較大的東西,也就是李疏綺在月中受不得涼,牆邊炭火才整日不熄。由於炭火在房間外,所以也不虞照料不周導致中毒。

將厚重的外衣脫下放好,陳佑自添水研墨,壓好紙張開始默寫《師說》。

這幾天他都是朝會結束之後到講武堂轉一圈,回書廳處理事務或者默寫文章,用完午飯去樞密院,未時到點回家。今天自然也不例外。

只是他這一篇文章還沒默完,突然傳來敲門聲:“詹事,官家遣了大官來尋你。”

“讓他進來。”

陳佑有些疑惑,之前朝會上什麼都沒說,怎麼這時候突然派人過來了?

他剛放好筆,一個青衣宦官就推開木門走了進來:“官家欲往周山書院,請詹事同行。”

“這時候去?”

陳佑有些驚詫,今天天氣並不好,官家怎麼會想去周山?

“正是,官家言詹事可徑直往周山去,無須先往皇宮。”這宦官沒同陳佑打過交道,此時說話一板一眼,沒有透露任何多餘的信息。

陳佑不敢耽擱,一邊迅速收拾桌面,一邊對那宦官道:“勞煩大官稍等。”

收拾好後,他穿好外衣,跟着宦官快步離開。

一路上馬車轔轔,陳佑坐在馬車中隨着車體搖晃顛簸,心中猜測趙元昌可能會說什麼。

那個來傳話的宦官不在車內,他冒着寒風騎在馬上,跟着馬車走。

這般作態更加深了陳佑心中的不安。

既然不需要先回皇宮,陳佑就沒有進城,吩咐車伕繞着城牆一路狂奔,趕到書院正門的時候,正好看到披着厚氅的趙元昌下車。

陳佑連忙跳下馬車,一面跑向趙元昌,一面高聲道:“臣迎駕來遲,請官家恕罪!”

周圍親軍認得陳佑,也沒攔着他。

而趙元昌笑着站在原地,目光落在他身上,說不清有什麼內涵。

一路小跑到趙元昌面前,陳佑站定再揖:“臣迎駕來遲,請官家恕罪!”

“無妨。”雖然臉上在笑,但趙元昌的聲音聽不出來喜怒,“本是我臨時起意,將明你能這麼快趕過來,倒是出乎我意料。”

這時,收到消息的汪弘洋領着現在沒課的師生朝正門處行來。

趙元昌聽到聲音,扭頭看了一眼,對陳佑道:“來人迎接了,走,將明你帶路吧,我好好看看這個在洛陽出了名的書院!”

“喏!”

陳佑行禮應下,走到趙元昌身側,落後一步,看向汪弘洋一羣人。正巧他們來到門口站定,齊齊長揖:“臣等恭迎官家!”

皇太子已下,率土之內,於皇帝皆稱“臣”。

趙元昌左手虛擡:“免禮!”

“謝官家!”

陳佑這時候才得空給趙元昌介紹:“領頭的那位乃是書院祭酒汪弘洋,汪祭酒左手邊是執事長徐師進,徐先生善論語和毛詩,書院中也有他的課。”

“嗯。”

趙元昌腳下不停,陳佑只介紹了兩個人,他就走到了衆人面前,打量一番後開口道:“我就是來看看,有將明陪着即可,其餘人等先散了吧。”

陳佑注意到汪弘洋等人的目光,微微點頭示意。

汪弘洋這才帶着大家一齊道:“臣等謹遵聖諭。”

衆人散去,陳佑小心問道:“官家,咱們先進屋子裡?”

“先在外面轉轉。”趙元昌的目光越過青石廣場,投到對面的真理堂正門處,“那邊就是那個‘真理堂’?”

雖然沒來過,但趙元昌似乎對書院很瞭解。

陳佑點頭道:“聖明無過官家,那正是真理堂。不過這真理的名號乃是臣妄言之,爲得是激勵書院師生探尋真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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