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回到住處的韓棄，有些疲憊呼出一口氣坐在那裡出神。
也沒了之前在晚宴上的從容冷靜。
投鼠忌器。
他都不覺得小短身會在卡羅手上。
他能想到的，對方當然也會想到。會輕易讓他猜到在哪？
陌生的地方。
又或者對方也會反其道而行就放在卡羅那，但他不敢賭。
萬一錯了，害得還是小短身。
對方不用多，掐她一下拍她一下都足夠讓韓棄難受。
就這麼簡單的換算。
然而事實上韓棄又其實不想和聖庭交涉。
矮人要的和聖庭要的，他知道那絕對是兩回事。
和矮人好說，要什麼給什麼就好。
可是聖庭費這麼大勁，當聽到奧古斯特校長說還爲此折了兩件神器落在學士城。
韓棄沒有一丁點覺得賺到什麼，相反，心已經下沉到最底。
聖庭爲此損失越大，越說明……和平解決的希望越低。
甚至……
“咚咚。”
敲門聲響起，韓棄擡頭，對方已經進來。
安東尼奧，福林劍聖。李德大師沒來，估計在和矮人長老們疏通。
他不是罪犯被驅逐，同時還是長老，格雷格都沒法禁止他的自由，尤其在鐵榮城。
“沒事吧？”
韓棄扯起嘴角示意兩人自便，兩人坐下，安東尼奧看着韓棄，開口問了一句。
韓棄搖搖頭，卻沒說話。
安東尼奧看看福林劍聖，目光中示意什麼。
福林劍聖有點爲難，最終在韓棄疑惑的目光下，嘆息搖頭。
探身看着韓棄。
“有句話，想提醒你。”
福林劍聖看着韓棄：“也只能我對你說。”
韓棄一頓，低頭沉默，似乎預感到福林劍聖要說什麼。
不過兩人一起來，安東尼奧都不好說讓福林劍聖講，已然說出口，再難聽的，都要說出來。
“從認識你開始。”
福林劍聖語氣放輕，似乎不想觸碰韓棄敏感的神經。也像是回憶。
“在我幫助下，你九死一生脫離聖庭分部圍剿，算你走運。之後一系列的展，去學士城，還有創辦棄兒學校。很不走運的，你成功的引起聖庭的重視，尤其……”
福林劍聖一頓，看着韓棄：“被卡帕蘭打了耳光後，你的表現。才讓他們真正警惕。那樣隱忍的你，比你創造明或者內功武術都讓他們在意。”
韓棄依舊沉默。
安東尼奧看着這樣的韓棄，回憶起曾經比較開朗溫和甚至話嘮搞怪毒舌的那個閃光光總是笑着的棄兒，心裡很不好受。
第一次覺得如果可以開心簡單的生活，卻要分三六九等明明沒有做錯什麼，一定要被打壓。
聖庭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到底侍奉神爲己任……還是專門破壞幸福爲樂？
只因爲棄兒，被神厭棄嗎？
“所以這次……”
福林劍聖呼出一口氣，沉吟許久，看着韓棄：“我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準備。我在聖庭待了很多年，我瞭解他們如果要裁決打壓一個人或者一羣人。越難打壓抹殺的，他們越會用對方反抗聖庭的方法，還回去。”
指着韓棄，福林劍聖開口：“你曾經被打耳光卻完美化解，那麼這次我想他們的目的很明顯，就是刺激你沒法隱忍從而反抗好讓他們有藉口名正言順抹殺你。這個刺激你的方法或許就是……”
“別。”
韓棄突然打斷福林劍聖，嗓音沙啞輕咳一聲：“別……別說了。”
福林劍聖沉默，嘆息低頭。
安東尼奧想補充幾句，但是看韓棄的樣子，也沒多講。
韓棄擡頭，乾笑開口：“謝謝劍聖，還有導師……我懂，我明白。”
兩人沒再說話，室內一片靜默。
許久之後，安東尼奧起身上前，拍拍韓棄的肩膀，轉身離開了韓棄住處。而福林劍聖也是，擡手要拍拍他給予安慰，可他現沒什麼用，手停頓半空許久，還是輕輕落下，嘆息轉身，也離開了。
韓棄坐在那裡不動，出神許久，慢慢低頭捂着臉，揉着光頭。
怔怔看着火光影射在地上的影子。
——
“嗎的！！”
神賜大陸的罵人話其實和韓棄前世也差不多。反正都是以對方長輩女性爲主。
此時扛着屠龍和福林劍聖往自己住處走去的時候。
一直都沒說話的兩人，還是安東尼奧更年輕火力更旺。直接開口喝罵一句。
引得周圍的矮人駐足。
“看什麼！”
安東尼奧瞪眼，屠龍砸地掀起灰塵。
幾個矮人臉色難看，但感覺安東尼奧身上散的爆炸力，又想起上面的吩咐，撇嘴嘀嘀咕咕轉頭離開。
“找死！！”
安東尼奧纔是權貴中的權貴，爲什麼？
本身家族勢力就很強大，不從屬任何帝國，基本是洛伊斯家族和斯科特家族那種存在最重要的是。
他本身已經是劍聖了，還是最年輕的劍聖。
所以他如果不是本身自己就是個武癡而且也是個不錯的人，他是最有資本欺行霸市的。
至少其實沒人知道，沒來學士城之前的小時候，他又不是沒做過踩人的事。
尤其此時心中極度憋悶的時候。
“好了。”
倒是旁邊閱歷年紀都更勝他的福林劍聖，適時皺眉將他攔住：“還嫌不夠亂嗎？”
安東尼奧硬生生止住教訓那幾個矮人的身形。
半響忿忿一腳踢在屠龍上，直接蕩起扛在肩頭，重重呼出一口氣。
“我沒見過神什麼樣。但所謂神的僕人……真是一羣混蛋！”
安東尼奧看着福林劍聖：“記住我的話。如果……如果那個孩子真的有什麼閃失……”
“你要怎麼樣？”
福林劍聖平靜看着他：“和聖庭拼？帶着你的家族？”
安東尼奧一頓，嗤笑看着福林劍聖：“我自己拼不過嗎？！”
福林劍聖搖搖頭，朝前走去。
安東尼奧也跟着一起，還在低頭咒罵着。
“再說吧。”
福林劍聖目光有些焦慮：“韓棄不是劍聖，但如果那個棄兒孩子出事了……也許真的會隨了聖庭心願。”
看着安東尼奧，福林劍聖沉聲開口：“你該想的是怎麼支持他，挺住他。不是自己如何泄憤。”
安東尼奧點頭：“不止一次校長說過神賜大陸即將亂起。也許是時候改變一下聖庭不要臉霸佔大陸的格局了。”
福林劍聖嘆息看着他，搖頭開口：“我在聖庭待過那麼多年。老實說，我自己都不清楚聖庭真正積累的實力到底有多強。不管是劍聖法神的數量，還是一些我們根本不知道的未知力量。不是你說幾句髒話幾次脾氣就能給自己長威風的。”
突然停住腳步，福林劍聖看着想說什麼的安東尼奧，看看周圍，平靜開口：“我看。真想幫韓棄，你我都見過那個棄兒孩子，甚至都抱過。不如抓緊時間找找那個孩子到底藏在哪。只要孩子搶回來，一切都好說。”
安東尼奧直接邁步就要走：“那還等什麼？”
福林劍聖拽住他，皺眉看着周圍：“注意隱蔽。不是讓你去戰鬥。”
安東尼奧一頓，不耐擺手：“知道了。最年輕的劍聖也是劍聖好嗎？”
福林劍聖沒再多說，看着安東尼奧回到自己住處，他自己也回去了。
當然不能直接就走，這裡到底是矮人地方，多少隻眼睛暗中看着他們呢。
劍聖又不是法神。
有各種詭異神奇的魔法可以開闢空間可以隱匿身形等等。
不過既然到了這個級別，總還是會有一些普通人沒法理解的本事，先回住處讓暗中的眼睛放下些防備。
然後……
——
“額……主教大人想出去？”
城外。
自從將小短身劫回來，卡帕蘭和聖庭的人已經遷出鐵榮城內，而是在邊緣地帶駐紮。
所以下魔空船的韓棄一行人沒看到他們，甚至晚宴也沒參加。
這是卡帕蘭的意思。
先不用他代表聖庭出面，畢竟明面上這終歸還是矮人和學士城甚至龍城之間的事。
不過白衣祭司此時剛要進來找他，就見他似乎要出去的樣子。
“嗯。去見見韓棄。”
卡帕蘭笑着點頭，沒有停下腳步。
白衣祭司雷洛只能跟隨，將原本想說的話，換了剛剛興起的疑問比如……
“見他？”
白衣祭司不解跟着他一起走，詢問開口：“還有必要嗎？不是已經決定了嗎？”
卡帕蘭一頓，沉默片刻，點頭繼續走着：“我知道……但我還是想見見他。”
“額……”
白衣祭司試探開口：“主教大人希望和他還有緩和？”
卡帕蘭想了一會，嘆息笑着：“正相反。即便我想，恐怕教皇陛下也不答應。”
白衣祭司站定，看着卡帕蘭。
卡帕蘭慢慢停下，轉頭疑惑看着白衣祭司。
“那麼您和他還有什麼好談的？我很好奇。”
卡帕蘭一愣，失笑看着白衣祭司：“你總不會認爲我要通敵吧？”
白衣祭司看着卡帕蘭，半響笑了，搖頭走上前：“當然不會……所以我很不解。”
卡帕蘭沉默許久，眯着眼睛看着鐵榮城方向。
“還記得我們是怎麼栽在學士城的嗎？。”
拍拍愣在那的白衣祭司肩膀，卡帕蘭輕笑開口：“怎麼輸的，就要怎麼贏回來。”
白衣祭司看着卡帕蘭遠去的背影，許久之後，笑了出來。
他似乎明白卡帕蘭主教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