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問佛2天與我爭亦不退讓

82.問佛2-天與我爭,亦不退讓

拿着三根金針的手,驀地被錦業給牢牢抓住。

那人發出一聲痛呼,眯眼,癟嘴,另一隻手掌一翻,霍然又冒出一根短銀針,就朝錦業刺去。

“嘿,你個豆芽妹!”

錦業怪叫一聲,橫臂去擋。不想對方似乎早就料到他有此一手,秀腕如靈蛇一轉,順着錦業的手臂爬上,那滑膩微涼的肌膚蹭上錦業大老爺們兒的粗皮,莫名地讓他心頭一漾。

“好痛!”

女子突然可憐巴巴地低叫一聲,柔柔弱弱的聲音,含嗔帶嬌,讓向來很懂得憐香惜玉的錦業又是一個岔神兒。

“啊呀——”

哪知這一個不留神兒,銀針插上了他臂上的一處痛穴,登時疼得他大叫一聲,縮回了身子,撫着那處直哆嗦。

“教你欺負女人和小孩子,算什麼男人!哼,姑娘可不是好惹的。”

女子揚了揚手上的銀針,秀麗的小臉上寫滿了自傲和對錦業剛纔舉動的極度鄙視。

話說,錦業剛纔拿林少穆練拳頭出氣,打得林少穆鮮血直噴,靜子忍不住了上前阻攔,剛剛轉醒的小木頭哇啦一下哭了起來,嚇得錦業縮回了拳頭又橫不過氣兒,衝進手術室就看到要對妹妹“遺體”插針的女孩,立馬遷怒了。

同時,更因爲女孩是跟着姜家來的人,同屬一丘之貉,遷怒得更順理成章了。

哪知道,氣沒撒到就碰了一鼻子灰!

“彤彤,別鬧了。”

原來,這個模樣秀麗、氣質精悍嬌傲的小姑娘,就是袁家的金針小天后袁若彤。她一眼瞧見輕悠的情況,心裡有異,便上前試探。

“輕悠她怎麼樣了啊?”薑母越過衆人,趨前詢問,身後跟着一個滿頭華髮的老醫師。

亞夫見狀,本已黯下的眼眸又是一亮,立即上前從岳母手上抱過妻子,問,“輕悠和孩子還有救?”

袁若彤覺得織田亞夫的態度還算有禮貌,點了點頭,“要是你們別再浪費時間,把那不長眼的瘋狗放出來亂咬人的話,讓我和師傅們好好看看,或許還有救。”

錦業手還疼着呢,這方一聽,立馬就爆了。

“好你個歹毒的小丫頭,你以爲你會扎痛人,就能救我妹妹了。不行,這麼惡毒的醫生,怎麼能讓她碰輕悠。瞧她這模樣,還不知道有沒有斷奶呢!讓她治,要是把我小妹小侄兒弄壞了,誰來賠啊!”

“老傢伙!”袁若彤這被一激,也氣得漲紅了小臉,對嗆起來,“就這一圈兒就數你嗓門最大,你以爲你嗓門大就能救你妹妹了。熬夜,抽菸,喝酒,還嗑藥。嘖嘖,滿口臭氣,黃臉黑眼袋。三餐不正,五穀不食,魚肉過量,呵,還睡眠不足——整個一副未老先衰、慾求不滿的早夭之相。”

“好你個豆芽妹!你再給我說一句,我就……”

這可真是句句一針見血,戳中錦業要害,氣得錦業又掄起了拳頭。

袁若彤腰桿一挺,拱回去,“來呀來呀,本姑娘還怕你個老處男!”

“你說什麼?”

“哼,都沒開過葷的老處男,還敢在此丟人現眼,我都替你爹孃慚愧哦!”

錦業的臘黃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還要口出“狂言”的袁若彤立即被姜少言捂住了小嘴兒直掙扎。

其他長輩們個個搖頭嘆息,紛紛自覺丟臉地別開了眼,無視兩小輩丟人丟到了外國人面前。

三娘一下哭着跪在衆人面前,“求求你們,不要吵了,救救我的寶寶和小孫兒吧!求求你們了,這是我這做母親的唯一請求。只要能救活我女兒孫兒,就算要我做牛做馬,我也願意,求求你們,求求你們了……”

織田亞夫已經將輕悠又重新抱上了手術檯,喝令無關緊要的人通通離開,請求袁若彤等人立即開始施救,不論付出什麼代價,也願意。

他向薑母帶來的醫師團表示了極大的誠意,甚至行了最大的叩首禮,一時讓南雲衛等人唏噓不甘,又讓姜嘯霖等人凝眉暗歎。

那要有多麼愛,才肯在自己最大的敵人面前,面對所有人敵視的眼光,曲折自尊,彎下那高傲的腰身,匍匐於地。

“各位,拜託了。”

男人起身後,又是深深一揖,迅速退出了房間。

那最後深凝着妻子的那一眼,讓所有人都能感覺到,那是做了多大的隱忍,才忍下了讓他人再次接手妻兒的安危。

對於向來驕傲強勢、習慣掌控一切的男人來說,需要多麼大的毅力,已經不言而喻。

……

一見織田亞夫出來,榮澤英傑立即上前,表示不安和懷疑。

“殿下,讓姜家的人進去,妥當麼?他們之前沒有懲治林雪憶,根本就是有意放虎歸山。還稱什麼女子特攻隊在寡婦村,早就見到夫人被擄也不施救,延誤了時機,才害得夫人至此。”

他話音一落,向南廷就衝出來反駁,“好你個小鬼子,你敢血口噴人!我一直在追殺林雪憶,才找到寡婦村。女子特攻隊救人在先,你也不看看對方是一羣發了瘋的寡婦,根本不怕死,我們這方加起來也只有對方五分之一不到的人。你他媽強,你怎麼不早點兒趕到現場救人啊!”

姜少言立即接過話頭,“榮澤英傑,要是照你說的話,我們有意放走林雪憶來害軒轅輕悠。那我,我大哥,還有正被你們東晁自衛隊追殺的向二少,犯得着冒着被人嫌棄全滅的危險,跑來救人嗎?我母親把旗下醫院最好的醫師團都帶來了,要我們真心想軒轅輕悠死,我們犯得着在這兒浪費時間,還得被一羣沒腦子的白眼狼亂嚎。”

這兩方人馬又嗆上了。

姜嘯霖上前拉住了弟弟,對一直擰眉不語的織田亞夫說,“你不用擔心,我可以用我的名譽和性命跟你保證,若彤雖然年紀小,但她的鍼灸技藝在整個亞國都獨樹一幟,早在三年前就超過了她的師傅。在她手下起死回生的人,多不可計。”

織田亞夫只道,“希望如此。”

然而,他的面色卻依然蒼白如雪,那滿頭華髮,都讓人不自覺地別開了眼。

“亞夫。”東堂雅矢從手術室裡出來,“他們亞國的醫術果然博大精深,你可以稍稍寬心。那件事,我們必須再談談。”

織田亞夫看着手術室大門,明顯仍是捨不得離開半步。

下屬們凝重的眼神看着他,也不敢再多勸什麼。

最終,他微微低下頭,帶頭走向前。

……

那時,手術室裡。

看着儀器上的顯示數據,袁若彤對正在號脈的老中醫說,“師傅,我覺得有些奇怪呢!”

老中醫說,“心跳和脈搏都沒了。至少,就現代的儀器測試出來,她已經算是個死人了。”

袁若彤點頭,手上的金針並沒有停,“可是我之前摸到她的頸脈還是溫的,她心口沒有跳動,卻是暖的。聽說她之前有練過氣功,難道因此才能護住她最後一絲心脈?”

老中醫的指腹輕輕靠在隆起的大肚子上,擰眉沉思,道,“大人或可救活,至於這孩子恐怕……”

薑母一邊配藥,一邊急道,“無論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在她看來,以男人那樣的態度,肯定會要求保住大的,至於小的,只有聽天由命了。

老中醫點了點頭,收回了手,對薑母說,“她體內還有降紅滑胎的毒,必須先解了這毒,再看看能不能連着孩子一起救下吧!小彤,你儘量護住她的心脈。”

“是,師傅!”

……

另一方,會議室裡。

“龍村治也?”

織田亞夫沉喝一聲,眼中殺氣爆漲,一片赤色。

東堂雅矢立即接道,“亞夫,這花的確是一直種在龍村院中。不過,花兒對男人並沒有什麼毒害影響,主要針對女性,尤其是孕婦。”

織田亞夫眼底黯色涌動,“我一直以爲,龍村治也早該對輕悠死了心,沒想到,他竟敢還存着這種心思。榮澤英傑!”

“元帥,若要撤去龍村治也的准將之職,恐怕不易。現在,整個北平至開封,都在他的掌握下。若是沒有一個足夠的理由……”

“我不管什麼足不足夠的理由,他敢動輕悠和孩子,我就要他死!”

東堂雅矢嘆了一聲,“亞夫,你先聽我解釋完。我發現這花有異時,就問過龍村治也來歷。他說,這花是高麗進貢來的。當時,他被亞國的傀儡皇帝冊封爲攝政王時,高麗的那個老鬼聽說後,就以祝賀的名義送了很多賀禮來。其中,就有這鮮花。”

織田亞夫臉色又變了變,“哼,武田鋼,這一介武夫我倒真是小瞧了他。遠隔千里,橫跨兩國,他還有膽子謀劃到我身邊來。”

東堂雅矢點頭,“我想他對於你當年趕盡殺絕了他的情婦和那個私生子的事,一直耿耿於懷。這花朵極爲耐寒,又十分美麗。龍村治也並不知花中有毒,應是聽說輕悠有孕,便想贈花以討輕悠開心。沒想到,卻爲小人所誤,釀成大禍!”

織田亞夫聲音冷到了底,“不管他是無心還是有意,都必須爲此付出代價。榮澤英傑!”

榮澤英傑上前,接下了男人的命令,低垂的眼中,盡是陰鷙黯沉的詭譎之光。

遠在千里之外的龍村治也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一片好意卻釀成了無心之過,從此,成爲權利爭奪的犧牲品,黯從消失於東晁帝國的軍壇。

……

領命之後,榮澤英傑立即離開了醫院。

“公主現在在哪裡?”

他問下屬。

“中校,剛纔傳來消息,公主在百樂門又看完了一出新歌舞后,用了那裡大廚的壽司,回了酒店。”

榮澤英傑輕輕點着指尖,想到,出雲公主沒有回總司令部等織田亞夫,多半是已經聽到醫院的一些風聲了,纔不敢回來,因爲司令部和附屬醫院就在一處。

“哼,心虛了麼?那我就去再給她漲漲氣勢。”

下屬立即拿出一物,“中校,鮮花已經準備好了。”

榮澤英傑拿過小小的束野花,脣角盡是嘲諷的笑容。

世上的好女人,只有一種模樣,就像輕悠,和那個川島靜子。

但下賤女人卻是各不相同,令人噁心的程度,似乎隨着她們身份地位的升高,也呈正比例激增了。

酒店,豪華套房裡。

出雲公主因獲悉輕悠已經死亡的消息,即高興,又激動,又有些忐忑不安。

“那個亞國女人和小孽種終於死掉了,哈哈哈哈,太好了!”

“恭喜公主,賀喜公主,終於如願以償。相信再不過幾日,在公主您的溫柔撫慰下,親王殿下就會迅速從悲傷中重新振作起來,看到您的溫柔和體貼。”

“不,亞夫哥哥一定會徹查此事。我必須想辦法,把結尾抹得更漂亮乾淨一些。真英子,你立即幫我聯繫……”

真英子得令後,便要出門。

不想纔剛打開門,就看到走廊上大步走來的榮澤英傑,忙跑回給出雲公主報信。

榮澤英傑給下屬打了個手式,那人立即悄然退去。

他順利進了出雲的房間,在出雲詢問來意時,即單膝扣地,遞上鮮花,一臉誠摯地說,“恭喜公主,多年夙願得償。我剛從附屬軍醫院前來,離開時,我部最好的軍醫都集體宣佈,軒轅輕悠已經因救治無效,過逝了。”

出雲一聽,覺得終於得到了百分百的確認,面上不由一喜,但又爲了保持一慣的尊貴形象,立即收斂下去。

但這一切細微的表情,都沒有逃過男人銳利的眼神。

“那,孩子是不是也?”

“母親已死,孩子自然難活。難不成公主還懷疑在下的消息?”

榮澤英傑接過了侍女送上的紅酒,爲兩人斟滿,遞上前。

出雲接過酒後,笑道,“我哪有懷疑你。只是突然想到,當年百合子害死了那女人的第一個孩子,亞夫哥哥就要了百合子腹中胎兒的性命,可真夠狠的。百合子還是亞夫哥哥同處多年的妹妹呢……”

榮澤英傑聽到這裡,好奇地詢問了幾句。

他不動聲色地上前,將女人環攬入懷中,溫柔而虔誠地輕吻慢捻,女人很快臉頰緋紅,意態橫生,便禁不住將當年謀劃的一切全盤拖出。

“你說的百合子,就是之前到俄國活動時帶回極重要情報的那個迄今爲止,我東晁特工裡實力最強的女特工?”

“呵呵,我聽說,百合子好像跟林家的人合作,把軒轅輕悠家裡的傳家之寶給偷了,還害得軒轅一家舉家遷徒,背景離鄉到了應天府。不過軒轅輕悠這些年不見,倒也終於長了些腦子,還把林家鬥垮了臺。可惜,她就是再聰明,也逃不出本公主的手掌心。”

“還是我的公主殿下最聰明。元帥大人可真是有眼無珠,連這麼好的女人都看不到啊!”

出雲被男人的魔掌擾得心癢,很快就攤軟成泥。

榮澤英傑一把將人甩上了大牀,尖叫聲中,狠狠吻下,咬得女人脣血直流,卻也勾引出那天生的媚態盈色,和服之下的美麗童體,仍然滿布頭晚兩人瘋狂的印記。

糾纏之中,榮澤英傑突然擡起身,肅聲道,“殿下,元帥閣下恐怕不會就此輕易罷手,必將爲夫人報仇雪恨。他已經向姜家宣戰,你這方的人手腳是否乾淨,可千萬別被他逮着的把柄,牽連到你身上,就麻煩了。”

馭火剛剛撩起,就被打斷的出雲不滿地哼哼,“這你就不用擔心了,我已經派人去處理了。”

榮澤英傑仍是一副不放心的樣子,停下手不動了,“殿下,你確定你的人能將事情辦妥?之前,元帥閣下差點兒自殺。”

出雲大駭,“你說什麼?”

榮澤英傑又將之前發生的一幕,添油加醋地敘說了一遍,詢問出雲的合作者是否實力足夠可靠,並暗示若是這方內部軍官恐怕難於逃脫追查。又說東堂雅矢這個鬼才醫生也來了,其利用現代醫學的追察分析能力,無人能擋。

“我怕,元帥若發現是公主您,您凶多吉少。屆時,就是拼了命我也會保護公主。可是,公主卻無法得償所願,與元帥修好。得不償失啊!”

榮澤英傑一邊親吻着女人的敏感帶,將女人哄得舒舒服服,不禁又泄了一張底牌。

“左大將軍?就是那位現在高麗國稱王的大將軍?啊,那果然是位大英雄,當初我本想投入他的麾下,可惜……公主您的眼光真是了不得。若有這位將軍在後,英傑也不用擔心了。”

出雲公主獲得男人的讚美,又將當年左大將軍一家人的事透了出來。

至此,前塵過往,已盡收榮澤英傑心中,同時對於東晁帝國內部的朝野動盪之勢,也成竹於胸。

出雲公主完全不知,自己的一晌貪歡,會爲自己釀成怎樣的苦果。而在她的有心觸使下,榮澤英傑也漸漸走入了東晁帝國皇室的權利中心。

“英傑君,我不會虧待你的忠心的。”

“殿下,英傑能得公主錯愛,已經足夠,再無他求。”

“不,這五十萬兵權我交予你。若你能幫我獲得亞夫哥哥重新青睞,將來這亞國的元徵軍總司令,就非你莫屬。”

榮澤英傑拿着印着十六瓣紋印章的皇家軍令牌,離開了酒店。

在走過大樓下的金屬垃圾筒時,他順手將一個不起眼的小瓶子扔了進去。這裡面所裝的液體,已經在之前敬酒時,全數吞進了女人的肚子裡。

下屬立即上前報告,“大人,那個真英子果然是跟軍隊內部的幾個高級將領透了消息。而那幾個人,也是早前我們已經排察出的異心份子。他們都曾在左大將軍麾下效過力……”

“很好,繼續監視,收集證據。”

上車時,榮澤英傑撫了撫黑色軍領上的皺褶,擡頭望了眼酒店上的那扇窗口。

心底沉壓着無以銘狀的厭惡和憎惡,殿下果真沒有說錯,從古至今,越是美貌的女人,越是會興風作浪,惡毒至極。

這個女人比起那林雪憶,下賤骯髒,只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仗峙着幾分美貌,就自以爲是所有男人都要拜倒在她腳下。

呵呵,現在林雪憶正在軍部的黑牢裡,生不如死地撐着。而這個女人,遲早也會步上林雪憶的後塵。

東晁帝國的第一美人麼?

很快,都會被可愛的病毒毀得一滴不剩,變成一堆見不得人的腐朽骯髒的爛肉。

輕悠,你放心,我會把那些害你受過傷害的人,一個一個,通通幹掉,讓他們全部付出千百倍的代價。

那時,剛剛踏進放滿了水的浴缸裡,準備沐浴的出雲低叫了一聲“好燙”。

婢女真英子忙試水溫,卻霍然發現出雲雪白無一絲瑕疵的背後,被抓傷的地方,滲出絲絲屢屢的血痕,傷口處還泛着異恙的烏紫色。

……

那時候,軍醫院裡,又經歷了整整一日等待的人們,看着夕陽漸漸西沉,但手術室的燈光依然閃亮,大門仍然緊閉,心裡的不安,也隨着分分秒秒不斷疊加着。

氣氛低彌,整個走廊裡,一片死氣沉沉。

這一日,除了幼小的孩子,所有人都滴米未進。

當廊角的一縷陽光被陰影徹底吞噬時,夜幕再次降臨。

這無盡的等待,仍不知何時是盡頭。

呼嚕,呼嚕,呼嚕……

靜子手中的轉經筒仍然持續轉動着,她低聲呢喃着那句六字真言,大慈大悲觀世音菩薩咒語,冥冥中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般,她身旁的人都開始不由自主在心底默唸着那六個字:唵,嘛,呢,叭,咪,吽。

連織田亞夫也慢慢受其吸引,除了不時看着手術室大門,癡直的目光都落在了金色的轉經筒上,來回旋繞,金色的綴子彷彿化成了一個金色漩渦,莫名地吸引了人的神魂深陷其中。

在呼嚕呼嚕的旋轉聲中,不知不覺,彷彿心情也被沉澱下來,奇異似地獲得了安定。

小八小九跟着母親們從外面吃完晚餐回來,看到走廊裡依然低沉的氣氛,小傢伙們都挺懂事,沒有吵鬧。

小九兒在母親的哄說下,提着一盒糕點,小心翼翼地走到亞夫跟前。

操着嬌嫩嫩的嗓音說,“七哥哥,吃糕糕。”

亞夫哪還有心情吃東西,可是面前的小丫頭是輕悠最疼愛的小妹妹,他也只能耐着性子推脫。

後方,四娘等人直給小九打暗語。

小九兒可從來沒償過被拒絕的滋味兒,小臉皺巴巴的,心裡其實是很怕亞夫過於冷酷的臉色,但又倔着不願認輸,在母親和姐姐們的提示下,她終於憶起早教好她說的那些勸導的話。

“七哥哥,糕糕甜,像七姐姐做的一樣哦。吃嘛吃嘛,你不吃甜糕糕,七姐姐知道了會罵你……娘說,吃了糕糕纔有力氣給七姐姐講故事。”

這大半都套上了她自己生活的縮影了,可好歹那意思總算表達出來了。

亞夫知道自己在這時候,絕不能倒下,否則,必將大亂。

於是勉強打開了盒蓋,便是一股甜蜜誘人的櫻花糕香味兒,連模樣也一模一樣。

他拿起一塊塞進嘴裡,突然一陣哽咽,就要咳出聲來,卻一把捂住了嘴,起身衝到角落裡。

在一陣劇烈得撕疼心肺的咳嗽聲中,其他人都交換起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眼神。

南雲衛急忙叫人備水和藥,卻被織田亞夫一手揮開。

蒼雪般的臉龐,抹上一層不正常的嫣紅,只教人看了憂心不矣。

“殿下,您還是把藥……”

南雲還要再勸時,感覺被人扯了下褲管,他低下頭,看到剛纔肇事的小姑娘,又跑了過來,手上還拿着一杯乳白色的液體。

“七哥哥,喝豆漿。甜的哦,七姐姐最喜歡喝這個了,好好喝。喝嘛喝嘛……”

小九兒一把抱住了亞夫的大腿,撒起嬌來。

大概是剛纔出師大捷,這會兒膽子就大了起來。

亞夫的眼眸縮了縮,在南雲衛微微訝異的眼神中,接過了小丫頭手上的小杯子,一飲而盡。

那一仰頭時,好似有晶瑩的液體,跌落空中。

軒轅家這方人都重重地鬆了口氣。

亞夫將杯子還給小丫頭,手指不自覺地碰了碰那張可愛的小臉,記得女人說,自己小時候和小九兒挺像,圓圓的小臉特別討喜。

其實,他說希望這一胎是個兒子,那麼以後她都不用再受生育之苦。因爲兩國的傳統思想裡,無後爲大,她家中都是兒女成雙,兄弟姐妹一大堆,定然也捨不得自己的孩子寂寞,沒有兄妹。

她那麼愛他,若第一胎是個女兒,她必還想爲他生個兒子。

她已經因爲生孕而屢屢跨進死亡線,他哪裡捨得她再受這種苦。

其實,他也希望能有一個像小九兒這麼可愛的女兒疼愛。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看向門內走出的一老一少,急切地從那兩張看起來總是很平和的面容上,尋找一些蛛絲螞跡,卻又害怕看到無法接受的真相。

袁若彤和師傅交換了一個眼神,上前叫道,“孩子他爸,請進來一下。”

同時,薑母走到了三娘面前。

三孃的目光一睜,似乎沒有開口,已經預料到了一個結果,瞬即捂住顫抖的脣,淚水直落。

織田亞夫跟着進了手術室,大門又再一次關上了。

再一次看到牀上躺着的女子,臉上罩着氧氣罩,即使極不明顯,可是若仔細看就會發現之前冰冷無溫的人兒,竟然真的重新開始呼吸了!

“輕悠……”

亞夫幾乎不敢置信,在已經絕徹底絕望之後,還能起死回生。

他撲到牀邊,手顫抖着撫上輕悠的臉龐,已經有了一絲正常血色的臉頰,再不像之前那麼冰冷無溫了。

無法言喻的激動之下,再一次溼了眼眶。

袁若彤立即被這一幕給驚呆掉,忘了自己還要做解釋的任務。

老中醫搖搖頭,上前說道,“織田先生,您夫人能挽回性命,也是她的造化,可謂是個奇蹟。但是,她腹中的孩兒,請恕我們無能爲力了。爲了您夫人的安危着想,請你儘快做決定,讓婦產科醫生做引產手術。”

織田亞夫睜目看向老中醫,“你是說,必須流掉孩子,輕悠才能活下去?”

老中醫嘆息着,點了點頭,又做了一番詳細的解釋說明。

向蘭溪無奈一嘆,說,“若沒有那個害人落紅的花毒,我一定能保住孩子。那個下毒的人其心歹毒至極,中了這種毒的孩子,未來出生極可能成爲癡兒……”

袁若彤低訝一聲,捂着嘴,眼眶已經溼了。

也就是說,這毒不僅害大人性命垂危,更禍及無辜的孩子,終生殘廢,未來讓整個家族都因此落下一道永遠無法痊癒的疤。

何其歹毒!

……

那時,手術室外。

“這,孩子真的保不住麼?”軒轅瑞德問。

薑母也不忍再說出那麼殘忍的結果,只能點了點頭,掩面拭淚。

三娘撲進丈夫懷中,已是泣不成聲。

錦紜等人仍不想放棄,問,“姜伯母,既然袁小姐能讓輕悠都起死回生,難道就不能……”

薑母不得不解釋說出了花毒的事。

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聽聞,也驚了一跳。

錦業忍無可忍又一蹦而起,大罵,“該死的,到底是哪個心腸如此歹毒,要這麼害我妹妹和侄兒?!”

恰時,榮澤英傑剛好回來。

錦業一見,立即衝上前逮着人就問,其他人的目光都投了過來。

榮澤英傑只給錦業打了個眼色表示“稍後詳談”,便向衆人表示已經開始追察下毒,一經查實,定然要爲輕悠報仇雪恨。

可不管怎樣憤慨,現在塵埃落定,那並不是一道選擇題,命運只給了他們一條路走。

若是不及時拿掉孩子,好不容易挽回的生命恐將不保。

一直沉默許久的靜子,終於忍不住哭出了聲,“要是輕悠知道了,一定不同意拿掉孩子的。”

林少穆抱着妻子,輕悠安撫,“不會的。織田亞夫會趁着她現在昏迷,讓醫生動了這個手術,輕悠暫時是不會知道的。”

靜子搖頭,“不,不會的。你不懂,那是母子連心啊!孩子要是有什麼不對勁兒,做母親的都會有預感。那種牽繫,很奇妙,我也不知道。輕悠不會沒有感覺的,要是讓她知道,她會生不如死。你忘了你之前說的,她在寡婦村時,是怎麼保護小木頭和小小寶的嗎?爲了孩子,她可以豁出一切啊!”

衆人聞言,心神俱都一震。

軒轅家的人都知道,輕悠自結婚後,有多麼盼望孩子的到來。大家也都知道,因爲當年流產一事,她也足足恨了織田亞夫整整四年,纔好不容易冰釋前嫌,重歸於好。

若是這個孩子再沒了,莫說以後還能不能懷上,對她的打擊,已是難以想像。

姜嘯霖擰眉走了過來,問母親,“媽,過來的時候,你不是把家裡最好的靈芝雪蓮都帶上了,還有老參,難道都不行嗎?”

他憶起頭晚聽陳孟二人描繪的寡婦村一役實況,難以想像,那女子爲了保護自己的孩子,渾身浴血地端着長槍,發瘋似地掃射那些泯滅人性的寡婦們,是何情景。

可只要一想,她在那村子裡遭遇的一切,種種經歷,被拳打腳踢,被抽黑鞭,被踢肚子,被倒吊起來,等等,就是普通人也無法承受,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子。

越想,他越無法自抑,越來越後怕。

他後悔在自己初聽危情時,沒有放在心上,太過信任織田亞夫的力量,認爲問題很快就會解決。

該死!

“唉,輕悠這傷,太重了。遭遇了那些事,不僅虧了身子,還動了心血大怒,損及心神,根本受不起那些藥補。若是能用,你以爲媽會捨不得嗎?這藥再好再貴重再罕有,也要食者能受才行……”

母親搖頭,那就代表着整個亞國醫藥界權威的力量,已經對輕悠的情況束手無策。

姜嘯霖暗暗咬牙握拳,再無言語。

“夫人,小少主,都是十郎無能!”

不知何時,已經甦醒的十郎被十一郎抱了出來,正好聽到衆人的議論,頓時淚如雨下不能自矣,強要跪到手術室門前慚悔。

姜少言一見那還在浸血的繃帶,心裡就攪得慌,可此時有母親和兄弟在前,他想要發難還是忍下了,別開了眼,卻有些熬不住十郎聲聲如泣。

他煩躁地扒了扒頭,上前向母親請示,“大哥,這裡事就這麼着了。咱們該回了吧?再留下去……”

他目光意有所指地點了下大門,姜嘯霖卻有些神不思蜀。

薑母卻舍不下,直說還想再等等。

姜少言心下更爲煩躁,那頭十郎不顧十一郎的勸說,硬要跪地求寬恕,氣得他衝上前,憤憤大罵,一腳狠狠踢在旁邊的長椅上,發出“嘎吱”一聲刺耳的摩擦聲,驚得旁人眼眉直跳,紛紛忍不住報怨。

便在這時,手術室大門終於打開了。

十郎趨前急喚一聲,“夫人!”

門內,織田亞夫懷裡抱着輕悠,大步走了出來。

軒轅家人立即擁上前,軒轅瑞德急問,“亞夫,輕悠她現在怎麼樣了?你這是……”

亞夫張口要解釋,懷裡的輕悠卻發出一聲低泣,喃喃出聲,“不,我要小寶,我不要打掉它,我要小寶,亞夫,救救我們的孩子……誰也不準碰我的寶寶,走開,走開……”

再多的詢問,都在這一刻徹底消失。

“輕悠,別哭,我這就帶你去救咱們的小寶兒。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和孩子,乖,別怕,相信我……”

亞夫輕悠哄着,閉着眼的人兒才漸漸停止了哭泣,那模樣顯是仍未完全恢復神智,可是這也完全證實了衆人之前的所有猜測。

就算是在無意識的狀態下,母親的直覺是那麼強烈,母愛是多麼偉大,她仍然緊緊地抱着自己的肚子,保護着孩子。

頓時,衆人又溼了眼眶,也不知該說什麼,也無法再說什麼。

“織田亞夫,你要幹什麼?”

姜嘯霖撥開人羣,上前質問,臉色已經十分糟糕,看着織田亞夫的眼神,都是不贊同。

織田亞夫直視,“姜嘯霖,你們可以離開了。我之前說過的話,不是兒戲。”

衆人心頭一怔,有些無法理解。

織田亞夫沒有任何解釋,又對姜少言和向南廷說,“救了我妻子的人,我不會忘。姜少言,今日我可以放過你一馬。向南廷,我讓你帶走向北皇。但是下一次,若是咱們再見面,不是你死,便是我活!”

“織田亞夫,你還有沒有良心!要是輕悠知道……”

向蘭溪一出來就聽到這樣的宣言,完全無法理解,他們冒了如此大的危險,費了這麼多的功夫,來滬人幫忙救人,男人竟然在事成之後就恩將仇報,簡直喪盡天良。

但他立即被姜少言拉走了,不管願不願意,兩國開戰是遲早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就算沒有軒轅輕悠今天這件事。

呼嚕,轉經筒被小木頭拿着,舉到了亞夫的面前。

靜子懇切道,“殿下,這轉經筒是輕悠當初送給我安胎用的。也許真是佛祖保佑,雖遭遇意外,我還是順利生下了小木頭,母子平安。請您收回這經筒,讓佛祖保佑輕悠和小小寶,能夠平平安安,否極泰來。”

織田亞夫眉頭輕輕一擰,點了點頭。

靜子又託上了一對用珍珠串好的手鍊,解釋,“這是我之前答應爲輕悠和小小寶做的母子環,希望您能收下。”

珍珠正是輕悠和亞夫一起出海時打來的,在那幾日住院時,靜子就悄悄串好了,想等輕悠和亞夫重歸於好時送給輕悠。

珍珠手鍊被套入輕悠的手中,和她手中緊握着的金色轉經筒,在燈光下流動着溫潤祥和的光芒。

“亞夫,你要帶輕悠去哪裡啊?”三娘擔憂地問,心下卻早有打算。

亞夫看着懷裡眉眼都紅通通一片的人兒,長吁一聲,擡目望向了已經一片黑沉的窗外。

那時,北風呼嘯,寒潮直下,大風夾着片片雪花,飄落而下。

街頭巷尾的人都驚訝地停住了腳步,擡頭仰望黑漆漆的天空,紛紛呢喃,怎麼今年的雪,來得這麼早!

密密匝匝,如絲如鏈,迅速掩蓋了整個大地,就好像老天也在爲這一段磨難重重不離不棄的癡情深戀,垂淚嘆息。

男人說,“我要輕悠,也要孩子。天與我爭,亦不退讓!”

他低頭看着妻子,微微一笑,“輕悠,你不是想見活佛麼?好,我帶你和小小寶去西藏,去布達拉宮,去見這世上唯一的活佛!”

------題外話------

下章有插入前世真身的神話小故事,以及一個之前在《霸寵小嬌娃》裡出現過滴神人,看過滴親們應該會有印象。

嗯,秋滴這個故事體系,從古代到現代,到神話時代,都是貫通的,絕對精彩,絕對浪漫啊!

15 老實交待你在我之前87 她不信他會這麼狠67 結髮爲夫妻恩愛兩不疑幸福潮10 美妙幽會夜324 別想逃離本王61 怎麼辦23 王見王1交心005 跟爸爸在一起84 今生今世唯一的愛高82 軒轅家最大的危機273 愛上愛愛上痛563 情字難解2最後的浪漫43 父子2子yu養而親不在012 有鬼子27 幸福的眼淚1楔子魔鬼發狂36 麒麟與鳳凰之爭283 雙喜臨門男人們pk大戲32 這一生我不可能愛上任何人09 吃醋了47 你會來嗎19 說你不愛我14 淺淺墨印婉轉心事上17 兩帥相鬥06 國破噩夢降臨68 愛你不能101 煙花易逝1離家100 赤色絕戀9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11 小人得勢便猖狂25 你喜歡他013 小綠兒爸爸的後招兒72 愛上愛愛上痛473 愛的重量2有緣無緣56 我的理智爲它崩潰80 暗戰拉響26 最棒的女人3只有她值得01 驚鴻一瞥74 愛上愛愛上痛6弱水三千50 做個好老婆1事實勝於雄辯26 敢背叛我就殺了你威脅寵43 父子2子yu養而親不在82 問佛2天與我爭亦不退讓15 你知道我有多舒服35 回孃家6悠然一生10 女兒有野心72 圍獵1大帥選妃宴67 情字難解6真相02 煙花易逝2再遇09 吃醋了07 本王揉揉幫你消化58 這是幸福麼絕對唯美46 暗中較勁兒80 愛的重量9載不動的深情23 爲了你變得更好更甜63 愛的代價2休了織田亞夫79 愛的重量8不是你死就是我活76 愛的重量5你怎能如此殘忍80 愛的重量9載不動的深情31 回孃家2一地雞毛31 回孃家2一地雞毛68 情字難解7血債血償05 這是委屈也是一種幸福36 絕不可能有孩子重要伏筆來咯15 沒有深愛何來深恨51 姻緣天註定19 可惡的小東西98 赤色絕戀724 最棒的女人1誰威脅誰87 她不信他會這麼狠39 吃虧就是佔便宜127 幸福的眼淚115 老實交待你在我之前73 愛的重量2有緣無緣15 你知道我有多舒服21 這個男人是我的1高高高47 結婚啦2世界因你而瘋狂07 女兒當自強19 奔赴戰場找情郎38 誰能抗拒得了華麗寵87 她不信他會這麼狠21 這個男人是我的1高高高59 懷上了020 海盜來了73 愛上愛愛上痛582 軒轅家最大的危機213 黑暗顫抖吧有洗具26 用哪張小嘴來授罰56 收復華中1花骨朵vs老傢伙87 生命的奇蹟4戰爭應該讓女人走開98 赤色絕戀726 敢背叛我就殺了你威脅寵021 重新啓航022 綠眼妖精04 深纏亞夫我錯了87 生命的奇蹟4戰爭應該讓女人走開56 變革4姥爺駕到楔子傳說真相61 收復華中6小小寶登場啦25 最棒的女人2關於小三56 收復華中1花骨朵vs老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