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是你……”
韓棄看着眼前的身影，扯起嘴角：“瞞着幹什麼？反正沒隔多久。”
所有人都不說話，都開始暗中防備調動，但此刻身影如同沒看見一樣，魔族也都靜靜跪在那裡，繼續仰慕膜拜看着這個身影。
“這個是我。”
身影開口：“真正的我。”
看着韓棄，身影開口：“你不是總問爲什麼我對魔族認同感那麼深嗎？”
直視韓棄：“因爲，我很早以前就慢慢覺醒了前世記憶。只不過沒有說而已。”
神族長老錯愕，隨即恍然想起曾經韓棄帶着她去聖庭的時候，祭祀屋內只有兩人的那次對話。
韓棄呼出一口氣：“先告訴我至少這次核爆，和你無關。”
身影開口：“不是我。但不能說無關。”
韓棄沉默，半響看着她：“你瞞着我多久了？目的的，想怎樣。”
身影彎起嘴角，笑容呈現的時候，慢慢縮回原有的尺寸。
就是此刻的小短身。
“我的目的很簡單。”
小短身直視韓棄：“我想讓你我不會被這個位面任何事牽絆。”
指着身後魔族，小短身開口：“我可以爲了你做到哪怕放棄魔族都無所謂。”
魔族好像沒聽到一樣，就好像即便被她放棄都很正常，情緒沒有絲毫波動。
“但是我知道。”
小短身出神看着韓棄：“對你來說，這不容易。甚至，是不可能。”
輕輕搖頭，小短身開口：“你永遠不會爲了我放棄任何需要幫助的人。哪怕他們對你曾經踩壓辱罵傷害。到如今的拖累，依賴，束縛。”
韓棄點頭：“其實我可以做到的。你說一聲就好了。”
小短身咬着嘴脣笑着白他一眼，但此刻的氣氛可沒那麼溫馨。
“所以既然我無法改變你。”
小短身輕聲開口：“我就讓改變這個位面。”
韓棄搖頭：“你願意放棄魔族，他們也好像沒意見。你只要將魔族全部滅掉，這個位面就和平清淨了。”
小短身嗤笑：“真的會這樣嗎？”
掃視周圍所有勢力首領，最後將目光落在神族兩位神明身上。
“神賜大陸有名的智者。你是故意裝糊塗，還是太過天真。”
看着韓棄，小短身輕聲開口：“如果魔族全部清除掉，棄國如今已經成爲尾大不掉甚至超越所有勢力的存在。掉過頭來，第一個要除掉的就是棄兒。”
韓棄一頓，沒有開口。
而所有勢力首領都表情不自然，至於神族首領和長老，自然看不到臉上什麼情緒反應。
“還有。”
小短身看着韓棄，目光似乎陷入回憶和掙扎。
“很多事，你根本都不懂。”
“嗖。”
韓棄直接一個擒龍手拽過來，擡手照着後背就抽。
“鬧什麼？！”
韓棄皺眉瞪她。
小短身咯咯笑着頭埋進他懷裡，許久之後蹭了幾下，慢慢擡頭，笑容慢慢變淡。
“你眼睛裡有什麼？”
小短身指着韓棄的眼睛，韓棄平靜看着她：“是啊，有什麼？”
小短身輕聲開口：“第一次，對我，有了懷疑和猶豫。”
隨意掙脫韓棄的手臂，小短身慢慢後退：“不再是你隨意就過來就打的情緒，理直氣壯的心態。因爲你養大了我，怎麼教訓都坦然。”
就這麼一步一步退，小短身看着韓棄：“但也是好事。讓你真正認識和正視我的認真。一直以來你做什麼我都跟着……”
退回到魔族那邊，所有跪地的魔族已經站起，目視眼前所有人。
小短身重新回到白衣八米身形的狀態。
“這一次，我選擇用我的方式，爲你解決這一切。”
韓棄深呼吸，隨即低頭嘆口氣。轉身背對小短身，邁步朝着棄兒這邊走去。
——
“還不準備。”
艾格妮絲突然提醒大民。
大民回過神，訥訥看着周圍，將目光投在走回來的師父身上。
飛弦蘇格蕾眉頭輕皺，示意蒂芬妮。
蒂芬妮抿起嘴角，看向查理斯。
沒辦法，一個看一個是因爲，即便小短身在回來之後百般維護魔族，可沒有認爲她已經是跟着魔族對抗整個位面的立場。
就是因爲韓棄和她之間的關係。
但今天，此刻，所有的狀況表明，她說了什麼話不重要。重要的是立場第一次和韓棄正面碰撞。並且她所謂的真身還真是個魔族？
至少那身高，還有讓人心悸的白裙身影，幾十年前在龍島的時候，因爲韓棄被巨龍拍死而暴走的形象，就是這樣。
就是此刻，這個形象。
但當時，臉上，幾乎咧到耳根的大嘴，全部尖牙，手指甲鋒利又細長。
不過現在，就是高了一些，但很正常……
對了。
所有人下意識看向克瑞絲塔。
不過不用看，她已經變了。
“轟轟。”
一點點升高，但隨後越來越快。
從始至終都不怎麼講話的克瑞絲塔，用行動表明態度。
十米高，目測和小短身差不多，就好像正常人形的那種差距。
盤盤魔帥七米高，站在小短身身邊。
克瑞絲塔，一個人站在那裡，對峙。
此刻，蒂芬妮，查理斯，都沒再猶豫。
揮手示意身後，火箭彈準備，陸基車準備。
“不用那麼麻煩。”
小短身輕笑看着衆人：“你們不是總覺得棄兒的武器已經可以壓制甚至碾壓魔族嗎？”
輕嘆搖頭：“魔族如果真的那麼弱，萬年前就不會聯合還差點失敗被他們贏下整個世界。”
盤盤魔帥手舉起，突然一揮。
“啊啊啊啊啊啊！！！！”
一排百名魔族突然眼球爆開，鮮血揮灑的同時，渾身都崩開血口，整個身體好像透明一般閃亮奔向對面。
“不好！！”
“快躲開！！”
神明兩個人突然大聲呵斥，武力官也已經上前，但晚了。
衝過來的百名魔族根本不是要攻擊，而是……自爆。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在人羣中，在陸基車附近，在火箭彈附近。
正常來說是不會因爲爆炸就引發陸基車爆炸火箭彈也跟着爆的。
但是，五米高，體重有多大。
並且魔族本身的血液能量天賦，這裡可不是前世。而是鬥氣魔法存在的異大陸。
那自爆的能量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
其實，也已經等於破解了棄兒的武器。
至少在此刻，沒有任何優勢。
除非遠距離打擊，偏偏，一次看起來隨意的邊釁，卻將棄國的幾個大軍團全部調動到這裡。
還是沒經驗，從第一仗打狂戰帝國就是半碾壓的狀態。
這些年經歷的太少，至少在真正的戰爭方面。
然而第一次，出現這樣重大的失誤，卻已經沒有了吸取教訓的機會。人生就是這樣，沒有回檔重來的機會。
這裡擺放的，主要就是棄國軍隊。
一共近五百萬守護長長的邊境線。但沒有任何用。
因爲架不住，魔族人多。說打就打，都可以不顧性命自爆，拿人命當炸彈那麼用。
這邊的火箭彈再多，有十億嗎？
魔族爆個一億，都還剩九億。
邊境線太長，對峙主要是這裡。
但是，不代表那邊看不到的地方就要等命令行動。
還是查理斯最快反應已經第一時間下令將火箭彈無差別投放到魔族那裡，哪怕棄兒這邊也要受波及。
然而，還是來不及了。
被火箭彈波及也是死，被魔族自爆也是死。
早晚的事。
五百萬要通過打殺耗光需要時間。如果通過自爆死掉，不需要多久。
“轟轟轟轟！！！”
沒有先發制人，反正最後都是爆炸同歸於盡。
不敢說眨眼間消失結束，但也並沒用多少時間。
當韓棄抽出重銀之精的時候，這邊也準備好的時候，棄兒軍團已經覆滅。
而這邊所有人，已經被魔族圍住。
“滋滋~”
小短身眉心的放射熱線，混沌色直接射向最高的靶子。
克瑞絲塔。
“夠了。”
韓棄的萬字符號擋在克瑞絲塔面前時候，克瑞絲塔都沒來得及反應。哪怕她已經領悟時間法則。
而小短身此刻的身形，再爆發出能量已經不再是以前棄兒肉身的程度。
將韓棄的萬字符號都融化。雖然克瑞絲塔已經趁機躲開。
“夠了……”
韓棄剛剛抽出重銀之精，看着小短身收起放射熱線，輕嘆口氣，自己，也重新將重銀之精系回去。
“殺魔族，你鬼哭神嚎跪地求饒。”
韓棄扯起嘴角仰頭看着小短身：“殺棄兒幾百萬，你眼睛都不眨一下。”
點頭單手行禮，韓棄出神片刻，輕笑開口：“我信了。你是魔族的公主……”
猶豫很久，韓棄嘴脣發顫，最終，輕輕吐出幾個字……
“不再是，棄兒的……短身殿。”
小短身拳頭攥緊，慢慢又鬆開。
此刻，查理斯，蒂芬妮，桑尼，尤莉，龍傲天，五個師兄弟姐妹，看着小短身的目光，有着陌生，複雜，甚至牴觸和仇恨。
小短身不在乎他們的，卻是出神看着韓棄，個子高，眼睛大。
可以看得到目光的複雜。
韓棄說出這句話，似乎輕鬆了，但似乎臉色也有點白。
彷彿失去了什麼，從身體抽離後的虛弱。
小短身偏頭不語。
韓棄語氣卻看不出什麼，輕笑示意：“魔族殿下……現在你想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