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歸之後,港澳地區成爲了購物和旅遊的天堂。大陸少有有錢人能夠直飛沙漠之中的拉斯維加斯,那麼澳門就成了賭徒旅遊的聖地。賭和女人是分不開的,賭博業的蓬勃,自然就能催生出來澳門街紅燈區裡的女郎。
這次和杜一鳴前往臺灣,黃朝他們的第一站並沒有直飛臺灣,而是一行人先去了澳門。來澳門的原因並不是黃朝他們手癢癢了想要讀博,也不是衝着澳門街的紅燈綠酒,偎紅倚翠的姑娘們。而是...杜一鳴在這裡有自己的生意。
這次遠赴臺灣,黃朝並沒有大張旗鼓的讓青幫的那些大佬們知道,他自己的真實身份。一方面自己算不得衣錦還鄉,另外一方面是黃朝有自己的小算盤。他並不希望和青幫扯出太多的關係。
畢竟自己的主要根基在國內,滬上金融家和皇城根四九城裡面的那些世家子弟黃朝還處理不完,哪會有什麼精力去照顧那些青幫的大佬?就算黃朝的輩分比他們高哪有能怎麼樣?輩分一樣高的葉廣義都被人軟禁起來了,黃朝在青幫之內,要人沒人,要權沒權,誰會正眼瞧他?
想明白了這一點,黃朝也算是豁達了。就算自己在青幫內的輩分奇高,黃朝也不會用自己的那學虛高的輩分去狐假虎威,那不是聰明人的作法,反而會顯得很白癡。
之所以跟着杜一鳴來到了澳門,主要還是因爲,杜一鳴的生意在這裡。黃朝事先就和杜一鳴打過招呼,這次去臺灣的行程一切都聽從他的安排。
杜一鳴之前也不理解,可是當他們到了機場之後,杜一鳴就發現,他們的行程早就別人給盯上了。有人一路跟隨着他們,顯然杜一鳴一直是在監視之中的。於是黃朝就混在了杜一鳴的隨行人員之中,不張揚的穿了一身和別人沒什麼區別的西裝,雖然略顯文氣,但站在杜一鳴身邊的幾個保鏢的身邊,也看不出來有什麼不同。
至於小六子,趙東山他們,則被黃朝安排,晚了三天,跟隨國內的一家赴臺的旅行社前往臺灣。這裡面魏行舟幫了不少的忙,因爲是赴臺旅行社,飛機一旦在上了島,一切行程都要聽從導遊和地陪的安排,不太可能擅自行動。
所以魏行舟打通了上下的關係,幫小六子,趙東山,趙平和泰成四個人完成了臺灣的特別通行證之後。另外一方面,杜一鳴也給他在臺灣地區的一些朋友打過招呼,趙東山他們只要一下飛機,便可以隨意行動。
黃朝帶他們來肯定不會是來旅遊的,每個人再出發之前都有明確的分工,自然不可能因爲一個什麼勞什子的旅行社禁錮了自己的腳步。
讓黃朝略微感到失望的是,他在澳門的賭場裡面,並沒有看到什麼一擲千金的賭徒。也沒有港片裡面,用眼神和氣場就能把整張賭桌上面的賭客全部震撼住的賭神。哪怕是葡京這種大賭場,黃朝看到的也並沒有電影裡面的震撼。
“小爺不用失望,真正的豪賭不會讓我們輕易這麼看得到的。開賭場的大部分賭客賺錢的只是很少的一部分,真正賺錢的還是賭場本身。”
杜一鳴在澳門投資入股了一家規模還算很大的賭場,以及兩間桑拿和一家夜總會,在澳門街他算是一號人物,但絕對不是那冒尖出彩,整個澳門街都聞名遐邇的大梟巨擘。就像杜一鳴的性格一樣,他很少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外人看杜一鳴是覺得他膽小,做事謹慎,顧慮多,成不了大事。但自從和杜一鳴經歷了龍柏的那次事情之後,黃朝知道,杜一鳴並非膽小,也絕對不是怕事。
他做事做人的一切都是一層僞裝,龍柏酒店裡面,當《黑色星期天》響起來的時候,看着本來的宴會變成了殺戮,看着幾分鐘前還在碰杯喝酒的江湖大佬,瞬間成爲了刀下鬼。黃朝看的一清二楚,杜一鳴的眼鏡幾乎都不眨一下,手都不曾顫抖一分一毫。
安靜的像是一個鬼,而看着手下殺人,他又冷靜比鬼還可怕。
這種人是膽小?
黃朝不覺得,更多的是一種低調和隱忍。黃朝從一開始就沒有看錯杜一鳴,他上位只是缺少一個機會而已。
“開賭場就要敞開門做生意,什麼人都有,遇到出千的人怎麼辦?”黃朝也是出於好奇的問道。
“遇到出千的也就頂多是給他一筆錢,讓他見好就收,一般不會遇見不開眼的愣頭青,拿了錢之後還賴着不走。畢竟黃小爺你也應該知道,開賭場是爲了賺錢,要是天天遇見幾個高手來過場,我這小賭場早就可以關門歇業了。”
黃朝一笑而過,沒說太多。他對賭博沒興趣,在學校的時候,充其量也只是喜歡拉桿子鬥地主,還是輸了貼紙條,或者頭頂板磚的那種,幾乎不賭錢。一方面大傢伙都是窮學生,另外一方面,和自己朋友賭博容易傷感情。
在澳門呆了兩天,看了看大三巴牌坊這類的旅遊景點之後,黃朝他們便坐上了飛赴臺北的飛機。
臺北這是黃朝第一次來,唯一知道這個寶島的也只是在電視裡,以及每晚天氣預報裡都會提及的地方。
杜一鳴的一個手下在黃朝他們抵達臺北之前就爲他們辦理好了所有的手續,下了飛機就有三兩賓士前來接機,黃朝他們直接開赴到了賓館入住。這期間黃朝沒有見任何的人,對於臺北也只是在車裡面看到了飛馳而過的街景罷了。
晚上入住的是希爾頓酒店,按照黃朝的意思,杜一鳴自己開了一間套房,黃朝則是一個標準間。辦理好了入住手續之後,杜一鳴的電話
卡就接到了泰成他們的電話。
果然在黃朝他們的飛機落地沒多久,泰成他們也已經聯繫上了杜一鳴。
杜一鳴立刻便給賓館打了一通電話,開了四間房,讓他們四個人入住。
忙完這些,大家來到了黃朝的房間。這只是一個標準的套房,沒什麼特別之處,空間也不是特別的大。幾個人坐進來之後,煙一點上,便立刻感覺到了整個房間都是二手菸的味道。饒是黃朝不怎麼厭煩二手菸,但這些大煙槍一抽起來,吐出來的二手菸還是讓人不舒服,黃朝只能把窗戶全打開了。
“黃小爺,我在臺北的朋友幫忙打探過了,他們說最後一次見到葉大爺是在臺北的一家南北貨行,他約了幾個朋友去談事。但那次事情之後,便沒人在見過他了。甚至連他的司機也沒見過。”
一坐下,杜一鳴便開門見山的說道。
“約人談事怎麼會跑到南北貨店?”
杜一鳴解釋道:“您可能有所不知,那南北貨店是一位江湖大哥退隱之後開的,都是一些天南海北的土特產。只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貨行的倉庫裡面都是一些軍火武器。我這麼說,您應該懂了吧?”
黃朝點了點頭,表示瞭解。
“爲什麼約在那裡見面?”
“因爲那位江湖大哥已經退隱,而葉爺約見的幾個人,也都不是善茬。所以南北貨行則就是一箇中立的談判地點了。”
黃朝哦了一聲,點了點頭,道:“這問題很可能便是在這南北貨行裡面。”
思索了片刻,黃朝又道:“明天能不能去看看那個所謂的南北行?”
杜一鳴想了一下,道:“那個南北行龍蛇混雜,裡面不少有一些揹着人名的槍手和刀手躲藏在裡面。黃小爺你要是自己想去,恐怕沒人引見很難。”
說完這些,杜一鳴轉而又說道:“不過黃小爺您一句話,我去和他們談便是。”
黃朝點了點頭,道:“那麻煩你了。”
當晚衆人在賓館隨便吃了一點,因爲忙着第二天的事情,也沒什麼胃口,也沒心思去嘗臺灣小吃,便匆匆睡去。第二天中午吃過飯,杜一鳴他們便出發了。
沒帶多少人,只有黃朝和杜一鳴兩個人,可謂是單槍匹馬,直奔了那南北貨行而去。”
那是一處位於臺北東南的老店,周圍都是一些臺北市區的舊街道,黃朝他們下了車之後便感覺到了整條街道都充斥着一種復古的氣息。在杜一鳴的帶領下,黃朝順利的找到了那個名叫‘志彬南北貨行’的小店。
店鋪的確不大,門外馬路旁就是種植着一顆大棕櫚。門口有一條黃狗,拴在門上,午後的陽光下安靜的趴在店門口,昏昏欲睡。
空氣中響徹着一些閩南客家話,而更多的是一些復古的越劇,黃梅戲。
“這裡以前是跟隨國黨來到臺灣的移民聚居地,時間長了,區域的劃分逐漸模糊。不過老城區的影子還是能夠看得到的。”
黃朝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他很注意和杜一鳴的距離,一直跟在他的身後,如果不說,恐怕很難有人能夠察覺,其實杜一鳴是黃朝的跟班。
剛到那南北貨店的外面,還沒進去,卻看到一個老頭子拿着一個掃把走了出來。看了一眼杜一鳴,眼神輕蔑,張嘴邊吐出了一口猩紅的渣滓。
這一口吐的不偏不倚,正巧在杜一鳴面前,皮鞋的邊緣。
是嚼和很久的檳榔。
“找誰?”老頭子說着一口不流利的普通話。
杜一鳴一臉人畜無害,甚至可以說是嬉皮笑臉的表情,道:“許阿公,我找齊老大。”
一句話,卻是標標準準的客家話,黃朝也只是勉強能聽得懂。要不是杜一鳴說的語速不怎麼快,恐怕黃朝還真難聽得清楚。
“每天找老大的人隊都快排到西門町了,你算什麼?”這老頭語氣裡就帶着一股傲氣。黃朝看了那人一眼的面相,便發現這人面相不善,顴骨突出,單眼皮,眼睛不大,額頭寬大,一頭白色的銀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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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不多,帶每一句話都像是帶刺一樣。加上那面相一看就不是個善人,年輕的時候恐怕沒少做一些殺人放火,傷天害理的勾當。雖然距離他不怎麼近,但黃朝卻能覺察的道這人身上一股子強烈的煞氣,如同跗骨之蛆一樣從他身體裡散發出來。
這種人年輕的時候便是幹那些殺人放火勾當的,八成是個混江湖,吃刀口飯的。看樣子應該五六十歲,但如果這些煞氣不得以化解,估計不用幾年身體裡的隱疾就會全部出來了。
“許阿公好大的脾氣。”要說這杜一鳴也不是單純的一個只會韜光養晦,隱忍不發的青幫大佬。有脾氣,只是不怎麼發脾氣。這個許阿公上來就言語不善,饒是杜一鳴脾氣再好,他也有些按耐不住了。
黃朝上前用手指頭捅了捅杜一鳴,示意他忍一忍。杜一鳴也意識到自己有些不妥,便重新變出來了一個笑臉,開門見山,道:“是這樣,我們來找齊老大問幾個事情,找個人。還希望您能通融一個方便大門。”
“這還算是想一句人話。”許阿公冷哼了一聲,看了一眼杜一鳴又看了一眼黃朝。只是當他的眼鏡落在了黃朝身上的時候,不由得整個人僵了一下。
黃朝面無表情的站在杜一鳴的身邊,沒說話,沒表情。但就是許阿公一眼,便看的整個人汗毛倒立,渾身一涼。
“哼,來就來還把自家的
狗給帶過來,呵呵,在這等着吧,我進去給你說一聲,老大能不能見你還要看他今天心情怎麼樣。”
“那先謝謝你了。”杜一鳴笑着說,手背在後面卻攥成了一個拳頭。
那個許阿公說完便轉身進了店裡,黃朝和杜一鳴就在外面一直等着。只是黃朝沒白等,趁着這一會的功夫,他在這南北貨行的周圍來回轉了一圈。尋摸了一陣,卻發現這小店竟然坐落在一個風水位置不錯的地方。
朝南坐北,門前的棕櫚,門後的隱隱浮動的水汽和周圍遊走着的生吉之氣,這店鋪所在的位置,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風水佈局。
“嗯?”轉了一圈,黃朝突然停下了腳步,看着南北行的門頭皺起了眉頭。
“怎麼了小爺?看出什麼門道了?”
黃朝點了點頭,道:“你要找的齊阿公,全名可是叫齊桓?祖上是河北人?”
杜一鳴愣了一下,隨後點了點頭,道:“正是,怎麼您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黃朝點了點頭,道:“齊家最近大興土木,只是...土木興的並不是人住的陽宅而是陰宅,而且這風水位置不利先祖陰德,齊家最近在遷墳的事情上有些麻煩啊。”
聽到黃朝這麼說,杜一鳴愣了一下,道:“齊家的墳地在八十年代就從國內遷了過來,花了不少錢和關係。這才幾年怎麼又動土了?”
黃朝揮了揮手,道:“一會見了齊桓,你先和他談,談不攏了我們再說別的,切記不可和他動怒。”
“好的,記下了小爺。”杜一鳴點了點頭。
不過多時,屋子裡許阿公走了出來,站在門口對杜一鳴道:“進去吧,老大說見你。”
杜一鳴低眉順眼的笑了笑,黃朝跟着他一起走了進去。
從外面看這南北貨行不算大,但進去了之後才發現,這個店鋪絕對不小。二層,樓下一層主要是一些季節性的藥材乾貨,二樓則是一些紀念品,藝術品。從佈局上來看和門外的風水格局一脈相承,交相輝映,是個絕妙精緻的風水佈局。
“這個齊桓還挺迷信老封建,這格局對生意沒什麼太大的弓弦,倒是能萌陰子孫後代,是個福氣的格局。”
黃朝心中所想,便跟着杜一鳴他們上了二樓。
二樓有一個會客廳,木製傢俱,沒有空調,只有一個老舊的電風扇在頭頂呼呼作響。屋子裡擺放着差距,是地道的高山茶,泡一杯青煙嫋嫋,香氣撲鼻。一個穿着白色襯衣的老人,坐在沙發上。
他光頭,一臉代表涼薄面相的橫肉,手上最起碼有三個戒指,不是金的就是銀的的,一個比一個大,胸口敞開,懷裡有一個精緻的鏈子,也是純金打造的。胳膊上刺龍畫虎,雖然身體略胖,但能看出來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彪悍的男子。
袒露的胸口有兩道傷疤,都是刀砍的痕跡,顯然這也是早些年混江湖的時候留下來的“戰績。”
“齊阿公,好久不見,身體還好?”
這時候的杜一鳴說的並不是客家話,而是普通話。
“還沒死。”齊桓一張嘴,便是一口地道的北方話,並沒有臺灣本地的那種軟綿綿的語氣。
“阿公,小輩來是想請你幫個忙。”杜一鳴開門見山,對於這種江湖大佬,你繞彎子人家反而會反感。
杜一鳴給足了面子,齊阿公拿起菸斗他就上去點菸,齊阿公喝茶,他便倒水。一臉狗腿小弟的做派。但是這齊阿公卻顯然似乎不怎麼領情,冷言冷語的看了杜一鳴一眼之後說道:“你是想知道上次葉廣義來這裡的事情?”
杜一鳴點了點頭。
“我齊桓混江湖到現在沒橫死在街頭,靠的不是說多講義氣,殺人放火那是年輕人的事情,我也沒有那個魄力。到現在還沒有被人砍死,靠的就是不隨便出賣朋友。杜一鳴,你何德何能讓我開口?”
齊桓說着,嘬了一口菸斗,那菸斗裡的菸絲燃燒的茲茲作響,這微胖的老頭一臉愜意的眯起眼睛,睜開的時候便是滿眼精芒和一臉的冷峻殺氣,死死的看着杜一鳴又看了一眼黃朝,道:“實不相瞞,有人預料到了你會要來找葉廣義,並且送給了我一百五十萬美金和一把手槍,目的很簡單,便是讓你不能活着走出去。杜一鳴,你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
這話剛說出口,杜一鳴和黃朝便同時一皺眉。南北貨店裡突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細碎的腳步聲,隔間的外面像是來了不少的人。
咔噠一聲,杜一鳴整個人立刻警覺了起來!他能一耳朵聽出來,那是子彈上膛的聲音!他看着齊桓,沒想到這個老鬼居然玩陰的,手忍不住摸向了腰間的手槍。只是剛摸到腰,一旁的黃朝卻一把摁住了他。
轉過頭,黃朝一臉濃重的笑意,看着齊桓,手裡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枚古樸感十足,上面鏽跡斑斑的,透着一股冷光的古幣!
“殺人這事情很簡答,我也會。但阿公,您活到這一把年紀了,肯定不會單純的爲自己活着。俗話說上有老下有小,阿公子孫滿堂,這周圍的風水格局也能看出來,更重要的是把祖墳都遷來了臺北,自然是心繫這家裡的先輩們。殺人一命很簡單,但今天就算我們死在這裡,阿公你覺得你能活下去嗎?”
說完,黃朝取出電話遞給了齊桓這個老鬼,上面是一個已經撥通的電話號碼。
“齊老大你聽聽這通電話,來自高雄,你有多久沒有見過你的小孫女了?。”
(本章完)