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好難得啊。”
韓棄去找神王路過棄兒聚集地的時候，坐在門口托腮出神的，是蒂芬妮和尤莉。
平時狗跳雞咬都不同路的兩個，今天這麼安靜平和坐在這裡，肩並肩？
韓棄笑着停下，看着回過神的兩人：“如今這麼和諧了嗎？戰亂促成的？”
兩人神色怪異，蒂芬妮低頭笑着不語。
尤莉似笑非笑看着韓棄：“等着給棄王賀喜呢。”
看看他身後，尤莉開口：“新娘沒來？”
“她來還有你坐這？”
韓棄輕笑：“幾個耳光抽過去，趾高氣昂讓你們滾信不信？”
兩人都笑，蒂芬妮嘀咕：“又不是沒抽過。”
韓棄點頭：“你們兩個都是棄兒，和三大美女不同。棄兒人口基數那麼多，青年才俊有的事。別再惦記我了，再惦記就真的老了。”
“哈。”
尤莉失笑看着他：“果然是要結婚的人了，這麼放得開了已經？”
韓棄擺手越過兩人：“你們就當我曾經很享受被人追的感覺吧。”
“什麼啊？！”
尤莉失笑看着蒂芬妮：“早知道這麼不要臉你是不是都不會等那麼多年？”
蒂芬妮看着她：“說你自己呢？”
尤莉輕笑：“不承認算了。”
只是兩人看着韓棄背影，都不由再次出神，坐在那裡發呆。和韓棄剛看見兩人時候一樣，不同的是，方向變了而已。
——
“你來了。”
“……”
韓棄走進神王殿，臉上輕鬆的表情變得凝重，也沒了剛剛調侃的心情，甚至有點，不想說話。
神王殿沒人，只有他們兩個。
見韓棄低頭沉默站在那，神王慢慢走下來，居高臨下看着他，半響開口：“結果如何。”
韓棄搖頭：“沒給準信。”
神王開口：“你認爲他有誠意嗎？”
韓棄再次沉默。
神王開口：“以你的聰慧，選擇沉默，其實是因爲你已經知道他的態度了。哪怕你和他女兒結婚，他也並不改變主意或者軟化？”
韓棄吸了口氣，擡頭開口：“總要之後試試。”
神王搖頭：“之後就沒機會了。不管你信不信。我只是想你去決定，我等待。”
韓棄擡頭皺眉：“爲什麼都壓在我身上？他們兩位……”
“都是你的至親。”
神王接口：“我知道。但那又如何？一個是利用你，一個是想完全佔有你。你的意見和感受他們真的在乎嗎？”
韓棄嗤笑：“所以我就可以不在乎他們的？”
神王看着他，就這麼看着，半響開口：“魔族雖然也死人了。死了一半。但戰爭是他們挑起來的。你這樣的話，爲什麼不對死去的那些人說。哪怕只是棄兒死傷最少，但絕對沒有幸免的。”
韓棄低頭沉默。
神王開口：“我將選擇權交給你是因爲我不想說服你什麼。其實你心裡都知道我要說的話和我要講的道理。你自己會猶豫會選擇，但不該是我強加給你的。”
看着韓棄，神王開口：“你對他還有眷念？孺慕之情？”
韓棄揉着臉呼出一口氣：“不是一回事。”
神王后退：“我沒有什麼話再對你說。那天我會等，等你的決定。你製造機會，我出手。你不製造機會，我們就看以後。但我也再次重申，他最在乎的就是他的女兒。至少在那一刻，他纔會真正現身，而不是用投影。”
韓棄驚愕，瞪眼看着她：“怎麼他最近和我們相處在山洞的時間，不是他的真身嗎？”
神王看着韓棄就這麼看着，半響開口：“是什麼給你錯覺，讓你認爲你慫恿她叫他回來他就會真的回來？”
韓棄皺眉：“小短身說服失敗了？”
神王搖頭：“你又怎麼確定這次結婚不是她說服他真正回來的辦法？”
探身看着他，神王開口：“又或者……她也並沒有告訴你一切？”
韓棄胸口起伏，許久之後站起轉身就走。
神王沒有阻攔，而是就這麼看着。
目送。
——
“這麼快就回來了？”
“……”
“看看我的婚紗。”
“……”
“爲什麼不說話？！發生什麼事了？！”
“……”
小短身終於拍他一下皺着小眉頭：“幹嗎一直這麼看着我？！”
此刻，韓棄已經回來，找到小短身，沒說話，卻一直看着。
許久之後，韓棄突然開口：“他現在還是投影，其實真身根本沒回來，是嗎？”
小短身語氣一滯，偏頭開口：“誰說的。”
韓棄看着她的表情，輕嘆口氣：“你是長大了。你以前至少不會故意瞞着我什麼。”
小短身咬着嘴脣，看着韓棄：“結婚的時候，他肯定會回來的。”
韓棄看着她的婚紗，還有嫁衣。
才明白兩者的區別。
一個是這個世界的婚紗，一個就是類似前世的那種嫁衣。
至於她怎麼知道的，韓棄已經明白如今來自前世的不止他一個了。那位魔皇陛下，見多識廣。
更。
“你這麼認真別說是爲了我吧。”
韓棄輕笑打量她的婚紗和嫁衣，被小短身搶過來紅着眼圈：“那你呢？！爲什麼一定要他回來？！你抱着什麼目的？”
韓棄疑惑：“不是你自己說的，對我更親近嗎？”
小短身喘息着，用力砸他：“所以你就一定把一切壓在我身上爲難我？！你不也是親近他釋懷他對你做的事了嗎？都是假的？”
韓棄失笑：“我很想真啊。但我釋懷的居然還是他的投影，第二次騙我了。”
“我有答應你什麼嗎？”
一個聲音打斷兩人。
小短身背身抹着眼睛，韓棄看過去，魔皇邁步走來，還是那副形象。只是目光，直視他。
“別把事怪在她頭上。”
魔皇開口：“因爲她對你的倚賴和在意，你也變成這種人了？”
韓棄憨笑：“和您學的。”
小短身踹他一腳，轉身跑開了。
魔皇眯着眼睛，目視小短身離開，半響點頭：“別以爲我真的不知道你的目的。”
韓棄開口：“我有什麼目的？”
韓棄起身直視他：“如果和你講不通，你也不能怪別人對你施展手段。”
魔皇輕笑：“我沒怪。但你如果沒有辦法，也就不能埋怨我不通情理了。那是弱者所爲。”
韓棄嘆息：“其實即便我和她結婚，您也不會真的放下你所謂的計劃是嗎？”
魔皇點頭：“如果你真心實意和她結婚，或許我會考慮。”
韓棄失笑：“只是考慮。”
魔皇搖頭：“我不欠你什麼，更不欠任何誰的。”
韓棄點頭：“難道是所有生靈欠你的。”
魔皇開口：“這就不需要說下去了。弱肉強食。”
韓棄無奈：“真的弱肉強食就算了。可你明明是要毀滅所有生靈。”
魔皇開口：“這也是弱肉強食。我強，我自然就選擇我想要的結果。其他都是螻蟻。”
韓棄呵呵笑着：“螻蟻……這詞彙真是……”
擡頭直視魔皇，韓棄開口：“你不欠我的，小短身也不欠我的。誰也不欠誰的。可如果結婚呢？考慮我的意願了嗎？”
魔皇好奇：“不是你自己同意的？”
韓棄點頭：“因爲我帶着奢望。可如果註定沒法達到，我爲什麼要還繼續下去？”
魔皇失笑：“你在威脅我？”
韓棄攤手：“看你多在意你的女兒了。”
韓棄補充開口：“親生的。”
魔皇沉默，隨即轉身離開。
“隨意。”
魔皇背對韓棄：“你得不到你想要的。”
韓棄看着他的背影，突然開口：“我最後有個問題。”
魔皇停下，轉身看着他。
韓棄出神片刻，慢慢走上前，輕輕拽着他的手，跪倒在地。
魔皇錯愕，韓棄仰頭看着他……
“師叔祖。您一定要這樣嗎？我和小短身，還有你。我們一起離開這裡，您穿梭的位面多，找個沒人的地方。不是一樣可以不受誰幹擾嗎？何必一定要在乎這裡？”
魔皇看着韓棄，沉默許久，抽回手：“如果你可以輕易放棄心中的想法和堅持……爲什麼不遺餘力一直要說服我？”
直視韓棄：“至少我沒說過你會死。她也不會讓你死。你根本不是被逼無奈生存求生，你是爲了他們而已。”
魔皇邁步要走，韓棄死死咬着嘴脣，突然大叫：“師叔祖！！”
魔皇一頓，停下但這次沒回頭。
“您一定要這麼做嗎？！要讓神賜大陸位面生靈全都死光？！”
魔皇沉默，隨即再次邁步離開。
這次是真離開。
韓棄的面容，從失落，到麻木，最後恢復平靜。
小短身在遠處看着這一幕，咬着嘴脣，出神不語。
——
“殿下結婚，大喜事啊。”
力力魔帥笑着拿着酒杯，此刻距離婚禮，還有三天時間。
山洞附近已經徹底整修過，張燈結綵。
該請的人也請到了。
雖然分隔兩邊。
魔族的在一邊，神族聯盟的在另一邊。
當然，那些首腦們沒來。來的只是棄兒這邊。
倒是魔族和棄兒相對還是要熟悉一些的。
雖然還有三天時間，但熱鬧似乎已經開始。
至少魔族很歡快，酒水之類的，持續這麼久的戰爭，倒是也沒有忘記補給生產。
這也是大家都無奈的事。
主要是神族聯盟無奈。
你說打什麼呢？這麼大的土地，這麼多資源。
生產力還遠沒有到開發完的時候，偏偏就是要打，還是不死光不罷休。
都不知道爲什麼。
但說又說不通，也就不說了。
魔族們都要給殿下慶祝道喜，然而新郎看不到就算了，也懶得看。新娘，魔族殿下也看不到，就無語了。
好在，力力魔帥和盤盤魔帥也不在意這些。其他幾個魔帥也都一起喝酒就好。
三天後的大日子，就會見證殿下結婚大事。
雖然對她選這麼一個棄兒也是詬病。
但沒辦法，殿下說起來，前世今生，也都是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